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茅房还有纸可以用,擤鼻涕就没有!这什么道理?
此刻的他头脑懵懵作响,只想捂紧被子睡一觉!他坚持不肯喝药,叶箫竺没法子,也就没再管,回去睡了。
哪料半夜他就感受到冰水的威力了,大夏天的,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蜷在被窝里发抖,下意识的呢喃着,"小叶子……小叶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叶箫竺被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惊醒,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是他在唤着她的名字,"王爷何事?要喝水吗?"
他却不回答,依旧轻声唤着她,她只好起身过去,行至塌前坐下询问,"王爷,你怎么了?"
"好冷……像在冰箱里……"
听不懂他的话,她却能看到他在颤抖,面色乌紫,唇色发白,叶箫竺伸指一探,额头竟然烫似火烧,而脸颊冰凉,又探入被中,同样亦是胳膊冰凉,而手心滚烫!
意识到他可能病了的叶箫竺忙起身倒了些热水,浸湿巾帕,放在他额头,
"王爷忍着点儿,我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也不可能立即退烧,"迷迷糊糊的张云雷说话间牙齿都在打颤,"这半夜三更的,丫鬟大夫都睡着了,何苦折腾人,天亮再找吧!"
都烧成这样,他还有心思替旁人着想?"难道你就这样烧半夜?"
"我冷,小叶子,你来帮我暖暖……"
叶箫竺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暖?"
"过来睡我边儿上啊!"还能怎么暖,这女人真是!"我不是难受死的,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叶箫竺却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他不会还没好利落,还有想法吧?
没听她应声,料想她在害怕,张云雷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放一百个心,我才被冰水冻过,不可能有什么反应,没能力欺负你。"
他这么说,她也就信了,若不是因为她不从,他也不会去浇水,不会发热,满心愧疚的叶箫竺随即在塌边坐下,脱了鞋子,进了他被中,接触到他的身子,真是一处冰,一处火,难怪他会这么难受。
感觉到她过来,他顺势翻了个身,侧躺着抱住她,叶箫竺还是有些受惊,毕竟两人从未这样亲密的同床共枕过,很怕他会食言。
还好,他只是紧紧拥着她,蜷缩在她身侧,汲取温暖。
过了会子,她忍不住轻声询问,"好些了吗?"
第三十三回
"嗯……"迷迷糊糊的胡乱应了一声,他没再说话,似乎是快睡着了。
能睡下就好。于是这后半夜,叶箫竺就这样被他抱着,将就的睡去。
闭目前,似是窗外繁星满天,不觉间,已是旭日东升。
素芳照着往常的时辰,过来伺候主子梳洗,却瞧见王妃没在,而在塌上!与王爷同床共枕!
天呢!难道昨晚,两人……因祸得福,成其好事?
叶箫竺折腾了半夜,清晨才睡熟,难得晚起一次,素芳也没敢打扰,悄悄离去,直到主子自个儿起来,她才过来,为她梳洗。
吩咐了下人去请大夫后,坐在妆台前叶箫竺只觉脊背酸痛,忍不住伸手锤了一锤,暗叹还是一个人入眠自在些。
素芳贴心道"娘娘稍等,梳好了发,奴婢给您锤一锤。"
"嗯,"叶箫竺才应了声,素芳又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这王爷也真是的,自个儿都不舒坦了,还敢这样折腾娘娘,他若是好好的,娘娘还能下床吗?"
意识到素芳的误会,叶箫竺顿感尴尬,红着脸轻斥道"瞎说什么呢!王爷只是发烧打冷颤,我给他取暖而已,什么也没发生,莫要胡思乱想。"
"不会吧?王爷不是醉了酒吗?没乱来?"
中药一事,素芳并未听到,只有叶箫竺知晓,她也不想声张,否认道"没,王爷没有强迫我。"
"难得啊!"素芳欢喜赞道"王爷失忆后,对娘娘好得是莫名其妙!虽然想不通因由,但奴婢还是替娘娘高兴。"
"没什么可欢喜的,待哪天他恢复记忆,还会变成原来那个王爷。"
不因一时暖而沾沾自喜,不因一时冷而顾影自惜。她只想守着她清明的心,安稳渡日。
恍神间,妆发已毕,素芳为她梳了朝云近香髻,耳侧垂着飞蝶衔珠流苏钗,晃动间风采华然,额前的流火花钿,更趁得肤白眸亮。
大夫请脉后,为王爷开了药,喝了药的张云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丁紫媛放心不下,过来探望,却被挡在门外,越发恼火,
"王妃娘娘!王爷宠爱哪个女人,你也要插手吗?莫说这也是王妃的职责!"
难道要她告诉丁紫媛,是王爷特地嘱咐我过去搅合的吗?虽不明确王爷的心思,但她也不是没分寸胡言乱语之人。懒得与无理取闹的女人争执,叶箫竺只道让她稍候,她去请示王爷。
屋里的张云雷才醒没多会儿,半睁着眸子无精打采的,恍然听到小叶子的声音,
"王爷,丁侧妃来看您。"
"看我死了没?"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居然有脸过来!"不见!"
叶箫竺似是有些为难,立着不走,"我去说,只怕她不听。"
"告诉她,再敢胡闹,爷就赏板子!"
轻瞥他一眼,叶箫竺只觉这话没威力,"她有身孕,怎生打的?这不是明摆着唬人嘛!丁侧妃必然也不会当真。"
"那你们通常都怎么惩罚犯错之人?"张云雷也没主意,但就是很生气,必须惩罚她!给她点教训!不然她要蹬鼻子上脸了!
"禁足,闭门思过。"对待主子们,打不好打,也只能这般。
"那就罚她禁足一个月!不许出自己院子!"张云雷还是觉得头疼,看她一眼都嫌烦!
"我不想跟她说话,你帮我打发了她!"
应声点头,叶箫竺起身到院门口,依命下逐客令,"妹妹回去吧!王爷正发着烧,需要休养,不想见人。"
"王爷怎会发烧?"莫不是又唬她?
冷哼一声,叶箫竺不答反问,"这就要问妹妹你了,昨夜究竟给王爷吃了什么?"
丁紫媛的心虚了一虚,面上逞强依旧,"我没有!只给王爷斟酒而已!"
如若没有,何故眼神闪躲?"王爷为何生气,妹妹心里清楚得很,何必装糊涂?"
心知王妃没有证据,丁紫媛抱着侥幸的心态逞强依旧,"却不知姐姐又在王爷跟前嚼了什么舌根!"
"小人之心!"信奉清者自清的叶箫竺未与她多作解释,只想快些打发她离开,此时日头尚未落山,陪她立在门口,委实,
"总之王爷不愿见你,王爷还吩咐了,让妹妹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
禁足?丁紫媛怎么也料不到,有朝一日,这样的惩罚,居然会落在她头上,不由恨起了叶箫竺,红唇勾出讥笑,
"王妃好手段!居然蛊惑王爷这样对我!"
明明自个儿有错,还要反扑旁人一口!实在过分!叶箫竺轻蔑一笑,反讽道"咎由自取罢了,妹妹何必说得像是我冤枉你一般。"
"我不信!"丁紫媛深知,她不能轻易走了,若是离去,必然不好再见王爷,当须抗争才是!遂坚持道
"我要见王爷,除非他亲自发话,我才信!"
原本就是王爷之令,难不成她还能自作主张?面露不耐的叶箫竺烦不胜烦!倘若她被人拒之门外,必然一走了之,而丁紫媛居然自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脸皮何其厚也!当下没了好脸色,冷声道"妹妹何必自取其辱?"
无路可退的丁紫媛将心一横,猛然跪下,朝着里头喊道"王爷,妾身诚心求见。您若不见,妾身就一直跪着,直到您答应为止!"
心高气傲的她就这样跪了下来,以子作威胁。
屋里的张云雷听到她这样威胁,真想跳起来给她一顿啪啪啪!是打脸!不要想歪!
以为这样旁人就会妥协了吗?她以为孩子是王爷的软肋,又何尝不是她的软肋,
"妹妹若是不怕孩子出什么意外,失了筹码,那就继续跪着吧!是你自个儿要跪,没人会为你负责。"
理智的叶箫竺,一语中的,戳中了丁紫媛的命脉!
腹中的孩子是她最大的筹码,府中的长子啊!将来诚王若继承皇位,她的长子最有资格做储君!
可是王爷的恩宠也很重要,王爷若不再垂青她,她的孩子,只怕也会被冷落吧!
所以她贪得无厌,两者都想要,才会在昨夜不择手段的下了药!万未料到会被叶箫竺破坏!
她简直要恨死这个女人了!尤其是现在,她又落井下石的在她面前颐指气使!丁紫媛巴不得王爷能赶快恢复记忆,废了她的妃位!让她无法再嚣张!
当张云雷勉强穿了衣裳下了塌,撸了撸袖子准备去教训这个女人时,却发现她不见了,"哎?那个泼妇呢?"
"回了。"
敢情只会嘴上功夫啊!"说好的跪到天荒地老呢?骨气呢?"
夕阳余晖下的叶箫竺,气定神闲,"被我气走了。"
惊喜的张云雷夸赞道"小叶子哒!不愧是爷的女人,有魄力!"
叶箫竺没搭理,扶他回去,"还是躺着吧!大夫让你多休息。"
"感觉好了些,头不怎么烫。"
触了触他额头,叶箫竺无法放心,"还是,"狗带又是什么呀王爷?"
为什么小叶子不问他呢?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吗?
下意识看了叶箫竺一眼,张云雷发现她只是坐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绣着手帕,仿似并未去聆听他们的讨论,她不感兴趣的,他都没有解释的了呢!
"去死!"
求知心切而已,不必这样吧?被他呵斥的钰娇好伤心,原本还亲自剥着杏仁来喂他,听他这是说,干脆了自个儿嘴里,边吃边道"又凶我,讨厌!"
张云雷一脸无辜,"劳资是在跟你解释,狗带就是去死的意思!"
"原来如此啊!"不是骂她就好,钰娇一听到他说些稀奇古怪的词儿,就越发崇敬他!甜甜一笑,又乖乖地为他剥起了杏仁。
第三十四回
真有个钰娇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张云雷嚼着杏仁如是想着,猛然想起有个妹纸跟他说过,哪个宫斗剧里有吞杏仁自尽的,他忽然就不敢咽了!
"我吃了几颗?"
"四五个吧,怎么?"
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张云雷惊恐道"吃太多会死人的!"
"呵呵!"钰娇抿着嘴乐滋滋地笑开了花,"王爷道听途说吗?我只听过吞金可致命,倒不曾听说杏仁还能吃死人的话!"
"不信便罢!"张云雷是不肯再吃,最近有点怕死!但对那个擂台倒是很感兴趣,"哎,不如咱们晚上去瞧瞧!"
"好啊好啊!"钰娇兴奋地拍手称快,"砸场子我最喜欢了!"
梁延彬更喜欢凑热闹,自然双手赞同。
沉默许久的叶箫竺悠悠开口,问了句,"发热好了吗?"
"好了,不烫了,"说着张云雷雷厉风行地翻身下了塌,来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让她摸一摸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