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直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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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沈清远一早便出去了，跟许陌凉一起去巡查了。
如今大雪封路，边疆少了那些骚扰的蛮族人，倒是难得的太平了。
夏妩最近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沈清远也不赶她了。
她现在唯一忧心的便是沈清远的身体，他现在顶多是水土不服，没到秋冬之际必然咳嗽，畏寒怕冷，手脚一天都冰冰凉凉那种。
但是导致沈清远短命的，还是在战场上受的伤，落下了病根，到了最后旧疾复发，这才不行了。
系统提醒夏妩，“这是最后的悠闲了，就快开战了。”
“三年的征战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三年里，只要保证沈清远的安全就行。”
“根据资料，他受伤的时间是在一年后的平沙之战里，被敌军的间谍刺伤，差点儿伤及心脏。”
夏妩穿了一身红色胡服，一双牛皮踝靴，头发扎了一个马尾，看上去干净利落的很。
系统念叨的时候，夏妩正在练武场试弓，那是她让许陌凉给她定制的，刚好适合她。
夏妩拉了拉弓弦，然后弯弓搭箭，拉至满弦，她放手，离弦之箭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她得意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弓箭，一派潇洒的模样。
“我会替他铲除一切阻碍。”，夏妩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自我感觉良好，像是古代的江湖女侠。
系统颇为冷漠，“请宿主牢记，为了兑换百步穿杨的技能，宿主浪费了五个积分。”
“另外，因为宿主的弱鸡体质，强化也浪费了六个积分，麻烦请牢记，谢谢。”
夏妩：“……”
麻烦请闭嘴！谢谢！！
第46章 风雨须归
午时刚过, 太阳刚刚出来, 驱散了一些寒意。校练场上一群士兵在训练, 一拨人围着练箭的场地。
一个身着褐色短打的青年正在拉弓搭箭，那青年一头褐色的头发，刚刚及肩的高度，额上一条抹额。高鼻深目的模样，一看便是异族人。
但是显然他的弓箭玩儿的很不错, 次次正中靶心, 引起一片叫好声。
那青年是许陌凉帐下的一个副将, 叫乌鸠，虽然年纪不大, 但是战场经验非常丰富, 十几岁便开始在军队里摸爬滚打, 一直到现在。
而且他什么武器都能耍几下，尤其精于横刀。虽然看上去高高瘦瘦, 一直笑眯眯的, 一副和善模样, 可是心里一肚子坏水。
夏妩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跟他说过几次话, 被刺了几回，恨得夏妩牙痒痒。
夏妩百无聊赖地蹲在在校练场的一边，等着那群士兵训练完，把场地空出来，她好去练箭。
毕竟还有几个月就要造反开战了, 她得提高一下技能的熟练度，而且她觉得好不容易用积分换了这么高的武力值，怎么也得利用起来，不能浪费。
夏妩抱着弓箭乖乖蹲在一边，见乌鸠三箭齐发还是正中靶心，他斜斜勾起唇角，侧身凉凉瞥了一眼夏妩。
眼神里带着不屑一顾与嘲笑，他高鼻深目，嘴角随意扯了扯，眼尾细长而又上翘，懒懒瞥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散发出嘲笑的意味。
反正夏妩觉得他肯定是在嘲笑她。她不满地瞪回去，企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她的脸没什么威慑力，圆滚滚的眼睛瞪再大也没震慑的感觉。
乌鸠轻笑一声，带着满满的嘲讽。对着夏妩道了一句：“你还是回去绣花的好。”，他停了一停，一双黑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轻佻，“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
“到你该去的地方去，把你的力气用在你的男人身上。”
他的话音刚落，围着的士兵立刻哄笑起来，带着快活的善意。
夏妩气得直跺脚，在那些笑声里涨红了一张芙蓉面。
乌鸠扫了一眼夏妩怀中抱着的弓箭，嗤笑一声，然后正过身子，又稳稳地射出一箭。
他对夏妩住在这里很不满，军营里不适合女人呆着。
以前在这里的女人都是为了取悦男人的。自从沈清远和许陌凉来了之后便取消了军女支，并且找了个地方妥善安置之前的那些女人。
在乌鸠印象里，女人都是柔弱的，像是水面上垂下的柔软的柳枝。细细的脖颈，低垂下的时候仿佛一折就断。没什么攻击力，上战场肯定死的很快。
麻烦又没用的东西，乌鸠想。
要不是看在沈清远的份儿上，他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而且最近那个女人貌似开始练箭了？
大概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乌鸠射出一箭，有点儿漫不经心地想。
“咚”的一声，又是正中靶心。
但是这次还没完，乌鸠眼睁睁看着从旁边也射出另一支箭，将他刚刚射出的箭打落。
那支后来的箭稳稳的穿透了靶心，甚至还在颤动。
是那个女人射出的箭。
笑声停了下来，乌鸠看向夏妩。
夏妩还是保持着射出弓箭的姿势，她缓缓放下手臂，冷淡地看了乌鸠一眼，“还不如我这个女人，小子，你还是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她原模原样地将乌鸠刺她的话还回去，“拿出你的力气找你妈妈喝奶去吧。”
乌鸠紧紧抿着唇，握着弓的手上暴起青筋，但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到底是他技不如人，乌鸠向来只看得起比他强的人。要么在武力上胜过他，要么就在谋算上胜过他。
他尊敬沈清远，是因为沈清远那样智多近妖，而且沈清远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谋士，就算训起兵来也毫不含糊。
但乌鸠很不理解他尊敬的沈大人何至于会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没了分寸？
因为容貌？但是那个叫夏妩的女人颜色虽好，却也不是美到天怒人怨，比她美的肯定也有。
反正女人都一样啊，没了一个再找一个。
乌鸠一直这样想。
“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乌鸠听见那个红衣的姑娘继续嗤笑道。
“我想活成什么样子便活成什么样子，凭什么要按照你所谓的女人的样子活？”
那姑娘一手提着弓，翘着下巴向着他挑衅，一身红衣猎猎，仿佛燃烧的火焰。
乌鸠撇了手中的弓，抬头看向夏妩。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沈大人会迷恋这个姑娘了。
但乌鸠还是对她喜欢不起来，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靶子，她射的那支箭还在上面。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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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妩面无表情地装完逼，冷静地收回弓，向系统道：“我觉得我手臂有点儿麻。”
“那是肯定的，而且待会儿就会开始疼了。”，系统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刚刚不但力气用得太大，而且姿势不太对，现在手臂大概拉伤了吧。”
夏妩沉默一会儿，复又出声，“这算工伤吗？”
她可是……不只是为了装逼！！
系统沉默一会儿，幽幽出声：“一个积分。”
“不能再少了！！”，系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我拿不到抽成的！”
夏妩：“……”
“如果你不添最后一句的话我大概还是相信你的……”
第47章 风雨须归
夏妩与乌鸠僵持了好一会儿, 她有了系统的加持 更加肆无忌惮。两个人都是倔强的性子, 谁也不肯让步, 乌鸠更是不肯向一个女人低头。
两人对视，视线交汇。
夏妩觉得输人不输阵，尤其是气势一定要到位，当即翘了翘下巴，眼神锐利地回瞪回去。
她本来就美艳逼人, 长相颇有攻击性, 就连美也是带着野性的, 毫不温和。如今一身红衣，冷淡着一张脸, 竟然还挺唬人。
周围的士兵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便盯着场上的两人。
一时之间四周竟是安静了好一阵子，半晌, 乌鸠道：“不管是巧合还是怎样, 刚刚确实是我输了。”
“不过……”, 他话音一转，微微有些碧色的眸子微沉, 仿佛静谧的湖面。
“这位小娘子敢不敢再与我认真比一比？”
“若你赢了，这块儿地方便让给你练箭了。”
夏妩连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好啊。”，她很是干脆，反正有系统在呢，她不怕输, 就算输也不会太惨就是了。
其实这样不太公平，就像游戏里两人对战，一个人开挂一样，不过夏妩倒是非常心安理得——这可是关乎面子的事情！！开挂又怎么了？
“那好。”，乌鸠朗声笑道，上前一步，“那么便来正式比比看。”
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便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个人散发出阳光的气息，但是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里可不兴什么君子之风，不分男人女人，只要上了战场，除了同伴便是敌人。”
乌鸠看向夏妩，一双鹰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与狩猎的欲望。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实话，乌鸠的箭术很好，百步穿杨这个词对他来说大概不只是夸赞，而是事实，而且他的控制力也非常好。
但是有了系统作弊，夏妩理所当然地胜出了。
而且她还非常恶意地将乌鸠射出的箭都打掉了。
最后才洋洋得意地看向乌鸠。
“你有什么感想么？”，她问道，语气里的炫耀毫不掩饰。
乌鸠这才咬牙切齿道：“是我技不如人。”
夏妩从来都不是谦虚的人，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大大方方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挺有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就远远传来了沈清远带着责备的声音，“阿妩，不得无礼。”
夏妩回头看去，沈清远正远远走来，他以前习惯性一身白衣长袍，但是到了边塞也跟将士们一样穿胡服了。
但是干净利落的胡服也硬是让他穿出来翩翩佳公子的既视感，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掩饰不掉。
他像是那种拿起刀来也没有杀气的人。
夏妩见了沈清远，立刻丢了弓，欢欢喜喜地迎过去，也不管在场的人，直接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抬头问他。
一副娇娇俏俏的模样，敛了刚刚的气势，丝毫不见之前的张扬跋扈。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沈清远顺势揽她入怀，抚上她的发，垂眸看着她，眉眼半弯，语气也越发温润，“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其实他一听闻夏妩与乌鸠相争的事情就立马赶过来了，就怕夏妩吃亏。
虽然他了解乌鸠的为人，知道夏妩不会有事。但是乌鸠自小在边疆流浪，性格暴戾，平素最烦娇气的女人，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而夏妩又是个素来娇气惯了的，万一跟乌鸠争执起来就不好了。
不过好像没有到那个地步。
沈清远给夏妩撩拨了一下鬓角的发，温和道：“给你挑好的马已经来了，就在马厩。”
“现在就来了吗？”，夏妩兴奋地从他怀里起身，眼睛里亮晶晶的。
夏妩苦苦求了沈清远很久，沈清远才答应给她在军中挑一匹军马，只属于她的军马！
夏妩踮起脚尖，在沈清远下巴吻了一下，然后立刻跑走了，她边跑边向沈清远招手，“我先去看看马，你们谈事情吧。”
她笑得明媚，一身红衣在阳光下耀眼的很，“清远你最好了。”
沈清远转回视线，对着乌鸠一众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乌鸠向他抱拳道：“沈大人。”，他身后的众士兵也一起行礼。
沈清远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歉意，“阿妩向来顽劣，是我没有看好她，给乌副将添麻烦了。”，然后拍了拍夏妩的背，“我替她道个歉。”
乌鸠直接打断了沈清远的话，“没事儿，是我技不如人，沈大人不必道歉。”
他倒也不气恼，坦坦荡荡的，束起的黑发干净利落，潇洒地向后指了指。
“这块儿地方是她的了。”
沈清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得夏妩玩儿弓箭只是一时兴起，水平大概不怎样。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拉开弓还是个问题。
但是听乌鸠的话音，貌似还玩儿的挺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给她就给了，不过沈大人啊。”，乌鸠坏坏地笑起来。
“没看出来啊，您喜欢这种的。”
“那个女人性子可野，您可得好好训。”
一众士兵善意地哄笑起来，嘻嘻哈哈的，话题一下子就拐向了女人，几个人七嘴八舌的。
“那个小妮子不像是中原的闺女，倒像是草原里长大的女儿。”，一个青年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牙。
“我还担心沈大人降不住她呢。”
沈清远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可别拿我打趣。”，士兵们讲起这些来倒是兴致勃勃。
“她只是年纪小，心性还不定，等我过几天便送她走。”，沈清远叹了口气，“过几年大抵就忘了我了。”
乌鸠倒是接上了话，“沈大人不用担心。那个姑娘是必定不会离开你的。”
他神采飞扬，一双眼睛看着沈清远。
“她心里便是草原，生来便适合边塞草原。”
乌鸠稍微停了停，然后继续说道。
“草原的儿女啊，就像雄鹰，这辈子从不为谁停留。但是一旦认定一个人，一件事，便不会放弃。”
“她肯为你停留，为你千里迢迢赶来。”
“大概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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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是半暗，暮色微薄。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了瑰丽的红色，美得颇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