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穿书女配)——凌沧州
时间:2018-10-01 08:44:42

  他口中的皇嫂,是太子的发妻,杜云彤的大姨。
  太后接道:“许家的人,都是钟灵毓秀的。小姑娘小,你莫吓坏了她。”
  李昱长脚一伸,双手环胸,冷声道:“我就这般可怕?”
  杨氏看了看杜云彤,不免有些担忧,刚才五皇子的突然拦轿,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吓得不会说话了,此番五皇子又如此针对她,若她应对不好,殿前失仪,莫说得到太后的庇护了,只怕以后在承恩侯府的日子会更难过。
  杨氏忧心忡忡地看着杜云彤,杜云彤浅浅一笑,道:“天家子孙,威加四海,民女自然是敬畏的。”
  这话四平八稳,让人挑不出错,杨氏微微松了一口气,终究是许如清的女儿,荣辱不惊,笃定守静。
  殿里的檀香冉冉升起,像是云雾一般,李昱眯了眯眼,道:“我可没觉得你怕我。”
  杨氏微微皱眉,五皇子平日的脾气虽然也不大好,但并不是一个会与女子争锋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一直寻杜云彤的麻烦?
  正当杨氏犹豫着如何开口帮杜云彤解围时,太后道:“昱儿,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听太后说起功课,李昱的面上有着几分不耐,站起来不与太后告便,便要往外面走。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追了出去:“殿下,您去哪?”
  李昱甩开宫女,道:“别烦我。”
  杨氏面上有些尴尬,杜云彤低头饮茶,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太后手指微微收紧,指尖的护甲轻轻滑过桌面,脸上一派平静,道:“找几个功夫好的,跟着他。”
  内侍应声而去。
  太后的目光落在杜云彤身上。
  同样的处境,李昱性情大变,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到处惹是生非,而杜云彤却是波澜不惊,在旁人都注意不到的时候,偷偷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抗衡着。
  太后垂下眼睑,道:“若昱儿有你一半的稳重,那该多好。”
  小宫女端来的茶飘着淡淡的清香,杜云彤抿了一口,放在桌上,敛眉回道:“太后娘娘折煞民女了。”
  “民女如何能与殿下相比?民女命苦,并非被偏爱之人。”
  此话一语双关,既说明了她在承恩侯府的处境,又点出五皇子有太后庇护,任性一点实属正常。
  太后这才抬眉看了一眼杜云彤。
  懂事聪明的人有很多,真正通透的人却不多,而杜云彤,却是那极为通透之人。
  对于通透之人,她愿意抬举。
  太后道:“昱儿被哀家惯坏了,刚才的事情,你莫放在心上。”
  杜云彤道不敢。
  太后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不若这样,哀家许你一件事,就当替昱儿的唐突赔罪了。”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祸得福。
  杨氏手指微微收紧,攥着锦帕,看向杜云彤。
  杜云彤微微一笑,迎着太后的打量,道:“既然如此,民女便求娘娘一件事。”
  太后道:“你说。”
 
 
第9章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杜云彤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有些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太后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太后的声音威严,隐隐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她是杜家妇。”
  杜云彤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哽咽,道:“母亲说,她这一生,最为后悔的事情,便是没能任性一次,如今她要死了,她想任性一次。”
  许如清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虚弱道:“你,你千万莫像我一般,做你想做的事情,千万别委屈自己...”
  许如清也是舍不得她的吧,一遍一遍地交代,要她随心而过,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之后,又让千雁捧来了半块玉珏,让她好好收着,说日后拥有另一块玉珏的人,会保她一生无虞。
  许如清没说完那人是谁,便咽气了。
  她的眼睛迟迟不肯闭上,一直望着颍水的方向,眷恋又向往。
  许如清是没有说她想葬在颍水的,但杜云彤能感觉得到,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是想回颍水的。
  那里才是她的家,她最开始的地方,而非冰冷又充满算计的承恩侯府。
  杜云彤不是许如清的女儿,许如清的女儿,早在相府满门抄斩的时候,便死了。
  但杜云彤还是想帮许如清完成这个心愿。
  在穿越而来的那些时日,许如清犹如一盏灯,用她微弱的光芒努力地温暖着她,为了这些温暖,她想让许如清走的开心一些。
  给杨氏写帖子,进宫见太后,都是为了把许如清葬在颍水,而并非她在承恩侯府的生存。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纵然没有太后的庇护,她也有能力把日子过得很好。
  但若想把许如清葬在颍水,没有上位者的命令,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杜云彤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有着几分倔强,眼底是隐忍的,清澈的悲伤。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仿佛又看到了数年前的许如清一般。
  数年前,许如清前来宫中谢恩,也是这般模样。
  许如清垂首拜在她面前,再抬眉,眼底的悲伤已经归于平静。
  那时候的她还在想,她是不是做错了,但转念一想,出身富贵,就注定不得自由,谁也逃不过。
  太后叹了一声,道:“罢了。”
  人都死了,便让她走得安心一点吧,
  太后道:“哀家依你。”
  杜云彤缓缓舒了一口气,汗水湿了衣裳。
  她终究还是赌赢了。
  太后对许如清,还是心存愧疚的。
  其实在太后让她进宫的时候,她已经赢了五成。
  太子无缘无故谋逆自.焚身亡,相府被牵连满门抄斩,因为这些原因,太后本就对许家有着几分同情,许如清又在这个时间段无缘无故死去,更是加重了太后的内疚心。
  更何况,许如清与杜砚的婚事又是太后指的,许如清的早早离世,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太后的脸。
  太后宣她进宫,是因为她是许如清的女儿,而并非承恩侯嫡女。
  杜云彤重重拜下,闭了闭眼,道:“谢太后。”
  “起来吧。”
  太后道,小宫女们忙上前搀她起来。
  杜云彤起身,不知是跪的太久的缘故,还是这几日守灵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杨氏轻呼出声,小宫女们连忙去扶杜云彤。
  太后眉头动了动,轻叹一声,对杨氏道:“她的脾气,倒与她娘有些不同。”
  杨氏附和着,眼底满是惋惜——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向太后提了这么一件事,许如清葬在颍水后,只怕她在侯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试问,一个不入承恩侯祖坟的侯夫人,还是侯夫人吗?
  许如清都不是侯夫人了,她还是嫡长女吗?
  ......
  定北侯府上,五皇子李昱又喝得大醉,手掌拍着桌子,道:“父皇,大哥是被冤枉的。”
  秦钧瞥了他一眼,吩咐下人收拾房间,准备醒酒汤。
  “备马,本侯要进宫。”
  下人看了看天色,犹豫道:“这么晚了,侯爷明日再去吧。”
  秦钧目光扫过来,下人连忙改了口,道:“小人这就去准备。”
  清宁宫,内侍前来回太后:“娘娘,定北侯秦钧求见。”
  太后慢慢睁开眼,道:“哦?”
  “他终于肯来见哀家了。”
  太后揉着眉心,到:“宣。”
  进殿之后,秦钧一撩衣摆,单膝跪地,道:“娘娘金安。”
  太后道:“免,你坐吧,”
  小宫女捧来了茶,太后目光如刀一般,落在秦钧脸上,道:“你想好了?”
  她高居上位者多年,自问一双眼睛早已练得如火眼金睛一般,能看破人心,然而今日的两个人,都让她琢磨不透。
  一个是如今仍躺在她宫里昏迷着的杜云彤,另一个便是有杀神之称的秦钧。
  杜云彤如今的处境,自顾尚且不暇,竟还要求许如清葬在颍水,她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有孝心。
  而秦钧,明明是个少年,眼底的神色却如深潭一般,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般,铁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揉练了他迫人又凌厉的气质,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又危险,稍微不注意,便能被他所伤。
  若是在以前,她是不愿意与这么危险的人合作的,可是现在,她没有选择,她只能选他。
  太子皇后都死了,她也老了,她护不了李昱多长时间,她必须在她死之前,给李昱铺好通往帝位康平大道。
  华阴杨家,帝佐之才,她的眼光,绝不可能错。
  大夏朝未来的天子,只能出在她膝下。
  夜,越来越深。
  广宁公主一身绯色宫装,立在清宁殿外。
  小宫女道:“公主,这个点了,咱们回去吧。”
  夜风吹来,广宁公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上呈现不健康的粉红。
  内侍引着宫灯,明明暗暗而来。
  宫灯下,秦钧墨红色衣上隐有华光流动。
  看到迎风而立的广宁公主,秦钧放慢了步伐,眉头微皱。
  广宁公主走了过来,目光盈盈,道:“侯爷。”
  待走到秦钧身边,她又极小声地道:“钧哥哥。”
 
 
第10章 
  清宁殿外发生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太后的眼睛。
  屋内的琉璃宫灯明明暗暗,太后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道:“咱们的广宁公主,也到了该尚驸马的年纪了。”
  小宫女用万字不断头如意锤给太后锤着腿,大宫女端来一杯安神茶,笑着道:“可不是吗?公主花容月貌,日后一定得驸马爷的喜欢。”
  太后不置可否,揉了揉眉心,道:“可惜了,昱儿没有这般的好妹妹。”
  广宁公主是七皇子的孪生妹妹,她深夜去拦秦钧,用意再明显不过。
  大宫女笑了笑,手指往杜云彤休息的偏殿指了指,柔声道:“娘娘,杜姑娘如今也十一岁了。”
  太后眼睛微眯,语音不明道:“她是个通透人。”
  大宫女道:“通透之人,才更好好用。”
  .......
  杜云彤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匆匆梳洗罢,杜云彤便连忙向太后请罪——认真算起来,她大概是第一个因昏迷而留宿皇宫的人了。
  太后只道无妨,笑的一脸和煦,让她多注意身体。
  杜云彤低头抿了一口茶,只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想昨日太后对她的态度,再看看今日的,杜云彤心中有些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太后,对她比昨日热情了许多。
  晨曦透过镂空的窗户洒在殿中,四处都是温暖的,朦胧的淡淡金光。
  太后语笑晏晏,与杜云彤说着相府曾经的事情,说到最后,太后一声轻叹,道:“你身上流着许家的血,他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大可来找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许家满门忠烈,委实可惜了。”
  太后半垂着眉眼,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低低的,意味不明道:“哀家不信许相会谋反。”
  回到承恩侯府时,杜云彤仍在想太后说的话。
  太子时不时被冤枉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许相是真的被冤枉的,若是不然,太后今日也不会这般说。
  太后今日的话,大抵是个风向,或许不久后,许相便会被平冤得反,可再怎么平冤得雪,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杜云彤闭了闭眼,不再想这件事。
  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她现在应该想的,是把许如清葬入颍水的事情。
  她是带着太后的懿旨回来的,有太后的旨意在,吕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杜砚,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太后懿旨供奉起来后,杜云彤便开始着手回颍水的事情。
  柳姨娘如今有着四个月的身孕,正常情况下,是不宜长途跋涉的,但小吕氏虎视眈眈,柳姨娘性子荏弱,鬼知道她走的这一段时间,府上会发生什么?
  侯夫人都被小吕氏害死了,更何况一个并不怎么受宠的姨娘?
  故而杜云彤不敢把柳姨娘留在侯府,索性找了稳婆大夫,一路照顾柳姨娘的肚子。
  而至于许如清留下的嫁妆,一部分在侯府里,一部分在许如清名下的庄子上,吕老夫人并不知道底细,单是侯府里的那一部分,就让吕老夫人很是眼红了。
  杜云彤想了想,先把容易转移的东西转到庄子里,实在动不了的,便还留在天水院。
  一切收拾妥当后,杜云彤决定明日送许如清的灵柩回颍水,然而就在这天夜里,宫中来人了。
  来人是太后宫中得脸的大宫女,大宫女笑眯眯地把一把金镶玉的锁给杜云彤,道:“此锁是太后所赐。有此锁在,姑娘远行颍水,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登时,吕老夫人的脸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杜云彤又惊又喜,太后此举,可谓是雪中送碳了,她只需把这把锁挂在天水院,吕老夫人便不敢趁她回颍水的时候,偷偷去拿许如清留下的嫁妆。
  宫女走后,吕老夫人看着浅笑着的杜云彤,气得浑身发抖,说什么那些东西她拿出来也无妨,只求别太早定下侯夫人,然而扭脸却向太后告了密。
  许如清葬入颍水本就狠狠地打了侯府的脸,如今太后又送来金镶玉的锁,岂不是向天下人诏告,她舍下脸皮不要,也要算计死了个儿媳妇的嫁妆吗?
  吕老夫人胸口微微起伏,冷言道:“彤丫头,太后这是何意?”
  杜云彤笑了笑,眉梢微挑,道:“祖母,太后什么意思,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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