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植树·轻:???(这人是谁啊)
第14章
14
隔天雨依然没停,雨势倒是小了不少,地上的水排出去了些,积水没那么厚了。
除了温甜甜依然在呼呼大睡,家里的其他人都早早的就醒了。
厉海和厉妈妈商量今天停课的事,厉妈妈思前想后叹气道:“家里有爷爷奶奶看着的还好,有些孩子除了父母家里人都不在,没人看着啊。”
厉海点头:“都是院里的小孩,路上没多远,那我发个信息说一下,今天学校照开,家里有人照看的就别送来了。”
厉妈妈同意以后,厉海就在家长群里发了通知,果真有不少家长特别感谢,说不然只能带孩子去单位甚至没处安放了。
阴雨天,天不似往常那样大亮。
温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晃着甜甜的手哄她起床。
温甜甜起床没见着妈妈有些不开心,温轻也只好实话实说告诉甜甜她妈妈昨晚在酒店住的,今早又去上班了。
“那我今天还在这里么?”
“你今天去幼儿园,一会儿我送你去。”
“小海哥哥也去?”
“去吧。”温轻拿来温甜甜昨天穿的衣服,给她穿上,“你幼儿园还有备用的衣服吧?一会儿去了让班主任老师给你换一下。”
温甜甜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点头:“好。这个也不臭。”
温轻笑了笑,温柔地给她扎辫子,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了才领出客房的门。
桌上居然有热乎的豆浆油条,温轻看厉海肩上有一小片雨水,多看了两眼,他立马朝她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没眼看。
温轻今天轮休,并不需要早早地去上班,只是她也不方便在厉家多待,牵着温甜甜和厉海一起出的门。
厉海今天早上买早饭耽搁了些时间,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家长把孩子送到了,他跟几个送孩子的老人家点头示意,又伸手去小朋友的伞下简单击掌,催他们赶紧进屋,别被淋到。
温甜甜因为一天没见到妈妈,心理有些脆弱,抱着温轻的腰不想让她走。
温轻耐心地跟她说话,被她抱着左摇右晃的,似乎真的犹豫要不要把她也带走。
厉海站在大门口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温甜甜招手:“你今年就要上大班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温甜甜被厉海这句“激励”给刺激到了,居然真的松开温轻,慢吞吞地趟着水走到厉海身边。
温轻怕自己留在这儿会让甜甜更难受,加快脚步离开。
厉海看温甜甜走的那么慢,催她快点走,赶紧进教室,不然会被淋感冒。
这一分钟和平时的任何一分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可变故就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
一个身着深灰色雨衣,脚穿渔夫鞋的男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厉海只觉得他看见那男人袖子间银光一闪,那人就朝着走向幼儿园的一个小男孩扑过去。
领着小男孩的是他爷爷,年纪虽然大了,可反应很快,抱着孙子就滚倒在地上。
那人并不执着于那对爷孙,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冲。
所有小朋友都愣住了,离幼儿园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温甜甜看着那高大的叔叔举着把明晃晃的菜刀冲过来,吓得脚仿佛扎根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动了。
“住手!”厉海喊了一嗓子,冲上前推开甜甜,拉住还想举着刀去砍人的男人的手,和他撕扯起来。
那男人生了一身力气,尤其是拿刀的手无比有力,厉海冲过来时没运好气,一开始便占了下风,被那男人一刀砍到左手上,只觉得疼得心跳骤停。
门外只有两三个孩子家长,不是老人就是女人,把吓哭的孩子们往园内赶,帮着另外两个女老师看住孩子锁好大门,立马给大院的保卫科打电话找人来帮忙。
砍人的那人被厉海一只手拦腰抱住用膝盖猛击头部,似乎就没打算逃跑,想跟厉海同归于尽,右手紧握着的刀再次举起来,朝着厉海头顶就去了。
园内的王老师“啊——”的一声尖叫,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是那刀没落下来,被人飞起一刀踢到了地上。
厉海被歹徒压在下面,透过空隙看见了赶回来帮忙的温轻,不知是不是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意愿过于强烈,他怒吼一声,反身将歹徒压在地面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在他脸上打了好多拳,直到一队保卫科的人赶来将歹徒控制住,他才脱力一般躺到满是积水的地上。
有气无力地跟温轻说了句:“帮我打120,手,手筋断了。”
雨声太嘈杂,不然温轻也不会走了那么远才听见后面的动静。
她蹲在厉海旁边,看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血,先擦了擦他额头,发现没伤口。
伤主要在左手上,拇指根处已经见骨了。
伞在她刚才跑过来的时候落到地上了,此时她跟厉海都在淋着小雨,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拉住厉海右手手腕,用力将他拉起:“起来,别感染了伤口,她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不过我看你这情况,自己去医院更快点儿。”
厉海顺势站起来,喘着气:“我觉得我有点脱力,你送我去医院么?”
温轻淡淡道:“我没车。”
“我车就停前边,厉老师我送你去医院吧!还有小庆爷爷也去看一下,您这么大岁数了,扭着腰也不是好玩的。”园门打开,有个孩子的妈妈跑出来,她本是要放下孩子就去上班的,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情。
保卫科的人已经把歹徒带走送警了,厉海跟留下来的两个小兵说了声“辛苦”,和刚才扑在地上的大爷跟着那个孩子妈妈去找她的车。
走了两步,回头看温轻,温轻皱着眉,跟上去了。
医院里今天排号的人异常的多,尤其是骨科,好多像小庆爷爷这样路滑摔倒的老人。温轻和那个家长兵分两路,老人去拍片子开药,温轻则陪着厉海去缝合伤口。
他说的没错,拇指肌腱断裂,缝合之后打了石膏,整个左手包的像个粽子。
厉海他爸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他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埋怨幼儿园的老师:“她们跟家里说的吧?没什么事,手指头没少,都在呢,就打了个石膏,养两个月就好了。嗯,让我妈别担心。”
厉海电话刚挂,温轻在旁边给他递温水,看着他正挂着的吊瓶一滴滴向下滴液,轻声道:“两个月好不了,就算伤口愈合了,你那指头也没法正常活动,起码一年没法提重物。”
“啧。”厉海就着温轻的手喝了水,郁闷地看她,“你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了,听着憋屈。”
温轻看了眼时间,又看看输液室的门,在等那个孩子家长回来。
厉海撅了噘嘴,对温轻说:“你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自己在这挂着就行。”
“你行么?”
“你还真打算走啊?”
“我确实约了人谈事。”温轻再次看时间,“你这个伤不在腿上,坐这儿打针就行,一会儿还没人过来的话,你想上厕所就喊护工。”
“哦……你约了谁啊?你表哥么?”
温轻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紧张干嘛?小龙人说的,那个什么恪仁是你表哥。”
“小龙人?”温轻一愣,“赵暖阳?你认识她?”
“不认识,就在酒吧见过一两次。”
温轻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靠近厉海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警告:“别什么事都瞎打听,有些后果你承担不了。而且,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不要追我了,我不喜欢你。”
“哦,最后一次说么?那我再追你,你下次就会改口说喜欢我了是么?”
“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吧好吧。”厉海心里万丈委屈,“不用这么凶吧,我是病人,我手断着呢,你这样影响我治疗心情了。”
“你适可而止,以后不要再给我寄信了,那些叠纸都被薄荷撕着玩了。”
“哦。”
“祝你早日康复,我走了。”
“你会来看我么?”
“你这伤不用住院。”
“你会去我家慰问我么?”
“不会。”
温轻耐着性子,就像送温甜甜上幼儿园一样不厌其烦地回答每一个无聊的问题。
厉海吐了口气,打了止疼针还是止不住伤口的疼。他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问温轻:“那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么?”
温轻也吐了口气,如释重负那种:“希望是。”
厉海不想理她了,背过身去看窗外的雨。
身后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厉海回头偷看,看见她离开的背影。
希望你的希望破灭!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5章
15
回到家,厉海他爸对他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父爱。
亲自扶着坐上床,要他好好修养。
他打止疼针打得晕晕乎乎的,是有点儿想睡,刚躺下,他爸又端着鲜榨蔬菜汁进来了。
“西红柿榨胡萝卜,以形补形啊,瞧这色儿,肯定补血。”
厉海确实流了不少血,那件染了好些血点子的白T被他爸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父爱如山,厉海接过蔬菜汁,明知肯定不会好喝到哪里去,还是仰头喝了大半瓶。
真的太难喝了,这种冲击比上次的苦瓜汁还剧烈。
要不还是先断绝一会儿父子关系,各过各的行不行?
眼看着厉海小心翼翼地把蔬菜汁放到了床头柜上,厉爸爸并没有责令他喝完,反倒是坐在床边,跟儿子谈起心来。
“几天换一次药啊?把药开了让这边诊所的人来打针就行吧?”
“这周每天都得挂三个水,我明天去开了药拿回来打。”
“好,让小周开车送你去,我这几天不用车。”
厉海不习惯他爸这么和蔼,咳了一声,看看门外:“是不是一会儿有电视台的人要来采访表彰我见义勇为?您这练习呢?”
“臭小子。”
“哎对对,您这样比较像您。”
厉海他爸一会儿板脸一会儿无奈,最后把那半瓶蔬菜汁端走,让他好好睡觉。
其实厉海知道,他爸只是看着凶,外加更年期脾气不好,心还是挺软的。
在家昏睡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家里来了不少人,厉海直觉是有人来看他,掀开被子爬起来,自己出了卧室门。
一开门,便吸引了客厅里的注意:“哟,厉海醒了,是不是被我们吵醒的?”
外间坐了四五个人,都是孩子家长。
他睡觉睡得嗓子有些哑,头也有些沉,坐到他爸身边的一个小板凳上,喝了口水才开口:“睡得有点儿久了,幼儿园还好吧?”
“幼儿园没事,保卫科会全天巡逻,还派了两个人站岗保护。”厉妈妈跟儿子说明了白天的情况,“今天拿刀砍人的是食堂管剁肉的,说是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也不是他的,昨天通宵喝酒今天就下毒手了。”
“这算什么?报复社会?”厉海想到如果今天他没在,就那个男人的力气,肯定要砍伤好多孩子。
一个男家长回答他:“放心,他精神鉴定没问题,肯定轻饶不了他。”
“对了小海,其他在场的老师和家长已经去配合询问过了,你这会儿醒了也得去补录个口供。”
“好。”厉海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谢过了来看他的大哥大姐还有叔叔阿姨,把人都给送走,厉海他爸让司机小周送他去警局。
雨已经停了,天边甚至挂起来跨城的彩虹。
不知道温轻能不能看见这么好看的彩虹呢?
喜欢这种事太主观了,根本没法理性去控制,就像小孩子对玩具的执念,越是得不到,越心心念念。
温轻不希望再见到他,厉海生气又不甘。
还有些跟自己赌气。
她也没那么好,何必非要眼巴巴地贴上去挨人家白眼呢?
车里的电台在播时事新闻,厉海觉得烦躁,问了句:“周哥,能不能听听音乐啊?”
司机很配合地调了频道,车厢里立马充斥着《我的祖国》大合唱。
厉海被自己唾沫呛了下,自己动手找了张CD放进去,复古怀旧的旋律从音响飘出来。
他右手指头在腿上轻点:“其实我爸喜欢摇滚,崔健那范儿的。”
司机笑了笑,夸了他一句:“听说你的英勇事迹了,可以,够男人的。”
厉海听这话受用,等司机不言语了,自己跟着CD哼小曲儿。
又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唉,怪伤感的。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他倒是没难为情,但是心上人不想听他讲。
录完口供离开,厉海看天还不算黑,跟司机商量:“周哥,能送我去趟慢摇么?就是以前区德力开的那个酒吧。”
司机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车牌。
带着红标呢,不合适开去那种地方。
“你这手还伤着呢,也不能喝酒,等养好再出去玩吧?”
厉海听进去司机的话了,老实地坐回车里回家养伤。
今天来家里看他的家长里,有一个就是干护士的,住在隔壁楼。
那个大姐特别热心地每天上班前来给厉海扎针,这样就不用厉海来回跑了。
无所事事养伤的厉海跟无所事事养胎的厉妈妈经常对坐着晒太阳,厉妈妈还会拿点儿文艺的书看看,厉海只能无聊地刷手机。
那天下午,厉妈妈忽然问他:“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