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
  卞氏吃过药躺下后,刘宗接过她手里的碗道:“剩下的我来收拾,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歇了吧。”
  “没事,我不累。”
  “去吧。”
  刘宗定定的看着她道,模样不容拒绝。
  见他坚持,刘嫣只好点头答应。
  她睡觉的地方就在卞氏旁边,是一张矮榻,上面铺着素花棉被。
  刘宗走出屏风后,刘嫣知道他不会再进来了,方脱了外衣和鞋子,钻进了被子里。
  床与榻中间不过隔着几步距离,中间蹲着一鼎三足而立的鹤身青铜暖炉。换作以前,这个时节是不会点燃暖炉的,卞氏病了,不能受半点风寒,这才提早拿来用了。
  刘嫣将身子深深埋进被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两日不知怎么的,天气尤其冷了,即便烧了炉火,她还是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可是,此时当她闭上眼睛,听着外面轻手轻脚的拾掇声音,心里却是暖暖的,两边嘴角不由欣慰的上扬。
  生活虽艰苦了些,但还好有疼她的哥哥和母亲。她想,她是幸福的。
  ……
  夜色浓重,寒鸦高飞。
  同一时刻,一辆白色的马车缓缓驰在羊肠小路上。
  不知已经行了多久,待行至一处驿站前,车夫吁的一声,勒住缰绳,回头对帘内之人恭敬说道:“大人,驿站到了,属下先去知会里面的人一声。”
  车内之人轻声唔了一声。车夫跳下马车,上前敲门。
  如今太平盛世,除了抵御边疆外寇,国内并无大的战事。往常驿站,尤其这种偏僻村舍设置的驿站,除了偶尔有官府文书或是信件需要传递外,暇时便清闲了许多。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官吏。那官吏起先见车夫一身青灰色深衣,腰悬佩剑,姿貌普通,不免对他态度平平。简单问了两句,这才明白原来是他家大人要在此地夜宿一晚。再朝门外略一打量,见马匹车饰皆不是粗制凡物,连忙打起了精神。
  车夫拿出官印给他看了一眼,官吏一见,立时大惊失色。正要忙恭敬殷勤的将人带车请进去时,只听对面人沉着声音道:“我家大人不喜张扬,你且安排间干净的房舍出来便是,其它莫要透露出去。”
  “是是是,下官明白。”
  官吏连忙应声道。
  ……
  次日一早,刘宗整理完货担,准备出门。
  恰时,刘嫣自屏风内出来。见他要走,连忙将他喊住。
  刘嫣从案上拿布包了两张烧饼,走上前,往他怀里塞了塞,有些埋怨道:“阿哥记性越来越差了,怎么总是忘了带干粮?”
  刘宗心虚的干笑两声,只道确实给忘了。
  其实,原本是他故意不拿的。
  家里的钱所剩不多了,他想,现在天凉了,粮食也能存的住,索性能省一些是一些。本想悄悄走的,却不料还是被她发现了。
  刘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双因常年奔波在外饱经沧桑的眼睛微微弯起,温柔说道:“嫣儿费心了。阿哥走了,有事的话和以前一样,城南桥边找我。”
  刘嫣点点头:“阿哥路上小心。”
  刘宗嗯了一声,开门出去。
  刘嫣也跟出去送了几步。抬头见天气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雨,又赶忙拦道:“等一下!”
  刘宗回头问:“怎么?”
  她没说话,转身径自跑进屋去。很快,又跑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顶大大的斗笠,走上去,见前后担上没有多余的地方能放,便点起脚尖,戴在了他的头上。
  “早点回来。”
  她最后嘱咐道。
  刘宗会心一笑:“知道了。”
  刘宗一走,刘嫣就回到了屋中,一面照看母亲,一面坐在榻上做起了针线。
  而做针线,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罢了。
  ……
  一年前,卞氏和刘宗以为她高烧一夜后失忆了,便一点点帮她回忆以前的事,并重新教她一些女工之类的东西。她很聪明,一学便会。甚至到后来熟练了,竟渐渐觉得做针线活并非一件多么枯燥的事了。
  她上一世出自言情书网,祖父是国内著名的书画大家,父母是大学教授。因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值得欣慰的是,她的书法、文学、绘画的功底也是造诣颇高。尤其自从穿越到了这里以后,暇时练字,无论是模仿楷体还是篆体等等,手到擒来,丝毫不觉吃力,还有诗词歌赋和水墨画,简直堪比大家。乃至事后刘宗突然发现她这些无师自通的天赋之后,都不禁大为惊叹,折服不已。
  刘嫣自是不能告诉他真相,只道自己失忆的那日夜里,梦中好似得了一位神人提点,醒来后便突然会了这些东西。
  有关鬼神之说,幸而放在古代一直都是半信半疑,所以她轻松蒙混了过去。卞氏和刘宗认为这是因祸得福,还特地前往庙里谢了菩萨。
  ……
  刘嫣绣的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看卞氏睡熟了,又舒了舒腿。刚觉得舒坦了一点,乍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凭声音推断,人不止一个。
  这般心下奇怪着,紧接着就传来敲门声。
  “家中可有人在?”
  是个妇人的声音,声音拔高。
  卞氏本就睡眠不深,闻声很快醒来,问道:“何人在外面大呼小叫?”
  “我去看看。”
  刘嫣起身去开门。
  开门后扫目一看,不由心下一惊。
  外面站着七八个人,其中几个仆人手里分别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一脸笑呵呵的老妪,还有一个腆着肚子的锦衣富态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几日前见过一次。
  当时他路过此地借口向自己问路,所以也没刻意去记他的名字。彼时见他一脸色咪咪的模样盯着自己打量,事后还心有余悸。不曾想,今日又寻上门来。
  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老妪乍一见到刘嫣,眼里便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之色。随即上下一端量,一脸喜笑连连,啧啧赞叹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那女公子吧。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样,生的沉月落雁,貌似天仙。老身做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长的这么好的人儿,真是妙哉!妙哉!”
  刘嫣听出来了,原来,又是上门提亲的。
  老妪话音刚落片刻,那男人便开口了。他眯眼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刘嫣转眼看他,见他笑得极其猥琐,一双淫光鼠目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直令她感到一顿不舒服自在。而他实则三十来岁的年纪,因发福的厉害,看起来竟像四五十岁的人。
  “你是……”
  刘嫣忍住心里的反感,蹙眉迟疑问道。实在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在下孙良,字子房,家父任涿郡太守。小娘子芳名远扬,上次一见,自此思慕不忘。所以,今日特地远道而来上门提亲。”
  “顺便,微薄小礼,不成敬意,请小娘子笑纳。”他一挥手,不由分说,便命人将东西放进屋去,又道:“今日定下婚事之后,日后再来送上厚礼。”
  “且慢!”
  刘嫣当即拦道。
  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能得罪,她强扯出一个自我感觉友善的笑脸道:“阁下美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不过蒲柳之姿,不敢高攀阁下,还望阁下另择良人吧。”
  孙良闻言一愣,自己这是被她拒绝了?顿时面上不悦,想了下,问道:“你家中大人在何处?我去与他们说。”
  刘嫣道:“家父去世的早,家母如今病在床上,无法动身。所以,阁下所提之事,奴家自己便能做主。”
  “你自己做主?”
  孙良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禁有些喜闻乐道。他道:“不是令堂在吗,我看还是与令堂商谈更为妥当。”
  见他径直就要进去,刘嫣连忙拦在门口道:“家母解衣卧病在床,确实不便,还望阁下见谅。”
  “无妨,在下说完便走,绝不多做叨扰。你且让开。”说罢又要进屋。
  她心下一急,来不及思考,又拦道:“实不相瞒,奴家已有婚约。”
  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打发走了,只好搬出这件事了。
  孙良一顿,有些不大相信,直接问道:“敢问对方何许人也?”
  话说到这个份上,自是收不回来了,她索性硬着头皮说道:“对方乃是当朝御史,公仪大人。”
  她没有说谎,说完也是坦然。只是对方遵不遵守约定,那就不是她能说了算了。
  不过,管它呢,先把眼前这个麻烦摆脱了再说。
  “公仪季?”
  孙良听到是他后显然有些惊讶。这个人他认得,也自是得罪不起的。
  她点点头。
  只希望这个说法可以彻底让他死心。
  孙良起先微微一愣,随即仰头哈哈一笑道:“美人可真会开玩笑,可是,”收起笑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冷笑一声,眉梢一挑道:“这一点也不好笑。你拿什么诓我不好,偏要拿这个胡说八道。是认为我好骗么?还是说,你根本瞧不上我,故意编了这么个理由来搪塞于我?”
 
 
第3章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面色已然变的有些恐怖逼人。
  刘嫣心下一个咯噔,很快又缓了缓紧张,面上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奴家不敢诓骗,阁下若是不信,奴家也无可奈何,只是,御史大人身份不同,我你都不好开罪,望阁下考虑清楚后果后为好。”
  见她说的一副诚恳,恰有其事的样子,孙良不得不又重新思虑了一下。稍作考量后,她的话还是无法令他信服,问她要证据证明,她亦是拿不出来。
  孙良岂会甘心。在门外来回踱着脚步,心里反复斟酌此事。
  ……
  他在涿郡时便已听闻过她的芳名。
  自己虽有五房妻妾,但没一个他能看得上眼的。想到下边人传她多么美丽,这才按耐不住,想着亲自看看,到底有没有传的那么夸张,也好让自己死心。不料,自上次以问路为由得以见到一面芳容后,心里就跟丢了魂似的,回来后茶饭无味,夜里难寝,心痒难耐了几日,终于定到了今日上门提亲。
  他大老远的跑来一趟着实不容易,空手而归亦不是他的作风。再者,他是真的看上了面前这个花容月色的美人,岂有空手而返的道理?还有回去后,若被人知道自己被一小娘子拒绝,还不让人笑话死?
  可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自己强娶的话,定会惹祸上身。
  又想,若不是真的,事后美人成了他人之妻,自己岂不悔青了肠子?
  一时间,难以抉择起来。
  忽然——
  “不行!”
  他突然停下来道:“此事来的蹊跷,我且进屋问一问令堂便知。”
  说罢,也管不得她再阻拦,强行就要进去。
  母亲还在床上躺着,衣带已解。刘嫣岂能让他胡来,急忙挡在门前出声阻止。
  “让开!”
  孙良已然没了耐性了,一把将她推了开去。
  刘嫣身子柔弱,怎禁得住他这么一推,当即摔在了旁边的门柱上。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额头一痛,神志也有些不太清了。
  不想这人如此野蛮粗鲁,早知这样,方才就应该直接关了门,把他赶出去才对,也省去了那么多口舌,还让自己受了伤。刘嫣此刻心里叫苦不迭。
  孙良一时失手,起初可谓吓的不轻,待见她只是磕青了额头,有些淤血和擦伤,并未闹出人命后,方舒出一口气来。
  但总归还是要敷衍一下的。
  转眼,他换做一副满是心疼的样子说道:“失礼失礼,在下也是急了,你莫要怪我,待我与令堂定完了亲事,再来给你赔不是,到时候要打要罚,全听美人你的。”说罢,大步往屋里走去。
  刘嫣再拦不住他,只好忍着额上的剧痛跟着一同进了屋去。
  卞氏刚刚艰难的坐起身来整理好衣裳。方才也一直在屋内听着,听到动静不小,心知出了事,正要出去查看究竟时,恰时见人已经一窝蜂拥了进来。
  刘嫣赶到孙良前面,来到卞氏身边,忙扶住她道:“娘当心一些。”
  卞氏抬眼见她额上一片淤青,立时满眼惊痛道:“我儿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点皮肉伤,过几日就好了。”刘嫣忙安慰她道。
  卞氏心急如焚道:“这怎么会是皮肉伤,都伤成这样了,女儿家最重视的便是这张脸,若是往后留下疤痕,这可如何是好?”
  孙良杵在一边,不由心虚起来。见对方脸色难看,只好忙赔不是。遂又赔笑,拱手施礼道:“晚辈孙良,方才有事急着见夫人,所以一时心急,唐突了令爱,望夫人莫要怪罪。”
  话虽如此,可心里却并不情愿。若不是有目的而来,他根本没必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这位卞氏。
  卞氏自知是他所为,方才除了真的为自己的女儿心疼,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此时,她胸口剧烈起伏着,面上的愠色也不加掩饰。咽不下肚子里的一口恶气,态度冷然道:“好一个唐突!今日你这番唐突令我儿毁了容貌,别说没有入你家的门,往后若是入了,那还了得?”
  孙良没想到她一个病秧子那么不好应付,一时呆住,被堵的哑口无言。想到什么,刚要发誓以后会对她如何如何好,对面卞氏沉便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打断他道:“你不必多说了,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儿没有欺瞒你,她的确与人已有婚约,那人也确实是御史大人。所以,你若无其他的事便请回吧,民妇身子不便,就不送了!”
  孙良还在反复想她说的话,确认没听错后,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这下可不好办了。他心道。
  眼下见对方已经对自己下逐客令了,孙良虽心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而这母女二人说的话,他并非就完全相信。反正来日方长,一时半刻她们也跑不了,索性先回去,慢慢再做打算也不迟,于是悻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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