玉荣愣了下,反应过来“他们那口儿”正是还留在花厅里被挑三拣四的少女们。
“那真是多谢十三爷方才开口为婢妾解围了。”她起身福了福,真心诚意地感谢他这一回乐于助人。
今日这些姑娘若是没被那些爷们挑走,大改明儿就被当成人情往来的礼物送给满脑肥肠的高官。若是其他姑娘也被十四阿哥那样好一通嫌弃,境况只会更糟。
她虽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地步,但十三阿哥这一手的确帮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十三阿哥听了她的谢又摇了摇头,似是否认了他方才开口的动机。
“怎样,想好了么?”他又抿了口茶,岔开话题。
玉荣想了一下,道:“那便叫玉芙蓉吧。”
她不怀疑十三阿哥会一时兴起帮她取个名儿,干脆自己说了。
十三阿哥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大概是嫌她不够走心。
玉芙蓉,傅玉荣,不过是变换了字序。
只有玉荣方才脑海里闪过那个人那天身涉清池,只为采一朵芙蓉与她的情景。
黄昏月色,那道挺拔的身影立在水中央,真是好看极了,连水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也及不上他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群聊][九龙修罗场]
[序齿十四不沾光]胤祯:横刀夺爱十三郎
[九爷党棍十霸王]胤?:虎口夺食十三郎
[在野独苗八贤王]胤禩:色胆包天十三郎
[吃斋念佛四和尚]胤禛:……十三弟
[九爷党棍十霸王]胤?:九哥你说这事儿咋办@胤禟
[万花丛中九爷笑]胤禟:打死
[鞠躬尽瘁老十三]胤祥:雾草我明明是助攻
[序齿十四不沾光]胤祯:九哥别听他的,他可是少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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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英雄十三鼓个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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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采芙蓉(二)
十三阿哥一直看着她, 却也没发现她走了神。
后来两人不知怎的彻夜聊到破晓之时, 桌上的茶换了好几壶, 喝到最后他们谁也不记得聊了些什么,大概又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这日虽没有朝会,但他们兄弟几个还是要去衙门里处理事务。
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送来了朝服, 玉荣帮着他洗漱穿衣,动作熟稔得心应手,这让他大感意外。
玉荣对此面不改色, 莫说她帮九阿哥穿过多少次衣服又脱过多少次衣服,就连康熙的龙袍她也是摸过的。
“爷过两日还来。”临出门时,十三阿哥又转头对她笑了笑。
远处另一间厢房的门也在这时打开了来,眼尖的一下就能看出是胤禟。
玉荣目光动了动, 对着十三阿哥盈盈一笑。
此时东方渐白, 贪欢一宿的数字们也差不多都在这时出了门,他们在大门上碰着了,便干脆做个伴儿,一道儿上工。
九、十、十三、十四阿哥正巧暂时同路,于是四兄弟两两并辔而行, 后面跟了几个随从。
走在十三阿哥旁边的十四阿哥见他眼底有些虚浮,多少露出点疲态,颇有纵欲过度之嫌。
十四阿哥不由得张口打趣道:“十三哥, 一夜没睡啊?”
十三阿哥听出他话里的桃色意味,摇了摇头,坦然道:“那姑娘有趣, 于是便与她聊了一夜。”
此言一出,走在前面的十阿哥忽然哈哈笑了一声,回过头来,一脸讥诮:“行了,兄弟面前装什么装,甭管是说你怜香惜玉还是坐怀不乱的,总得也有人信。”
十三阿哥不再辩驳,他目光稍顿,落在走在他正前方的胤禟身上。
从方才出门上马开始,胤禟周身都是阴沉沉的,他面上十分冷漠,听他们嬉闹了几句也不曾有何反应。
十阿哥说他昨儿晚上没由来地开始胃痛,还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闹得鸡犬不宁,折腾了一夜。因为不知道是哪儿惹了他不快,几乎整个园子的人都去给他赔罪了。
其实十三阿哥和玉荣昨日也听见些动静,但两人当时聊到兴头上,谁也没去管。
*
留在园子里的玉荣因被贴上了“十三阿哥所有”的标签,一时过得很是滋润,便是九阿哥的人也不敢怠慢她,每回玉荣说想吃哪家哪家的点心,都有人给她买回来。
而十三阿哥也真没食言,常常光顾她这里不说,十天倒有三天都是来找她的。
“您府上的福晋不会生气吗?”玉荣不解地问道。
十三阿哥哈哈一笑,十分爽朗。他噙着一丝笑,很是得意:“她们生不生气爷不知道,爷倒是听说有人真的气坏了。”
“谁呀?”玉荣不禁问道。
十三阿哥笑而不答,却道:“爷听闻你近日苦练霓裳舞?练得如何了?”
“马马虎虎。”玉荣含糊道。
他不来的日子里,她就被勒令恶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尤其是那霓裳舞,每日都要练。教乐舞的师傅不知怎么的就看上她这个半路出家的,说就她能跳这个,弄得其他小姑娘又酸又妒。
“跳给爷看看?”十三阿哥一脸兴味。
玉荣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跳。”
她眨了眨眼,笑道:“十三爷不告诉我是谁气坏了,我就不跳。”
十三阿哥闻言,无奈一笑,虽没再强求她,但到底也没说那人是谁。他退一步道:“那前些日练的曲儿如何了?这总能让爷听听了吧?”
不仅是乐舞师傅认准了玉荣,教曲子的师傅也看上了她。可她偏偏一样儿乐器也不会,仅可以唱唱歌。
因她不识谱子,只能别人唱好了让她跟着学。无奈之下,她又重头学起了宫商角徵羽,有一天十三阿哥来时,正巧撞见她在自己房间里边哼哼曲子边练习写谱。
玉荣早就听说他是几个精通音律的皇子之一,见他主动要教自己自是欣然应允。她学东西一向快,但时不时也会问出几个傻里傻气的问题惹他忍俊不禁。
总的来说,十三阿哥的耐心和负责仍是令她感到出乎意料,尤其对比之前极度不认真地教她习字的某九,更是胜出千百倍。
后来她凭着记忆复制了不少现代的曲目的谱子,十三阿哥或用琴或用笛试过之后,大多会蹙眉问她哪来这么些奇怪的调子。不过其中倒也有他喜欢的,譬如《梁祝》,尤其是化蝶那部分,每回奏到那段,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玉荣形容不出那种变化,只能坐在边上静静等着他走出来。
九阿哥自那日初见后就再没出现过,以至于她真的差不多认为攻略对象换了,还专门琢磨了好几日攻略十三阿哥的法子。
虽然她和十三阿哥目前全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他与毕竟胤禟很不相同,他喜欢走心,胤禟喜欢走肾。
根据她之前对十三阿哥的了解,只要她暂时走着这红颜知己娇憨佳人的路子,总有可乘之机。
过了两月,天气又入了秋,玉荣和十三阿哥的关系也进了好几步,以前她最多向他请教些音律上的问题,现在他已经开始偶尔作几首曲子给她唱了。
十三阿哥让她摘些自个儿喜欢的词,他来找谱子,若是没有,就自己作一首出来。
他第一回看到她誊在香笺的词时,很是愣了愣。然后才说道:“怎么你也喜欢褚遂良。”
玉荣眨了下眼,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问。
谁还喜欢褚遂良了?
最初学毛笔字的时候,胤禟教过她几回。他习的是欧阳询的欧体,但她喜欢的是褚遂良的字。
反正他本来也没有认真地教她,她就自顾自地练着褚体。结果他后来看到她写出来的字儿跟他不一样,还很是不高兴。
既然十三阿哥说的不是胤禟那个幼稚鬼,她就真的不清楚了。
十三阿哥没有开解她的疑惑,而是拿出一张谱子来给她,道:“来试试这个。”
说完,他自己走到琴桌前坐着,拨了两下琴弦。
玉荣默念了几遍,开口试了试:“梅梅柳柳斗纤秾,乱山中,为谁容——”
她唱了一句,感觉稍稍有些不得意,十三阿哥也蹙眉摇摇头。她正欲再试,却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爷?”门外的人唤道。
“进。”
进来的是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小顺子,他哈了哈腰,向着十三阿哥说道:“爷,九爷和玉格格来听戏了。”
玉格格?
玉荣凝眉思索了一下,不记得胤禟有哪个红颜知己有这么个称呼的。
她想了一下,转头看向十三阿哥,结果见到他的脸色也沉了。
“刚来?”
“刚来。”
十三阿哥又问:“听的什么戏?”
“《牡丹亭》里的《惊梦》,还有后面几折,都是玉格格点的。”
玉荣在旁边听着,暗暗称赞十三阿哥问话问得艺术。
孤男寡女看《牡丹亭》?还《惊梦》?这是要出事的哇。
片刻间,十三阿哥已经打发小顺子下去了:“你先在这候着,爷回府一趟。”
说完,他转向了玉荣。
玉荣立刻端庄了仪态坐好,只见他蹙了蹙眉,面露歉意。
“玉荣,爷往后怕是不能来了。”
玉荣懵逼。
十三阿哥见她这样,轻叹一声,坦白道:“原也是爷的不是,虽说以后九哥会照顾你,但爷还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从荷包中取出一个芙蓉鸟样的金镶玉挂件。
“若是你有难处,尽可以拿着这个来爷府上找爷。”
玉荣心里凌乱了一阵儿,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周目她还是注定要围着胤禟转圈圈儿。
认清现状之后,她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初,盈盈笑着将那玉挂件接了过来。
十三阿哥见她无恙,也笑了,只是眼中歉意更浓:“不过爷想,你也用不着。只是爷可不想被你当成无情之人。”
听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她有胤禟这个靠山,自然用不上他帮忙。
“是,十三爷最重情义了!”玉荣忍俊不禁。
十三阿哥似乎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终是横她一眼,急急忙地走了。
见他走了,玉荣吁了口气,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心急冒进扑倒十三阿哥。
不然就以某人那大男子主义直男癌晚期的德性,要是知道自己碗里的肉给别人吃了,还指不定怎么发疯发病呢。
……
人工湖上停着一艘小画舫,云霞翠轩,烟波画船。戏台子上正是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之间,只有胤禟沉着脸,眸里寂然冷厉。
“爷,十三爷走了。”
何玉柱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的脸色才稍微有些松动。
“你们兄弟真幼稚。”胤禟身侧专注听戏的玉格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嗓音似灵雀轻鸣一样动人。
“那也是被你们女人逼的。”他脸上的不悦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群聊][九龙修罗场]
[鞠躬尽瘁老十三]胤祥:呕出一口老血
[九爷党棍十霸王]胤?:太惨了,还是当了九哥的背景板
[序齿十四不沾光]胤祯:明明是对照组,四哥他们才是背景板
[吃斋念佛四和尚]胤禛:……
[天骄无二太子爷]胤礽:难得终于有个跟老九抢戏的
[在野独苗八贤王]胤禩:却是落得这么个结局
[吃斋念佛四和尚]胤禛:别得意,早晚轮到你
[万花丛中九爷笑]胤禟:对,你们排队吧
[吃斋念佛四和尚]胤禛:……
[在野独苗八贤王]胤禩:我想煮豆燃豆萁了
[吃斋念佛四和尚]胤禛:那我不计前嫌帮你添把火
[在野独苗八贤王]胤禩: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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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十三还没有狗带,大家来给他续一秒
☆、涉江采芙蓉(三)
十三阿哥一连蒸发了半月, 园子里的少女们之间开始流传玉荣被厌弃的小道消息, 她们一面同情玉荣, 一面又嘀咕她没了仪仗还被成日捧着。
“玉姐姐不是月初才裁了一箱子衣裳吗,怎么今儿才月中就又有裁衣师傅来了。”
“那是因为玉姐姐身上穿的都是江南刚时兴起来的花样啊,咱们跟着开开眼得了。”
……
玉荣这些日子可没少挥霍胤禟的钱财, 比起她做九福晋时的花销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成日里看料子选花样,衣裳的做工也不亚于织造局的水准。汉族女子的衣裳样式多,无论是上衫下裙, 都被她要求着各式做了好几个花样,对襟的交领的立领的,广袖窄袖琵琶袖,长袄短袄小衫, 绣花的印花的暗花的手绘的, 半月之间就订了百余件。
相应的还有搭衣裳的首饰,她虽没挑些名贵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几十件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现在正是“没事儿打扮打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胤禟的资产账面上虽然因她出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但也没见他的人表现任何不满,仍是鞍前马后地拱她挥霍,可见眼下已经人过三十的九贝子爷彻底富得流油了。
又是一日, 玉荣睡了个回笼觉起来,铺了一炕的衣服,琢磨着该穿哪件上衫、哪条裙子。
过了霜降, 她还只穿着一件丝质的长衫,故意露着纤瘦窈窕的身段儿。
而胤禟一进来就觉得燥热。
他看见炉子里都烧上了银丝碳,顿时皱起了眉,就知道她能折腾。目光再一移,果然看见衣着单薄的玉荣正立在炕前,背对着他挑着衣服,那轻薄的衣衫甚至透出她兜衣绳结的颜色。
他见状,眼底蓦地染上些无奈的笑意,然后他清了清嗓子,低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