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慈母(重生)——石上清泉
时间:2018-10-05 09:20:54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让罗新月无地自容,恨不得扭头直接跑出去,过了片刻,药童引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过来,先是察看了疹子的情况,又给她把脉。
  “不对,你面上的疙瘩不像是患病,脉相也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啊!”
  罗新月忍不住哭出声来,要是这怪病治不好,她一辈子都顶着这么张脸,甭说嫁进长夏侯府了,就连活下去都难。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老大夫又看不出什么,只说让她回家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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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响。
  周清眼底闪过冷光。
  刚才罗新月去见吴永业,这么快就回来,只能说明碧罗香的功效已经发作。没能亲眼看见那场好戏,她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心情大好,她嘴里哼着小曲儿,声音又娇又甜,好像刚冲泡开的蜜水一般。
  此刻罗新月冲到罗母房中,抱着她失声痛哭,“娘,女儿毁容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到那张狰狞的脸,饶是罗母活了这么多年,也吓得心惊胆颤。
  不过在认出这模样瘆人的丑八怪是她的亲女儿后,她心疼都来不及,连声道,“我的儿啊,你才出去多久,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娘去给你请大夫。”
  罗新月拼命摇头,“大夫也没有办法,要是治不好的话,我就不活了!”
  周清从东屋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她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下罗新月的脸,想到碧罗香的效果最多只能维持个把月,心里暗道可惜。
  罗母瞥见儿媳,不耐摆手,“你快回娘家一趟,跟亲家要点银子,给新月请大夫。”
  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周清站在门槛处,不紧不慢道:
  “我身为嫂子,照顾小姑也是常理,不过诊金的数目未明,冒然去找爹娘未免有些不妥,还是先请了大夫再说。”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罗母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罗新月却不能接受,她面颊扭曲的厉害,死死瞪着周清,骂道,“是你害我对不对?明明以前都好好的,今日……今日我的脸就毁了。”
  周清早就料定她不敢将偷了碧罗香的事情说出来,心底暗自发笑,面上却带着委屈,哑声质问:
  “新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阿豫的妻子,是罗家的媳妇,怎么可能害你?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
  上辈子周清脾气好,性子柔顺,没少被罗家人磋磨。
  她当时总是告诫自己,罗新月是小姑子,理当谦让;罗母是长辈,更不能不敬。周清可以坦坦荡荡的说,她没有半点对不住罗家的地方,偏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才会死的那般凄惨。
  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罗新月没来由有些心虚,她往母亲身后躲了躲,不吭声了。
  罗母干笑两声,刚想打圆场,就看见周清面露悲色,缓缓退到院中。
  “婆婆,新月对我有误会,要是继续留在家中,她怕也不好受,我还是先回香铺住几日。”
  话落,她以手掩面,小跑着回房,肩膀微微抖动,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
  实际上,周清不止没哭,反而笑的无比开怀。
  今日之事不过是点利息罢了,根本没让罗家人伤筋动骨,来日方长,仇得一点一点报才是。
  收拾了几件衣裳,周清手里拎着包袱,还没等迈出门槛,罗豫就回来了。
  男人漆黑瞳仁一缩,用力攥住她细白的手腕,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子。
  “清儿,我知错了,你别走,留下来好不好?”
  周清双眼含泪,哭着摇头,“此事与阿豫无关,新月得了病,她觉得是被我害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娘家待几日。”
  “阿豫,你一定要来接我。”
  罗豫硬梆梆杵在原地,就跟一尊石像似的,他看着妻子的背影逐渐远去,心脏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痛不可遏。
  明明清儿只是暂时离开,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宝物?
 
 
第6章 谢崇
  周清之所以这么着急赶回香铺,是想要揪出那个背主的狗东西。
  前世她失身不久,就有人将店里的仓库一把火给烧了,那些名贵的香料纷纷化为灰土,周父不得不变卖家产来弥补亏空,到了后来,香铺被别人买走,父亲心中郁结难解,也一病不起。
  想到不久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巴掌大的小脸紧紧绷着,快步进了家门。
  周父跟席氏一看到女儿,喜得都合不拢嘴,夫妻俩围着她嘘寒问暖,仔细瞧了瞧,确定周清没有消瘦这才放心。
  “哥哥是不是还在书房里?”
  席氏点头,面上带着几分骄傲。周席两家都是商户,但她儿子有出息,年仅二十就中了举,这份天资着实不差。
  “良玉勤勉,功课一日都不曾落下,你可得跟他好好学学。”
  周清笑着应声,眼底隐隐藏着一丝忧虑。她回到了四年前,本以为一切未发生的事情都能逆转,但落在了周良玉身上,事情却变得有些棘手。
  周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她哥哥的才学不差,模样又生的斯文俊秀,有不少女儿家对他芳心暗许,偏偏他还没来得及议亲,就因为一位远方表姐丢了性命。
  表姐名叫焦茹,老家闹了水灾,父母都没了,一个人跌跌撞撞来到京城,寄住在周家,周清不指望她有多感恩戴德,但总不能恩将仇报,哥哥被害后,她却翻脸不认人,直接成了仇人的小妾。
  站在书房外,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她深吸了一口气,等心绪平复下来,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亲人熟悉的声音,她喉间一阵干涩。推开雕花木门直接走了进去,眼神贪婪的从清俊书生身上扫过,哽咽道,“哥哥,我好想你。”
  周良玉不由一愣,在看到妹妹微微泛红的眼圈时,甭提有多心疼了。他将狼毫放下,轻轻给她顺气,低声哄着,“我就在这儿呢,清儿不哭,你一掉泪,我就难受的很。”
  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她止了泪,她眼神微微闪烁,“方才我去见了爹娘,站在门外听到他们说话,好像有位表姐要过来,我不想让外人住在家里。”
  周清性情柔顺,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周良玉不免有些诧异,“怎么了?家中的客房不少,就算多一个人也不妨事。”
  秀眉紧皱,她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听到‘焦茹’这两个字,我心口就有些发堵,仿佛跟她是前世的仇人一般,哥哥,你去劝劝爹娘,就当是为了我!”
  “好好好,我去跟爹说就是,大不了在附近租赁一座二进的小院,到时候你也不必见她。”周良玉好脾气道。
  “我不见,你也不能见,咱们俩说好了,哥哥可不能食言而肥。”
  女人银牙紧咬,一双手手死死攥着袖口,明显有些紧张。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
  即使得到了周良玉的保证,周清心口仍似压着一块大石,憋闷的很,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兄妹两个一起走到堂屋,席氏冲着他们招手,面上带着几分黯然,“我有个表侄女,家里遭了难,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到了京城,今日往府里递了信,日后就住在咱们这儿可好?”
  周清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十分难看,她扯了扯嘴角,没吭声。
  “娘,儿子已经到了议亲的年岁,表妹又未曾定亲,要是住在家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周良玉主动开口。
  周母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她虽然疼惜茹儿,却也不是那等糊涂的性子,总得为孩子的名声考虑一二。再说了,茹儿身上还带着重孝,寄人篱下,万一有下人不懂事,乱嚼舌根,让她受了委屈委实不妥。
  “这话也有道理,我待会便去将牙婆叫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闻言,周清松了一口气,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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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呆了几日,周清抑郁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她现在还没怀上身子,刚好能趁着这段时间,仔细盯着香铺里的人手,看看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店里的伙计除了于福外,还有三个。
  其中年纪最大的是王鲁,他是周父的徒弟,在调香上几乎没有什么天赋,为人老实本分,寡言少语,应该不会做出焚烧仓库的恶事。
  剩下两人都是普通的长工,一个叫蒋前,一个叫吴柏,平时主要理理货,干的活儿并不算繁重。
  叛徒就在这四人之中。
  周清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前头的铺子里。于福一看到她,脸上就挤满了笑,“我说屋里怎么这般亮堂,原来是小姐过来了。”
  “你这嘴皮子还真挺利索,这几天买香料的客人多吗?”
  “多,多的很,师傅新做了一种香粉,涂在面上,能使皮肤光洁滑腻,跟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好用极了。”
  对于周父制香的手艺,周清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她让于福拿了盒香粉出来,掀开勾画着青花缠枝图案的盖子,蘸了些粉抹在手背上,放在鼻前轻轻嗅闻。
  香粉的主料有铅粉跟米粉两种,由于铅粉损伤容颜,对身体也有害,周父索性舍弃了此种材料,只用米粉。
  细腻的粉末涂在身上,的确让肤色提亮许多,周清手里把玩着不大的瓷盒,想到那矾楼的刘老板,就是为了香铺的方子,才买通了伙计,她嘴角不由勾起一丝讽笑。
  王鲁站在柜台后面,微微抬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
  周清也没指望今天就能将人揪出来,她从香铺里离开,直接去了对面的茶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壶茶,慢慢喝着。
  街面有不少摆摊的小贩,叫卖声本来十分热闹,突然声音停了,变得分外安静,说是针落可闻也不为过。
  周清有些奇怪,她站起身,两手按着窗棂,低头看到穿着麒麟服的一列锦衣卫,身上带着慑人的气势。
  为首那人身长近九尺,生的宽肩窄腰,容貌也异常俊美,正是新任的指挥使——谢崇。
  作者有话要说:  周清大概160,谢崇185左右~
 
 
第7章 恶鬼
  一看到此人,周清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修剪平滑的指甲在窗框边缘狠狠划了一下,十指连心,针刺般的疼痛让她不由皱眉。
  杏眼紧紧盯着谢崇的背影,周清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毕竟那天夜里罗豫在酒水中下了药,圈套是早就设下的,谁都逃不掉。
  即使心里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自己前世受到的苦楚,她心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愤怨,呼吸略有些不畅。
  习武之人的感官本就比普通人敏锐不少,谢崇神色冰冷,已然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陡然抬头,循着窥伺的方向看了回去,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茶馆二楼,她皮肤生的极为白皙,如同冬日枝头上挂着的冰雪,形状姣好的杏眸仿佛含着水光,在与他对视时,女人骇了一跳,那副仓皇失措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仿佛坠入陷阱的小鹿。
  周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崇竟会发现自己。此人在京中有“恶鬼”的称号,由他职掌的北镇抚司,恍如地狱,但凡落入他手中的人,无论朝中大员还是普通百姓,全都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大仇未报,家中的叛徒也未曾揪出来,要是被关进不见天日的诏狱,她就算死也不会瞑目!
  艳丽的红唇血色尽褪,周清轻轻颤抖着,强忍惧意低下头,不再看他。
  满脸胡茬儿的何百户不明白指挥使为何停下脚步,瓮声瓮气问,“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谢崇微微摇头,俊美的面容上不带一丝波动,沉声道,“无事,先回镇抚司。”
  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那名女子,偏偏却觉得异常熟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快步前行,渐渐消失在街角,方才一片死寂的街面,也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周清吐了一口浊气,发现自己掌心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粘腻湿滑,让她难受极了。
  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她也没心思继续逗留在茶馆中,岂料还没等离开窗前,就看到王鲁从铺子里走出来,弯腰驼背,眼珠子四下张望,那张敦厚老实的脸上带着几分忐忑。
  周清直觉不对,将银子交给小二,就飞快地奔下楼,眼见着王鲁马上要过桥,她不远不近的跟着,以免被他发现。
  周父一共收了两个徒弟,只可惜不论是王鲁还是于福,在调香上都没有什么天赋。于福还好,生了一张巧嘴,做生意也是好手,但王鲁却不同,每日都在店里呆着,配出的香料味道也不太出众,那些方子全靠死记硬背。
  因为王鲁平时非常老实,话又少,周清完全没有怀疑他,以至于见到他反常这副反常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惊。
  长桥附近的人并不算少。河岸边上种了不少柳树,缀着浓绿枝叶的柳条随风轻摆,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站在树下,只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因为距离有些远,周清看不清那丫鬟的容貌,只瞧着那张白生生的脸盘,也能猜出来她模样生的不错。
  王鲁走到丫鬟面前,拉着她的手,姿态亲密,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周清脸色黑的好似锅底,小手揪掉了几枚柳叶,放在掌心揉搓捻弄,不一会儿就散出了草木特有的香气。
  世上寡情薄意的人果真不少。
  王鲁早在三年前就成亲了,当时周清还去吃了席,新娘子容貌普普通通,但性子却十分爽利,将王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年前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现在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可对的起妻女?
  河岸边上有不少乞讨的乞儿,大些的十二三,小些的只有七八岁,周清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铜板,交给了一个干巴瘦的小乞丐。
  “夫人有何吩咐?”赶忙将铜板塞进怀里,他问道。
  即使周清生的年轻貌美,但她梳着已婚妇人的发式,自然不会有人认错了她的身份。
  “河对面有个穿绿腰裙的丫鬟,你去盯着她,看看她是哪家的,打听到了就回来,我再给你十枚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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