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炮灰要翻身——早勤天
时间:2018-09-07 08:57:35

  金枝郁闷得吐血,原本只想写封简短的感谢信,表达她与家人的感激便可,这下人家连要求都提出来了,她就算写不出来,也要凑足字数。
  开始的时候还相当顺畅,感激的词汇与赞扬的句子,金枝信手拈来,但写到后面,金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最后为了凑字数,她还把金父的困扰也写了进去。
  天知道,她写这东西只是为了回李瑾铭一封满意的信,真的没有要让他帮忙解决的想法。
  将信交到刘公公手上的时候,金枝一并把房契也拿了出来,想着既然小少爷无法脱身,她让人带回去也行。
  刘公公却摇了摇头,不仅不收,反而道:“金枝姑娘,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又劝金枝:“少爷乐意将东西给你,是他看重你。他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这般所为,不仅与少爷生分了,还会伤了他的心。”
  金枝只能默默把房契收了回来,看来找人还回去是行不通了。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刘公公的话有道理,一时间纠结万分,这房契,她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刘公公回了宫,便将金枝的信交给了李瑾铭。
  李瑾铭迫不及待拆开后,先是被金枝前面的感激与赞扬,抚慰得身心舒畅,而后看到她仅有的小困扰,便铁了心要为她解决烦恼。
  没想到他绞尽脑汁,最后竟然还真给想出了办法。
 
 
第21章 主动
  第二天,金枝依着前一日的时辰再次跨出家门,竟然又一次与刘公公不期而遇。
  想到前一日写回信的痛苦,金枝脸都有些绿了。
  “刘先生。”即便精神上是颓靡的,金枝面上也依旧客客气气将人迎进了屋。
  刘公公这次来,很明显对金枝更为热枕了。他是实在没想到,金枝怎么看都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身上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能入了李瑾铭的眼,还对她那般牵挂上心。
  虽然现在两人年幼,未来没有定数,金枝最终能走到哪步谁也说不准,但刘公公在对待金枝时,却不得不慎重了。
  金枝敏锐地发现了他态度的变化,却并不欲去探究,依旧秉着客气却不讨好的原则与之相处。
  刘公公很快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将李瑾铭让他带来的物事交给了金枝。
  金枝满眼疑惑地拆开了捂得严严实实的包裹,看着里面几块用蚕丝和黄金丝线织成的丝巾,更是一头雾水:“刘先生,这是?”
  刘公公满眼笑意的道:“金枝姑娘不防猜猜,这是做什么用的?”
  金枝拿着东西看了又看,脑海中各种内容都颠来倒去地想了一遭,依旧猜不出这些丝巾是用来做什么的,只得汗颜道:“刘先生莫怪,金枝这榆木脑袋,猜不透这东西有什么用意,还望先生讲解一二。”
  “可还记得你昨日的信函?”刘先生意有所指。
  “自然记得,可是信函有什么问题?”金枝对这样的打哑谜简直绝望了,少爷的脑回路她着实有些看不明白,且几次三番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她是真的猜不到他这次又是为着什么要送来丝巾。
  看着她的表情,刘公公不知是无奈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终于不再为难她,替她解惑道:“家里老爷夫人一向讲究,府中的厨子为了不让自己的气息打扰到主子们进食,便是用这种丝巾戴于面上。”
  金枝经提示隐约有了某种推测,不由眼前一亮:“这是为我父亲准备的?”
  “正是。”刘公公答,“昨日金枝姑娘在信中提及父亲受外貌影响萎靡不振,九少爷知道后便放在了心里,为此独自苦恼了半日,还寻了不少人请教,也未找到解决的办法。幸好晚餐时见到了布食的仆人带着这丝巾,方才灵感一闪,有了这法子。”
  “金枝姑娘的父亲,那日我也见过,若想改变外貌着实有些困难,但是若只是为了不吓人,用丝巾遮住便可以。”
  金枝听得连连点头,这法子说来非常简单,只要换个思路便能轻易想到,是先前的她着相了,一直想着要改变金父的外貌,钻了牛角尖。
  想到自己先前只是为了凑字数才在回信中提了一嘴金父的问题,李瑾铭却这般放在心里还为她想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金枝便忍不住为自己先前的敷衍行为而感到惭愧。
  于是,这一次她真情实意地再次为李瑾铭写了一封感谢信,信中直言感激的话语少了,反而写了许多她到达京都后发生的趣事,他们一家最近的生活,最后在信中表明,他们一家能如此顺利在京都安家,全是靠着少爷的打点与照料,能够遇到他着实是他们三生有幸。
  不知不觉间,金枝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
  等再次回到客厅,时间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刘公公捏着明显比昨日厚了不少的回信,不仅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反而还异常满意,觉得金枝也不是那么愚不可教,这不,不过两天,便有了极大的进步。
  刘公公带着信满意地走了,而再次收到回信的李瑾铭却诡异的沉默了。
  看着信中字里行间的情真意切,那感激之情仿佛都要从页面中洋溢出来,这得是怎样的深情才能写得出这样的词句!
  可怜的金枝,一定以为她的心思藏得够深没有被他察觉,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透过这些感谢的词句暗暗向他表白。
  可她怎么不想想,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穿?
  那么,问题来了,他究竟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呢?
  李瑾铭无数次地翻阅金枝的回信,苦恼极了。
  困扰金父的问题解决了,金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就算前路有再多艰难险阻等着她,她也不怕了。
  金父对能遮住他丑陋面容的丝巾的出现非常激动,不仅是在酒楼,便是有时在家中,也会戴着。
  这一点,依旧住在金家的纪香自然也见到了,问清楚缘由后,回到屋里捣鼓了半日,再出来时,便面带笑容地找上了金枝。
  金枝盯着被她改了形态的遮面丝巾,一脸莫名。
  纪香替她解释道:“这是简版口罩,可以直接戴在两耳固定,比用绳子系的方便。我想,金叔叔工作时,用这个会比较适宜。”
  金枝看着她,面色复杂。
  什么时候,纪香也会关心这些小事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纪香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头,见金枝一直没有动作,不得不说道:“金枝,你就收下吧。”
  金枝想了想,将口罩接了过来:“那我替我爹谢谢纪小姐你了。”
  既然纪香此举是为了金父,那金枝觉得,凭金父对她这些年的抚养与付出,完全当得起这样的回馈。
  纪香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那原还有些勉强的笑容,顿时变得诚挚起来:“金枝,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我为金叔叔做这些是应该的,你别这么客气。”
  却不想,金枝东西是收下了,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义正言辞拒绝道:“纪小姐你身份尊贵,我可当不起你的妹妹!你这话可千万别叫王妈妈听见了,否则又该说我以下犯上,不知尊卑了。”
  “金枝。”纪香轻咬下唇,“王妈妈那里你别担心,我会与她说清楚的。”
  “还是别了。其他事她还有可能会听你的,但是这事……”金枝不明说,但是谁都清楚王氏的为人,她是绝对不会认同纪香与金枝以姊妹相称的。
  纪香露出为难的神色,却依旧坚持:“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的。”
  金枝不置可否,反而对她说道:“如今到了京城,找回纪小姐你家人之事指日可待,你这样的身份与我们一家相处过密,怕是会为人诟病吧。”
  纪香因为金枝的话愣了愣。
  金枝察觉了,面上不由露出嘲讽:“所以,纪小姐你要不要和我做姐妹,还是想清楚再提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纪香,转身离去。
  亏她还以为纪香变了呢,其实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改变过,不过是眼见如今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放低些姿态罢了。
  金枝已经完全清楚纪香的想法了,她与王氏一般,一门心思想着回纪府,哪怕她在金家生活了近十四年,哪怕金父与金石为她付出良多,她也不曾有过一刻把他们当做过家人。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亲情,她离开后,金父与金石也不会太难过。
  金枝这么想着,便更想将纪小姐尽快送走了。
  不过她也不需做些什么,有个人比她更心急。
  王氏自进京后便一直在积极地探听纪家的消息,金枝是知道纪府情况的,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用不了多久,王氏便会收到纪府的回信,届时纪香也会离开。
  只要想到不久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脱离纪香,金枝便忍不住激动不已。
 
 
第22章 可笑
  在等待纪家来人的日子中,金枝的小生意也渐渐提上了日程。
  她原本打算租一家小铺面开面点,将她的拉面名扬光大,可惜她手里那点儿钱,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为了降低成本,她最终决定在下城租一个固定的小摊位,这样一来,便是暂时无法盈利,她也还能负担。
  唯一的难处便在于,下城离他们现在的居所有点儿远,本来就要早起做准备工作,现在为了能在早餐高峰期前赶到摊位,他们还必须再提前小半个时辰起床。
  这对于起床困难户的金枝而言,无疑是要了她的小命。
  但想到在外出卖苦力的金石,金枝也不拖延,当天便去落实了摊位的事。
  接下来,砌炤台、买器具与食材又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金枝趁此机会再次精进了自己的汤料,直至刘公公把法子拿回了宫,连李瑾铭尝过都赞叹不已后,才满意停手。
  一切准备就绪,金枝的小面摊开张了。
  一大早,她便在在金石与宋清幽的陪同下,推着装满食材的小板车,兴致高昂地开工了。
  第一天的生意并不好,尽管金枝自信满满,自家的汤料一定是最好的,但毕竟是新开张,周围的人要么已经习惯了老地方的吃食,要么还在观望当中,最终也仅有零星几个客人,与付出相比,显得尤为不值。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但凡吃了她家面食的人,都表示味道非常不错,一定会再来光顾,这让金枝又有了信心。
  而后几天,他们的生意果然也越来越好。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在金枝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天忙到除了数钱其他时候都不用思考的日子时,纪家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这日下午金枝与金石、宋清幽回到家,老远便看到自家门外停了一辆极豪华的马车,马车旁还守着几个穿戴齐整的彪形大汉,估计是车主人的护卫。
  起初金枝还以为是某位小少爷终于寻着机会离了家前来找她,等走近后看到其中某位眼熟的护卫,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来的人不是助她良多的小少爷,而是她多出来的记忆里那曾让她闻之便忍不住心肝俱颤的纪家人。
  纪家人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得知了纪香的消息前来迎接,虽然他们对于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未必有什么感情,纪香在外面死了他们也不会难过,但纪香还活着,顶着纪家血脉活在外面终究让他们一家人不安,若是纪香不小心做下了丑事,虽然于纪家也没什么大影响,但传出去终究不好听,也丢脸。
  所以,无论纪香是怎么样的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他们都不关心,他们只是要把这个有着纪家血脉的后辈接回去防患于未然罢了!
  记忆里的纪家,在初始时对纪香是毫不在意的,就连接她回府,也是在金家人将她送至京城门外,才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嬷嬷和两个小丫鬟前来迎接,且态度还很冷淡。
  若不是纪香自己争气,恐怕她很快便会在纪府中销声匿迹。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金枝比照着自己的记忆,与现如今的情形大相径庭,不由猜测,难道纪府的人转性了,对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也怜惜珍重起来?
  自然是不可能的!
  金枝冷眼看着这一大阵仗,与兄长、宋清幽走进了家门。
  客厅外站着几个奴仆,似乎被里面的情形感染,也在跟着抹眼泪,其中一个看着便机灵的丫鬟眼尖发现了金枝,立刻停止了伤心,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便是金枝姑娘吧?我家夫人早先就唠叨着你了,说一定要当面感激你才行。”
  外面的动静很快便惊扰了里边,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见着那丫鬟便呵斥道:“秋红你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往日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被称为秋红的丫鬟并没有被她的严厉唬住,反而拉着金枝笑嘻嘻地凑了上去:“周嬷嬷莫怪,秋红只是看到金枝姑娘回来了,一时激动未能控制自己,再没有下次了。”
  周嬷嬷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那张因自持身份努力板着的脸,在看到秋红身边的金枝后,眼中仿若有一道精光闪过,随后便被眼角刻意堆满笑意而挤出的褶皱所掩盖。
  “原来是金枝姑娘回来啦,我家夫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快快随老身一同进去吧!”
  于是,金枝又被周嬷嬷拉扯着进了客厅。
  饶是金枝脑海中多了二十年的记忆,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懵,什么时候纪家人竟然待她如此热情了,言行中还有些讨好的意味。
  她怕不是在做梦哦!
  客厅里有好几个人,看穿着与气质便知与外面的奴仆不同,身份最为尊贵的当属纪府三夫人吴氏。
  吴氏近四十岁的年纪,平日里养尊处优,又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相比之下,比她年幼两岁的王氏却苍老了许多。
  因着身份最高,吴氏虽然是客却坐在了主位。
  此刻,金枝便看到,她的娘亲,那位一向自诩忠仆的王氏,正俯首在她膝边痛哭流涕,倒苦水般恨不能将这十四年里受的苦楚在瞬息之间全部吐露出来。
  王氏是真的忍耐太久了,此时一朝寻到了主子,心里有了底气,又着实觉得这些年自己委屈至极,急欲发泄,竟是丝毫不顾忌自己一大把年纪,伤心难过得如同一个孩子。
  可惜,她发泄的对象看着比她还年轻,让此番景象不仅不显得感人肺腑,还异常怪异。
  尤其吴氏一边要安慰她,一边又得小心注意不被她的鼻涕泪水沾染上,颇有些手忙脚乱。
  金枝看着只想发笑,人家是来接女儿的,王氏这幅比纪香还激动的模样要纪家的人怎么想?亲身女儿还没有一个奴仆对他们真情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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