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他们自然也想到这点,这才对是否加入有些犹豫。
他自然是好好调查过凌澈,更深知此人年纪不大,却很不简单。最厉害的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煞,在京城竟然默默无名,这才更让人心惊。
凌澈虽敬畏定国公府势力,但当真没到讨好地步。如今形势都烂成一团泥,是个定国公府也挽救不了大昌朝颓势。
他不过是想着提前交好小明珠家人,同时也是为明珠铺路。
将来就算他万一失败,定国公府有钱有势,还怕保不住一个明珠,再不能让昏君得了手。
且凌澈不仅留了银姑在明珠身边,更是留在京城一队人马,听从银姑调遣,就是为了多一重保障。
银姑能对京内京外局势那样清楚,可不是她一人所为,这帮子人出了很大力。
李氏听了明珠所为,暗笑自己太过小心,叫来大儿子和小儿子商议此事。
听母亲和三弟说了凌二郎之事,明珠大舅自然是有些震惊。但他向来知道自己本事,很是愿意听从母亲建议。
“我没大本事,但母亲和三弟所说,我皆赞同。咱们定国公府看着权势不小,不过是在钢刀上行走罢了。看如今天下局势,再看今上所作所为,我们也该做出选择。天下百姓皆在吃苦,我们独自过好日子也没劲。父亲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大舅平日说话不多,但大事上从不糊涂。
再者他是长子,父亲一手教他如何成为合格继承人,父子感情十分之好。当初父亲惨遭毒害,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李氏见大儿子心意坚决,很是欣慰,“你才是定国公,家里大事都要经过你同意。你三弟也能耐,不过都是在战场上,在朝堂上还真没有你稳当。以后你多注意,该怎么做心中有数。这事暂且瞒着家里人,包括你二弟。他那个人,满脑子风花雪月,喝点酒就忘了自己是谁,万不能让他坏了事。”
三舅笑,“娘你夸大哥就夸,埋汰我做什么。不过二哥最是好命,生来就是享富贵,都不用操心杂事。”
李氏笑着用拐杖捶他两下,“就你最猴,且老实些吧。以后遇事和你大哥多商量,别逞强。”
老人往往偏疼小儿子,李氏也觉得自己小儿子几乎十全十美,就是性子跳脱了些。好在老大稳重,有大哥把关,李氏也能放心。
至于二儿子,李氏自然也疼。但他从小就只爱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家事国事天下事,在他眼里都是污浊之事。
为了平安消停,李氏也绝不能将这一消息外漏。
明珠回府又重新整理一番嫁妆,变卖产业是不可能。她并非激进派,喜欢在保底基础上赚些银子。
她倒是没有避着身边亲近之人,只是没有说出用途便是。连平嬷嬷那里,也只当她点检嫁妆银子罢了。
等凌澈那里收到三舅亲信送来银票,也是惊叹世家豪富。
凌澈笑道:“年底按最高利算给他们银子就好。”
田鸣道:“这么多银两,可是能完全吃下两艘大船货物。让定国公府入股是白送好处,他们也忒不见外。大哥,咱们总共才二十艘出洋的大船,他们是不是占股过多了些。”
大哥简直用砸银子的方式讨好萧姑娘家人。可那明家毕竟是外祖家,又不是萧姑娘本人,大哥至于吗。
凌澈笑,“不过两艘船,能有多少银子。咱们如今又不指望这个,别说两艘,就是给他们多半也没关系。”
田鸣:……大哥傻了吧,果真男人不能随意喜欢女人,太恐怖了。好吧,这是大哥一手创下的基业,他爱咋折腾就咋折腾,我们管不着。如今都这样,以后真成婚,得有多惧内。
凌澈对明家自然不至于这样无私,但他从银姑那里得知,这银子里三分之一乃是小明珠所有。
明珠自然不可能对银姑说这事,但银姑既然知道此事背景,自然就猜出银子去处。
媳妇喜欢攒私房,他必须全力支持。如今济南府的田地还是他的人照管着,以后跑船也带媳妇一股。至于将来,媳妇想要多少财富,他都给得起。
想到这里,凌澈觉得压力还挺大,不成功则成仁心态骤然而生。媳妇能将母亲嫁妆银子拿出,说明十分信任他,他怎么也该对得起这份心。
他哪里知道,明珠纯粹就是为了赚钱而已,和信任沾不上半点关系。
第24章 事端
等明珠办完此事,正要好生休养一段。如今风起云涌,以后日子定没有现在好过,先享受一些时日再说。
只老天不给她这一机会。二月里,焦氏竟然小产。肚子都已经八个月了,小产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那日焦氏生产过后,紧紧抱着已经完全成型的男胎不想撒手。这是她的指望,是她的命。
没怀之前,她想的是有个孩子做依仗,孩子能带给她无限好处。但真怀上,一天天下来,她当真只希望孩子能平安生下,平安长大。
一个正常母亲,总是以孩子为先。
焦氏千防万防,眼看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正经生产日子,却出了这种事情,她当真想死的心都有。
本来,八个月的孩子,若是找一个好大夫好稳婆接生,还是很有希望活下来。
乡下很多七八个月早产的孩子,用新棉花厚厚包裹一层,只露出鼻孔呼吸,这样娇养上一两个月,活下来几率还是很大。
只是那日情况特殊,焦氏没等来大夫,只等来一个普通稳婆而已。
焦氏毕竟是继母,出于礼仪,明珠也该去问候一下。
明珠虽同情那个孩子,但对焦氏,她并无怜悯之心。
不要的狗会咬人,焦氏平时温顺有礼,但关键时刻,比谁都能狠下心来。
明珠自然不是一人前去,她叫了琳琅和琉璃一同。大家都是女儿,可不要一起尽尽孝心。
好久未见琳琅,明珠都忍不住叹一声,果真人靠衣衫,琳琅如今盛装打扮,很是娇艳。
琳琅见明珠并未显现惊艳之色,忍不住开口,“妹妹,多日未见,你也不知想姐姐。我多次邀你同出外游玩,你也从不答应,真是伤了姐姐的心。”
明珠心道,我又不是男人,你撒哪门子娇。她嘴角一勾,“实在是忙,以后吧。”她就是不说琳琅好看了的话,憋死琳琅。
果真,走到半路,琳琅便主动说起她在梅花庵所见所闻,“凌五小姐当真是大方好客,每次去都有不一样体验。参加聚会多了,才觉得自己当初是井底之蛙。贵女们就是不同,吃饭穿衣样样讲究,连我都学会一些皮毛。”
明珠笑,“真好。”没有下文。
琳琅当真是被这种不会聊天之人憋屈死。在明珠这里没有收到众多赞美,她转头到琉璃那里寻求安慰。
琉璃自来是老好人,且她真心也觉得琳琅好看许多。只可惜她嘴皮子笨,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夸赞之语,让琳琅听了很不过瘾。
等快到正院之时,明珠严肃妆容。这是来慰问,又不是添堵的,何必搞得那样热烈。尤其是琳琅,说起外面之事粉面桃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当真是不像样子。
当然了,她们三人里,谁又真心为焦氏难过。
因明珠是嫡女,出头之事只好由她来做。“您万万要养好身体,来日方长。”
她只会说面子话,连声“母亲”都叫不出来。
焦氏心中一片冰凉,哪里还有来日。
这个无辜孩子,是被他父亲亲手扼杀在胎中。
那日,焦氏如往常一般,陪萧相吃了一顿晚饭,便请他到姨娘那里去歇息。自她诊出怀孕,萧相多是宿在文姨娘那里。
只今日萧相也不知为何,坚持要留下来陪她过夜。焦氏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这男人怜惜她怀孕不舒坦,来陪她而已。
入夜之后才是噩梦开始之时。相爷竟然毫不顾她楚楚跪求,坚持要进入作弄。
她求着相爷,想用口帮着舒缓可好,肚子太大,嬷嬷说过万万不能再行房事。
相爷往日很少进入她体内,那夜却十分坚持。既不让她用口,也不去那肮脏之洞,只认准幽幽通道。
焦氏苦苦哀求,也想着反抗,但一个大肚子女人哪里能敌得过男人,且还是发疯一般的男人。
萧相离去之时,焦氏晕倒过去,满身鲜血却不自知。等第二日丫鬟发现,哪里还能来得及。
吴氏本是要求宫中太医帮着诊治一番,无奈萧相上朝,家中其他人没那样大脸面,只能让一寻常稳婆接生。
吴氏事后听说是儿子心血来潮做那等事情,她不怨儿子,却抱怨焦氏,“男人嘛,想脱裤子时候哪里能忍住。你也是,怎就不好生劝着些。再者男人都好新鲜,你若是叫一个美貌丫头进来伺候,不就没这些事情。”
不怪罪儿子发疯,还来怪儿媳小气嫉妒之类,也只有吴氏这等婆婆能够做出。
焦氏心里如生吞黄连般苦。但凡相爷留宿,必定将侍候之人远远打发。
别人以为是相爷洁身自好不爱和丫鬟胡闹,焦氏却明白,这人不过是想折磨人尽兴而已。毕竟,这男人在外人面前很会维持温润形象。
萧相见焦氏这阵子都郁郁寡欢,很是生气。
“不过是一个孩子,值得你如此。也不想想自己身份,是否配有爷的孩子。你们当年做的事情,你母亲天天跪舔别的男人,你恨不能让人摸遍身子,当我不知道,当我是傻子?”
焦氏流泪摇头,“没有,我当真再清白不过。”她母亲虽然成了暗门子,但一直很用心保护她,并未让她做那等之事。
记得有一次一个恩客喝醉,想要强迫了她。她母亲拿起酒坛子就将那人砸了半死。为此,她们才不得不辗转逃到京城。
萧相冷笑,“清白又如何,当年还不是不要脸缠上我。你这种人,天生比别人贱,何必装圣洁样子。这世间,唯有明氏才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你们不过是一滩肮脏烂泥。”
他也曾想过留下焦氏孩子,但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却是越来越厌恶。且那晚,他也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
焦氏尖着嗓子,“那琳琅和琉璃又是怎样来的?”
萧相身子一僵,那都是为了刻意打压明氏自尊心而来。明氏高高在上,他不过一穷书生,即使结为夫妻,依旧觉得自己高攀不起。
只有将明氏一步步打落尘埃,他才觉得自己能站起来。
当年,琉璃有一个兄长,也是在他刻意冷落下而亡。女儿混着低贱之人血脉还能忍耐,男嗣便不能忍受。
焦氏恨,她恨所有人。吴氏翻脸无情,几个姨娘恨不能日日给她使绊子。还有那几个孩子,她的孩子没了,凭什么这几个就活着。
更别提,为何那日这男人就如此疯狂,说不定就有人做了手脚。她如何不恨。
尤其是明珠明安,就因为有明家血脉,就一定比别人高贵?
焦氏回神,听着明珠轻声问候几句,她想嘴角带笑也做不到。往日天天讨好这一男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怪不得,自从明氏死了,这个家里就再没有孩子,因为她们不配,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心。家里之事,有你们祖母操持。不过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你们要懂得孝敬,多少分担一些家事。尤其是琳琅,都要到了出嫁年纪,不懂这些可怎生是好。你和祖母说说,多少学一些这里面道道才是。”焦氏声音虽然温柔,但明珠觉得,她这样子其实有点恐怖。
琳琅点头,“谢谢母亲提点。”那日凌五小姐还说,定会帮她一把,不会让她低人一等。
若是高嫁,怎么也该学着掌家才是。只是,这事还需回去和姨娘好好商议一番才是。祖母那性子,容不得别人分权,她还是知道一些。
等明珠回到暖晴院,将银姑叫来细细问这事情。她知道银姑有听壁脚习惯,往日懒得听,今天却想知道个大概。
“银姑,我觉焦氏很不对劲,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可知道?”明珠问道。
银姑其实挺尴尬,她自然知道明珠和萧家众人都不亲近。但再不亲,也是血脉相连。知道自己父亲不是东西,不知姑娘会怎样想。
那日也是赶巧,银姑闲来无事各处溜达,便到了正院。
其实她也是有心从萧相这里打探消息。主子所做之事,她自然心里有数。萧相毕竟是堂堂丞相,对朝中之事最是了解不过。
可惜这男人嘴紧的很,和哪个女人都不多说府外之事。这人到了自己女人那里也很是简单,不是提枪就上,便是让人按摩穴位,讲话还真是不多。
但银姑太闲了,想她当年也是分管一大摊子事情,到了姑娘这里,就是个小跟班,空余时间太多,除了练习武术,便是听墙角玩。
她那日看到萧相所作所为,当时便很想露头打死这个男人。但银姑又不是无知妇人,只一味好心。她自然知道这位继室生下孩子对姑娘姐弟二人并无一丝好处。
且她曾经见过焦氏踩死过虫子的狠厉样子,也知不是什么良善人,不过是擅长隐忍而已。
银姑并未看全,只因实在是忍不住想吐。
她对明珠很是衷心,想来还是委婉得将萧相所为说出。
只她一江湖人士,再婉转能婉到哪里,明珠自然将事情听了个明明白白。
有这样父亲,明珠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造了什么孽。她最郁闷的是,自己母亲怎就眼神那么不好,选了这样一个男人。
其实也真不能怪明氏,京城谁不夸萧相乃温润君子、专情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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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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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威胁
焦氏小产,对萧府并无多大影响。
她借着体弱闭门不出,吴氏那里却有一堆姨娘哄着,热闹依旧。
吴氏本对焦氏很是满意,毕竟是同乡,且还是亲自选的儿媳。焦氏失子,吴氏也心痛,那也是他们萧家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