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白一墨
时间:2018-09-08 07:41:37

  “还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像个智能机器热一样,答案是她大脑里的程序,接到指令,自动回答。
  鹿鸣突然很希望,世界上真的有通灵这回事,甚至希望这种超自然的事情能发生在她身上。
  “那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这是我非常郑重做的决定,不需要你做任何选择,也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
  他不等她开口,继续说道:
  “我一直担心,你会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怕你被压垮,总希望你能把自己从心灵桎梏中解脱出来,却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有一天成了你的枷锁,带给你烦恼,逼得你要在我和你最在乎的亲人之间做选择。我活该受到惩罚。”
  声音停顿了半秒,似是在做一个痛苦而艰难的决定: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婚。你要和别人结婚,弄一个幌子,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快乐的,哪怕只是今天,没有未来。如果有一天,我又成了你的桎梏,不能让你快乐,你尽可以一脚把我踢开。”
  男人声音低沉,轻缓,如管弦乐器奏出来最动听的曲调,突然停止了。
  鹿鸣鼻尖喷过来一阵热气,似是他靠了过来。
  她唇上突然一热。
  男人熟悉的唇抿住了她的下唇。
  重重吮吸一番,炙热的舌,打开她微阖的齿关,闯入她嘴里,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度。
  鹿鸣呼吸瞬间停滞。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把她团团笼罩住,伴随着三色紫罗兰浓郁的花香,沁入她的心脾。
  这不可能!
  她确信,她一定是在做梦。
  就像她经常梦见和一只雪豹人兽结合,雪豹突然变成了他。所有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都会在梦里肆无忌惮地发生。
  可现在这样的梦境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能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的节奏,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都非常清晰真实。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把这个梦做下去。
  鹿鸣紧握成拳的手中渐渐松开,双手摸索着,捧住他的脸,轻抿了一下他的唇,并不灵巧的舌,跟随他的引领,进入他的口中。
  她像一只好奇的小鹿,闯入一片陌生的森林,左碰一下,右撞一下,甚至去逗弄他的舌,引诱他来追,他碰到她,她立刻逃跑了。
  如此反复。
  她感觉好玩极了,不知疲倦地继续。
  ……
  鹿鸣听到了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的心跳也开始变得急促,脉搏快得像被施了高压。
  紧密交织的唇瓣突然断开了,耳边响起男人闷哼声。
  “鹿鸣,我是真的受不了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压抑而痛苦,似是隐忍许久,“我想做爱……每天都在想……”
  “……”鹿鸣一惊,越发觉得这梦真实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拒绝,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想……很想……很想……”
  靳枫呆愣住,难以置信,她这种人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她是不是以为,她是在做梦?不相信他还活着?
  靳枫突然起身,跨过她,转了个身,头和脚方向变得和她一样,欺身压住她。
  他一条手臂撑在她身旁的披毯上,身后摸了摸她的脸。
  “鹿鸣,睁开眼睛。”
  “不!”她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把他的手掰开,贴着她的身体往下滑,一直滑到她胸前,“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靳枫手触到女人柔软的山峦,身体猛然一震。
  女人身体越来越软,几乎跟水一样不成形了,细长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头顺势往上抬起。
  “吻我。”
  “……”靳枫嗓子发干,呼吸通道像被什么堵塞住,呼吸很艰难。
  他是该先叫醒她,还是继续?
  理智告诉他,要先叫醒她,向她解释一切,身体却不受控制,几乎又要炸开。
  他低头吻住她,一边开始脱衣服。
  中断的吻很快又继续,越发炽烈。
  他衣服也脱得很急。
  八年多了,他是真的过够了没有她的生活。
  两个人吻了许久,男人裸露着上身,在她窒息之前,放开了她。
  鹿鸣沉浸在与男人激烈炙热的吻中,突然被拉了起来,一双大手把她身上的外套拉链扯开,把她的外套脱了。
  她里面穿的是短袖T恤套头衫,衣角被掀起,她立刻感觉到了风直接吹在皮肤上的感觉。
  她心脏紧缩,手却配合他把T恤上脱掉,迅速躺下去,两手抓住披毯的两端,把身体裹住,甚至把头也包住了,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整个动作过程,她眼睛一直闭着。
  靳枫嘴角一弯,不知道她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他现在没有耐心去确认这一点。
  他把两个人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尽,钻进披毯里面,她也很配合得打开双臂,再迅速用披毯把两个人都裹住。
  两人身体之间再没有丝毫阻拦,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对方靠,双双抱紧对方,仿佛绳索的两股,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靳枫吞咽了一下被火烧干的嗓子,低头吻住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她跟随他亦步亦趋。
  两个人热情高涨,义无反顾,就如那次,他们一同携手去峡谷看桃花。
  几番辗转,跋山涉水,他终于笃定有力地闯入她的世界。
 
 
第50章 
  鹿鸣感觉身体仿佛被穿透,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觉想起他们被困在火场里,被火烘烤的那一幕。他们像是火场里的可燃物, 火势已经无法阻挡, 只能任其燃烧。
  许是冲击太大, 她一直紧闭的眼睛也终于打开了。
  熟悉的俊脸,连绵青山一样的浓眉, 日月同辉般的黑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同样凝视着她。
  两个人凝望彼此, 如同他们进入峡谷,看到桃花的那一刻, 双双屏住了呼吸。
  “靳枫?”鹿鸣忍不住叫他。
  “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黑眸凝视着她, 眼神迷离得仿佛隔了一层纱,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宝贝,别叫我停下来好吗?我停不住了。”
  “……”鹿鸣终于相信,他还活着,喜极而泣,抱住他的腰, 拼命摇头, 却说不出话来。
  靳枫哭笑不得, 她抱得实在太紧,他不想停, 可也动不了了。
  “鹿鸣,“他双臂撑在她身旁两侧,低头吻住她的眼睛,把她的眼泪吻掉,在她耳边低语:
  “相信我,这不是人鬼情未了,我没死,还活着。原因,我们能不能做完再解释?”
  “我没死,你当然不许死……”鹿鸣脱口说道,说完,忍不住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靳枫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一定是属狗的。
  他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笃定说了一个字,“好。”
  他低头,双唇再次紧紧锁住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化掉。
  她化成了水,紧抱住他腰的手自然而然放开了。
  男人终于能动了,薄唇顺着女人光滑细嫩的脖颈继续往下亲吻,和身体双管齐下,彰显他操天野地、狂天狂地的存在。
  ……
  这一刻,靳枫同样是亢奋的,有些难以自制。
  八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生那么漫长。
  他把他的望眼欲穿,付诸在了身体上。
  近乎忘乎所以的时刻,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坠落悬崖的那一幕,满腔狂躁的火不知不觉化作文火,低头吻她,很温柔。
  当你意识到,死亡终有一天会结束一切,你的心会变得柔软,会对自己爱人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温柔起来。
  你会挣脱世俗名利的羁绊,抛下一切顾虑,只想和你最爱的人在一起。
  毕竟,人终究是要死的。
  经历了生死劫难,两个人似乎都达成了这个共识。
  鹿鸣同样回以温柔。
  他时而温柔似春风,时而狂放热烈得像一只奔跑的雪豹,带来最强劲的风。
  起初,她像一只茫然无措的小鹿,在雪豹的驱赶追逐下,渐渐地,她闪亮得像一只奔跑的鹿。
  呼吸越来越艰难,明明很痛苦,可她却很迷恋。
  某一刻,她感觉到一种万念俱灰的悲哀,下一刻,她又感觉至死般的快乐。
  四月的野外,气温虽不是很高,但也不冷。
  鹿鸣看着他额上的汗滴落下来,有的滴在她身上,有的落在了旁边的土壤里,冒着热气。
  他们四周都种满了三色紫萝兰,微风吹来,带着男性力量炙热的汗水,三色紫罗兰荡荡的香气,泥土纯朴厚重的气息,糅合在一起,在她与他之间氤氲飘摇。
  湛蓝的天,不知何时变成了紫红色,如一张紫罗兰编织的巨网,繁华绮丽,铺天盖地地撒下来,仿佛一张棉被,将他们严严实实地盖住。
  天这般高,地如此远。
  整个世界变得雍容闪亮,一种魅惑的,诱人的闪亮。
  渐渐的,时间和空间扭成了一团,变得虚幻。
  人仿佛浮在了半空,无法落入实地。
  天与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汹涌澎湃的浪潮,仿佛文火慢炖之后的一锅浓汤,芳香扑鼻,又暖又甜,再经热火烘烤过,变得滚烫,急急地淹过来,把他们的血都煮沸了。
  ……
  许久之后,风停了,四野里一片寂静。
  鹿鸣打开眼睛,环视四周,仿佛大梦初醒,眼前的一切都似真似幻。
  裹在两个人身上的披毯,在激烈的动作中,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
  他简单整理了下,铺平,让两个人身下垫着一半,另一半盖在身上。
  披毯长度不够,她的小腿和肩膀都露在外面。
  许是担心她会凉到,他把两个人的外套拿过来,一件披在她身上,一件盖在她小腿上,重新躺下来。
  “你不冷吗?”鹿鸣仰头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牙齿有些打颤。
  “不冷。”
  他躺在她身旁,随手把她揽入怀里,让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靠着他侧躺着,他连人带披毯和衣服,把她抱紧。
  鹿鸣瞬间感觉温暖了很多。
  他额头上、身上全是汗,她也放弃了把外套盖在他身上的念头。
  “不能怪我。我本来也想按部就班来,求婚练习了无数遍,结果把你求跑了,“他紧盯着她的眼睛,嘴角一弯,“看来,还是简单粗暴适合我。”
  鹿鸣脸一热,把头埋在他臂弯下,强忍住不笑,感觉透不过气来,抬头。
  她平躺着,仰望天空。
  鹿鸣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咬咬牙:“我要是知道后来的事,我那晚直接把戒指收了,先把你睡了再说。”
  靳枫赫然看向她,“要这么说,沙漠篝火营会那晚,我就应该睡了你。傻子才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
  鹿鸣扬手捶了他一拳,“谁投怀送抱了?我才没有,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嗯,你是公主,确实不会干这种事,“靳枫也平躺下来,若无其事地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三更半夜在我的房间来来回回移床。”
  “……”鹿鸣又羞又恼,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咬下去。
  这男人,当时装得跟正人君子一样,现在来找她秋后算账。
  靳枫也不推开她,任她又捶又咬,嘴角、眉眼间都是笑。
  她那叫什么咬?母蚊子咬他一口还要吸点血,她比母蚊子还要怂,几乎就把他含在嘴里。
  被她含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心猿意马了。
  鹿鸣放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心脏都被吓得破了?”
  “到底是谁吓谁?你一睡就是一个星期,怎么弄都弄不醒,医生说你有可能醒不来,一醒来就一个人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里来。我才被你吓破胆。”
  靳枫回想起从悬崖下掉下去的情形。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全是她那双悲伤绝望的眼睛,他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死亡。
  也许是这种恐惧,激发了他强大的求生欲望。
  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他双手拼命地挥舞,想捞到点什么支撑物。
  没有。
  一直往下坠落,后来被什么撞到,大脑受到激烈震荡,他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和车都被卡在了一棵古树上。
  至少有上百年树龄的古树,长在悬崖底端,枝叶繁茂,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从树上垂下很多绿藤,他用绿藤编成链条,最终安全落到了地面上。
  最幸运的是,他从树上下来之前,检查了一下车子,发现刹车果然动过手脚。
  靳枫从悬崖底下爬回到月亮山,给应龙打了电话,让森林公安派人去悬崖底下拖车,这一定是最关键的证据。
  接下来的局面,远比他想象得艰难。
  达哇受了重伤,鹿鸣也晕死过去,袁一武也是哭天喊地,没有主意,他出现的时候,袁一武还以为他见到鬼了。
  山月谷森林氧吧发生大面积的地下火,渐渐开始出现明火。
  从火势判断,起火的时间应该更早,如果不是他们内部有人看不下去,偷偷报了火警,估计还会继续隐瞒,后果不堪设想。
  靳枫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个女人送进医院。扑火预案启动,他带领整个森林消防队投入扑火战斗。
  张小雄和李章程巡视到的墓地火情都很快控制了局面,也加入他们。
  森林消防队经过三天三夜的战斗,才把明火和地下火都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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