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乔家小桥
时间:2018-09-12 09:26:52

    “去查!我要金鸩的全部……不用你们查,将咱们一派十几年内在浙闽任职过的文臣武将,如今身处京城者,全部召来我府上,我亲自查!”
    *
    麻风岛。
    虞康安虽离了岛,虞清却没有走。
    她说是想接走孟筠筠,被金鸩拒绝之后,一丁点儿也不抗争。
    金鸩知道她是需要时间接受段冲的事情,不想回军营里去,也没有撵她。
    虞清每日去段冲住处去找她表妹孟筠筠,目的是观察段冲。
    曹山住在山腰,金鸩住在山顶,住处都是恢弘气派,仆婢成群,唯独段冲自己住在山脚下几间简陋的小木屋里。
    虞清观察了他数日,发现他的强悍不只是天生神勇,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而面对她的观察,段冲全然当她是空气。
    ……
    虞清在山上都是与楚箫住在一处,傍晚她下山之后,楚箫来找楚谣:“你说,金爷为何要扣着孟筠筠不放?”
    “估计不想段冲总是一个人待着吧,亲表妹,段冲不会那么排斥。”楚谣想起先前被曹山抓来,金鸩一开始没打算管他们,是她先认了旧,才保住了自己和孟筠筠的命。现在想来就算自己不认旧,金鸩出门也会通知段冲,让段冲去将自己表妹带走。
    “恩,有道理。”楚箫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儿着水杯。
    “哥。”楚谣觉得楚箫有些过分安静,“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楚箫愣了下:“没怎么啊。”
    楚谣打量他:“明明就有。”
    楚箫稍稍一想:“那可能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楚谣眨眨眼:“哦?能与我说说么?”
    楚箫思忖道:“就是觉得和一些相熟之人的爹相比,咱们的爹已经很好了。”
    楚谣简直想翻白眼:“这话我从前说过多少遍?”
    “那是因为爹疼你,却对我又打又骂。”
    “还不是因为你不学无术,整天气他。”
    “我……”楚箫依然不打算将自己主动放弃学业,想让妹妹取而代之的事情说出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妹妹已经长大了,不用他来操心了,虽然他也没操过什么心。
    楚谣也没觉得别扭,关心着问:“你就只想通了父亲对我们很好这事儿?”
    “还想通了人不能逃避问题。”
    楚箫那晚真的想了很多。因为怕变成父亲这样的政客,所以从源头掐断这个可能性。
    因为喜欢虞清,往后或许没有好结果,怕受伤害,就逼着自己拿她当男人看。
    他的这种行为,和虞康安认为段冲长大后会成为大祸害,便将年幼的段冲杀死,似乎有些相像之处,是不可取的。
    想通之后,楚箫虽然后悔自己从前的行为,已是于事无补。
    就像他近来已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却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有些迷茫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陪着虞清在悬崖坐了大半宿,听着潮起潮落,突然明白过来,其实根本无需思考太多,只需乘风破浪,勇往直前即可。
    “哦,对了。”被楚谣一打岔,楚箫险些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我昨个与虞清做了个尝试,我现在见血似乎不会难受了。”
    “真的?”楚谣目光骤然一亮。
    “不知是不是暂时的。”楚箫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不敢确定,“等过几日再试试,若确定没有,你就不用和大人做挂名夫妻了。”
    楚谣听到他提起寇凛,原本的神采奕奕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箫微微愣:“怎么了?”
    “没什么。”
    “大人去哪里了?”
    “他去内岛逛一逛,想多了解一下金爷,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天影成员。”
    “他做正事,你恼什么?”
    “我恼这个做什么,你不知道,他……”楚谣一提起就气的胸口痛,那晚睁眼睁了半夜,越想越生气,恼的直接用那条好腿将睡梦中的寇凛给踹了下床,这几日凭他怎么赔礼道歉,一句也不搭理他,“虞总兵说咱们是金爷的儿女时,我心如刀绞,他竟然偷着笑你知道吗?我那会儿真是忍不住想,我究竟嫁给了个什么混蛋?”
    楚箫啼笑皆非,先前楚谣忧心忡忡与他讨论“生父”这事儿时,他是半点儿都不担心的,完全相信母亲的操守,只认为楚谣心思重,想太多:“阿谣,你也真是有意思,该计较的事情你不计较,这点小事儿你与他计较什么啊?”
    楚谣瞪他一眼:“这是小事?”
    楚箫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你太紧张了,他本意根本不是嫌爹穷,想换个有钱的岳父。他和爹在朝中斗了十年,存个想看爹笑话的心而已,爹也整天巴不得看他笑话,一样的。”
    楚谣捏了捏手,语气凉飕飕:“那是我们的爹,他的岳父,他竟存心看笑话?”
    楚箫劝她死了这条心:“除非他离开官场,否则他不会将自己视为爹的女婿,就像我从没将他当妹夫看待一样。阿谣,从一开始你与他在一起,我的感觉就很怪异,因为在我的观念中,他和爹是一代人,是咱们的长辈。”
    楚谣冷着脸:“只比我们大了七八岁而已,算哪门子的长辈?”
    楚箫好笑:“从前整天夸他的是你,如今损他的也是你,我和爹,还有小舅舅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就你自己把他当成宝。”
    楚谣哑了哑:“那是以前不曾发现他竟这般混账!”
    ……
    寇凛从内岛回来,刚走到门外,就听见楚谣在说“混账”两个字。
    不用猜,肯定说他的。
    寇凛确实崇拜金鸩的生意经,但他认真想了想,如楚箫所言,他并不是嫌贫爱富想换个岳父。
    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特别是楚老狐狸的热闹。
    经过楚谣举了个例子,他将楚老狐狸代入自己之后,经过深刻的自我反省,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什么笑话都能看,唯独这绿帽子的笑话看不得。
    被踹下床之后,孙子一般忏悔半夜,奈何楚谣丝毫不为所动。
    寇凛已经意识到这个以前乖巧听话的女人,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隐隐有爬到他头顶上的趋势。
    而他混到连床都爬不上去,接连睡了几天的窄榻。
    寇凛悻悻转身,决定不进去找骂了。
    傍晚时分,他准备下山去码头转转,却瞧见金鸩拎着个鸟笼子沿着栈道在散步。
    寇凛这几日也时常见他,感觉他平日里没事时,过的日子就像京城里那些老太爷,一派闲适。
    偌大的产业,多半扔给曹山和段冲去打理。
    寇凛迎着他走过去:“金老板。”
    金鸩扭头看他:“寇大人又要下山?”
    寇凛笑着道:“本官是出来找金老板的,有一事相求。”
    金鸩提高了些鸟笼,与笼子里的鹦鹉平视:“恩?”
    “这神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估摸着还得在岛上多打扰您一阵子,所以本官想将随本官来福建的一些随从带上岛。”寇凛身边没人总觉得有些虚,而且最主要的是针对柳言白。
    他想借麻风岛来开阔一下柳言白的眼界,当然,这建立在寇凛已将金鸩排除出天影之外的基础上。
    金鸩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寇大人想要请谁,告诉段冲就行了。”
    寇凛正要道谢,金鸩又补一句:“但规矩不能坏。”
    寇凛想起对旗子行躬身礼的事儿,答应的也很爽快:“他们不像本官,全是一群软骨头,不会坏金老板您的规矩。”
    金鸩换了只手提鸟笼,空出的手朝他伸过去:“不是,我说的是上岛费,一人一千两金。”
    
    第126章 陪伴
    
    一千金?一个人??
    寇凛看着金鸩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掌,嘴角忍不住的抽搐:“金老板, 经过本官的问询, 这上岛费虽根据身份有所不同, 但即使是浙闽巨富,拖家带口的也才给五百两银子吧。”
    金鸩大方点头:“没错。”
    寇凛眯起眼睛:“那您这是在讹诈本官?”
    金鸩给他一副“你好聪明啊”的表情:“我这边陲小岛从未来过像寇指挥使这么大的官,自然得多收点儿, 方能彰显大人的与众不同。”
    寇凛难以置信自己竟也有被讹的一天, 这钱他不可能拿:“金老板, 做生意诚信为本, 您这么坐地起价,传出去不利于您的信誉。”
    “寇指挥使此言差矣, 我哪里是坐地起价?”金鸩挑挑眉, 表示自己冤枉, “我分明是站着起价。”
    寇凛瞪了瞪眼睛,这个人!
    不等他说话,金鸩又道:“我是个正经生意人,凡事以利为先, 原本你上岛也是要拿上岛费的, 但因阿谣的缘故, 我勉强将你算作半个自己人, 不然你在我岛上的衣食住行也是得给钱的。”
    寇凛据理力争:“谣谣是被抓来的,本官是被请来的, 原本不就该由你来负责?”
    金鸩惶恐道:“惹不起, 那我现在请你走。”又补充, “我的人已经寻到了丁神医,稍后就上岛了,阿谣不能走,你自己走吧。”
    寇凛气结,这家伙讹诈人的本事,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自己。
    金鸩甩了下胳膊,表示自己举得有些酸:“想好要请几个人上岛了没?”
    人在屋檐下,寇凛知道自己不得不认栽,手伸进袖袋里,满脸的舍不得。
    金鸩朝笼中鹦鹉“嘘嘘”吹了两声口哨,斜了寇凛一眼:“其实有条不用花钱的路。”
    寇凛连忙问:“什么路?”
    金鸩笑道:“若是阿谣请人上岛,便是我的客人,自然不需要上岛费。”
    寇凛的眼睛先是一亮,旋即脸色阴沉下来。
    现在楚谣正生他的气,根本不搭理他。想必通过侍女传到了金鸩耳朵里,故意来打压他,让他服软认怂去求楚谣。
    “本官懂了。”寇凛掉脸就走。
    他又不是在和楚谣怄气,自知有错,能屈能伸,一直都在服软认怂,哪里用得着打压?
    ……
    寇凛走回房里去,楚箫已经离开。
    窗户敞开着,楚谣正躺在窗边铺着软垫的藤椅上看海上落日,听见响动,头都不扭一下。
    寇凛本想走到她身边去,感觉会更惹她抵触,于是背对着她坐在桌前:“谣谣,你这闷气要生到什么时候?”
    自从相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气恼这么久。
    寇凛唉声叹气:“你说说,你要我解释多少遍?我真不是因为想换个有钱的岳父才笑,我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在朝会上,那些高官们弹劾来弹劾去,我看不完的热闹,偷笑习惯了。”
    楚谣照常不搭理他。
    寇凛只能继续:“你怪我偷笑你爹,你又可知十年来,他私底下撺掇着门生弹劾了我多少次?上一次我被罢官,就是你爹最后给了我致命一击。再说有一回北国使团来访,他知我没念过书,设计令我当众出丑,我无地自容时,他笑的可比我现在笑他笑的开心多了……”
    楚谣终于开口:“我爹没少弹劾你,你少弹劾他了?”
    “那是不少。”寇凛倒了杯水,实话实说,“所以我与你爹从前立场不同,政见不和,斗了多少年,让我忽然将他当父亲看,完全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是强人所难。”
    平心而论,寇凛这几日心里也是委屈。
    从前他巴不得楚狐狸倒霉,触犯个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到他女儿手里。是以决定和楚谣在一起时,楚狐狸这个讨厌的绊脚石是他考虑过最多的。
    他那会儿还担心,倘若他与楚狐狸起了争执,楚谣该怎么办。
    谁知道成亲之后,根本无需楚谣考虑,他已把楚家的利益当成了自己的利益。
    成亲第二日就心急火燎的跑去救楚狐狸的命,尔后带着楚谣离京,又抽调了九成暗卫去保护他。
    谢从琰的身份暴露后,他怕天影会针对楚狐狸,又怕楚家的死士对敌江湖人没有经验,特意出钱让陆千机去雇来剑楼。
    来剑楼是个专门提供“保护”的江湖组织,他们会对“被保护者”的身份和险境进行分析,尔后出价,且以天数计算,是江湖中干“保护”买卖最稳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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