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同人]迎儿——老胡十八
时间:2018-09-18 09:16:22

  就这么准备了几日,一切具备,只欠东风,迎儿这回专门找风水先生瞧过日子,选了十月二十二的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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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县前大街的武大郎炊饼铺前,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有不知内情的就问:“这非年非节的,哪家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哩,就是武大郎家啊!你瞧,瞧见那招牌没有?他家开了个打铁铺子哩,就在炊饼铺后头,看见那入口没?”来人顺着他手指的一地炮仗皮,果然看见有个三人宽的入口,张灯结彩,红红绿绿的挂了些,上头与炊饼铺招牌同样的高度,挂了个“武大郎铁铺”的布帆。
  “哟呵!那可了不得了,还开起打铁铺子来了。也是他武家开的麽?”
  “都叫一样的名字了,肯定是同一家呗!里头还在做什么开业大吉的优惠哩,买锄头送钉锤,买斧头送镰刀……诶你等等俺啊,跑啥跑,还怕没你的份麽?!”
  迎儿在旁轻笑,没有人不爱占便宜的,即使现在他根本用不上锄头斧头,但耐不住有免费送的东西啊,生怕去晚了就不送了,都一个个往里头跑。
  跑的人多了,那入口就愈发醒目了,就是没听说他们家开张的人,出于好奇心也会跟着进去看看,只要一看了,总就有买的了。
  当然,不买也没事,他们家自己打自己卖,价格比另两家还便宜些,以后隔壁邻舍有要买的,去看过的人就会推荐“去武大郎家买吧,他们家俺瞧着要便宜些。”
  迎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打出名声去。
  打铁铺子如她预料的一般,生意不多,因人口有限,每年里能用多少农具都是有数的,不可能突然需求暴增,不过是为了打出“武大郎”家名声罢了。
  打铁是长远买卖,她已经做好头半年亏钱的准备了,就是每日三瓜两枣的打几件,待有了名声,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武大郎一开始还着急,悄悄问过她这铺子咋没啥生意啊,要不还是别开了,每月里雷打不动三四十两的本钱掏着,实际进账却只勉强持平……刨去不需要掏钱的房屋店面租金,这已经算亏了。
  “爹啊,咱们不急,现在不是才开始麽,这铁具又不似炊饼,家家户户一顿不可少……但你算啊,卖炊饼一日也才二三两的进账,打铁打得好了,随意打个物件儿都是上千文,可比卖炊饼划算多了。”
  “而且,打铁还不消起早贪黑,刘二叔几个有时间都会来帮着看铺子,你就能闲下来四处走走了不是?”
  武大郎一想也是,横竖炊饼上挣着钱,足够补贴打铁的,遂也不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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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就进了冬月,天气愈发冷了,时不时还得下场雪。这时候,迎儿才知道牛皮巷原来姓何那户人家为啥要卖房子了。
  他们家的二层小楼委实“中看不中用”。夏秋蚊虫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就被叮一身包,冬日又烧不了炕,冷得要命。她以前在紫石街上也没炕睡,但至少屋子小,空间密闭,盖厚些也能暖和。现在的房间太大了,又在二楼,饶是将前后窗关得严丝合缝,那冷空气依然“嗖嗖”的往里钻。
  没法子,迎儿已经给自己添至三床大被了,晚上入睡前仍觉着被窝里跟雪洞子似的。
  翠莲听她提过一嘴巴,就用水囊给她装了满满两袋热水,睡前半个时辰开始捂,等她洗漱了钻进被窝时,果然就热了好些,没恁般难熬了。
  只是,这法子也不长久,没几日功夫哩,她那水囊不知怎么就破了,翠莲再灌水时看见……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她一个被窝都得遭殃。冬日里太阳也不好,三大床棉花被子,晒一整日都不一定晒得干。
  况且,也怪臊人的……不知道的还当她尿床了呢!
  这是来仙儿的原话。那日迎儿嫌被褥泛潮了,便抱出来回廊上晒晒,正巧被来玩的来仙儿见了,便取笑这么一句,惹得她追着她打了半日。
  迎儿见她满面春风,就问:“呆头鹅的事解决了?”
  来仙儿难得的羞红了脸:“嗯。还得感谢郓哥儿帮我问他哩,不然我都不知道他的心,原来是那般……”居然还害羞的捂住了脸。
  迎儿故意逗她:“哪般?他的心是哪般?”
  来仙儿笑着不好意思说话,扭捏半日才道:“昨日,他嫂子上我家去了,同我娘说……说是……”
  能让她羞臊成这模样的“好事”,迎儿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仍故意问她:“说啥了?你倒是快说啊,扭扭捏捏不像话,真是的!”
  “说开春后就给我们定亲。”
  饶是有了猜测,迎儿仍听得一愣,忙问:“果真?她说话算数不算?”别又什么老姑妈张四舅的冒出来搅局了。
  “该是做得了准数的,那老虔婆和老不要脸的已经被打发了。”
  原来是不知道李瓶儿同孟玉楼有怎样的缘分,二人一见如故,自武家一别后,常在一处来往……就这么一个月的功夫,还真就亲如姐妹了。估摸着是李瓶儿与她出的主意,孟玉楼前几日狠下心来,从铺子里拿了一百两银子来,分给老姑妈和张四舅,将他们打发走了。
  因杨宗保也早有这想法了,只是以前孟玉楼总劝他“再忍忍”,经了上个月张大户结亲那一遭,少年人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这回他嫂子提出要将两老打发走了,他自是求之不得。
  杨老姑妈只说自己孤身一人没去处,其实哪是要啥去处,不过是舍不得杨家的钱罢了。孟玉楼直接给了她七十两银子,会唱曲儿的丫头买了两个给她,直接送到她跟前去,今日《白蛇传》,明日《照花台》,后日《单刀会》的唱,文武俱全,还能半个月不重样……这日子她喜得都露出没牙的床了。
  张四舅那更好打发了,三十两银子甩给他,从此以后除了杨家派人去请,都不许他再上门来了。
  “这真能行?万一他们还赖上来咋办?”
  来仙儿与有荣焉的挺挺胸膛,道:“不会。这他嫂子早就想到了,给钱时就说明了,若再黏上来,她直接一分不给了。其实啊,他们家的钱,宅子看着又大又光鲜,奴仆也多,其实宅子里头根本没啥钱……”
  迎儿顿悟了,钱都是在铺子上,在孟玉楼手里呢……宅子里顶多有个日常花销。她还奇怪了,上回那杨老姑妈来做客,一桌子的人没几个碰那些鸡鸭鱼肉的,只独独她一个,不止大快朵颐满嘴流油,还恨不得随身掏个口袋出来打包带回去哩!
  原是杨家就不惯她毛病,她想大鱼大肉还不如独自个儿自在呢。
  至于张四舅,那更好打发了,他家里也有儿有女,没工夫日日来杨家守着,一次性三十两足够他给儿子娶房好媳妇了。
  “再说了,你以为他们真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呢?其实宗保和他嫂子见不惯他们,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与其被人横眉冷对吃不好穿不好,还不如拿笔安家费自在逍遥去。”
  迎儿一听,也觉着是这道理。没了他们掣肘,来仙儿一嫁进去就能当家做主,可不是最大的好事麽?
 
    
第70章 截胡
  窗外有“呼呼”的北风刮来, 窗棱上积的厚厚一层雪依然纹丝不动,后窗下的清水河里再听不见捣衣声。
  迎儿在被窝里舒服的翻了个身,碰到旁边那小火炉似的身子, 下意识就向她靠过去, 紧紧抱住她,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连着下了几场雪后, 清河县的天愈发冷了。被窝里灌水囊的法子也没多大作用,还得担心水囊破了, 迎儿最后无奈向来仙儿求助, 让她来陪着一起住……就当寻个暖被窝的。
  来仙儿也乐意, 省得在家被她娘撺掇这撺掇那的。因为已经说好正月初八下定了,所以她现在也算是待嫁女了,开始闭门不出在家绣嫁妆的日子。
  她在家也没火炉可用, 来武家,不止能全心全意做绣活,时不时得翠莲指导,迎儿还在自个儿房里垫了厚厚一块青砖, 上头支上火盆,买了几十斤松木炭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烤着……别提多舒服了。
  就是潘三姐也借口找闺女来烤了几日, 迎儿也不说她,到饭点了也会叫她一起吃。
  “两个丫头快起了,先吃了早食再睡。”翠莲在下头院子里喊她们。
  一听有早食吃,来仙儿肚子“咕咕咕”的叫了几声, 已经连着吃了几日牛肉面了,也不知今日会吃啥,还挺期待的。迎儿紧贴着她,听见她肚子的“空城计”,“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要吃你自己去啊,俺可不想起,全天下再没有比被窝还舒服的地儿了。”说着又翻了个身,将腰背贴在她肚子上。
  来仙儿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哎哟,还挺弹的啊……”
  迎儿忍不住转身就与她掐起来,你来我往,闹作一团。
  一个说“别动手动脚啊”,一个说“只许你未来相公动,俺动就不行了?”臊得二人都红了脸,动静愈发闹得大了。
  这么一折腾,肚子还真就饿了,翠莲又在门口叫:“快起了,你爹他们也从铺子上回了,就等你们起了好下饺子哩!”
  迎儿忙去开了门,接过翠莲手里那半盆仍散着热气的洗脸水,又要叫她进门避避雪。
  “不了,你俩快些起来,灶上离不了人手哩!”
  待她们收拾妥当下了楼去,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见武松也在,迎儿便问:“二叔今日不当值麽?”今日十八,后日才是沐休日子。
  “这两日雪甚大,知县让家来休整两日,过两日要下乡去铲雪。”看了刘家几兄弟一眼,武松又道:“铁铺里柴火也快没了,待会儿拉着驴子去买两车。”
  天气愈冷,卖柴火的都没往日多了,去晚了就买不着好的了。
  刘七看着进屋来的两个少女,尤其是走在后头的来仙儿,就有些挪不开眼……当然是迎儿更漂亮些,但自从多看了她几眼,被武松那煞神瞪了一眼后就再不敢多看她了。
  武家两个煞神他都惹不起。
  迎儿点点头,正想说她也无事,能否跟着去瞧瞧呢,就听见有人拍门。众人都奇怪这时候又下着雪,会是哪个上门来。
  开了门却是冯老妈,蓑衣上积了层雪,翠莲拉她进门,又忙着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冯妈妈快吃茶暖暖身子,可用过早食了?要不热乎乎的饺子给您来一碗?”
  冯老妈热茶下肚,舒服的叹了口气:“别客气了,我家里吃了才出来的,倒赶巧了,这大雪天的吃饺子可安逸了!”说着就看了眼屋内众人,见除了迎儿和来仙儿,全是一堆彪形大汉,倒是比花家的护院还了得。看来自家娘子说得没错,这武家大姑娘果然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些。
  “家里娘子说了,天冷大姑娘在家也是闲着,不如往咱们家去打叶子牌玩,让你们小娘子家有几个去几个,前头杨大奶奶也要去哩!”后半句是对着来仙儿说的。
  迎儿二人自然应下。
  冯老妈又问轿子何时来接。
  迎儿道:“罢了,这大雪的天儿,就别辛苦他们了,咱俩骑着驴子,慢慢过去就成。”主要是她晕轿子晕怕了,上回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印象过于深刻!
  冯老妈还想再客气,武松见迎儿神色,就道:“无妨,待会儿我送她们过去。”这才讪讪住了嘴。
  待她顶了一身风雪到家,李瓶儿正抱着儿子玩耍,听说武松会送她们过来,面上笑意愈发深了,问迎春:“可知你爹起了没?”花子虚昨晚被她撵去通房屋里了,哪日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迎春觑着她神色,吞吞吐吐道:“爹……爹他说……西门爹请吃酒,方才已经出门了。”
  李瓶儿一听“西门爹”就放了脸,“啪”的一掌拍炕桌上,骂道:“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活该他一辈子绿毛龟!”吓得炕上的孩子哼了两声。
  冯老妈忙上前劝道:“娘子甭气,不值当,咱们好生将官哥儿养大了……也就熬出头了。”说着呵了呵手,在官哥儿面前晃一晃,故意逗他“哥儿说是与不是?””哥儿可要与娘子挣一份诰命回来”。
  迎春与绣春忙上去替李瓶儿开解,一个递热茶,一个抚背,满嘴好话往官哥儿身上送。男人靠不住,只能寄希望于儿子了。
  “罢了,别来忙活我了,今日跟着他出门的是哪个?”
  “听说是天福。”
  “迎春你去,使人上门叫你爹,就说是我寻他有事,给我让他立马回来,一刻不得耽搁!”回来晚了没赶上武松在,她白给他创造机会了。就凭他整日跟着西门庆走鸡斗狗逛妓.院,几时是个头?
  她从东京带出来的嫁妆已经花销了不少,每月里光花子虚一人就得拿出去五六十两,她和儿子都花不了他一半……若非儿子得有个爹在,她是恨不得没他这废物的。
  见娘子又恨得拧起手帕来,迎春忙磕了个头跑出去。娘子自从前年冬日里跌了一跤,头一日都还有说有笑拿武家姑娘打趣的人呢,翌日就变了个人似的,下头伺候的再不敢随意说笑了。
  而最大的变化就在对老爷的态度上,以前那是钱随他花,人随他睡,要同哪个吃酒她都不过问。自从那日后,凡是支取超过三两的银子,都得找娘子要对牌,甭管去哪家吃酒都得向娘子禀报。
  她们近旁伺候的最清楚,那两个月娘子可是算着日子同老爷同.房的,好像就是专为了孩子似的……这不,孩子一上身,老爷就再进不得她的房了。
  况且,待这武家和杨家大奶奶也忒上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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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家这头,铺子上的男人们吃了满满两大碗饺子,烤了会儿火出门,迎儿才开始换衣裳。天冷前她就做了件松鼠皮的披风,毛色虽不均匀,但好在暖和又挡风,往日都舍不得穿的,今日上门做客正好派上用场了。
  她先在里头穿了身玉兰色绣梅花的高领襦裙,再加一件洋红色的夹袄,脚下穿了两双厚实的袜子,才蹬上防水的羊皮小靴。头上拢个自在的随云髻,戴了金簪子和坠子,刚披上披风在镜子前照了照,来仙儿就在楼下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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