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持续温柔的加深,她的意念被他渐渐吻碎着,身体有种奇异的躁动升起。她茫然了,熟悉那种反应,继而有种羞耻感。
没有明显的回应,无论他怎么热情的,绵长的吻都只是他全心全意的主动。贺云开仔细的感受她,她并非无动于衷,她在哆嗦,在闪躲,在回避。
他给她表达拒绝的机会,将堵住她口舌的唇齿挪开了,径直挪去她丰盈的胸脯,解一口馋。他踏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薄纱下半露的丰满雪白,细嫩的诱人。
仅存的理智,她发声道:“不需要。”
闻言,他克制住停下了,确认道:“不需要?”
“今日不需要,臣妾想改日。”她的眼神带着迷离的柔光,喘着气。
贺云开控制住需要,喉结滑动了下,自然而然的移走身子,坐在床边,温情脉脉的看她,她的嘴唇很红,湿润娇艳,泛着令人遐想的水光。需要她的欲望没有能回笼,反而更为需要。
他很收放自如,刚才提出要临幸她时的言行举止很强势,此刻温和内敛,瞧不出他是在忍耐还是没所谓,谢韫舜的心情复杂。
静默无声,贺云开看到她的神色恢复清明,变得心事重重,心情烦躁了?想必与那日相同,她心情烦躁就不想见到他,想让他离开。他轻摸了下她还没隆起的小腹,告诉她道:“朕离宫一个月是去了趟皇陵,确保翟太后在陵园旁的寺庙里安居。”
谢韫舜心中一震,可见他做事有着谨慎的周全。
贺云开道:“不告而别,是朕以为皇后不在意朕的行踪。”
谢韫舜不由得想起她曾经的不告而别。
贺云开认真的道:“朕没有采花问柳的心思。”
谢韫舜羞愧的眼帘一垂。
紧接着,贺云开起身,自觉的说道:“朕回去了。”
“皇上请留步。”谢韫舜坐起身。
“嗯?”贺云开惊讶。
谢韫舜从榻下屉柜中取出一块铜符,铜符的形状不规则,递给他道:“这是调遣禁军的御符,另一块在亲御尉谢远川手上。此后,但凡同时调遣八名以上禁军行事,无论是否秘密行事,都需两块御符合二为一无误,禁军统领才能派兵行动。请皇上收下。”
禁军的军权要安稳,不能仅传口谕就随意调遣,需有严格的规矩。
谢韫舜此举,是明确的向皇上表态,她没有剥夺皇上的皇权之意,尽管谢远川掌管全部禁军,但仅有随意调遣八位禁军的权力,仍受限制于皇上。
贺云开理解她的意思,平和的道:“皇后收着。”
谢韫舜一怔,他就真的不担心吗?见他真的无心收下,便收起御符。沉思片刻,她告知道:“臣妾革职了尚膳局、尚侍局、尚衣局三位尚局掌事女官,新提拔了的三位。一个月后,会再革职尚仪局和尚寝局的掌事女官,新提拔两位。”
“嗯。”
“臣妾替换了乾龙宫的全部侍从,调木梅为乾龙宫的掌事宫女。木梅知分寸,在她的带领下,为皇上立皇威。”
“嗯。”
“臣妾让谢远川掌管的八卫禁军采用轮编制,禁军统领和禁军们,每隔三个月无规律、临时通知的换岗,不再固定编制。”
“嗯。”
“翟太后的事情朝野哗然,翟家毕竟是名门望族。一为压控妄议的局势,二为谢远川要负责任的娶翟容容,三为避免翟容容带着翟家的势力和威望嫁给居心叵测之人。已然便赐婚谢家和翟家联姻,婚期定于中秋节之日。”
“嗯。”
“皇太妃和皇太嫔们都已经移居出了后宫。”
“嗯。”
“元惟的下落已经流露出去,朝野陆续知道他被先帝幽禁在皇宫中的冷宫,臣妾在考虑择机将他转移幽禁到宫外的府邸。”
“嗯。”
谢韫舜在告知他时,一直定睛观察他的情绪,他则一直平静的回视、回应,都不在意。无论如何,她需要告知他,不希望他后知后觉的猜测。
想了想,她坦言告知他:“这些能顺利推行,是因在外朝使用谢大人的辅政权权威,在内廷使用臣妾的权威,略有强势,且谢家看似颇为权势滔天。因而引起了多位宗室皇亲的质疑、不快,他们多次提出面见皇上,次次被臣妾缓拒。”
谢韫舜不能忽略宗室皇亲的不快情绪,如果不慎重对待,将难以估量后果。她已开始跟贺元惟商议稳妥的对策,尚无主意。
贺云开没再只是听着,温和的询问道:“皇后想在皇宫设宴,宴请宗室皇亲,要求朕在宴席上表现出对皇后所作所为的知晓,并表示那些都是朕和皇后一致的决定,免得他们猜测朕的皇权彻底旁落,成了谢家的傀儡?”
谢韫舜眼睛一亮,他此番话语是很好的主意啊!如果皇上能愿意出面缓和宗室皇亲的情绪,即使他们心怀不满也束手无策,因为同样是皇上的决定。
她微笑着看他,眼睛里难掩惊喜的光芒,问道:“皇上愿意吗?”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如果皇后需要,要求朕那样做,朕愿意配合。”
闻言,谢韫舜心下一惊,仿佛看到翟太后的后尘在等着她。多么熟悉的配合,毫无困难、心安理得的配合,配合布局权力,尽着傀儡‘皇上’的义务。翟太后正是被他这样配合着,送至权力高峰后,自负的掉以轻心,于是自我毁灭。
她慎重的思量,需保持清醒,也需他的配合。于是,她冷静说道:“如果皇上愿意配合,臣妾非常需要。实不相瞒,臣妾暂时没有更好的主意。”
贺云开惊讶的半眯着眼,温和审视她,她的语气不似以前无所顾忌的冷淡,多了几分郑重其事,显然把他放在眼里了。她可真是有知错就改的天赋,大大方方的。
片刻,他道:“朕愿意配合。”
谢韫舜微笑问:“宴席设在三日后?”
贺云开道:“皇后做主即可。”
最为棘手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办法,她心情放松了些,笑容不减。
贺云开凝视着她的笑容,很难得一见的漂亮,情不自禁的跟着笑笑。
沉默中,他认真问道:“皇后可还记得一个月前第一次尝过酸桑葚后,第二次看着它时的感觉?”
谢韫舜一怔,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回想了想,那些酸桑葚是元惟摘给她吃的,道:“记得。”
“什么感觉?”
“好吃,想吃。”
贺云开一本正经的问:“馋涎欲滴?”
谢韫舜如实的点头,确实是馋涎欲滴,酸的爽口,酸的很过瘾,从未有过的感觉,可能再也不会有。
贺云开温言问:“馋的四肢百骸都充满渴望的非要吃不可?”
是的,如他所言。谢韫舜觉得他话中有话,直言反问道:“皇上的言下之意是?”
“正如此刻朕看着皇后……”
“……”
贺云开目光一移,瞥向榻边案几上的核桃仁,慢慢接道:“紫核桃仁的感觉。”
谢韫舜的心跳的很快,暗暗呼了口气,随手把一碟核桃仁递给他,道:“皇上随便吃。”
贺云开捏了两个放进嘴里,平和的道:“元惟给你砸壳剥的?”
“是的。”
“跟朕第一次在元惟那吃的一样,味道一样不错。”
谢韫舜不语,元惟不喜欢吃核桃仁,知道她爱吃这种紫皮核桃仁,就让他母妃为他备了许多,常剥给她。
贺云开面带笑意,心底翻腾着深沉的波浪,眸中波澜不惊,想被挽留下来的问道:“朕回去了?”
谢韫舜没察觉到他的想法,自是不挽留,夜已深,她着实疲困,是也该歇息了。
贺云开没等她说出恭送,便紧接着道:“既然皇后挽留,朕就不回了,留下跟皇后一起就寝。”
第54章 宜配合
今日,帝后在启明殿设宴,隆重款待宗室皇亲。
宽敞恢宏的殿里,气氛颇为凝重。在座之人神情阴郁者众多,因权势突然动荡,谢家几欲一手遮天,而却难以面见到皇上,焦虑惶恐又义愤填膺。
宴席临近开宴,席位按序已座无虚席,仍不见谢义的身影,四十余位德高权重的宗室皇亲都在,他如此显赫,为何不在邀请之列?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闻言,众人连忙离座拜迎,神色隐晦不明,语声恭敬。
“诸位平身。”贺云开信步入座,一身常服,仍旧是俊逸内敛,文质彬彬。
众人回座抬首一瞧,只见皇后娘娘并肩坐在皇上身边,面带微笑,明亮美丽,犹如被众星捧簇的圆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大方从容。
宗室皇亲们都知道皇后,谢义矜贵的嫡女,因被贺元惟称为引以为傲的知己,曾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贵女。又因岐蜢山剿匪的事迹,被流传成非同凡响。如今,众人眼里最强烈的印象是:阴险横行后宫的皇后。
凭借近期局势的动荡,后宫统摄权、辅政权、禁军军权集于谢家,众人有理由猜测是谢家在朝堂和内廷里应外合,企图挟持皇权,险恶的独揽重权!
一想到皇权,宗室们就愤慨,皇上如此弱势,碌碌无为,何时又何以能亲政?尤其是二皇子,暗恨不已。
肃静中,贺云开正视面对着跃跃欲试的不满,按照谢韫舜的需要,平和的道:“朕刚从皇陵回京不久,是为去探望母后。母后厚德,每日眺望父皇陵墓为国为民祈福。”
近日见不到皇上,原来是因为皇上去了趟皇陵?
“自母后离宫启程皇陵之日起,朝堂内廷发生的事,都是朕和皇后共同商议出的决定。”贺云开言简意赅,停顿了片刻,感受着氛围突然暴躁不安,有如洪水决堤之势,道:“朕和皇后刚商议出两个新决定。”
鸦雀无声的听着。
“设立亲衙尉一职,总掌管八卫衙军。”
席上面面相觑,八卫衙军负责保卫除皇宫以外的京城重地,各有八卫衙军统领。谢义就一个儿子谢远川,已经总掌禁军,还能任命谢家的谁总掌衙军?
贺云开宣布道:“任命朕的兄长贺元惟为亲衙尉,总掌八卫衙军。”
贺元惟!才智佼佼的贺元惟!在座的宗室们,除了二皇子,都倍感震喜。当得知贺元惟被幽禁在皇宫时,都欣喜于他的下落明朗。如今皇权有危难之险,贺元惟能被委以重任,以他的明智渊博,皇权绝对稳妥,这无疑拯救皇权于水火之中。
“然而,兄长因坚持遵守先帝的幽禁令,尚未接受朕的赦免,也尚未接受朕的任命。”贺云开温和的看向谢韫舜,道:“皇后仍在极力说服兄长,恳请兄长务必接受。”
众人一诧。
谢韫舜这才说话,大方的微笑道:“皇上和本宫一致敬仰兄长的才能,兄长能出仕,是社稷之福。”
“是啊,是啊。”宗室们纷纷响应,焦虑不安消散许多,这个决定很振奋人心,一扫心中阴霾,不满的情绪大大的缓和。
皇亲们的响应虽然寥寥,多为在沉思。
谢韫舜察觉到凝重气氛松弛了些,这是她郑重提议贺云开使用的言辞,与其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只会有欲盖弥彰之嫌,使不快更不快。不如重重抛出宗室期许之事,让他们振奋,冲击去他们的不快。
显然,贺元惟出仕是稳定宗室的众望所归。
贺云开欣赏她的清醒,她会纵观全局,权衡出别人急切的需求,用怀柔的方式以退为进。
宗室的情绪稍安抚住了,贺云开按照谢韫舜的提议,接着道:“谢义大人已向朕提出释去辅政权,让朕亲政。”
顿时,一片惊讶!
根据近期发生之事,谢家明明有一手遮天之嫌,谢义竟然主动释辅政权,太不可思议,有人喜悦有人堪忧。
贺云开平和的道:“朕尚未同意。”
尚未同意?!
“皇后已多次劝朕同意,朕仍觉需要谢大人的辅政。”贺云开表现出谢韫舜恳请他表现的胸有成竹,认真的道:“朕自会慎重考虑何时同意,自有主见。”
皇上英明有主见?皇后贤惠常劝谏?这跟在座各位所感悟的印象大相径庭啊。难道不是皇上不问政事,致使皇权旁落?难道不是皇后野心勃勃,谋图大权集揽?
望向同坐席案的帝后,一位温厚平和,一位镇定端丽,看他们的面貌确实不太像昏庸无道、蛇蝎恶毒,关系相敬如宾。一时间,义愤填膺都被震鄂、诧异、惊喜逐渐替代,真真匪夷所思。氛围更松弛了些,人心踏实许多。
这正是不邀请谢义赴宴的原因,释权是为假话,稳抚在座各位的惴惴不安,并试探众人的反应。谢韫舜很清楚,让谢大人释去辅政权,必须是大势所趋。
一场本应是声讨、质问的宴席,以帝后事先商议的准备而得以缓和。如同入宫次日朝见礼一样,谢韫舜处于主动的抛出对弈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主动理智的控制局面。
气氛轻松的盛宴散席后,贺云开和谢韫舜一起回到内廷,慢步走在御花园,贺云开温言问:“朕的表现皇后还满意吗?”
“满意,谢谢皇上。”谢韫舜昨日以恳请的态度,请贺云开在宴席上表现出君主应有的胸有成竹,尤其是说话时,要稳重,安抚住宗室皇亲的不安。为此,谢韫舜特意请他今晨演练了一次。
贺云开面带笑意,慢慢靠近她一些。
“臣妾疲乏,回祥凤宫歇息了。”谢韫舜坦言相告,因宴席上神经一直在紧绷,此刻松懈,倦意纷纷涌上,毕竟有孕在身,很疲乏。
贺云开平和的道:“多歇息会,歇息好了,朕有东西带皇后参详。”
参详什么?谢韫舜没深究,乏累的去歇息了。
从午后睡到傍晚,谢韫舜醒来热的浑身是汗,浴身后,着一袭简约的月白薄绸襦裙,便前往乾龙宫,从暗道找贺元惟。
走到侧殿外,恰遇到刚见了贺元惟归来的贺云开。
“皇上。”谢韫舜微欠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