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这冰棺里还躺着一个人。画着浓妆艳若桃李,身穿一身大红衣裳,乌发如墨披散下来,唯一的装饰就是同样一朵鲜红的花。在周边氤氲的白色冷气中,这样的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妖异!
这个人,竟然是已经死去了几日的柳飘飘。
容晓觉得最惊悚的恐怖片都没有她今日遇见的这么可怕。
幸好这冰棺没有被密封是敞开的,容晓连忙爬起来,方才她是直接摔在了柳飘飘身上,柳飘飘全身冷如冰,确定是真的死了无疑。
容晓从冰棺里爬出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冰窖似的地方,而且地上放的不止柳飘飘这一具冰棺,还有另外两具。
容晓全身都直打哆嗦,既是冷的,更是被吓的。
她到底是掉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这个地方比圣衣教那个血池还要可怕十倍,而且她想着自己竟然把商行开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边上,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这冰窖有一个小门,她怕那冰棺里的好兄弟会因为她的冒然闯入从冰棺里爬出来,也管不上那扇门后面会不会有另外的风险,直接冲了过去。
一出了那扇门,容晓又愣住了。只因在她前面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珠宝,本来她得到那五万两银票就觉得是天降横财,现在那五万两银票跟这些珠宝比起来,就真的只变成了冰山一角。
这样巨大的财富就藏在这个棺材铺的地底下,容晓突然明白为何柳飘飘的父亲一定要她守住棺材铺不让她离开了。
容晓忘记了恐惧,想伸手去抓一把珠宝到手中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忽的她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门口道:“别动,这些珠宝每一串都被涂上了剧毒。你若是碰到,必死无疑!”
容晓忙缩回手,侧头一看,这说话的正是把她推下井的佘冰。
她看到他,突然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佘冰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禁不住愣了愣,“你为何还会对我笑,我把你推了下来,此刻的你看到我,不应该恨的要命么,甚至想直接一刀劈了我?”
容晓依旧笑嘻嘻道:“我为什么要一刀劈了你,我一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便知道我不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鬼地方?”佘冰悠悠的叹口气,“这里一面是地狱,一面却是天堂。你就算是楚王身边的人,此生应该也没见过这么一大笔财富吧。”
容晓暗道他们果然是早就把自己的身份背景给调查清楚了。她哼道:“可是你不是说这些珠宝全都被涂上了剧毒么?既然中看不能用,又怎么会是天堂?”
佘冰慢慢的走到那堆珠宝前,突然使出一掌,这堆珠宝就被劈成两半,还从中间缓缓的分开,露出一只跟现在的小雪体型差不多大小,冒着寒气的浑身碧绿的晶莹剔透的玉蟾出来。
“你去把它抱出来。”
容晓哼了一声,“我虽见识不多,但也看得出来这玉蟾的价值远超这里面的任何一串珠宝,那它身上定也涂满了更多更厉害的剧毒,我去抱它出来,岂不是去送死?”
佘冰的冰山脸居然还露出了一抹笑意,“天底下谁去碰这个玉蟾都会死,只有大当家不会。而这个玉蟾,也是我们七兄弟愿意认大当家为主的条件。”
“认我为主?”她不是只是把他们七个从柳飘飘那接手过来当伙计,什么时候涉及到认主不认主了?
佘冰靠近她,容晓才发现,他长着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自己被这双眼睛盯着时,也仿佛要被这里面泛着的温柔漩涡给蛊惑进去。
“天山上有一个神秘的玉蟾宫,这只玉蟾便是玉蟾宫的圣物。我们七兄弟原本是守护这玉蟾的童子,但是五年前玉蟾突然被人盗走。宫主在大怒的同时要将我们七兄弟全部处死,但我们却在临刑的时候被一个年纪比我们还小的少年救了。他告诉我们那玉蟾是被表面上经营着棺材铺其实是汪洋大盗的柳如卿夫妇给偷走,他们还顺便偷走了宫主珍藏多年的珠宝。但这些珠宝和那只玉蟾早就被宫主涂上了剧毒,所以柳如卿夫妇虽然武功高强,等到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回到棺材铺时,已经支撑不住毒发身亡了。”
容晓想到那冰窖里的另外两具冰棺,“所以另外两具冰棺里躺着的就是柳飘飘的亲生父母,柳如卿夫妇?”
佘冰点点头,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这诡异的环境里直接激起了容晓的一身鸡皮疙瘩,“你若是打开那两具冰棺,就会发现他们的尸体还是好好的保存着,一丝腐烂都没有,这也是中毒而亡的唯一好处了吧。最可笑的是,他们在生前得不到这些珠宝,死后都不愿入土为安,就把自己的棺木放在这些珠宝边上妄图守着它们!”
容晓已经被刺激到连害怕的感觉都变得麻木了,“那个救你们的少年人是谁?你们七兄弟就是为了这只玉蟾才来到棺材铺的,我还以为……”
佘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们七兄弟真的都看上那个风骚的柳飘飘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年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人,就连风流成性的胡狸,对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那个救我们的少年并没有吐露出自己的身份,他说让我们在棺材铺等着,总有一天会等来一个不怕这玉蟾之毒的人。只要那人能将玉蟾的毒性解除,我们七兄弟就能靠着玉蟾,解除玉蟾宫宫主中到我们七兄弟身上的血咒。但那少年也说了一个条件,若是我们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就必须要认她为主。”
容晓干笑:“所以那人就是不才在下本座我?”
我勒个天,她穿越过来就连遭惨事,还被南宫楚诱骗着签了卖身契,让她一直以为自己大概是史上最炮灰的穿越女主了。现在看来这些悲惨经历都是为了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原来她还是有女主光环的,只是这光环强大到让她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佘冰仍然面不改色道:“我已将我们七兄弟的秘密全盘托出,你现在可以将这玉蟾抱起来了。”
容晓继续干笑,“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方才说的话听起来很是玄乎,万一你们看走眼了,我不是那个人怎么办?”
佘冰轻哼道:“从你买下隔壁的商行起,我们七兄弟就知道了终于等到了该等到的人。柳飘飘不愧是被柳如卿夫妇言传身教出来的人,她知道侯裕藏不住话,便从他嘴里套出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她才会抢先一步跟你交好,为的就是进一步控制我们。”
容晓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柳飘飘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她其实是你们杀死的?”
想到在柳飘飘的灵堂上这七兄弟痛心疾首,咬牙切齿要为柳飘飘报仇的模样,容晓就打了一个寒颤,杀了人还能这般演戏,这七兄弟应该比柳飘飘和柳如卿夫妇要可怕的多吧。
佘冰挑挑眉,不置可否,“我们七兄弟只认一主,既然我们发现了你作为我们的主人更加合适,那柳飘飘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容晓抖了抖,“如果你们以后找到了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主人,是不是也要马上杀了我?”
这冰山脸突然又是一笑:“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们七兄弟到时候定会为你办一个更加风光的葬礼。”
容晓站直了身子,“叫你们一声变态你们敢答应么?老子还不会为你们犯这个险,你们七兄弟如此残忍变态,就应该被那个血咒折磨致死!”
说着她再也不管那堆诱人却致命的珠宝,转身就走。既然佘冰能进来,她还不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还会找不到出口?
然而当她刚走到门口想无视佘冰直接跟他擦身而过时,佘冰突然一把紧紧抱着她,一直冰冷中带着玩弄生命的戏谑的声音竟还变得有几分哽咽,“主人,求你救救我们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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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躺在从昆明到大理的深夜卧铺上写的,火车摇摇晃晃,来点悬疑最带感,开头有没有把宝宝们吓着哈哈
☆、073 棺材铺的秘密(3)
容晓呆了一呆。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么?
可惜容晓不是圣母,也不是贪色之人,不会为了七个只有萍水相逢的人冒着搭上自己小命的风险。
她将紧紧搂住自己的两只爪子用力掰开,也不再怕那冰窖中躺着的三具冰棺,就想赶紧找到出路。
佘冰站在她身后,声音又恢复了冷漠,“你可知玉蟾除了能救我们七兄弟,还能救一个人?”
容晓本想说能救谁她并不感兴趣,但知道佘冰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自己即使不回答他也会继续讲完,便假装配合的问:“谁?”
佘冰唇角轻勾,“南宫楚,当今胤帝的第七子,权倾朝野的楚王殿下。”
容晓愣了愣,马上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楚王身边的人,也应该知道他的本事。若是那个玉蟾对他有用,你觉得他还需要等你来告诉我么?”
一面说着她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南宫楚在她心里的形象啥时候从讨厌变得如此光辉起来?
佘冰道:“世人都知道楚王绝世无双,唯一的遗憾就是天生的寒疾,就连天下第一神医白夜先生都无法帮他根治。但若是那个玉蟾帮我们七兄弟解了血咒之后,我们便能用它提炼成药,加上天山雪莲一起,这样便能根治楚王体内的寒毒。玉蟾宫宫主早在两年前就被我们杀死,整个玉蟾宫也不复存在,所以当今天下,懂得如何将玉蟾提炼成药的,只有我们兄弟。”
容晓轻哼,“若是你们真那么厉害,就不会连把玉蟾拿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依旧径直往前走,终于用自己所学的阵法之术在冰窖的上方打出了一个出口。她心中一喜,正要用轻功飞上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南宫楚浑身冻得僵硬倒在地上的画面,她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你们确定我去碰那玉蟾真的没事?”
她重新走到那只玉蟾身边,它浑身如此玲珑剔透,仿佛还泛着淡淡的光芒,看上去,当真是惹人怜爱。
容晓问:“它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就算不能用手去摸,难道不会先用块布把它给包着,先运走,再想办法么?”
佘冰淡淡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玉蟾身上,不过数秒时间,这整整的一锭银子就被这玉蟾消溶的连渣都不剩。
容晓的小心肝又抖了抖,连银子都能划掉?这佘冰确定不是在忽悠自己去送人头的?
她先尝试着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她的手指并没有传来不适感,反而摸上去很舒服。
原来她的纯阴之体居然还有如此奇效?
她彻底壮起胆子,将玉蟾整只都抱在怀中,唔,比小雪沉多了,但抱上去又比小雪舒服多了。抱着这只玉蟾的时候,她感觉它身上清凉的气息很快都钻井了自己体内,让她四肢百骸都跟着舒服起来。
佘冰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那人果真没有骗我们。还请大当家尽快将这玉蟾身上的毒解除。”
容晓现在抱着这个玉蟾,就等于抱着一把尚方宝剑,更加有恃无恐道:“先上去再说。”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那三具冰棺和那堆足以比得上一个国家的财富的宝石,既然柳家到死都要守着它们,就让它们安静的陪着他们一家的棺木吧。
出了那口枯井,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容晓才有一种逃出升天的感觉。她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佘冰道:“你们既然杀了柳飘飘,为何还留着她的弟弟柳杨?”
佘冰淡淡道:“因为我们从不滥杀无辜。”
容晓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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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一章,今天有时间的话争取会来个二更
☆、074 皇帝来买房
虽说将那玉蟾抱了出来,但容晓并不知如何化解它的毒性让它变毒物为宝物。佘冰倒也不急了,说到了下个月圆之夜他们自会告诉她办法。
容晓顿了顿,这刚过完十五没两天,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她都应该已经和南宫楚从江南回来了吧。
她将那玉蟾妥善藏好之后,还没回商行,钱进就喜滋滋的跑到棺材铺来找她,说来了一位客人,要买那个朱雀街的倚春居。
那个倚春居就是之前钱进给她介绍的,位于楚王府隔壁不远的宅子。起先本来有不少意向客户,钱进为了提价还想搞个拍卖会,但后来不知怎地那些意向客户突然全部走光了。
这算是她开业以来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容晓有些激动的赶紧过去。却见一个人背对着她正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挂在牌匾上“楚容有屋”几个字。
光看背影,容晓就知这客人不是垂涎南宫楚“美色”的怀春少女。虽然没看到脸,但容晓已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一股令人诚服的尊贵之气。
等这人听到容晓的脚步声转过头来,让容晓看清其的庐山真面目时,容晓便知那股尊贵之气因何而来了。
这人,竟是皇帝!
容晓想不到自己一家如此偏僻的小店,不仅吸引了那善恶未明的七兄弟,如今竟连皇帝都驾临了。
她是春狩的时候远远的见过皇帝几面,皇帝应该不认识她,而且看到他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看来是微服出巡。
貌似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有微服出巡的习惯,而且既然微服了,定也不愿意被人认出来。容晓只好用正常的语气开口笑道:“是这位客官要买倚春居么?”
皇帝打量了一下容晓,笑了笑,“老夫是想买个雅致一点的宅子养老,却被告知胤城从事房屋交易的商行只剩下这一家。如今看来,这商行虽然位置偏了些,但整体布置倒是不错。尤其是这牌匾上几个字,苍劲有力,竟透着一股气吞山河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