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契合是这世上另一种极致的愉悦,令人战栗,令人贪迷,更令人无可抑制地索求更多。娇软的身躯贴着紧绷的肌肉,水光潋滟的双眸染着难以言说的诱人味道,她娇声呼唤,他以吻回应。
修长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溯辞挺起上身勾住薛铖的脖子,借力直起身子,合身坐在了他的身上。骤然的深入令薛铖低吟出声,掐着她迎向自己的腰肢,欲念的暗光占据了他的眼眸。
没有什么比身体的反应更加真实。摆动的腰肢,迎合的韵律,还有她身上诱人的味道,薛铖此刻只剩下一个不断放大的疯狂念头——
他想要她,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躯,恨不得将这个如夜魅般惑人心神的女子拆吃入腹。但他又不舍,盼能细细品味她的甜美与柔软,盼这夜永不迎来黎明。
全身的感官都在叫嚣狂欢,甜腻的嗓音在屋内回荡,似意犹未尽的撩拨,似不胜其力的讨饶,最后带上隐隐的哭腔,伏在他肩上连话都说不清楚。
直到那无边的快感从脊柱窜入脑中,如焰火般轰然炸开,溯辞整个人没了气力,懒懒挂在他身上,娇声喘息。
薛铖细细摩挲着她的腰,低头轻吻她的肩头,喃喃轻唤:“辞辞。”
溯辞哼了一声,上挑的尾音带着慵懒的媚意,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背,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静静拥了片刻,薛铖离开她,将她塞回被子里,独自起身披衣准备去烧些热水给她清洗。刚走两步便觉脚底有些虚浮,不禁回头看了眼埋在衾被间的溯辞,摇头失笑。
等他打完水回来,溯辞已经抱着被子睡去,呼吸均匀而绵长。
薛铖半哄半劝地给她清理完,丢开多余的被褥,熄了火盆,又出去收拾干净自己一身狼藉,这才回房钻进了她的被窝。
伸手把半睡半醒的溯辞捞进怀里,赤身相贴,那样美妙的触感没一会儿便又令他心猿意马起来。
当溯辞被身后食髓知味的人闹醒的时候,十分不满地抗议道:“将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薛铖哄她:“既是以身相许,自然要有诚意。”
言罢,又是红浪翻滚一室旖旎。
但到底是刚清完毒的人,又怜惜溯辞,要了两回后薛铖便安分地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直到窗外阳光倾洒满地,薛铖神采奕奕地起床,溯辞则抱着枕头死活不撒手。等薛铖洗漱收拾妥帖见她毫无动静,不禁笑着跪在床上向她耳语:“夫人该起了。”
溯辞一枕头摔在了他的脸上。
最后饿了一宿的肚子不满地向她出声抗议时,溯辞这才眯着眼爬起身。然而脚尖刚落地,身子还没直起来,溯辞顿时啊呀一声,转头又滚回了床上,把脸埋进被子一动不动。
薛铖愣了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角荡开笑容,上前轻揉她的腰,道:“夫人辛苦。”
溯辞的脸早红了个透,捂着被子嚷嚷:“我饿了!要吃灌汤包!”
“买。”薛铖笑道:“还要不要粥?”
“要。”溯辞瓮声瓮气地说:“还要豆腐脑。”说着又伸脚踹了他一下,道:“你去买!”
薛铖捉住她的脚踝,低头烙下轻轻一吻,应道:“好。”
等他春风满面出门给自家小馋虫买吃食的时候,一开门便正碰上准备敲门的魏狄。四目相对,魏狄有些尴尬地别开眼挠了挠头。
“有事?”薛铖收敛了些面上的笑,问道。
“昨儿把那个姬妾绑回来了。”魏狄心虚地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昨夜我本想告诉你的,结果……敲门没人应来着。”
薛铖:……哦。
作者有话要说: 魏狄(委屈巴巴):来啊!把我的狗粮端上来!
(看到小天使要寄刀片,从床上跳起来更新,瑟瑟发抖)
第42章 走水
这日溯辞的早饭是薛铖亲手一口口喂的。她裹着被子坐在床沿, 光裸的足在榻边轻晃,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灌汤包,时不时伸腿轻踢他的小腿,似乎在嗔他昨夜的孟浪行径。
薛铖眼角眉梢俱透着笑意,喂完饭后将手探进被子里,在她腰迹摸了一把,低声道:“夫人好好歇息,晚些我再来接你。”
末了在她额上留下一记浅吻,又恋恋不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才起身离去。
溯辞依旧裹着被子看着薛铖离去的方向,许久后才眨了眨眼,嘴角升起笑容, 轻轻呀了一声,顿时把脸埋进被子, 倒头滚去了床角。
这一声夫人,真是甜滋滋。溯辞如是想。
***
薛铖这边即刻前往魏狄留下的地址。那是城西一处偏僻的老屋, 艳色逼人的美姬此刻手脚被反绑,关在阴冷黑暗的地窖中,一双美目有惊慌也有怨恨,正死死瞪着立在阴影里、面罩面具的薛铖等人。
魏狄绑到此人实属机缘凑巧,昨日刚往驿馆增添了守备, 没多久就看到此人鬼鬼祟祟地乔装遛出驿馆,往东北方而去。魏狄立即带人悄悄跟上,不料在一处闹市失去了她的踪迹。
魏狄遂命人蹲守, 于几个时辰后发现了从闹市街角折返的美姬。她较去时步履轻快了许多,魏狄判断她必已与北宫政接头,如今又是蓄势待发之际,未免夜长生变,他当机立断将人绑了回来,又寻一个身材相仿的女子易容后悄悄送回驿馆。
好在这美姬独居一间房,而临安王近日惴惴不安未有召幸,这才未曾被识破。
但此人嘴十分严实,不论用什么法子也没有从她口中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一双妙目死死瞪着薛铖和魏狄,那美姬讽道:“不必白费心机了,我家主人的行踪你们永不可能知道,就算抓了我,主人也有万种方法达到目的!”
薛铖只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娇笑,扭头和魏狄离开地窖。
“人都安排进去了?”薛铖问。
“都已备妥。”
“好。”薛铖沉吟片刻,道:“带上易容的匠人,回头把溯辞送进去,今夜子时我们就动手。”
魏狄颔首:“是!”
等薛铖等人折返溯辞住处时,已是正午时分。溯辞挽着头发正准备做些吃食,见薛铖归来有些诧异,迎上去笑问:“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薛铖眼底浮起笑意,温声道:“嗯,就等你出马了。”
溯辞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问:“要送我去驿馆?”
“入屋细说。”薛铖回握她的手,拉着她朝屋内走去。
魏狄落后几步跟在后头,当他二人迈入屋门后,他突然伸手拦住了准备跟上去的易容匠人,低声道:“在外头候着。”
那易容匠人十分不解地看了眼魏狄,魏狄一挑眉,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又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觉悟不够啊。”
人小两口屋里头说话,你跟上去做什么?!
说着他又伸长脖子往里头看了眼,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屋内薛铖坐在溯辞对面,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沉声道:“如今北宫政必然已得知我们增派驿馆守备之事,最好尽早动手,以防他有所准备。”
“但……”溯辞皱起眉头,“时间太仓促,如今我们连北宫政身处何处都尚为确认。”
薛铖捏着她浑圆的指腹,道:“子时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只是要辛苦你了。”
“知道辛苦你还……”溯辞嗔了他一眼,后半句话含在嘴里,化作一声含混不清的嘟哝。
薛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眼角余光瞥见屋门紧闭,这才道:“等这件事完了,我就接你回王府。”
“不成。”溯辞理直气壮道:“你这么压榨我,不给我补一顿烤羊腿才不和你回!”
薛铖失笑:“好,依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溯辞也笑了,立即凑上前在他颊边亲了一口,问:“什么时候动身?”
“宜早不宜迟。”
等二人腻歪完,魏狄才领着那个易容匠人入屋,先给薛铖和溯辞换了个不起眼的装束,又去骁卫府牵了只大黑狗,认好药粉的气味,便由魏狄牵着前后出门而去。
一行人最先去的就是城西的万喜客栈。
果不其然,在客栈附近发现了药粉残余的踪迹,那只大黑狗寻味而去,在客栈门口左右徘徊,冲着客栈低吠两声。魏狄及时拉住绳索,将它牵去别处。远远跟在后面的薛铖与溯辞对视一眼,在魏狄远去之后慢慢走入客栈。
店小二笑脸相迎,二人随意捡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碗面一碟小菜,不露痕迹地将这客栈打量一番。此地偏僻,客栈并不大,客人也只零星几个,二楼一圈厢房屋门紧闭,未曾见有人走动。
待店小二端面上桌,薛铖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问:“店家可有空房,住一晚多少银钱?”他露出十分苦恼的神色,伸手摸上钱袋的位置,活生生一副囊中羞涩疲于奔波的模样。
店小二倒没摆脸色,只是为难道:“住店倒不贵,只是不凑巧,如今店里客满,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
薛铖叹息一声,将筷子搁在溯辞的碗上,叹道:“快吃罢,吃完还得去寻落脚的地方。”
溯辞嗳了一声,埋头吸溜面条,仿佛早已饿极。
店小二看他俩衣衫半旧,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心提了一句,“二位若想寻个落脚的地方,不妨去这后头的巷子里看看,那里头有个荒宅,不知是谁家产业没人打理,这些年附近的乞儿都在那块落脚,将就一晚应当不成问题。”
薛铖眼睛一亮,忙道:“烦请小哥指路。”
“不难找。”店小二道:“出了客栈沿左边的巷子一直往后走就是了,只不过……”他顿了顿,低声道:“二位最好备些防身的东西,最近听说荒宅闹鬼,吓死了好几个乞丐。”
薛铖默默记下,感激道:“多谢小哥!”
而这言谈的功夫,溯辞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打了个饱嗝。
这副宛如饿鬼投胎的模样令薛铖一时无言,突然有种想把自己这碗也推给她的冲动。谁知等店小二背过身去,溯辞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无声对他比了个真难吃的口型。
薛铖绝倒。
待吃完面离开客栈,只见魏狄迎面而来,在错身而过的那刻低语一句:“有情况,河畔老柳树见。”
薛铖与溯辞交还一个眼神,神态自若慢慢走出客栈所在的巷子,而后即刻往附近河畔飞奔而去。
三人在柳树下碰头,魏狄肃色道:“客栈后头那条巷子里也发现了药粉的味道,只是巷子僻静幽深,少有人烟,我没敢再往里去。”
美姬的行踪、药粉的味道、突然客满的偏僻客栈再加上那个近日闹鬼的荒宅,所有巧合放在一处,几乎就拼出了真相。
北宫政不可能掌控整个京城,这些线索足够他赌上一赌。能扯出北宫政自然能完美收官,若不能,即便魏晋盟约破裂,他也能在沙场上与北宫政一较高下!
薛铖当机立断:“北宫政应当就在荒宅,今夜依计划行事。”
***
日渐西沉。
薛铖趁着守卫换值的空档将溯辞换进了驿馆。
屋中帷幔低垂,溯辞换下侍女的服饰,穿上姬妾的华服。裙摆曳地,广袖低垂,红绫抹胸,肌肤胜雪。易容后的脸与那美姬有八分相似,眼角眉梢满是妖娆惑人的风情。
薛铖替她拢了拢肩头的衣服,嘱咐道:“你千万小心,若有不对的苗头,立即离开。”
“嗯。”溯辞点点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心。”
未免令人起疑,薛铖不便久留,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悄声离去。
驿馆内一如往常,除了比平日更密集的巡逻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阳光隐没在天际,夜色笼罩京城,闹市的喧哗声隔绝在高墙外,驿馆内点着幽幽的灯火,万籁俱寂。
溯辞坐在房中,有些紧张地来回踱着步子,听着外头梆子声慢慢传来,只悔没把占卜的石子带来,再卜上一卦才好。
直到三更的梆子声响起,寂静的驿馆突然爆发出人慌乱的喊声:“来人!走水了!快来人啊!”
溯辞疾步行至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隐隐可见驿馆一角有浓烟窜起、火光若隐若现,纷乱的脚步声随后在驿馆四处响起。
着火的恰是驿馆中存放卷宗的屋子,纸张帛书本就易燃,火势一起便难止住,驿馆上下忙着救火、抢出幸存的卷宗,甚至拉来了本该守在驿馆各处的骁卫帮忙,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薛铖正是在此时踏入驿馆的,看着眼前纷杂的身影,随手拉住闻讯赶来、正带人往着火的阁楼奔去的鸿胪寺卿李广彦,问:“临安王那儿如何?”
李广彦正心疼这满屋子卷宗,骤然被薛铖拉住先是不耐,正想甩开他的手,等听清他的话心下又是一个咯噔,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薛铖心下了然,道:“你去控制火势,我去看着临安王。”
就算李广彦再如何不愿与薛铖合作,如此局势也由不得他选,只能梗着脖子道一句:“那有劳了。”
薛铖眼中有暗光一闪而逝,向李广彦略略颔首,随后领着魏狄朝临安王瞿嬴住处走去。
***
瞿嬴此刻正惴惴不安地缩在房内,看着外头隐隐的火光,眉头紧皱。驿馆大部分守卫都被抽调去灭火,此刻他的院子里空无一人,而黎桑今日恰去和北宫政议事不在驿馆,他此刻连个拿主意人的都找不到。
老实待在房中,还是寻个别的地方躲起来?
正当他犹豫之际,屋门悄然开启,两条人影钻入屋内。只一个抬手,屋内烛灯骤灭,瞿嬴吃了一惊,立即回头看去,却只见一柄雪亮的剑抵上他的喉间。
“临安王,别来无恙?”
黑暗中,他听见薛铖低沉的嗓音,如同夜半索命的无常。
第43章 计策
瞿嬴此刻内心的恐惧不亚于遇刺那日, 但此刻剑抵喉间他无法逃窜,魏狄出手封了他的穴道无法呼救,只能瞪眼盯着薛铖和他手中的长剑,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