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楚唇角一勾,“知道你喜欢他们二人之作,便费了一番心思。周珩那老头轻易不肯给人题字,但看到王齐的画以后,便一点架子都没有了。你好生收着,这扇子就作为你陪本王去江南的谢礼。”
燕云深将扇子爱不释手的来回摸了几遍,叹道:“即便没有这把扇子,我陪你去一趟江南,又有何妨?”
容晓一直见燕云深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难得见他这么激动。看来南宫楚还真懂得投其所好,看他们这么彼此惺惺相惜而不离不弃的样子,容晓开始有些怀疑他们的真实关系了。
果真同性才是真爱啊。
燕云深毕竟眼睛看不见,既然要随行,就不便一直骑着马,就上了南宫楚准备的另外一辆马车。容晓却觉得,要去另外一辆马车的,应该是她才对。
南宫楚见她一脸怪色,“你在想什么?”
容晓忙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王爷和燕公子关系真好。”
南宫楚哼道:“云深是与本王一同长大的兄弟,关系好有什么奇怪。”
说着他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莫非你这小丫头看本王送了他一把珍贵的扇子,吃醋了?”
容晓没想到他的胡思乱想能力比自己还厉害,忙道:“奴婢好端端的吃什么醋?”
南宫楚没再逗她,靠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嘴角还留着一抹笑意,衬得容颜越发艳丽。
虽说南宫楚是被皇帝催着下江南,可是到了路上却好似一点不急。马车行得慢悠悠,难怪惹得人昏昏欲睡。
容晓正抱着小雪做着美梦,忽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一颗小脑袋不知何时竟靠在了南宫楚的肩膀上,那华丽的布料上赫然又沾上了她的不明液体。
南宫楚偏头瞧见,却难得的没有嫌弃,只是哼道:“多大的人了,睡觉竟还会流口水。”
容晓因为羞耻脸又红了,忙道:“这车上就有王爷的换洗衣服,王爷的衣衫脏了,奴婢给王爷换一件吧。”
说着她找出一件玄色外衫,因急着将自己的“大作”“毁尸灭迹”,也顾不上其它,急急的扑上去要解开他的衣衫。
她这番急切的样子正好落在掀开车帘准备向南宫楚请安的沉烨和染风眼里。
沉烨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容晓听到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忙离南宫楚远了几步,顺便将那件还未来得及给南宫楚换上的衣裳盖在自己脸上。
因为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南宫楚仍然淡淡的对沉烨和染风道:“何事?”
沉烨道:“天色渐黑,刚好路过一个驿馆,王爷要不要停下在驿馆中歇息一晚?”
南宫楚向外一看,果然看到天边一片残阳似血,他点头道:“就在这歇息一晚吧。”
沉烨带着染风赶紧下去安排了,只是染风走时还忍不住看了仍然把自己蒙在衣裳里的容晓一眼。
啧啧,他还真是小看了容晓这个小丫头,竟然敢对王爷霸王硬上弓,实乃女中豪杰也。
等沉烨和染风走后,南宫楚将蒙在容晓头上的衣裳扯下来,“好了,本来脑袋瓜子就不够聪明,别把自己捂得更傻了。”
容晓嘟着嘴道:“沉烨大哥和染风大哥肯定误会了什么。奴婢没脸见人了。”
南宫楚一笑,“被他们误会了又何妨?方才你扒本王的衣裳没有成功,是不是内心觉得很遗憾?本王现在就成全你,让你再痛痛快快的扒一扒。”
容晓:“……”
这座驿馆名叫青槐驿,只因两旁的驿道上都种满了槐树。燕云深在傍晚的暖风中深深的嗅了一口,笑道:“青槐驿路长,白日离尊晚。好清新的槐花香。”
容晓也凑过去高兴道:“燕公子可知,槐花也是一种营养极高的食物。无论是用槐花和鸡蛋拌在一起煎饼,还是凉拌,或者是用槐花做包子饺子,都是很好吃的。”
她说完头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容晓捂着头怒视着罪魁祸首,南宫楚哼道:“云深在赏花吟诗,你却就只知道吃。真是个俗人。”
容晓气急,暗道有本事你就天天风花雪月,不吃东西!
青槐驿的驿丞得知楚王驾临,忙迎上来,诚惶诚恐道:“王爷舟车劳顿,下官已收拾好房间备好晚膳供王爷享用休息。”
南宫楚道:“本王的口一向叼得很,你们提前将晚膳备好,可知符不符合本王的口味?”
驿丞更加惶恐,擦着汗道:“不知王爷有什么爱吃的?下官马上吩咐厨子去做。”
南宫楚随意往槐树上一指,“本王想吃槐花。”
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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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王爷明明被晓晓的话弄的嘴馋了,还违心的说晓晓俗气233
今天一天都在路上,更晚了抱歉
明日起恢复二更,但如果大家多多留言的话某鱼可能很有动力三更(可怜脸)
☆、078 王爷洗手作羹汤
于是,在驿丞很为难的表示不知道槐花还能做菜时,某男一个眼色使过来,容晓就乖乖的爬到树上去摘槐花了。
这个时节的蚊子已经出来闹腾了,容晓一边忍受着与蚊子兄的亲密接触,一边在心里将南宫楚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丫不是嫌姐姐俗气么?怎么转身自己又主动要做这个俗人?
更过分的是,沉烨和染风本来想过来帮她。南宫楚却以沉烨和染风不识货,摘出来的槐花可能质量不佳为由,让容晓一人自力更生。
南宫楚出来时,看到那轮落日仿佛直接挂在了树的背后。小姑娘身穿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手里挎着一只竹篮子,把自己隐在绿树白花之间。斜阳落在她的半张脸上,侧落下来的阴影,让她的五官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柔和些。
南宫楚走到树下,仰头道:“不过就摘几朵花,爬那么高做什么?”
容晓本就一直在心里骂南宫楚,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惊,身子一颤,脚下一滑,直接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幸好南宫楚没有坏到眼睁睁看着她摔到屁股开花,他准确的将她接入怀中,垂眸瞧着沾在她脸上的几粒槐花道:“晓晓总是这么对本王主动投怀送抱的,倒让本王吃不消。”
听到他的话,容晓巴不得直接摔在地上还自在些。南宫楚大概是惦记着晚上的吃食,很爽快的将她放在地上,只是还伸出手将沾在她脸上的槐花放至唇中嚼了嚼,问:“这花真的能吃?怎么嚼起来没什么味道?”
他做这些动作做得一派自然,却引得容晓脸红道:“槐花要熟了才能吃,王爷直接生吃,小心坏肚子。”
南宫楚的个子高,不用像那样还要爬到树上去,直接站在地上,就能轻而易举捞到一束槐花,“这些花可都能食用?可有什么讲究?”
容晓奇道:“王爷难道要帮奴婢摘花?”
南宫楚有些不自在道:“你看你动作慢腾腾的,这么久才摘这么一点。若是本王不帮你,本王何时才能用到晚膳?”
容晓觉得莫名其妙,心道既然嫌慢,你为何不准沉烨和染风来帮忙?
她见南宫楚专门挑开得好看的槐花挑入篮子里,忙道:“王爷,采槐花要含苞待放的花蕾才好呢。”
南宫楚饶有兴趣道:“是么?”
说完他还干脆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往胳膊上一抬,兴致勃勃的摘起来。容晓摇了摇头,果然是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好不容易干个活把他高兴成这样!
于是驿站就出现了这种诡异的画风。主子在认真的在干活,随从则被燕云深拉着在悠哉的喝茶。
染风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想去帮忙,却被燕云深止住,唇角轻勾:“难得让阿楚尝一回人间烟火,你们且自在的做个闲人吧。如果燕某没猜错的话,阿楚可能会趁着兴致和容姑娘一起做晚膳。能看到无比尊贵的楚王殿下洗手作羹汤,岂不乐哉?”
容晓也不知南宫楚吃错了什么药,先是和她一起摘槐花,然后又说要跟她一起做晚膳。而他的理由居然是怕有人在食物中下毒,必须由他亲自看着。
但南宫楚在做饭方面完全是个小白。容晓也不敢指挥他去做烧火之类的粗活,因为要煎槐花鸡蛋饼,做槐花馅饺子,她便让南宫楚去和面。但当她看到一团面粉被他用强大的内力和得宛如一滩烂泥时,容晓只能干笑。
既然面和不了,容晓又安排了更简单的活,让他把鸡蛋打碎搅拌鸡蛋液。谁知他竟然直接扔了几个完好的鸡蛋到碗中,然后筷子一戳,就开始搅拌起来。
容晓看到鸡蛋液和鸡蛋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用宛如智障的眼神看了南宫楚好几眼,最后还是委婉道:“王爷还是出去等着吧,奴婢觉得在做饭这件事上,王爷还是有些不太适合。”
南宫楚却不服气的哼道:“不过就是做个饭,本王难道还会搞不定么?”
于是在沉烨染风的期盼中,南宫楚将装着一叠黑乎乎的不明物体的盘子丢在他们前面,“尝尝,这是本王做的。”
沉烨心道:“这样黑黑黏黏的一团,确定不是几块小雪的排泄物么?”
染风心道:“在这一团中,依稀能看到几个鸡蛋壳,难道这还是一盘煎糊了的鸡蛋。既然是鸡蛋,那就吃不死人。王爷第一次做饭,咱不能损了他的面子。”
于是他装作激动的夹了一块,一吃,就石化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难吃的东西,简直难吃到惨绝人寰!
南宫楚看到他的表情,威胁的视线轻飘飘扫过来,“怎么?不好吃?”
染风含泪又夹了一大块,视死如归的塞进口中,“好吃,好吃。属下没想到此生竟然吃到王爷亲手做的美食,感动的都想哭了。”
然后他吃完,果然留下了一抹热泪,只不过是难吃哭的。
南宫楚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喜欢吃,这一盘就全部赏给你了,一点都不能浪费。”
其实南宫楚在完成自己的“处女作”之后,就知道自己将那槐花鸡蛋饼做的无比失败。但他还是端出来,就是故意想把自己的“珍贵之作”赏给老是坏他好事的染风。
看来即使身为王爷,偶尔小心眼一下,那感觉竟如此美妙。
夜晚,染风托着虚软的腿,第十五次走出茅坑。
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含泪诚心的许下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的王爷以后再也不要下厨房了。
他可不想没有因保护王爷被敌人杀死,却因为吃了王爷做的菜被毒死。
这如果传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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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静静的等待着二更吧
☆、079 夜游画舫(二更)
南宫楚自“厨艺首秀”失败之后,就再也不愿进那灶房,这让所有的人尤其是染风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许是自己一向在人心中高大的形象出现了裂缝,南宫楚南下的行程不再磨磨蹭蹭,不过几日就到了江南一带最繁华的城池——杭城。
比起胤城的大气繁华,杭城的秀气婉约,到处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也别有一番风味。容晓在烟雨朦胧中看到一个个操着吴侬软语的美丽少女撑着油纸伞在青石板上款款的走着,只觉得不用做什么都心旷神怡。
她问南宫楚,“王爷,咱们是要去杭城太守府上落脚吗?”
南宫楚道:“这杭城太守何韵之虽然常年呆在这般灵气的地方,一颗脑袋却呆板保守的很。本王若是住到他的太守府上去定会被他唠唠叨叨到头疼。本王在这杭城也有一处府邸,就在那落脚吧。”
容晓先是好奇这世上居然还有让南宫楚头疼之人,后是感慨这南宫楚果然是个土豪中的土豪,到处都有他的房产。
杭城最有名的山叫黛山,最长的河流叫镜花河。南宫楚的宅子就位于黛山脚下,镜花河畔,可谓是极佳的风水宝地。
他们一行人到达时已是夜幕降临之分,这宅子就叫楚宅,地势较高,完全可以将镜花河风光一览无遗。那镜花河之上已经停了不少画舫,琵琶拨弦声带着船上歌女的浅吟低唱幽幽传来,端的是熏得游人醉。
燕云深凝神静静听了一会,启唇一笑道:“这杭城果真每年都值得来一趟。”
南宫楚挑眉道:“那镜花河上最大的画舫可是你燕雀阁的,就是不知道今夜能不能欣赏到曼笙姑娘的琵琶?”
燕云深微微一笑:“楚王殿下难得驾临,曼笙岂会不给楚王这个面子?”
容晓撇撇嘴,她知道在古代画舫一般是供有钱的纨绔公子哥风花雪月的妓船。既然提到了燕雀阁,那曼笙定也是燕雀阁的花魁。
两个衣冠楚楚,身份尊贵的人,居然在这里公然讨论嫖妓一事,容晓真为他们感到不耻。
回到楚宅,南宫楚换好衣裳,就要拉着燕云深一起出门。看到他这般“猴急”样,容晓心里更是不屑。
南宫楚收拾完毕,见容晓还懒懒的歪在门口,蹙眉道:“怎么还杵在那,还不快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