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李儒换了一双象牙筷,为杨拓夹了一块鱼肉。那肉莹白微透,泛着玉一般的光泽,随着筷子的幅度,还微微颤着,更显得肉质细腻滑弹,看得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大人,”李儒捋着舌头费力说着:“这没骨鱼是今晨特意遣人凿冰得来的鲜货!这块月牙肉最是鲜香肥嫩,入口清润,最是好吃不过的!您且尝尝!”
 
    显然,酒精已经松懈了他的防备。不过只是多话了些,没有酒后失态,就已经足够让云西侧目。
 
    杨拓看着碗中色香味俱全的鱼肉,却冷冷笑了一声,他抬眼轻蔑的瞥了殷三雨一眼,扬着嗓音说道:“要说好吃,本官只觉得一样儿东西才是最好吃。
 
    李儒换回自己的红木筷,恰到好处的接口问道:“哦?大人请讲,我们也好长长见识!”
 
    云西趁机夹了一只鸡腿,余光也没忘记扫一眼右边。
 
    殷三雨似是对杨拓等人充耳不闻,也吃起小六为他夹的菜。
 
    杨拓夹起那块鱼肉,眯着眼细细看着,忽然包银象牙箸尖端一受力,白玉一般的鱼肉瞬间两断,飘然而落。
 
    “饺子!”杨拓扔下筷子,身子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直直盯着殷三雨。
 
    醉醺醺的王柏歪在椅子上,惺忪的眼睛瞟了一下年轻而俊俏的小六,阴阳怪气的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饺子?呵,对,就是饺子。”李儒也有些失态的笑了。
 
    小六夹菜的手忽然一滞,有殷三雨挡着,云西看不他的脸,但她知道,小六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杨拓抱起臂,冷哼了一声,故意呵斥道,“浑话!别人的嫂子也是你王柏敢打量的?”
 
    王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他捋着胸脯,左右看着自己同伴,大笑道:“是了是了!咱们可没别人那出息,嫂子侄子一起玩!”说着,他竟然站起身,抬手直直点着小六,咧着嘴嚣张的笑道:“是吧,我的小六大侄子!哈哈!”
 
    云西蓦然心惊!
 
    这明显就是在说小六和殷三雨!
 
    她忽然记起早上小六身上的红薯干。
 
    “俺娘最爱干净,她晒的红薯干都要经热水烫焯,清洗好几次呢!”小六挠着头,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羞涩的说着。
 
    殷三雨二十多岁,小六才十四五岁,和他娘亲的确应是一辈人。
 
    所谓无风不起浪,难不成?
 
    云西越想越心惊,冷汗骤然爬满后背
 
    ------题外话------
 
    哈哈O(∩_∩)O我是小注脚!
 
    今天要讲的是月牙肉!
 
    鱼的月牙肉就是鳃盖后那块红白相间,有些弧度,类似于月牙形状的肉。
 
    这块肉也是鱼身上最爽滑、鲜嫩的一块。
 
    因为鱼呼吸时,鳃盖会来回浮动闭合,这块肉就好比“活肉”,而且含的胶质和脂肪很多,所以吃起来口感最好。但要论营养价值,这块肉和鱼身上其他部位肉质的营养是相差无几的,只是在口感上有差别。
 
    哎呀,听着就流口水呀!话说九尾最爱吃鱼啦!
 
 第三十四章 闭上臭嘴
 
    “闭上你的臭嘴!”小六大呵着暴怒而起,他双手死死按掐着桌面,扭曲的青筋将僵白的指节勾勒分明!
 
    除了几个醉酒不醒的典吏,几个没沾酒的小书吏与尚算清醒的李儒和胡知权都被吓得瞬间一僵。
 
    李儒瘦削的颧骨微微一耸,酒意顿时就去了七八分,他小心的看了一眼首位的杨拓。一旁的胡知权也终于失了笑容,有些担忧的看向殷三雨。
 
    一向面容冷淡的杨拓,邪魅的狐狸眼正冷冷打量着殷三雨,唇角微扬,勾出一抹狠戾的轻笑。
 
    王柏不想这平日里文弱柔顺的小六竟敢当庭抗争,被小卒子羞辱,令本就酒醉的他瞬时爆发:“放肆!大人们说话,哪有你这小杂碎插嘴的地?”他猛拍桌案,恶狠狠挥手就下了令,“来人···”
 
    “哎哎哎!”
 
    命令才下到一半,就被殷三雨用碗底敲着桌面,笑言打断,“不劳王典吏费心,三雨的人嘛,三雨自会管教。”态度平和得就像是他们的讽刺与他全然无关。
 
    令一旁的云西吃惊的是,已经被酒冲昏了头的王柏,面对殷三雨的劝解,竟然也就生生咽下了这一口气。
 
    殷三雨坐着侧侧了身,懒洋洋的抬起右手,冲着小六轻佻的勾了勾手指,“小六,来,靠近点。”
 
    云西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瞪红了眼睛的小六听到他的召唤,虽迟滞了片刻,终还是松了阵势,他嘴唇颤抖着,一圈晶亮的泪水瞬间满了眼眶。
 
    “殷头···”再开口已是带了哭腔。
 
    “来,来,再凑近点。”殷三雨和颜悦色的温声细语。
 
    小六不甘心的抽了抽鼻子,终是俯了身子。
 
    就在小六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殷三雨陡然站起身,猛地挥手向前扫去,随着啪地一声脆响,小六便被一掌掴倒在地!
 
    眼眶中的泪终于飞出,在充斥着酒气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随着小六栽倒的幅度,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这儿在坐的都是大人,谁允许你接口的!”殷三雨几近咆哮的怒吼!
 
    云西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衙门也如江湖,自有一套规矩。
 
    自己不先处理失礼的手下,交到敌人的手里,下场只会更惨。
 
    看着这难得的一幕,王柏得意的含糊笑道:“得···得了,殷哥莫生气,一个小毛孩,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得了。”
 
    殷三雨转过身,脸色阴沉,余怒未消。
 
    他看着王柏,忽然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王柏被他笑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就往后撤了半步。
 
    谁知殷三雨迅疾的抄起了一只盘子,狠狠飞手就向前掷去!汤汁、肉块,几条青菜在空中震颤着,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直直糊在了王柏的面门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王柏的惨叫声,人与椅子一起摔倒的声音,飞溅的血花混着残羹剩菜拍在地上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所有的人都怔在了原地!
 
    许久,胡知权才反应过来,失措地大声招呼,“快!快救人!”被酒泡过的嗓子已是声嘶力竭。
 
    小吏与仆役们这才惊呼连连的扑上前去救人。
 
    殷三雨得意的拂了拂双手,他下了死手,这一盘子下去,王柏定是要躺三五个月的了。
 
    “小六!”他又叫了一声。
 
    小六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殷三雨伸手一把将他拉到近前,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胸脯,严肃刻板的教训道:“下次记着,能动手,就别接口!”
 
    云西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诧色。
 
    说好的委曲求全,智力护犊子呢?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武力滴干活,将对手往死里糊了?
 
    而且如此行为,分明就是剑指一直在推波助澜的杨拓!
 
    就是胡珂本人在,一个小小捕头如此嚣张,怕也是护不了他周全吧?
 
    这个殷三雨,
 
    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另边厢,
 
    飞溅的汤汁与鲜血血像是长了眼睛,幕布一般的倾漫向李儒杨拓头顶,速度迅疾得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便无情的泼洒了在他们俊秀的脸上!顶着满脸的血污,看着眼前的乱局,李儒没有顾及任何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掏出袖中锦帕,递在杨拓面前。
 
    杨拓却没有接,他直直的看向殷三雨,眼中已经没了任何矫做的淡定,只剩一片烈烈恨意灼热如火。
 
    “殷三雨!”他咬牙切齿的道:“看来这几年散漫自在的日子,已经叫你过腻了!”
 
    殷三雨闻声一看,立刻做出夸张的惊恐表情,推开小六,几步跑到上首位,躬着身子歉意道:“哎呀呀!这话怎么说的,哎呀,都是三雨的不是!”说着,他一把抢过李儒手中的锦帕,手忙脚乱的给杨拓胡乱擦拭着,“瞧瞧!怎么给教谕大人弄成这样了?哎呀,快擦擦,快擦擦!”
 
    杨拓脸色一黑,厌恶之情满溢,啪地一下!狠狠打开殷三雨的手,目光锋利如锥,凶恶的剜了他一眼,转身拔步就向门口走去!
 
    李儒铁青着脸,目光带毒的瞪了殷三雨一眼。赶紧接过小厮手中的裘皮大衣,双腿打着晃的就跟了上去。
 
    “三雨!”身后响起胡知权怨毒的声音,“这次你也太过分了!不是都长教训了吗?怎么还敢本性毕露?如此鲁莽,只会逞匹夫之勇,小心县丞大人也护不了你!”
 
    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恼,云西相信,如果胡知权打得过殷三雨,肯定就直接上前一把薅住殷三雨的衣领,然后啪啪啪的,痛痛快快给他几个巴掌了。
 
    殷三雨却还是那么一副混不吝的揍性,他抬手勺了小六后脑勺一下,并着小六一起连连躬身道歉,“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还望大哥帮着在姨夫那说些好话啊!”再抬起头,又换了一副揪心委屈的模样,眼中还喊着泪,捂着心口泫然欲泣道:“再说也是他们委实欺人太甚,**的污名都敢明目张胆的往咱爷们头上扣,这不是给咱们胡家脸上泼粪吗?大哥,你说我这个横刀立马的男子汉能咽下这口腌臜气吗?”
 
    云西已经彻底无语,不是强忍着,嘴角早已抽搐到抽筋了。
 
    她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做浮夸演技,什么叫做走肾不走心。
 
    她倒真有些同情那个胡知权了。
 
    胡知权气得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他气哼哼啐了殷三雨一口,“你个混不吝!”又看了云西一眼,脸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挤出点笑圆个场,最终还是没笑出,只恶狠狠指挥了仆役们两句,让他们赶紧扶走抬走喝醉的,受伤的,便逃也似的拂袖而去。
 
    云西不怪他,胡知权已经尽力想镇定了,摊上个这么一个孙猴儿似的惹祸小弟,后面的情况还不知要怎么挽回呢,笑不出来绝对是人之常情。
 
    不过毕竟欠了点火候,这事若换成云西,就是牙被打碎,她也能挤出一张笑脸,礼貌的请客人见谅。
 
    没办法,这里毕竟是个远乡小县,怎么能跟她这个混过帝都又出过国的现代大姐大相比?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后,屋中人被抬走的抬走,被搀走的搀走,很快,偌大的堂屋除了明晃晃的烛火,只剩下了一地的狼藉,满桌色彩鲜艳,早已冷掉的酒席,还有呆站在原地的四个人。
 
    “殷头···”小六明显有些吓蒙了,小脸惨白怯懦的唤道。
 
    “你先回吧。”殷三雨懒懒的拉开一把椅子,执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口菜。
 
    没有嚣张不羁,也没有放荡轻佻,反而有些疲惫,就像是已经耗费了所有的气力。
 
    云西忽然想到,他也一口气灌了十几碗酒,此时还能清醒不倒,已属奇迹。
 
    小六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殷三雨疲惫的样子,忽然红了眼睛,只向云西云南一拱手,就用袖子抹着眼泪匆匆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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