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他们做的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然后无论怎么想,哪一种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是私事,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这些贵人们绝对不会怜惜一个盗墓贼的性命。
如果是公事,为了保密,这些军伍出身的士兵很有可能会选择让他永远安静下,好保存秘密。一条命而已,连眼睛都不会让他们眨一下。
怎么想自己都没什么好下场,这让这个盗墓贼有些绝望,不过还好,这位贾公子看起来十分年轻,比起这些士兵来要好骗许多,若是能够讨好他,或许不但能够保住性命,还能给自己找一份铁饭碗,享受一番富贵也未可知。
这种想法让盗墓贼的行动积极起来,当贾蔷带着人在野外扎营,第二日一早准备进入墓穴之时他表现得格外殷勤。
这番不同寻常的举动让众人忍不住警惕起来,不过在几次三番确定这人不过是想要讨好贾蔷之后,他们是说没有完全放下警戒之心,但也放松了许多。
墓穴进入的很简单,毕竟那富家子为了抬高价钱,给出的东西还是很有价值的。
那富商当初万万想不到自家子孙不争气,为了自己出卖祖宗,因此当初对墓穴的机关还是留了很多线索的。
不过才百年时间,那富家子不过是刚刚落魄,所以这些东西保存的很完整。这些盗墓贼 从富家子给的东西当中拼凑出了大半机关地图,这也是他们有底气敢下去的原因。
有机关的地图在手,又有个懂行的人在前引路,他们一行人走的很顺利。
那富商果然出手阔绰,陪葬品很丰富,而且距离埋葬的时间不算太久,因此大部分东西都保存得很完整。
不过这富商再怎么富贵也不过是个商人,很多东西都有定制,他一个商人是用不了的。
况且贾蔷本人出身富贵,无论前世还有今生见过的好东西都不少,他的目标是墓葬中的那块玉玺,其他的他还不放在眼中。
因此哪怕带他们过来的盗墓贼两眼放光,贾蔷在确定这些陪葬品当中没有玉玺后便没有动这些东西。
护送他们的士兵虽然也觉得这些东西能值不少钱,不过一来这到底是陪葬品,他们可不像这些盗墓贼一样没什么忌讳,死人的东西他们可不敢碰。
二来,冯将军带他们出来的时候早就讲好了,这次报酬丰厚,要是办好了不但朝廷有功可评,他老人家私下里也掏腰包补贴,比起朝廷评功,这丁点财物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这些人也都目不斜视,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睹,这叫这盗墓贼暗中嘀咕,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好东西都摆在眼前了也不知道拿,难不成是傻子?
这些人不拿,盗墓贼却不客气,他趁着贾蔷等人不注意的时候 很是收拾哪些东西藏在身上,他这点举动自然瞒不过跟在贾蔷身边的护卫,只不过护卫们也懒得管他,只当做看不见。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主墓室,墓门打开,正对着 贾蔷等人的便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盗墓贼打头,先进了主墓室,主墓室当中除了一口棺材之外,便只点了几盏灯,不过年岁已久,灯油耗干,这些灯自然是亮不起来了,在火把照应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几分诡异的色彩,让一边看着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而这时,那盗墓贼一边在口中嚷着“这商人私下里违规,竟然用金丝楠木做棺材,虽然外头用黑漆漆上,隐瞒的好,却也骗不过我的眼睛,”一边小心谨慎的准备开棺。
贾蔷远远的在一边看着,护卫们围在他身边,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将他护的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贾蔷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一面自嘲,难不成是当年盗墓小说看多了,还真觉得这墓里有粽子不成,里面有难免觉得自己都穿越了,看的还是红楼这种带着 神异色彩的世界,或许真有鬼神也未可知呢。
只是不知道这墓主人已过了百年,还在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过年真的很无语啊,去年十一我哥跟我妹都结婚了,所以今年他们算是新客,要招待新客,必须同辈的陪,所以他们走人家,不管到那家,都会把我叫过去陪客,从早到晚,没一顿在家吃的,晚上回来基本上家里都休息了,好不容易把他们送走,我也要开始上班了,然而昨天家里有个长辈突然病重,赶过去晚上就过世了,今天又在他家帮忙,明天出棺,又要忙一天,简直要命!
☆、进宫
又是京城郊外的码头,这里仍然很热闹,虽是秋日,日头高高照着,着实有些燥热,码头上的苦力们却顾不上休息,满头大汗,他们也只是随手撩起脖子上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的布巾随手一擦,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瞅着空档休息的苦力们立刻都站了起来,往码头边上跑去,这是又来了船,生意上门了。
这是一艘货船,船身吃水很深,显而易见的,船上的货物很多。
苦力们立刻就高兴起来,货物多也意味着他们赚的钱也多。
为首的苦力们立刻就赶上去拉客,同时也要防备着同行们抢生意。
苦力们虽然着急,却井然有序,并没有一拥而上,这是他们吃到过苦头,得到了教训,方才有了自觉,这种态度自然叫客商们十分满意。
避开与苦力头子们讨价还价的人群,贾蔷站在一边,看着随身带来的仆从装模作样的与那些苦力来回牵扯,终于商定了一个互相都满意的价格,这才叫人将他们从济宁带回来的货物搬下去。
贾蔷也跟在后头,这个码头并非是他第一次来,上一次来的时候,虽然满心踌躇,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底气也没那么足。
这一回却完全不一样,同样的地方,他却有了不一样的心态。
这一回,他终于有底气踏入这个满是繁华富贵的京都。
贾蔷低下头,低调的钻进马车当中,任由身边带着的随从跟那些苦力打交道,因此他并没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年轻的苦力十分诧异的看着他。
“咋啦?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你可别趁机偷懒啊,要是被头发现了可是要扣钱的。”
年轻的苦力身边的一位前辈见他有些怔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言提醒。
年轻人赶紧笑笑,谢了一句,随即便忙不跌的低头干活,不过他心中却有些疑惑,他认人的功夫不浅,那位公子前不久他好像才见过,那正是他第一天来这里干活,因此记忆颇深。
他记得那位年轻的公子好像是富贵人家出身,当时他身边的一个前辈为了卖弄见识,还给他解释了几句,他方才清楚虽都是有权有势,然而商人跟权贵人家却是极容易分别出来的。
商人一向备受轻贱,虽有钱,却让人看不起,纵有万贯家财,有些东西却是他们碰不得沾不得的。
那位公子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不是商人家庭出身,既然是权贵人家,为何却突然混上了这一船满是商人的货船呢?
年轻的苦力疑惑着,不过很快繁重的工作就让他抛弃了疑惑,顾不上心中的那点子想法了。
如果两人日后不再碰面,想来这年轻人更快便会将自己的这点子疑惑抛诸脑后,再不提起,不过世事无常,便是贾蔷也想不到他来这码头前后隔了数月,竟还有人记得他,进而给他带来了麻烦。
不过这是后话了,而现在,贾蔷并不知道未来之事,他正靠坐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印章。
这是那天他带着人去古墓中取出来的,当时,他跟冯周彦下墓去取兖州鼎的时候碰到一伙盗墓贼不长眼睛,想要趁火打劫,黑吃黑,却被冯周彦带人反拿下了。
为了保住性命,其中的一个盗墓贼叫破了一个秘密,说是他们手中有一个古墓的消息,那墓里藏有一块玉玺,价值千金。
贾蔷听了很好奇,便留下了他,进而带着他前去那古墓寻宝。
他们踏入墓室之后因为有地图在,虽有些波折,却也一路顺风,直到踏入主墓室,他觉得心中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那个盗墓贼并没有将他的紧张当回事,仍然笑嘻嘻的准备开棺,记忆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回过来神,他正骑在马上,与同去的那些人一块往回走。
当时他万分惊讶,可同去的那些人完全不理解他心中的惊骇,随从递上他们从墓室中寻得的宝物,那的确是一块玉玺,不过却无关紧要。
前朝末代皇帝昏庸暴虐,施政不当,又加上天灾人祸,以至于天下烽烟四起,起义军不断,各路人马争抢着那个宝座。
当时,有的反王为了证明自己受命于天,便请人做了玉玺,好像他们有了此物就能够证明自己的确是得到了上天的认可一般,不过这只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有一就有二,哪怕有些人并不将这些玉玺当回事,但是既然对手做了,他们自然也要跟着做。
前朝末年,烽火狼烟不断,这种残酷的环境,也如大浪淘沙一般将那些起义的反王们一个一个淘汰下去,最后,终于决出了真正的天命之子,也就是今朝的□□。
那些被淘汰下来的反王穷途末路,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会在乎一块玉玺呢?
因此这些玉玺便被散落各地,不知所踪了。
那墓里藏着的玉玺便是其中的一块,这种连皇位都没有登上的反王自然是没有任何天命加身的,他们造出来的玉玺自然也没什么价值。
这种玉玺拿出来献给皇帝,除了让皇帝拿来炫耀祖先的功绩并无多大的作用。
贾蔷所预想的将这玉玺充作兖州鼎的锦上添花的计划自然也无从说起了。
虽然兖州鼎是主体,他需要的玉玺只能做陪衬,万万不能抢了风头,然而能够拿来做兖州鼎的陪衬也是有要求的。
这种玉玺自然不够格。
不过这东西留着也无用,更何况玉玺这东西平常人家留着,不过是徒惹祸端罢了,因此,贾蔷想了想,便将这玉玺跟兖州鼎放在一块,送入京城了。
好在那玉玺所用的玉乃是上品,倒也不失为一件宝物,献给皇帝,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而连同那块玉玺一块带出古墓的便是这方小印章,这是上好的 所刻而成,而这方印章不但用料是上等,出自于名家之手,乃是前朝一位极为有名的书法大家的作品。
那位书法大家不但书法出众,更是一位极为有名的儒家大师,不然学问出色,人品也出众,而他本人对自己的作品要求甚严,出手的无一不是精品,当然这也意味着他的作品数量有限。
有这个加成,这方印章的身价就立刻上了去,便是两位老先生也对这方印章极为稀罕。
见他二人喜欢,贾蔷自然提出要将这印章送给他们,不过两位老先生再怎么稀罕这东西,到底还是觉得这是从人家墓里拿出来的,算是偷盗了他人的陪葬品,实在是有失阴德,因此,忍痛拒绝了。
而冯周彦是个不通风雅的粗汉,这印章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值钱二字罢了,要真说起稀罕,还不如一坛上好的陈酿呢。
因此的印章便落入了贾蔷的手中。
不过贾蔷看中这方印章,并非是它本身蕴含的价值,而是因为塔与那玉玺是一同从那个古怪的墓穴中带出来的东西。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要将这块印章带出来?
明明当初下墓的时候他本打算只将玉玺拿出来,其余的东西是分毫不打算动的。
可最后他偏偏将这印章带了出来。
而最重要的是那天在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平白无故的丢失了一段记忆,任谁也是无法坦然接受的。
更让贾蔷觉得古怪的是这件事他不能多想,明明最开始他对在墓里的事一无所知,完全一片空白,而随着他们的讲述,贾蔷慢慢将事情的原委拼凑出来,随后这事情便仿佛有人刻入他脑海当中一样,他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经历了这件事情,那段空白的记忆好像只是一个荒唐的梦一样。
他越用力想,这事就在他脑海里刻得越深,最让他觉得惊悚的是他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直到拿到这个印章,他方才发现自己记忆中的矛盾之处。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息的改变他的记忆,如果没有这个印章,他是不是也会同那些跟他一起踏入墓中的人一样,被什么东西改变了记忆却全然无知,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贾蔷万分疑惑,难道是什么心理暗示吗?
如果真的是有人对他下了心理暗示,那这块印章为何又能够让他免于这种暗示呢?
贾蔷不解,但所有的事情都毫无头绪,而他又不敢大张旗鼓的询问,毕竟当所有的人的记忆一致,只有她觉得异常的时候,他反倒成了异类。
更何况,他并不确定这件事情是谁做下的,是陌生人,还是他身边的人?
那人,或者说那东西,在做下这件事之后,是离开了,还是留在原地,注目着他们。
贾蔷不敢冒险,因此他只得慢慢试探。
好在这印章还算有些用,因此他便将这印章随身带着,外人只当他是万分喜爱的东西,并没有太过在意。
对此贾蔷也只能苦笑,似乎从接触到兖州鼎之后,他的生活一下子从科技侧面转而到了神秘侧面。
先是穿越,接着又是这件事。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兖州鼎这边并没有出现任何疏漏,从冯周彦那里传来的消息,兖州鼎已经送到了皇帝面前,接下来只等着按照安排的剧本演戏,贾家的未来就此可以改变。
贾蔷走的时候贾家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贾家还是什么样,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自从清退掉那些惯爱偷奸耍滑的下人之后,剩下的下人们被主人的手段震慑到了,贾家的风气为之一改。
而经历过荣国府和宁国府两家同时被抄家的绝望和窘迫之后,贾家的子弟们也稍稍收敛了原先的作风。
后院里,王熙凤没了王家作为倚仗,且虽然在外头把那放利子钱等罪名都推在了下人身上,但是明眼人也都知道这其实是王熙凤做下的,而王熙凤自然也知道把罪名推给别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给自己做了个挡羞布而已,实则瞒不过聪明人,因此愧疚之下,她管理家务事便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势,不给人留任何情面。
再加上那些偷奸耍滑的被清退之后,留下来的都是哪些老实的知道感恩的,所以管起来也就不用那么严苛。
再加上如今荣国府的爵位给了贾琏,王熙凤作为贾琏的妻子,自然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而且老太太做主把二房占据的正房交给了他们大房之后,再加上王夫人忙着照顾自家的事务,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它制肘,即便没了娘家在背后撑腰,王熙凤的腰杆子也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