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慢慢抬手状似羞涩的别了别耳边碎发,憋气几吸愣把自己的略显苍白的脸憋出几分红晕,“为什么?戏文里说,男子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啊……”
乐雨:“……总之你就不能这样!”这是那些妓子惯常讨好恩客的招数,你一个堂堂郡主,这天下,谁配叫你这般讨好!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乐云一愣,没想到乐雨对这个这么在意,心中忍不住又开始苦涩翻滚,她早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她曾沦落在污泥秽水中十几年,想要不溺死在里面,终日学的都是这些讨好人手段,即便后来不再需要,这些东西和曾经的羞耻污秽,都如同烙印一样烙在她的灵魂上,连死了一次,都不能除去。
乐雨和乐云从小长大,虽然做不到完全猜测到对方心绪,但是乐云此刻就在身侧,虽然看似神色如常只是发愣,乐雨还是能感觉到,乐云情绪低落。
“你看的什么戏本子?喜欢的又是谁?”乐雨扳着凳子凑近乐云,“你说来与我听听,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这般荣幸,入了小云的梦?”
乐雨说着手指托起了乐云的下巴,“小云这般姿容,只往单单哪一站,都能叫这皇城的世家公子折弯了腰,何须去学那劳什子的戏文招数,赶紧扔了。”
乐云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倒是会拐着弯的自夸,我与你是孪生,姿容能有相差?我看若你是个女儿身,这皇城中的世子,怕是要撵到北疆去与爹爹提亲。”
乐雨见乐云笑了,也嘿嘿一笑,两手扶上乐云的肩膀,将她扭向自己,“你且说说是哪家的公子,改日我先约出来见见,探探他人品如何,家风可正,有没有通房妾室……”
乐云笑着摇头,眼眶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酸涩,乐雨总是能三言两语就逗她开怀,只要她有什么事,总是替她冲在前头,但她哪有什么心上之人,又不好糊口乱编,她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窗外,这么久了山奴怎么还没回来……
“你发什么愣?”乐雨摇晃着乐云肩膀,笑着揶揄,“我不过提了句,你就走神成这幅模样,你快告诉我对方是谁,我怎不知皇城中有什么姿容卓绝的公子,能勾的你魂儿都飞了,还专门去看戏文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乐雨生性灵动喜好结交,整日呼朋引伴,这皇城中还真的鲜少有哪家出众的公子,是他不知道的。眼看要糊弄不下去,好在这时候,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乐云一颗悬在半空每一刻都宛如凌迟的心,随着敲门声稳稳的落回肚腹,她扬起唇,明艳无双的勾唇垂眸,“想知道可以,你要先陪我喝上一杯。”
“这人可是尊贵无比,且让我先饮上两杯壮壮胆子,再与你细说。”乐云说着拍了拍乐雨的手,起身向门口走,“能尊贵到哪去,你自己都是郡主,难不成还能是皇帝……”
见乐雨嘟囔着也站起身要跟过来,乐云便回首指着烛台道:“你把蜡烛再燃两根,屋内有些暗呢,我去端酒菜。”
“你就是性子太软,身边丫鬟越发没规矩,现在连端酒菜也敢劳动你,”乐雨皱着眉,听话的去点蜡烛,却刻意提高了声音说话。
他总恼平日里乐云性子温软,惯坏了身边的小丫鬟,总觉得这些丫鬟伺候的不尽心,于是冲着门外语气森森道:“改日我就将不尽心的发卖给牙子,做奴隶配种去!”
乐云开了门,山奴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坛子,两人视线交汇,山奴微微点头,乐云笑了下,接过坛子的时候摩挲了下山奴的手指,以示奖励。
山奴整个人一抖,险些把酒坛子扔在地上,被乐云眼疾手快的接住,又轻轻的照他肩上拍了拍,眼神示意他在这等着,开口道:“叫你弄些下酒菜,你弄这些甜点做什么,快去换来。”说完捧着酒坛子,进屋关上了门。
“你手下的那几个,一个个的都是被你给惯的,”乐雨点好了蜡烛,坐在桌边,“我早说发卖了亲自给你寻几个灵巧的,你偏不肯,这点事都办不好。”
乐云将小酒坛子放在桌上,取了茶杯倒上两杯酒,“都是小丫头,你啊,好好一个世子,总跟府里老嬷嬷抢着操什么心……”
乐雨表情还是愤愤的,接过乐云倒的酒,刚要往嘴里送,又抿唇放下,
“连酒壶酒杯都不知道备……”
乐云鼻子微酸的强笑了下,乐雨自己基本都不用什么丫鬟伺候,却对她的丫鬟诸多挑剔,她的事情无论多么鸡毛蒜皮,都替她想在前头,这一次就换她来替他谋一条生路。
“我已经说过了,马上就换来,还吩咐了带你最喜欢的小菜,”乐云将杯子轻轻磕在乐雨的杯子上,“这是我从市井专门派人寻来的好酒,你别气了,不是想听我的心上人么,”乐云将酒杯送到唇边眼睛却看着乐雨,“你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等改日你见了他,也好给我掌掌眼。”
乐雨听乐云提起这茬,呵呵一笑,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就将杯中的酒饮了个干净,末了砸了下嘴,皱着眉看向乐云,“这是什么酒?喝着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乐云将杯子放下,笑着看乐雨,“不好喝么?我觉着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酒了。”能救你的命,就是琼浆玉液。
“啧”乐雨摇了摇头,“小云你真是不懂酒,你且等着,我这就将我院中的陈酿挖出来与你尝尝,保证你喝了……”
乐雨笑着跟乐云炫耀他的陈酿,站起身刚要迈步,就顿住了,他脸上的笑意还未退,晃了晃脑袋,掐了掐眉心,继续说道:“喝了,就再也……”
“这酒……”乐雨回头看了乐云一眼,眼中满是喜悦和信任,“劲还挺大。”说完这一句,乐雨就闭上了眼。
乐云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向自己,乐雨的哼吟一声,就整个瘫软在乐云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_(:з」∠)_ 这本三万字之前隔日更,
因为尝试新题材,前期要好好的磨一下,写的慢。
女主这一世是放飞自我型,人设还没完全出来,希望小天使们喜欢\(^o^)/~
第5章 唯一的软肋
乐云是女子,即便是双生,开始拔个儿,也被乐雨甩下了足有一头,身量还单薄,被乐雨结结实实的这么一瘫,根本站不稳,俩人一块儿摔到了地上,乐云护着乐雨的脑袋没磕到,自己胳膊在青石地面上撞了一下,疼的瞬间就没了知觉,但是她却笑了。
一开始是低低的“呵呵呵”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索性躺在地上仰着脸癫狂的大笑,脸上再不是来时路上刚确认重生时的慌乱,也不是方才在乐雨面前竭力维持的端庄,她的眼角眉梢扬起,她的唇不再抿着,而是肆无忌惮的提起来,笑出两排洁白,却看上去丝毫不明媚,反而显得森森。
乐雨的头软绵绵的垂在她的胳膊上,乐云伸出手指,轻捋着他的发顶,捋顺着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
“山奴。”乐云扶着乐雨坐起来靠在她肩头,朝门外轻唤了一声。
等在门外的山奴,听见这声唤,快速的开门进屋,垂头朝着乐云走过来。
方才在外头,乌漆墨黑的认出山奴完全是靠感觉和声音,这会儿山奴走进来垂头站在烛光下等着她吩咐,乐云这才看清山奴的样子,实际上两世,直到这一刻,乐云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山奴的模样。
他的轮廓很深邃,五官非常刚硬,虽然生的不是时下风靡的清俊模样,却有股子凌厉劲儿,身量也很高,手长脚长,本应该存在感很强,却因为总是垂头沉默,给人的感觉并不压迫。
乐云此刻坐在地上,仰脸看去,山奴本就比寻常人高大的身躯,看起来真的像一座山,这名字还是她才买回山奴的时候取的,当时手边正捏着山水游记在看,上头把山川河流比喻成男女,道:男人是山,女人如水,她就随口取了个山字。
这会看上去倒很贴切,往那一站,烛光都遮去的七七八八,可不跟一座挡在眼前的山似的。
“杵着干什么?”乐云斜眼挑了他一眼,“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见着主人摔在地上,都不知道过来扶一把!”尖酸刻薄的毫无违和,这会儿要不是乐雨晕过去了,肯定惊诧的连嘴都闭不上,这绝对不是他那个从未呵斥过下人的胞姐。
山奴显然也被乐云一会一个样给弄愣住,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就马上弯腰去扶乐云,但凡换个人,哪怕是个还没教调的小丫头,这会儿都该知道先去扶压在乐云身上的乐雨。
但山奴是个死性子,一根筋,乐云叫他扶,他就去扶乐云,手跟个烧铁的钳子一样,又热劲儿又大,一把把乐云那小体格子,就从地上提溜起来了。
乐云倒是给扶着站起来,本来靠在她肩头的乐雨却失去了依靠软倒,由于自己又没有意识,于是“哐当”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磕地上了。
“你娘叻!”乐云甩开山奴的铁钳爪子,赶紧矮身去查看乐雨,乐雨疼的含糊哼吟了一声,乐云把他整个脑袋都摸遍了没有血迹,这才松口气。
瞪眼剜着山奴,见山奴那张看似精明深邃的脸上浮现起无措,唇动了动,她想起从前她受了伤,遭了打,山奴也是这样一幅无措的样子,便没有出言责怪,只是开口道:“先把乐雨扶床上。”
乐云说完捧着烛台转到乐雨的书房去找笔墨,山奴把乐雨才抱到床上刚盖好被子,乐云就捏着写好的信函出来,将烛台放下,信塞在自己的怀中,
“抱着他,跟我走。”乐云说着打开乐雨的冬衣柜子,把大敞拿出来抱在怀里,吹灭了两根蜡烛拿上,又揣上了火折子。山奴又把乐雨抱起来,乐云刚迈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便又顿住。
“衣裳不行,”乐云说:“你那还有没有闲置短打?”说着就来扯乐雨一身月白锦缎直裾,这锦缎还是流光锦,在烛光晃过都是云纹流动,要是到了太阳底下,更是流光溢彩,料子极其难得,有价无市,满皇城也没几个人能穿得。
乐雨是要跑路,这一身着实太扎眼。乐云蹙眉自责,事出匆忙,她能想到的也很有限。
“主人,奴为世子备好了常衣,同干粮盘缠一起都放在了后门马车里。”山奴声音嗡嗡嗡的自头顶传来,安抚效果略微神奇,乐云手上一顿,心道死脑筋竟然也懂得变通了,还准备了马车?
乐云颇为赞赏的抬眼看了山奴一眼,把才解开的腰封又系了回去。
“抱着他跟我来。”乐云推开门,门外风不见小,雷鸣渐响,空气中土腥味也越发的浓重,不过乐云并不急,她知道这场狂风雷鸣的预警,要整整霹雳怒号一夜,才会停止,而等天一亮,真的下起了大雨,不光雷鸣电闪尽退,连一丝风都不见。
乐云出门左右看了看,抱着大敞在快步走在前面,山奴抱着乐雨跟着她,走到后门,却没有朝马车的方向,而是从后门的一条已经有些荒凉的小径,左绕右绕。
“仔细脚下,”乐云低声提醒山奴,“不要绊断了藤蔓荒草,脚抬高点……”虽然过了今晚会有一场大暴雨,这些痕迹都会被无声的抹去,但乐云还是多加了一份小心,暴雨能拍倒青草,却拍不断藤蔓,乐亲王拢共就乐雨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明天抄家,偏偏是他不见了,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
山奴虽然满心疑惑,却是对乐云言听计从,果然抬高了脚,走的十分小心,乐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闪电自天幕划过,见山奴老大一坨,走路小心翼翼着踮着脚尖,脸色十分认真的借着闪电躲避脚下青藤,有种猛虎扑蝶的观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嘴上却道:“赶紧着,绣花呢么。”
两人七扭八绕了许久,一直从世子院绕到了主屋乐亲王居所的后院假山,花池的后面有个黑黢黢的洞口,这才矮身钻了进去。
洞口虽然隐蔽,却不小,一个成年人矮身通行足够,就连山奴那样的也能过得,只是山奴怀里还横抱着乐雨,倒是没蠢的把人忘了,只是偏着身子钻进去,走的有些艰难。
乐云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抓在手上稳稳的攥着,仿佛流在手上的烛泪都是凉水,没知觉一样。
洞穴一开始有些窄,乐云走的很慢,就着山奴的脚步,难走的地方,还时不时回头给山奴照亮,待转过一个弯,就宽敞多了,乐云的脚步也加快,只是她走到一半,又龇牙凶巴巴的快步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