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主——亓初
时间:2018-09-07 08:59:00

  因为太后不在宁禧宫,他们得了空闲,便坐在一块说起了闲话,时常到小厨房来传膳的小徐子也来凑热闹。岑月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宫里的事,偶尔被问到了就说几句。聊着聊着,见主事太监不在,宫人们胆子放开了些,压低声音说起宫中主子们的事儿来。
  听了一会,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岑月渐渐认真了起来,她不觉坐直了身子,向说话的宫女侧了下身。
  “许选侍说是皇商之女,实际上可不简单。她性子不好,刚进宫就得罪了许多人,在皇上面前也不知收敛。可除了上回那次,今上从没有责罚过她。”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性子暴躁易怒。
  “这也算不得不简单吧,许是皇上看许家忠心可嘉,才对许选侍容忍几分。”小徐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了另一位,“这宫里深藏不漏的,我觉得云妃才是。”
  这话引来了众人的不解,云妃骄横张扬的性子,可是宫里人人皆知的,她如何会和深藏不漏四个字搭上关系呢?
  看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小徐子有些得意地笑了两声,故意拖了一会,见大家都着急了,才开口解释道:“云妃是骄横张扬不假,但是她从王府到进宫来,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犯什么错,做什么招皇上太后不喜厌弃之事。”
  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云妃性子过于张扬,心思又太浅,算不上值得防备之人。岑月在心里默默接了句话。
  “……要我说呀,这宫里头的主子就没有哪个是心思简单的,我们好好当差就是,总归也干系不到咱们身上。”一个年纪较长的宫女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其余宫人脸上都露出认同之色。
  “都在这干什么?太后回宫了,一会可能会要些点心,都起来做事了,醒着点神!”主事太监进来看到他们围着坐在一块说话,当即不满地喊道。
  众人连忙起身,收拾忙碌起来。小徐子一溜烟跑回宁禧宫主正殿前,等着领太后的吩咐。
  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后果真叫小徐子来传口谕了,要几道点心。岑月忙与其他宫人一起,将点心做好放到食盒,如以往一般交给翠儿跟着小徐子去送。
  可是这回小徐子却笑着摇了下头,示意翠儿把食盒递给岑月。看他们一脸懵懂的样子,便笑嘻嘻地向岑月恭喜道:“岑月姐姐,太后指名要你去送呢。”
  这话的意思,其他人都听明白了,岑月自然也懂。太后不打算继续冷着她了,那就是说,太后对她原先的安排,要开始了。
  心里想清楚了关节,可岑月脸上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在小徐子催促的眼神下,才接过食盒,跟着他往宁禧宫正殿行去。
  “奴婢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到了殿内,岑月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道;感觉到上方带着冷意的审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听到太后叫起。
  岑月站起身,将捧在手上的食盒交给许嬷嬷,然后就站在一旁,敛神屏息,等着太后的问话吩咐。
  许嬷嬷试过点心之后,太后拿起一小块点心,尝了两口,眉头不觉稍松;又用了点汤品,才放下小银匙。她看向一脸平静温顺的岑月,冷不防地问道:
  “哀家冷了你这么长时日,你可有怨言?”
  “奴婢不曾觉得太后冷待了奴婢。”岑月似是觉得这问题有点奇怪,没忍住抬头想要望向太后,发觉不对才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
  见她那副忙不迭收回视线故作镇定的模样,太后有些忍俊不禁,但想到自己准备说的话,还是轻咳了一声冷声道:“皇上近来忙于政务,清减了许多;哀家想让你去照顾好皇上每日的膳食,你可能做好?”
  “回太后的话,奴婢会竭尽全力,让皇上每顿膳食都用得好。”她等的机会来了!岑月按捺住兴奋之情,冷静地斟酌着答道。
  没有不加考虑就给出全然肯定的答话,让太后还算满意,她盯着面前垂眸抿唇、出落得颇显姿色的宫女,直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措,才淡然道:“先下去吧。”
  “是。”
  看着已显露出窈窕身姿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太后忽然开口对许嬷嬷道:“秋容,明日起,早朝后,让岑月备几份吃食。”
  “这么快就让她去?”许嬷嬷有些不解道。
  “让容琊送去正阳殿,他们表兄妹也许久没有说话了。”太后摆了摆手,站起身,许嬷嬷赶忙上前扶着她。
  “也正好让哀家和容琊都看看,这个岑月是个什么心思的。”太后这话让许嬷嬷愣了下神,反应过来之后就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了。
  “主子用心良苦。”
  “哀家只是不想让容琊也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捅刀而已。希望……她莫要让哀家失望。”太后说着,看向了雕栏窗外,良久,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边离开正殿,已经回到小厨房的岑月,正在与等了她一会的温容琊说话。说话间,她还从一旁的灶台上取出她去见太后前做的点心,递给一脸期待的人。
  “这个味道很好啊,不是点心一贯的甜口,我觉得更好吃。”温容琊眼睛很亮,说着又吃了好几个。
  岑月见她还打算继续吃,赶紧阻止,盖上盒子推到一边,无奈道:“温姐姐,如今不算早了,不可多食,不然你今夜要难受了。”
  “那好吧,你以后做了好吃的都给我留份。”温容琊可惜了一会,又兴致勃勃地要求道。岑月好脾气地笑着答应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见天色确实不早了,担心岑月晚了回不去,两人才停了话。
  岑月提着灯,快步走回自己休息的屋子,小心地打开家里捎来的包袱,里边除了几身衣服、一袋银子,还有两封信。她把东西在一边放好,打开了信,看着看着,秀眉渐渐微蹙。
  小圆从外头进来,看她看信看得入神,便没有出声打扰她,自行收拾起屋子来。
  ***
  沉沉夜色中,某处宫殿内,气氛有些不寻常——
  “这个宫女不一样,皇上很可能对她有点上心了。这可不好。”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有双白皙纤长的玉手托起了茶盏,轻轻嘬了一口。
  “那主子我们把她解决了?”另外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语气试探地问道。
  “那是最坏的法子。”冷清女子的声音顿了顿,道,“去,把她家中情形都摸清楚,找人盯着。”
  “是。”
 
 
第23章 知情
  宫殿外悬挂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晃了几下,灯火明明灭灭。昏暗的宫道上,只有巡逻的侍卫和打更的宫人偶尔行过。
  在如墨夜色中,皇宫渐渐陷入沉寂,明明入了夏,夜里却依旧透着冷意。
  宫女所已下了锁,同屋的小圆也睡沉了。可是岑月没有睡着,还在榻上翻来覆去,想着家中来信上说的,心里始终不能放心。
  阿兄不知为何,突然留封书信就离家了。前一世这个时候,明明不曾发生阿兄离家之事。后来有没有,她也不能确定,因为被关在云家后宅,完全不知道外头的事。
  爹娘说阿兄留的书信上就说了,他是答应了一位友人的要求,去帮忙了。可是出去半年之久,都没有半点音信,他们实在忧心忡忡。不过,爹娘都没有让她想法子的意思,特地在信里说了,宫中生活艰难,顾好自己要紧。同她说这事,也只是让她知晓,免得从旁人那里听说了胡思乱想。
  岑月一时也确实想不到什么法子,只是担忧此事是不是与前世那个,害了她全家的人有关,忧心她阿兄的性命安危。阿兄说的那位友人,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会特意找阿兄帮忙,是要做什么?
  云家半年前突然从青罗村搬了出去,去了镇上。这么巧合的时间……不由让岑月怀疑,此事和阿兄离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她努力地回想那段记忆里头可能有关的事,可是一无所获。重活一世,她就是想尽自己的努力,查出仇人,护住自己的家人;要是阿兄还是出了事,一切照旧发生。那她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
  思索担忧了一夜的岑月,第二日强打着精神起身去了宁禧宫,翠儿与其他熟识之人见她憔悴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日你家中捎来的信里头说了什么?”翠儿担忧道,推着她去角落里坐下。
  “没事,我就是看信看得有点晚,太久没有家里的消息,有点没睡好。”岑月笑了下,摇头解释道。不过她没有拒绝翠儿她们的好意,这会正好也没什么事,她就在角落的木板上靠着眯了会。
  靠了半个时辰,太后派人来传膳了,岑月精神也好些了,便同小厨房众人一道准备早膳。来传膳的小徐子让翠儿跟着去送膳,又对岑月笑道:
  “太后让你做两道点心和汤品,备着一会下朝后,送去正阳殿。对了,过会儿许嬷嬷会过来取。”
  这是不用她送去的意思。岑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太后是什么打算,长睫闪动,温顺地应了是,没有多问什么。一旁的翠儿却有些不解,提着食盒离开前还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她,才犹豫着跟上小徐子。
  岑月没有在意太后突变的态度,开始准备太后吩咐的吃食。众人见她如此,也收了多余的心思,帮着她一道忙活起来。
  刚做好点心和汤品,许嬷嬷就到了小厨房。她看了下食盒里头的吃食,几不可见地颔首表示满意。带着食盒离开前,她叫岑月陪着走到小厨房外头,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话:
  “太后对你寄予厚望,你可莫要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苦心。”
  望着离开的许嬷嬷,岑月思忖着那句话,片刻后,似是明悟了什么,她眼底有流光闪过,吹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许嬷嬷这话是在提醒自己呢。那究竟,太后是有什么安排?自己若是没有通过太后的考验,兴许就会是另外一番境地了。不过,她一定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
  半刻钟后,跑去看太后让谁去送膳的翠儿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为岑月感到难受道:“太后让温家嫡小姐去正阳殿送膳了!这明摆着是要借月姐姐你做的吃食,让温小姐在皇上面前得脸吗?”
  原来如此,难怪许嬷嬷会那么说。岑月心下了然,对于翠儿的不高兴只是报之一笑,用教她做新点心的话将她的注意力引开了。想必,这会温姐姐才是最心烦的那个人吧?
  ***
  岑月的猜测没错,温容琊这会确实很头痛。她提着食盒走向正阳殿的时候,就想着待会要怎么跟顾岩那木头解释。她爹娘都盼着她进宫争宠,现如今最疼她的太后姑姑也这么打算,要是被那木头误会了,自己之前费那么大劲就都白费了。
  也许,还是找个时机,同姑姑老实交代了好。太后姑姑一直是家中最疼自己的人,说不定不会如爹娘那般不讲理。
  拿定了主意的温容琊站在正阳殿殿外,一面庆幸没有碰见顾岩,一面请守在外头的小太监替自己通报一声。
  她很快就得了允许,提着食盒走进了正阳殿。
  殿内,崇熙帝埋首于奏折中,神情冷凝,提着朱笔时不时写上几笔;没有理会进来之人。直到半柱香后,福公公忍不住在旁边小心地提醒了句,崇熙帝才抬头看向下方,看清是谁后,眉头顿时一皱:
  “怎么是表妹你来送?母后宫中的那个宫人呢?”自上次见到那宫女,都过去将近一年了吧?他就是念着许久没见着人了,听到母后那边让人送膳来,才这么急着让人进来的。
  枉费他还考虑了一会要怎么逗那小宫女,故意装作在看奏折。崇熙帝觉得很是不快,但碍于是自个儿的表妹,又是太后让她来的,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福满把食盒拿过来。
  看他这位表妹兴奋地四下打量,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话,崇熙帝不耐地随意用了两口,就拿起奏折翻阅,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可以回宁禧宫了。
  温容琊呐呐地应声,转身离开正阳殿,一出殿门,眼眸就浮现了笑意。不过这笑意在看到某个方向走来的挺拔身影时,一下没了踪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沮丧地想到,这下可好,又要想办法跟他解释了;心里苦恼着,温容琊装作回宁禧宫,走向顾岩。擦肩而过之际,她低声说了句:“太后让我来的,你不许瞎想,晚上老地方我再跟你说。”
  顾岩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没有出声又继续往前行去。
  早就知道这人的性子就是如此闷葫芦,温容琊也没有指望他会说什么,只苦恼着今晚该怎么解释,慢吞吞地走回了宁禧宫。
  正阳殿内,看到烦人的温家表妹走了,崇熙帝才将手中的奏折随手丢到一旁,招手让福公公上前,问道:
  “福满,那个叫岑月的小宫女呢?这些时日怎么不见她来送膳了?可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他觉得这小宫女运气不太好,总是会跟宫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事扯上干系。难不成又沾上什么麻烦了?
  福公公回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斟酌着回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听说太后因着温小姐与宁禧宫一个宫女交好,甚为不满。想来这宫女就是岑月了。”
  太后定是向着自家侄女的,那不懂事之人就只能是身为宫女、蛊惑侄女忤逆自己的岑月了。只是冷落而没有责罚,已经算是太后心慈了。
  又是因为那温家表妹!崇熙帝眉间凹痕越发明显,对于此事显然十分不满,一时便动了将人从太后那里要过来的心思。
  这几日忙得抽不出身,且表妹刚来过,自己就去找太后要人,也不好;那就过两日再去宁禧宫好了。转瞬间,他就想好了,还交代了福公公到时候提醒自个儿。
  这头,已经回到宁禧宫的温容琊去见了太后,说了会话,就寻了个借口去小厨房找岑月去了。她觉得岑月似乎是爱慕皇上的,所以这次代替了岑月去送膳,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去到小厨房,温容琊就看到岑月正在角落里头靠着歇息,她眼底那片青色在白皙的脸蛋上显得异常扎眼。
  翠儿就坐在一边守着,看见她来了,嘟了嘟嘴起身行了个礼。她连忙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又看了下在睡着的人。
  本想着不要扰了岑月休息,准备先离开晚上再来的温容琊,刚转身,就听到了身后迷蒙的问话声:
  “温姐姐?”
  “你怎么就起了?你歇着吧,看你的样子,昨夜一定没歇息好。”温容琊又回过身,往前走两步,压住欲起身的人,劝道。
  “没事,我先前歇息过了。一会也要开始准备午膳了。”岑月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发髻,“温姐姐今日可有想吃的,我一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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