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不想活(重生)——二晓啊
时间:2018-10-03 09:29:46

  这么多年,这么多债,是时候该清算了。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出了正月,圣旨便到了小叶城,连带着送来一个美人。
  前来传旨的公公立在院中,扯着略尖锐的嗓音,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典薄孟袁珂之女孟溪玥今碧玉年华,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朕心甚悦之。今康平王赵岘已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孟溪玥待字闺中,与康平王堪称天设地造,特将汝许配于赵岘为妃,择吉日大婚,钦此。”
  赐婚是其一,连封地都为赵岘选好了。
  他不是喜欢小叶城么,留在这里便是,日后,没有诏书,不得入京。
  赵岘眉头甚至都未皱一下,安静的接过圣旨,并叩首,谢主隆恩。
  把公公安置好后,赵岘一眼未看对着她施礼的孟溪玥,直接打发人带她去了薛紫鸢曾经住过的那间院子。
  那地方,在府内的最西角,算是流放了。
  书房内。
  唐鳌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张素是个急性子,他坐不住,索性站起来,在地上绕了几圈,终是意难平。
  “娶妻娶的便是门第,皇上倒好,弄个了八品小官的女儿,这跟折了王爷一只臂膀有何区别?”
  赵岘站在窗前,他背对着众人,目光冷漠的望着被风微微吹拂的垂柳,没有言语。
  他心中在想,这道圣旨,到底是赵稷的主意,还是赵宁的意思?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赵稷为什么要让唯一的两名子女互相残杀,可知道身世之后,他更是不了解。
  按照凌越所说,赵稷该是极恨他才对,为何又把赵宁送到他身下?难道说,赵宁也并非是他亲生?
  赵岘想了想,又觉得没可能,两人的眉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不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证明。
  “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封地都赐下来了,咱们还咋回京啊?”
  唐鳌突然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张素双眼瞪的溜圆,他坐回唐鳌身边,急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唐鳌笑笑,道:“不知王爷是否记得北齐的那位公主?末将偶尔的一次机会,与这位公主身边的一名贴身的侍卫打过交道,据说,这位公主对王爷是极其的满意,听闻还曾派人去北凉提过亲,奈何,派出去两批,均在路上被刺杀了……”
  张素:“刺杀?好端端的,谁会去刺杀和亲的使臣?”
  唐鳌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笑着道:“你猜会是谁?”
  张素想看想,反问道:“不会是皇上吧?”
  唐鳌但笑不语,默了一会儿,又道:“王爷,若是我们能得到这位公主的支持,想必日后……”那一句大不敬的话,唐鳌没有明说。
 
 
第63章 
  唐鳌话落,一时间,无人应答,屋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张素冲着唐鳌挤了挤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外人不知,他们整日待在赵岘身边的几位老人可是清楚的很。
  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位‘青瓷’姑娘,把一向冷欲的王爷弄的五迷三道,就连在书房里议事,也要三五不时的问问下人,‘王妃在做何?’‘王妃午饭可有吃时令果蔬?’‘今儿风大,让人再给王妃加件衣裳’等等数不胜数。
  那时,赵岘的脸上整日里带着伤,不是五指巴掌印就是抓痕,旧伤添新伤,自己却美滋滋的,时不时的弯起了嘴角,活像个傻子。
  私下里兄弟们没少笑话他。
  有一次,他们几个比比划划正说的起劲儿,恰巧赵岘经过。如尊金鼎大佛似的负手站在众人身后,吓得几人连碗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铁定跑不了二十军棍了,谁成想,赵岘不但没有责难,反而坐下与他们一起聊了起来。
  “从文,你平日里女人最多,跟本王讲讲,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路从文嘿嘿一笑,拍马屁的道:“女人就喜欢王爷这样的,有身份、有地位,英明神武,帅气多金。”
  张素还记得当时赵岘的表情,他先是一喜,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弯的弧度,只一瞬,又垮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很是伤神,道:“非也,王妃就不喜欢本王。”
  一句话落,惊的众人险些掉了下巴。
  这天底下,除了太子赵宁,还有何人会比赵岘更值得姑娘们攀附?不,哪怕是赵宁也不及赵岘的一半魅力。
  虽说‘青瓷’姑娘没来多久,可赵岘待她的态度,冷漠中流露出的柔情,满目的宠溺……
  那是捧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女子啊!
  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可以得到王爷如此的厚爱,竟然还不满足,居然趁着王爷在外行兵打仗之际逃了出去,委实可恨。
  想到此,张素的视线下意识的瞥向赵岘。
  他仍旧背对着众人,料峭的身材挺立如松柏,只是背脊太过消瘦,衣裳都显得宽大了不少。
  情之一字,向来伤己伤身啊。
  张素暗自叹了口气,见唐鳌还欲开口劝说,忙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他望向赵岘,问道:“王爷,若这安抚使府真成了您的府邸,咱得换个名字啊!”
  赵岘“嗯”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时,不想喉间猛然传来一阵痒意,他忙单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声咳了几声,直至气息顺畅了才移开拳头。
  手背上咳出的星星血迹不是没有看见,他甚至自嘲了笑了一声。
  一想到身边的那个位置有可能不是她,心口窝像被钝刀绞着一样痛。
  他想,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偷渡忘川之水,打翻孟婆的汤,只为了两不相忘,他错过了浮生,却不敢再错过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时光。
  赵宁,我多想陪着你从头开始走上这一生,那时,我定不会再怨恨你、讨厌你、躲避你……
  *
  康州城
  连续飘了一个月的雪花,天空终于放了晴。阳光透过木质窗棂照进房内,斑驳的打在身上,带来丝丝暖意。
  小于子站在廊下,一手掐腰,指使着东宫里的几个小太监清扫门前的雪。
  “都麻利着点,明儿是新皇登基大典,若因你们清扫不净害得殿下有什么闪失,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尖锐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赵宁登基,小于子作为东宫第一太监,自然也是升了官职的,往后,这宫里头,除了主子们,谁还能大过他。
  喜滋滋的正幻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时,余光瞥见小路尽头走来一道黑色身影,仔细一瞧,竟是年前刚被封的御前统领大臣,官拜正二品的骆言。
  脸上忙换上笑容,弓着身子快步迎上前,笑眯眯的拱了拱手,道:“奴才给骆大人请安了。”
  骆言点头一笑,算是回礼了,他脚下不停,边走边问:“太子可是还在睡?”
  平日里这个时辰,赵宁定是要睡上一会儿的,有了身子的人,总是乏得很。
  “没,醒着呢,皇后娘娘派人将明儿登基要穿的龙袍送了过来,让殿下试试,这不,试完了,也就没再睡。”
  “这回可是合身了?”
  皇袍早就准备好了,赵宁先头穿着还是合身的,可近两个月,她的饮食起居均是由太史淑兰亲自打理,之前掉的那些肉,不仅涨了回来,而且还圆润了不少,不说旁的,就说这胸吧,之前用束胸布勒紧了倒也看不出什么,可自打怀了身子后,涨了不止一星半点。
  太医院院首万敏河也曾明确的表示,此刻,若再强行束胸,对身体格外的伤,况且,它涨着也会一直疼,这不,太史淑兰便阻止赵宁再束胸。
  怕被别人发现,她所有的衣裳全都重新做了一遍,改成宽松的。
  小于子闻言,笑着道:“合身了,殿下自己还开玩笑,说要是过几个月再举行大典,怕是又穿不了了,嫌弃自己胖的快。”
  骆言弯了弯嘴,脚下快了几步,没让人通传,直接进了殿内。
  他站在外室等了会,直至身上的凉意褪去,这才进了里室。
  此刻,赵宁正嘟着嘴巴坐在铜镜前的圆凳上,怏怏的盯着镜中圆润的自己,生着闷气。
  骆言踏进屋,通过镜子看了眼赵宁,笑着问:“宁儿这是怎的了?为何不高兴?”
  赵宁没回头,不开心的问:“言哥哥,你不觉得我又胖了么?”
  骆言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也望着铜镜里的她,温润的笑了笑,道:“这样的问题你每天都要问上几次,说你胖了你不开心,说你没胖你又嫌我说假话来讨好你,不说了不说了,太难伺候了。”
  赵宁回头,瞪了他一眼,道:“难伺候也得伺候,是父皇把你指给我做侍卫的,你可不许耍赖。”
  骆言穿着一身玄色紧身的朝服,宽肩窄腰,包裹着他料峭的身材,他背靠一旁的门框,滟涟的桃花眼内流光溢彩,嘴角微翘,慵懒的模样。
  略有些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笑,开口道:“宁儿莫不是赖上我了?”
  赵宁嗲他一眼,“赖上了怎样?你当初可是说过的,哪怕娶了亲也会对我好。”
  骆言的笑意越发的大,连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他上前一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佯装抱怨的道:“完喽完喽,把自己都赔进去咯,我要是娶不到媳妇,宁儿是不是得赔给我一个?”
  赵宁被他亲呢的举动弄的一羞,瞬间红了脸颊,她偏头躲开他的魔抓,嘟嘴道:“小色·痞子,就知道想女人。”
  “哈哈,皇上不比我还厉害,明儿才登基,老早之前就下了旨纳妃。”
  说到此,骆言又想起一事,随即又问:“上次谈起薛大人的嫡女,你不是还说极讨厌她么,怎么又把她弄进宫里来?”
  赵宁笑笑,道:“我是不喜欢她,可我喜欢她爹爹的权势呀,我根基尚浅,需要他的扶持。况且,我若是不娶,薛紫鸢定会惦记着赵岘,把这块肥肉留给他?我才不要。”
  “康平王已被你下旨赐婚,以薛大人的脾气秉性,定不会让薛紫鸢做小。”
  赵宁伸出食指摆了摆,“不不不,你不了解女人,如果赵岘愿意娶,薛紫鸢才不会计较什么身份地位,你没瞧见她看赵岘时的眼神,啧啧啧,都粘上了。”
  “可是你与她相识,入了宫,认出来怎么办?”
  赵宁哼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你当真以为她还有机会见到我不成?成婚那一日,可是十几个嫔妃一同入宫,我忙着呢,她长的又不出彩,才不去她那里。那女人心眼儿那么坏,就该一辈子守活寡。”
  对于赵宁的孩子气,骆言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语。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被捧在手心里宠坏的孩子,哪怕登基了,所有的政务一事,十有八九也要交到骆言的手上,算了,不过是一个惹了她生气的女子,惩罚一番也没什么。
  她开心就好,
  赵宁没在意骆言片刻的走神,接着又道:“言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下旨太早了,应该等到登基之后的,这样赵岘就能知道是我为他赐的婚了。”
  骆言不答反问:“这样你会很开心?”
  “当然。”赵宁回答的理所应当,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显怀的小腹,不高兴的怂拉着眼皮,带着几分赌气,愤愤道:“他让我不高兴,我也不会让他开心。”
  太史淑兰一直以为这孩子是骆言的,而且,武英侯也来过宫里,与她长谈过,并保证,只要赵宁在位一日,骆家倾尽全力也会帮她守住皇位,赵氏江山,他责无旁贷。
  得了这样的保证,赵宁又十分依赖骆言,反观骆言,也是极其宠爱赵宁,太史淑兰还有什么不放心?所以,赵宁肚子里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在意。
  这是拴住骆家的保障。
  清月不在了,她便把自己身边两个最信得过的婢女秋樱与花枝送到了赵宁身边,四只眼睛恨不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想使个坏,估计苗头刚冒出来就会被掐灭在摇篮里。
  她肚子里这个娃娃,除了亲娘不喜欢,其余的人,都强烈要求她生下来。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赵宁貌似也没了当初那股子强烈的要弄掉他的念头了。
  不过,孩子留下了,可没说不能折磨孩子爹爹呀。
  骆言自然知道她的那点花花肠子,他笑了笑,为哄她开心,建议道:“不若,待康平王大婚之时,宁儿派人送些贵重的贺礼去,一来,彰显新皇对他的看重,二来,也能说明宁儿知他成亲一事,且很开心。”
  赵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哈哈’一笑,觑眼指着骆言,道:“言哥哥好坏哦,不过我喜欢这个主意。”
  她起身,负手绕着骆言走了两圈,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隔的太远,不能解恨,干脆,让他成亲之后带着王妃前来京城谢恩如何?这样才能说明是我下旨赐婚的嘛。”
  骆言当即否决道:“不妥,赵岘此人,心思缜密,你如此逼他,万一他起了谋逆之心,你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赵宁肯定的道:“单说康州城被守卫的固若金汤,他进京谢恩,我也断不会让他带兵前来啊。所以,没事的。”
  骆言又劝:“莫逞一时之快,待你根基稳了后,想要收拾他的法子多着呢,现下,朝中大臣本就对你颇多不满,皇上在,他们自是不敢多言,可不代表私下里没有小动作,那些举荐赵岘为新皇的人仍旧蠢蠢欲动,你还是莫要引狼入室的好。”
  赵宁只要一想到赵岘跪在她的脚下扣头谢恩的模样,眼睛就雪亮,开心的貌似血液都加快了流动。她兴奋的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劝说?
  她摆了摆手,示意骆言不用多说。
  “就这么定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是怎么对我俯首称臣的。”说着,又冲着门外唤了秋樱进来,让她准备笔墨。
  日后的某一天,当赵宁被赵岘困于龙榻之上,折腾的床榻吱吱呀呀不停的、有节奏的、三轻一重的晃动,且伴随着她哼哼唧唧的求饶声时,再想起此刻自己所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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