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终于走到个平整的河滩处,张金培停下了脚步,打量一回,对身边的王海龙道:“这里倒是宽敞,可做补给点了。”
    王海龙道:“行船两日可达,有没有补给点,倒是不甚要紧。”
    另一个夜不收李雄飞不同意:“河道半截水量着实不丰,至多能用小船。不若就在此处做个接驳处。刚好换成大船。大船可用粮食压舱,万一飞水无粮,我们的人靠着自己带的粮食,便不怕挨饿了。不然难免出现劫掠百姓粮食之祸事,被罚的兵士们委屈,对百姓也不好。”
    张金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石竹那截河道也窄的很呐。”
    李雄飞道:“窄不怕,主要是水太浅了。”
    王海龙笑道:“若用小船,一路上瞧见的破船修修补补,就能用上了。”
    李雄飞又道:“不拘船大小,总归比陆运方便。你们说那三十余里的山路,如何运粮?用挑的么?”
    张金培道:“三十里倒也还好,咬牙一日能走完,民夫耗不了多少粮。要紧是马上要双抢,耽误不起农时。你们瞧着吧,营长定是已经在筹粮调人了。”
    作为探子,夜不收知道的秘密比旁人都多。管平波原是打算秋收过后行动,顺道抢一抢飞水县豪强的粮仓,而后如石竹一般分田修堡垒,不到过年就可安顿。哪知形式有变,不得不提前。老虎营税赋太低,去岁收拢的粮食便少。打仗是尽够的,可谁知道飞水的情形呢?再看武攸,八成得后年才有功夫照顾他们了。
    踩好了点,张金培命李雄飞先回石竹报信,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探路。
    信息源源不断的从前方传来,管平波的舆图也越画越细。只没有专业的测绘,想达到后世的精度是不可能的。把王洪留在盐井镇守,参谋司所有人员尽数到齐,第一次参谋会议正式召开。攻打飞水,是老虎营成立以来最大的战事。一则跨越几百里,二则对手很可能是矿工,都不是石竹小规模冲突可比。对管平波而言,压力更大。指挥百来号人,与指挥几百号人,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可这一步早晚得跨出,众人只能迎难而上。
    会议开完的当日,陆观颐就带着护卫并后勤技术人员,直奔巫水源头而去。越往上游,行船越是难走。终于到了一个瀑布前,再前行不得。望向四周,瀑布左近插着旗杆,顶部绑着个红色的布条,陆观颐便知是夜不收做的记号。看来从此段起,便是陆路了。组织人下了船,尚未学会骑马的陆观颐只得上了驴,踩上了崎岖的山路。
    山路非常不好走,因武攸凋敝,几乎看不出道路的模样。探路的夜不收无力砍掉草丛,便只得由陆观颐的人开道。后勤人员倒是做活的好手,手执镰刀,沿着地面快速的割断茅草,扔到了两边。然而地表留下的草根十足的坚硬,草鞋踩在上头,说不出的难受。便是用毛驴拉着小石磨滚过,效果也很是不好。直至太阳偏西,才堪堪整理出了十来里路。一行人寻到个相对平缓的坡地,又是一阵割草,才腾出了个安营的地方。
    陆观颐环望四周,见不远处有一丛竹林,遂下令道:“组织一队人,砍些竹子回来,似吊脚楼一般,架在斜坡上,好放置营帐的。务必要做的结实些,后来的人便可接着使了。”
    老虎营内一应竹制品都归编织队管理,队长王仲元利落的应了声是,就带着队员往山林里去。后勤不似战兵,没有火兵,倒是有专职的炊事班。他们麻利的挖了十来个坑,各堆了一层红薯,再盖好土,于周围磊上石头,点起火来。十个铸铁锅装满了清水,一刻钟后,铁锅中的水烧滚,就把锅挪至一旁,在残余的火上架铁丝网,烤起了糍粑。
    老虎营的糍粑分两种,一种是净糍粑,至多混了青蒿添些香味,一点馅料都没有,但好处是易于保存,放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若是冬季泡在冷水里,能保两个月。另一种是带着馅的糍粑,有红豆盐菜等素馅的,也有肉馅的。用粽叶包着,香软可口,但很容易坏。若要做军粮,须得后勤带上原料,现场制作。如今时间紧迫,哪里有功夫干这种细致的活?故此回他们带来的,皆是一个个的圆形无馅的净糍粑。
    实际上便是净糍粑也不易得。它由糯米制成,而糯米的产量远低于籼米,制作过程费工费力,不图便捷,当真是宁可带着大米,埋锅造饭了。正因为如此,当糍粑的香味弥漫开来时,众人的脸上难免露出了笑意。在物资匮乏的时代,便是糍粑也算大餐了。
    炊事班烤完糍粑,搁在灶台边,又烤起了兔肉条。腊兔肉的香味,刺激的众人肚子咕咕直叫。就有心急的冲远处大喊:“王队长!你们什么时候才好?”
    王仲元的声音远远传来:“快了!你们饿了就先吃!”
    稽查队的杨欣对催促的人喝骂道:“饿不死你们!还没到吃饭的点,喊什么喊?便是他们下来了,红薯也没熟。你吃个糍粑能管饱?”
    那人见杨欣开口,讪讪的走到一旁,不敢说话了。老虎营没开好头,妹子从来比汉子凶,不想死的话顶好少招惹。
    陆观颐也严肃的道:“我们都是一体,休只想着自己。倘或你们觉得饿了,有空的人不妨帮他们去搬搬竹子。我们后勤喊的口号乃分工协作,从来不说只有分工没有协作的。天色不早,重新分一下组,提高效率,今早扎营吧。”
    杨欣就开始清点人数,再次分流。又过了半个时辰,竹竿才全部拖至营地。排队洗手毕,兵士们按组围着灶台坐了,每个人分得了一个糍粑一块肉并两个红薯。王仲元捏着差不多大小的红薯,笑道:“我们陆镇抚当真是绝了。谁会把红薯按大小分了等级,到了吃的时候用个来计算?”
    砖窑队长孙定兴笑道:“不好么?省的你的大了,我的小了,吵吵嚷嚷的,非得把稽查队累死不可。”
    王仲元道:“大小还是有点差别,不过这点子,不好意思计较罢了。”
    几十号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正好开水放凉了,又排队往水壶里灌水。而后齐心协力的架竹台,挂帐子。夏风清凉,帐子屏蔽了蚊子的袭击,后勤人员舒服的躺在竹台上,陷入了梦乡。
    五日后,管平波接到了陆观颐传回来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陆路已打通,中转粮仓业已修好,老虎营可出发了!”
    管平波放下信件,吩咐左右:“传令下去,集合!我们向飞水进发!”
    
    第103章 行船&巷战&反抗
    第11章 行船
    
    云寨城外, 马蹄溪边,老虎营的旌旗招展。战兵们背着行军包,整整齐齐的站在各个空地处, 互相看彼此装备是否齐全。接手了陆观颐工作的雪雁仔细着做着最后一次检查, 务必保证没有遗漏。李玉娇则穿梭在阵型中, 宣讲着军纪与注意事项。
    此回由王洪与潘志文分别带领一个旗队留守盐井与百户所, 不能跟随管平波外出杀敌,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快。却也知道石竹不能丢,只得服从命令。王洪在盐井不便出来,潘志文倒是方便, 前来送行。
    韦高义所率领的四个旗队为中军, 昂首挺胸的立在管平波身边, 把潘志文看的牙根直痒痒。上前朝他胸口捶了一记,话到嘴边, 又变成了叮嘱:“路上小心。”
    韦高义笑道:“放心吧。家里就交给你了!”
    潘志文拍拍韦高义的肩, 兄弟两个彼此拥抱。忽然喇叭声响,谓之天鹅音, 四百八十人条件反射的在岸边齐声大喊:“虎!”
    紧接着,大鼓咚咚咚的敲起, 红旗指向前方, 由石茂勋带领的第二局为前军, 率先排队上船。因要往巫水上游去,固皆是小船,每船载一小队。乘满一船, 船夫一点竹竿,顺水而下。紧接着第二艘船出发。待前军走完。便轮到中军。中军为主将所在之地,乃全军之灵魂,故管平波乘坐的船比旁人的略大。依旧依次上船。次后跟着的为三四局混编部队与辎重部队。全营口中皆含衔枚,整个河滩井然有序、鸦雀无声。
    云寨的老百姓都探头探脑的围观着老虎营,窦宏朗亦站在二楼的檐廊下,目送着老虎营消失在视野。方才的寂静,比最初的呼喊更令人震撼。如此治军之手段,骇人听闻!
    老虎营日日拉练,战前防备又紧,不到今日,窦宏朗竟是不知他们欲出门打仗。有些僵硬的扭头问张和泰:“他们能打下飞水么?”
    张和泰道:“不知道,且等消息吧。”
    窦宏朗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确定的问:“要送信回巴州么?”
    张和泰嗯了一声,又道:“她若吞下了飞水,便不可能再吐出来。须得巴州一同出兵,分她一半的果子才好。至少,飞水城得是我们的地盘。”
    窦宏朗忙使人收拾行李,打发往巴州送信。哪知派出去的十几个精壮汉子,到水边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面色古怪的回报道:“老爷,我们的船,不知被谁拆了底板,恐要修理方可使用。”
    窦宏朗心里咯噔一下,不安欲浓。管平波,到底想做什么?
    张和泰亦是面色难看的问道:“几日能修好?”
    汉子有些为难的道:“怕得三四日功夫。”
    张和泰默默算了一回日子,三四日管平波已然抵达飞水,而他们的船从石竹到巴州一千二百里水路,便是顺水而下昼夜不停,最快也要四五日。再从洞庭逆水至飞水七百里,便是急行,差不多要走七日。半个月时间,管平波会打不下飞水么?张和泰抿着嘴,看来老虎营是打定了独吞飞水的主意了。他们竟是守在跟前都遭了算计,老太爷,你儿媳妇真的太难缠了!
    老虎营前半截行船顺风顺水,六十余里,一个多时辰便走完。然进入巫水,便掉了方向,得往上游走。一百多里的逆水行舟,就不那么轻巧了。饶是老虎营出发的早,中途又不停不歇,抵达武攸时,也到了半夜。早有前哨报与陆观颐知道,岸边打起了火把,引着战兵们下船。然而能休息的地方,在陆路的中段,换言之老虎营的人还得走上一个半时辰,方能到营地。
    幸而战兵都是穷苦出身,只消吃饱了饭,倒无人有怨言。何况嘴里还有衔枚,便是有,也不能说。队伍如长蛇般沿着山路游走,管平波与谭元洲行在队伍中间,亦是毫无交谈。
    至寅时,战兵们才终于抵达目的地。陆观颐迎上前来,立定,行了个军礼。管平波与谭元洲纷纷回礼。就听陆观颐道:“报告营长,饭食营帐已准备妥当,请指示。”
    管平波道:“按队喝水吃饭,漱口毕直接入账睡觉。全程除队长发号施令、身体不适之外,任何人不许闲聊。”
    陆观颐领命而去。
    划了一日的船,又行了十几里山路,众人都累的够呛。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勤特特做的肉糍粑,皆蒙头大睡。营内灯火通明,驻守在营地的后勤人员与辎重队交接着清单,连夜带着请来的当地农民,把物资往资水源头挑。张金培在那处接应,辎重又上了小船。辰时末,辎重运至河滩营地,又一件件的往大船上转运。
    卸完货的小船火速掉头回转,同时战兵们迎着阳光醒来。因昨日行军太长,今日便推迟了起床时间。大家伙黑甜一觉,睡的好不香甜。
    后勤人员连夜煮的兔肉饭极香,管平波端着碗,风卷残云的扒完,一抹嘴,才问陆观颐:“小船尽数回码头了吗?”
    陆观颐算算时辰,道:“若无意外,应该回来了。”
    管平波点点头:“那我们便继续赶路。中午前抵达码头,晚间宿在河滩营地。待上了大船,昼夜不停,后日清晨便可到飞水了。”
    陆观颐问:“直接从水上进攻么?”
    管平波一面扣着身上的装备,一面答道:“飞水同石竹差不离,入目皆是山坡。唯有沿河处有几块平地,豪强皆聚居于此。水上是可攻打,但想占领,终究是要登陆的。”
    说毕,扣好最后一根袋子,又检查了一遍行装。火镰、引火的干松树条、银块、烈酒、半斤兔肉干、水壶、绷带、简易针线盒、匕首一应俱全。这是战兵营的行装标配,加上被褥与兵器,冬季大约十斤,夏季不足八斤,在长期的负重奔跑的训练下,这点重量算是十分轻松的了。
    与陆观颐道别,管平波再次踏上征途。常言道,不打无准备的仗。尽管此回乃临时起意,各处准备也十分充足。顺利的换了船,顺水而下的好处便是再无需战兵轮番撑船。大船又比小船平稳,载人也更多。只条件所限,所有人只得坐在船中,除管平波的主船外,没有能躺平的地方。但管平波还是下令,全员尽可能的闭目养神,以预备接下来的战斗。
    七月初三,辰时。老虎营按时抵达飞水。飞水被资水一分为二,南岸片片农田,北岸则是高墙圈住的豪强宅邸。沿江更是修建了足足丈余高的夯土墙。谭元洲叹道:“这道墙,曾是窦家为防御而修建,今日倒成了我们的绊脚石。”
    管平波却道:“无妨,夺下飞水,我们亦需城墙。传令下去,登陆!”
    随着管平波一声令下,大船有序靠岸。在鼓声中,战兵营摆出了训练过无数次的阵型。看守的人惊慌失措的往内传信,不多时城内的示警声亦接二连三的响起。管平波深深吸了口气,灭豪强打的是巷战,希望鸳鸯阵型不散。定了定神,再次下令,各盾牌手摆出了防御姿势,踏着鼓点,往城门进发!
    城墙上的弓箭咻咻飞来,高处占尽了便宜,不时就有老虎营的战兵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韦高义等经验丰富的还好,新补入的战兵,好悬没惊出一声冷汗,拿着兵器的手都在抖。
    战鼓不停,行军的步伐就不能停。辎重队推着两辆箱车,不住往前推进。至城门口,箱车上各跳下十二名工程兵,拿专用的器械,插入城门的缝隙中,而后几人配合,操作着手柄。木制包铁的城门承受不住机械的力道,咔哒一声裂开了缝隙。工程兵再接再厉,十分暴力的把城门拆成了碎块。
    战兵营紧随其后,没有箱车的保护,不住的有人倒下。后面的人补上空位,继续前行。飞水无百户所,民间弓箭手奇缺,弓弩的杀伤力又不能穿过老虎营的藤甲,虽然看起来可怖,损失还在承受范围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