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卿民挥挥手,示意李章程先走。
李章程离开以后,胡卿民要给鹿鸣倒茶。
他是领导,她怎么能让他给她倒茶?鹿鸣抢先把茶壶端起来,给他斟茶。
“看,小鹿多懂事,有些人怎么就对领导一点都不客气?那次说我不该邀请你办摄影展,还跟我急。我找借口把你留下来,还不是为了他?气得我真想揍他。”
胡卿民笑着数落靳枫的罪状,眼神里却有一种父亲般慈爱的光。
“谢谢胡队长。他就是这样的暴脾气,你别理他。”
鹿鸣和胡卿民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和靳枫有关的事,却把他这个当事人直接忽略不计。
每次他一插话,胡卿民都把话题转移了,很明显,是不想他过问这次火因调查的事。
他一提出要去一趟昆仑山,胡卿民举双手赞成。
靳枫口头交接了队里的一些事情,便拉着鹿鸣离开了。
第56章
从支队出来, 鹿鸣和靳枫去了一趟超市,又去了菜市场。
两个人买了一堆东西,回到小森林, 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鹿鸣跟着靳枫钻进厨房里, 准备学做核桃饭, 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生核桃仁不够,你先剥些核桃。”靳枫翻出一袋核桃, 拿了一颗递给她,“知道怎么剥吗?”
“当然知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鹿鸣虽然没剥过核桃,但凭常识也能想到, "把外面的壳去掉就行了。”
“没吃过猪肉的人怎么就一定见过猪跑?”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脸上一副"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你要怎么把外面的壳去掉?”
“……”这个问题,鹿鸣还真没仔细想过。
她食指和拇指捏着核桃, 举起来,仔细研究核桃的构造,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核桃壳不是一般的硬,用手应该是剥不开的。
“有铁锤吗?”她记得橱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有一个工具箱, 不等他回答, 她自己翻出来, 找到了一把铁锤。
鹿鸣把核桃放在灶台上,双手握住铁锤的木柄, 对准核桃,用力敲下去。
“嘣!”
一声巨响,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像集体在跳草裙舞。
靳枫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剥个核桃而已,需要这么大阵仗,惊天地泣鬼神?!
确认她没砸到自己,他也没说什么,继续剥他的核桃。
铁锤砸下去,砸偏了,没有把核桃壳砸开,却把核桃砸跑了。只见女人手里拿着铁锤,低头弯腰,在厨房里四处找那颗消失的核桃。
“跑冰箱底下去了?”她单膝蹲在地板上,脸几乎已经贴着地面,眯着眼睛看向冰箱底下的缝隙,伸手要去拿。
“小心有电。”靳枫把她拽起来,“掉了就掉了,再砸,不是,再剥另外一颗。”
“不行,不能浪费粮食,核桃很贵的。”鹿鸣亲自去买了才知道,核桃真是不便宜,那么大一颗核桃,绝对不能浪费。
她坚持要把冰箱底下的核桃拿出来。
无奈,靳枫只能放下手中的核桃,把冰箱移开。由于他们今天刚刚大采购回来,冰箱里面新装满了东西,还有鸡蛋之类的易碎品。
他们不得不先把冰箱里面的东西整出来一部分,他再把冰箱移开。
“找到了!”女人看到核桃,捡到宝一样,俯身把核桃捡起来。
结果,发现只是核桃壳,里面是空的,核桃仁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女人拿着空壳,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靳枫什么也没说,把冰箱移到原位,两个人把东西装回去,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核桃饭还没开始做。
核桃饭的工序并不复杂,如果是平时,这半个小时候的时间,靳枫已经把所有的工序完成,只等饭出锅了。
旁边女人偷偷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安的样子,像是捣了蛋怕被人骂的小孩。
男人倒是面色如常,把她手中的铁锤拿走。
“核桃我来剥,你把核桃仁捣碎。”
“哦,好的。”鹿鸣也怕再把核桃砸跑,浪费粮食,又浪费时间,不再逞强了,乖乖地捣核桃仁,看着男人剥核桃。
他拿了一颗核桃,十指交叠,把核桃放在两手中间,用力一压,打开手,核桃壳一分为二。
这次,轮到鹿鸣目瞪口呆了。
这男人力气要不要这么大?!
鹿鸣脑海里闪过他们在床上的画面,他力气确实不小。
他喜欢用一条手臂箍者她的腰,另一只手,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tun,单膝跪着,另一条屈着的腿可以自由活动,踩着床或墙之类的支撑物,这样可以借力,他使的力全作用到她身上了。
有时候动静实在太大,她不只担心她那小身板会被他直接拆散架,更担心整个床都会塌了。
……
“你这是在捣核桃仁,还是要喂鸡?”
鹿鸣正想得入神,想着想着,不觉面红耳热,心跳加速,突然被男人打算思绪。
“……”她低头一看,砂锅里的核桃仁很多都掉到了桌面上,地上也有一些。
“刚才在想什么?”男人弯腰,低头凑过来,柔声问道,随手拨开她的头发,往她耳朵里用力吹了一口热气。
鹿鸣肩膀一缩,感觉像被无数只小虫在轻咬一样,浑身很痒。
“没想什么……嗯!”她话还没说完,头被男人掰过去,面对着他,双唇被他咬住。
靳枫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什么会脸红,会偷偷地笑,还深呼吸?傻子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知道,她这些微小的变化,对他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鹿鸣被男人推着往后退,她听到他用脚踢门的声音,反锁,转眼,她被男人厚实高大的身体顶在了门板上。
他……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厨房啊!
男人吻了许久才放开她。
“你在挑逗我。”他声音哑然,黑眸里尽是没有烧尽的火,胸膛起伏得厉害。
“我……哪有。”鹿鸣觉得很冤,声音却低了下去。
她想的那些事,到底让她有些心虚,可他怎么知道?他是她肚子里的虫吗?
靳枫放开了她,让她靠着门别动,他把剥好的核桃仁全部放进钵里面,三两下就捣碎了。
再去淘米,像正常煮饭一样加好水,把捣碎的核桃仁放进去。
“米和核桃仁的比例是10:2,或者10:3,加一小勺酱油,再加少许味淋。”
他一边做,一边解释,加好调料后,没有按下电饭锅煮饭键。
“这么简单啊,“鹿鸣恍然大悟,舒了一口气,伸手要去按开始键,“我学会了,我来煮。”
“没好,还要加墨鱼。”靳枫扣住她的手,把泡在水里的墨鱼干沥干,“墨鱼干泡水1个小时,沥干,加入蒸料,用中火蒸40分钟。”
他看向她,把后续的工序一并讲完:
“墨鱼干蒸好以后,可以切成丝,也可以切成沫,放入碗中加入腌料拌匀,腌制一下,再放入装米和核桃仁的锅里面,正常煮饭就行。”
“能不能不放墨鱼干?我不喜欢吃。”鹿鸣听到各种时间,已经开始头晕,想到墨鱼就是乌贼,浑身不舒服。
“那就不是雪鹿核桃饭,就是普通的核桃饭,谁都会做。”
“……”鹿鸣背靠着门,不说话了。
他把墨鱼干放火上蒸以后,又去做别的,洗菜,切菜。到了时间,把墨鱼干切成细碎的粉末状,腌好,放入锅里,才按下开始键。
液晶小屏幕上亮起了红色指示灯,显示倒计时的时间。
靳枫转身看向女人,“今天就学这么多,多了你也记不住。我再炒两个菜。你去搜一下墨鱼的资料,了解一下。你答应过,做了就要吃。”
鹿鸣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上楼把手提电脑搬下来,坐在厅堂里查看墨鱼的资料。
“墨鱼像鱼类一样遨游,但并不属于鱼类。没有鱼类的基本特征,比如骨骼、鱼鳞、鱼鳍等。生物学家把似鱼非鱼的墨鱼归为贝类。可外貌与螺丝、贻贝等贝类大相径庭,没有或单或双的贝壳。四不像的墨鱼,无类可归。”
鹿鸣看着这些资料,想到了她自己。
她常常在想她是什么样的人,悲观的还是乐观的,现实的还是浪漫,想来想去发现,她好像也不属于任何一类。
“墨鱼是一种很奇特、很神秘、且傲娇的动物。一生只有一次交配的机会。交配之后,墨鱼爸爸和墨鱼妈妈就会失去食欲,十天内相继死去。一个月后,墨鱼宝宝才能从卵孵化成幼儿。也就是说,墨鱼一生都无法见到自己的父母。这是一种很孤独的鱼,生长完全依靠自己。”
鹿鸣看着看着,眼泪不觉就流下来了。
“墨鱼胆子很小,很敏感,受到惊吓,会喷墨逃走。游泳姿态很有意思,是喷水倒着走的。墨鱼浑身上下都是宝。有资料记载,墨鱼‘入肝补血,入肾滋水强志’,可以说是女性内调最好的食材。养血、通经、催乳、补脾、滋阴,从经期、孕期起到哺乳期,墨鱼默默地守护女人的一生。”
……
鹿鸣看完资料,把电脑合上,看向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在核桃饭里面加墨鱼了。
他加的不是墨鱼,而是他自己。
雪鹿核桃饭凝聚着他对她悉心的守护,对她深入骨髓的理解,和过去八年多的思念。
吃饭的时候,鹿鸣一直很安静,把她的那份核桃饭饭吃得干干净净。
靳枫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她因为不喜欢墨鱼,连带核桃饭也不喜欢了。
吃完饭,鹿鸣让他坐着歇会儿,她把碗筷收拾好,独自洗了,擦了,没有摔破碗。
回到厅堂,男人又和昨天一样,把前后门都关了,抱着她上楼。
“今天没下雨,有人来了怎么办?”
大白天的,他们这样好像太放肆了,鹿鸣脸又红又烫。
“来了就自助吃闭门羹,吃完自己回去。”他说的理直气壮。
“……”鹿鸣不说话了。
回到房间,一如既往,他们赤条条地抱在一起。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好不好?你一直都没跟我讲过。”鹿鸣脑海里只有一些零星的信息。
“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讲的。”靳枫把女人的嘴直接封住。
他不喜欢回顾过去,只往前看,朝前走,更何况现在抱着个女人,他只想做爱。
“……”鹿鸣双臂举过头,被他一只手压在头顶枕头上,身体同样被他的高大滚烫的身躯严严实实压住,不能动。
她感觉她像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不过,也有不同,压着她的是昆仑山。
男人一如既往得很凶吻,能动的那只手,在她身上又捏又掐,肆无忌惮,并且,专挑地势高的地方。
鹿鸣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晃了晃头,他放开了她,薄唇滑过她的脸颊,咬住她的耳垂,重重地吮吸。
她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酥酥麻麻的,连脚趾头都是麻的。
鹿鸣还没缓过气来,一股热气随着男人炙热的she钻进她耳朵里。
她一口气堵在了嗓口。
他钻进的不只是她的耳朵,还有另一处峡谷深壑,翻腾倒海般四面冲撞。
第57章
午后的阳光, 透过窗户,照入房间内,洒在床上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
时间的脚步轻缓幽然, 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慢得像没有时间。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沉睡中, 只有两颗风的心,在相爱的寂静里跳动。
偶尔传来凉风吹动纱帘发出的响声, 鹿鸣听到沙沙的声音,醒了, 打开眼睛,一眼看到男人的头顶。
他埋首于她胸前沟壑间, 呼吸出来的热气, 很有节奏地喷在她两侧丰软之上, 长臂环抱住她的腰,抱得很紧, 似是怕抱得太松她就会跑了一样。
鹿鸣十指插入他的头发,精短的黑发,一根根竖着,像他的人一样顶天立地,她用指腹在发尾上摩挲, 痒痒的, 但她很喜欢。
“睡着了吗?”
“嗯。”他声音有些慵懒, 却异常性感,带有磁性。
“睡着了还能嗯。”她忍不住笑,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听你睡觉,看你的心,呼吸你的呼吸。”
“……”鹿鸣不知道他是不是抄诗抄多了,不会写诗,也不吟诗,但有时候用词特别奇怪,却很有意境。
“老婆,“他突然抬头,嘴角完成弧度,似是有什么意外发现,“你在诱惑我。你耳朵也这么敏感吗?亲一下,碰一下,反应那么大?”
“不许说这些。”鹿鸣放开他的头,双臂挡在脸上。
靳枫调整了姿势,侧躺在她身旁,把她搂在怀里,拨开她挡住脸的手,低眸注视着她。
“想知道,你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什么不同?”鹿鸣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她也好奇,自己有什么变化。
“以前,像棵卷心菜,这里打开,那里又卷上,怎么弄都弄不平。现在,像朵三色紫罗兰,随风摆动的样子,特别勾人,叫床的时候,像小呦的声音……”
“不许说出来!”鹿鸣脸红到了脖子根,用力捂住他的嘴,“我们聊点别的吧,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你真的是被雪豹养大的吗?”
靳枫推开她的手,“谁告诉你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思绪跌进深井一样的记忆。
他小时候,一开始跟着昆榆林。
昆榆林自己也是山林野汉子一个,对他采取的是放养态度,随便他怎么折腾。所以他从小性格很野,无法无天,受不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