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对她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和妥协。
要知道,这人可是在他父亲面前都那么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
这么想起来,她不由偷偷乐。
“你暗暗得意个什么劲儿?”他掐住她的脸颊,飞快啄了一下她的唇。
“没。”她坏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唇和唇分离时,还恶意地咬了一下。
“使坏啊?”他在她腰里掐了一把。她想逃,手脚并用朝床位爬去,他在后面扯住了她的脚踝,微微用力就把人拽到了怀里,捞住了腰。
“哪儿逃啊?”他从后面拨开她汗湿的发丝,含住她的耳垂,手也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探。
这腰肢细弱无骨,不堪一握,俞北平很喜欢双手掐着的感觉。
汤子期却怕痒:“我投降,我投降!”
“投降什么?”
“我错了,我不该逃,不该跟你叫板。”她转过身来,可怜巴巴地勾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胸膛上。
那楚楚可怜的姿态,看得人都不忍了。
可俞北平是什么人?才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他也怜香惜玉,可从来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这种“狼来了”的把戏,没有八百十次也有几十次了。
他冷笑,丝毫不为她所动:“回去多看几部电影,练练演技吧。”
汤子期不忿,张口亮出雪白的牙齿:“咬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他叹气,手指玩味般摩挲着她的下巴,语气却轻描淡写,“每次做都背上都被你抓得伤痕累累的,咬一下算什么。不折腾我你就不舒服是不?”
“我知道你喜欢重口一点的。”她对他眨眼,理直气壮,“我要□□分太听话,还怕你觉得无聊呢。”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那就不用了。”肚子这时候叫了两声,汤子期抓起睡衣外套套上,伸了个懒腰,眼神示意他,“我饿了。”
“叫外卖?”他侃她。
汤子期龇牙,他明明就知道她什么意思,这种时候还要占点儿便宜。可没法,肚子实在饿,这一点上,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
谁让她不会做饭呢?
她只好示弱,双手作揖,似模似样地鞠了个躬:“俞北平,俞大大,俞六哥,求求你,给我做一次丰盛的早饭吧,我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算你识相。”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下了楼。
汤子期回头看看窗外,又看看闹钟,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
约莫又在床上赖了十几分钟,俞北平上来摇醒他:“你可真会见缝插针啊。这么点儿空隙都逮着?快点下来,早饭好了。”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下楼。
早饭很丰盛,两片现烤的面包、一个荷包蛋、一杯热牛奶和一份三明治,都是双人份。
汤子期是无肉不欢的人,不过这面包香味真的很浓,她扛不住咬了一口,又抿了口牛奶,幸福地闭上眼睛。
俞北平微笑:“每次看你吃,我的食欲都会好很多。”
汤子期没在意,低头啃三明治,随意问了句:“以前你食欲不好吗?”
“四年前,我还在鹿江边境那儿的武警队,工作可不比现在,危险性要高得多。”
汤子期皱眉想了想,还是不解:“你们通讯站不都是指挥工作吗?虽然也有前线的,不过大多都是呆在总站的指挥中心的吧?而且,你一毕业就是一毛二,哪有去前线的机会?哪来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坐镇总站就比上前线轻松了?”俞北平搁下手里的鸡蛋,笑问她。
他专注地凝视一个人时,哪怕脸上不笑,眼底也会沁出淡淡的笑意,很自信,却不咄咄逼人,非常迷人。
他看得她不好意思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sorry。”
不过,她确实是不了解他的工作,虚心认错:“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俞北平笑一笑:“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现在是指挥武警消防救援队,以前是指挥武警打击各种边防犯罪活动,总之都是指挥。可你别觉得我这坐镇总部的工作就轻松了,他们在前面拼命,我们得在后面随机应变,制定出各种行进路线和方针。类似于‘怎么营救人质’、‘怎么撂倒罪犯而不被发现’……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汤子期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承担的责任和风险,确实大。就像领导,别看只是坐在后面指挥,可承受的压力其实才是最大的,下面人只管执行,他得给出总方针,稍有行差踏错,一切责任都得担。
担责任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里那坎。
如果因为他导致行动失败——汤子期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如果是她,肯定是承受不了这么大压力的,上都不敢上。
一直都觉得他心理素质很强大,原来都是这么被逼出来的。
“那失败过吗?”她忍不住问他。
俞北平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垂头安静地喝起了牛奶。
汤子期不解,可看他脸色不好,也没追问。
过了会儿,他用纸巾擦拭嘴巴,擦完跟她说:“四年前那次,因为失败了,陆铮出了事,我才申调离开那儿的。”
汤子期:“……”
后面的话题有些难以为继。
她也低头飞快吃东西,把嘴都塞得满满当当,免得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蠢话来伤他。
倒是他过了会儿就缓过来了,反过来安慰她:“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都过去四年了,我都忘了。”
汤子期却觉得他这话言不由衷。也许是他看似平静的语调下、那股子深藏的伤刺痛了她,也许是他再难受也总是先安慰她,让她真的难受起来。
她有些激动地冲他喊:“你根本就没忘!老师都跟我说了,这四年里你都在匿名资助他们一家,对不对?”
因为怕孙娉拒绝,毕竟,孙娉也是个极其刚强的女人。
可是,谁也不是傻的。
孙娉知道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愧对陆铮,自责不已。这些年,也一直很努力地想帮陆铮醒过来,找到那伙流窜在鹿江的走私团伙。
四年了,整整四年。
没有找到真相,他们就不会停止。
人总得有点儿执着和信仰。不然,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汤子期在心底叹息,也想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话,索性低头继续吃东西。
第056章 沙发上
气温越来越高, 转眼就到了夏季。
汤子期和俞北平抽空去登了一次景山。清晨, 天还蒙蒙亮,整座故宫笼罩在晨曦里,确实美不胜收。
路上的艰辛,登顶之后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汤子期爬上块石头, 提了提背包,心情倍儿好,鼻息间的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俞北平在石头下看着她, 无奈:“下来吧, 摔了怎么办?”
“新买的鞋,稳当得很。”她翻他一眼,掏出手机开始自拍。可能是嫌光线不好,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换了N个角度, 才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咔擦——”定格。
她正得意, 脚底一滑就摔了下去。
俞北平早有准备,抬手就给她接住了。这才是稳稳当当,一点儿都没摔着她。
“以后还敢托大不?”他问她。
汤子期觉得丢脸,捶了他一下:“放我下来!”
俞北平笑着松开她。
日头渐渐往正中靠拢,此地不宜久留, 汤子期往头顶瞄一眼,忙勾住他的手往山下跑,专挑那种绿荫地。
俞北平说:“你要搁古代的军队里啊,肯定是第一个逃跑的。”
“为什么啊?”
“人小鬼大, 会识路。当然,最重要的是胆儿小。”
“你变着法儿骂我呢?”汤子期不依,狠狠瞪他,想拧他一下又不敢,想想,还是算了,改口撒娇,“中午我要吃你做的牛肉烩饭。”
“好。”
“我还要吃油焖笋。”
“行。”
“还有油炸鸡腿、香酥排骨和糖醋里脊。”
他一口否决:“不行,你体脂超标了,不能吃油炸食品。”她体重是不高,可体内脂肪含量很高,前几天给她测了测,都快百分之30了。
这就是经常吃肉不吃蔬菜的结果。
汤子期可怜得望着他,伸出一根小手指:“就吃一点点儿。”
“一口都不行。”
她泄气地垂下头。
这就有点过分了!
看她这模样,他也不忍心,揉揉她头发说:“素菜也一样好吃,只要烹饪得当,你干嘛一定要吃荤的?”
她还不乐意呢。
俞北平继续哄:“那吃点儿水煮肉呗。干嘛一定要吃油炸的?既不健康,味道也不好啊。”
这话一出,她马上不干了:“别拿你自己的喜好代表我的好不好?你是不喜欢油炸,可我喜欢啊!”
说完这话,她也有点心虚,偷偷往他腰际线的地方瞄了瞄。
怪不得一点儿赘肉都没有,腹肌那么紧实,锻炼有关,饮食也有关啊。她就不爱吃素菜,就是无肉不欢。要不是她食量不大,每次稍微吃点就吃不下了,估计早成了一个大胖子。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再劝她的时候,她勉为其难地改了口。
……
午饭很丰盛。
水煮牛肉、芹菜炒肉丝、菌菇鸡肉汤、西兰花,还有一份番茄炒蛋。
两个人吃有点多,好在他每次做菜每份分量都不多,只是种类多。她挖了一大口饭,又往嘴里塞了两大口肉,幸福地感觉都要飞起来了。
吃完后,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她戳戳他:“你也吃啊。”
“每次看你吃,就特别有食欲。”他笑了笑,也吃了一大口菜。
他吃东西斯文,虽然大口,可没声音,也不落下一丁点儿米粒。关键是,速度还贼快。汤子期看得一愣一愣的。
俞北平说:“在部队里,有时候临时出任务,要求在限定时间内整合,速度都是练出来的。当然,条件允许的话,还是细嚼慢咽好。”
汤子期的条件可允许了,时间可充裕了,吃饭速度却半点儿不比他慢。
她当他耳边风,继续风卷残云。
俞北平起身绕到她身后,按住了她手里的筷子。
“你干嘛?”她如临大敌。
“吃慢点儿。”他弯腰下沉,手把手舀了勺饭喂给她。两人贴得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鼻息间拂在她耳边的热气,若有似无。
还是很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她红着脸要抢过勺子。
拽一下,没拽动。
俞北平爽朗一笑,飞快啄了一下她的耳朵。
“傻——”
汤子期愣了一愣,回头看他。他半点儿没有不好意思,还跟她笑,笑得坦荡自若:“乖,好好吃饭,细嚼慢咽。”
俞北平揉了揉她的头发。
发丝顺滑,手感不错。
他特别喜欢她反应慢半拍的样儿,懵懵懂懂,蠢蠢的,特别可爱。
汤子期状似认真地告诫他:“不准再揉我的头。”
“为什么啊?”
“书上说,会变矮的。我这两天都在健身,争取再长高2厘米,知道吗?别让我前功尽弃。”
俞北平都快笑出来了,毫不客气,戳破她的幻想:“别做梦了。健身只能变瘦,让身材变紧实,从来没听过能长高的。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做童年长高的白日梦呢?”
汤子期气得胸口都疼:“你太过分了!”
怎么尽泼她凉水啊!
她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歉!你给我道歉!”
“道什么歉?我说的是事实。”他宠溺地捏一捏她的鼻子。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捏我鼻子!要变塌的!”
可她越不让,他就越想逗弄她。
这人平时在外面一本正经,回家就尽会欺负她。她赌气地转过身,奋力扒嘴里的饭,报复似的加快速度,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颗土豆。
结果就是呛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
俞北平给她倒来水:“慢点儿喝。”
喝了一口,她才缓过来,拍着胸口发呆。噎住的时候,她就是这副德行。
“以后还狼吞虎咽不?”俞北平问她。
她期期艾艾地瞧了他一眼,他此刻的眼神很认真。她很怕他严肃起来,马上又联想起他军装笔挺的模样,感觉自己立刻矮了几个度,说话都大声不起来了。
“报告首长,以后不敢了!”她竖起四根手指。
“光报告有什么用?来点儿实际的。”
她乖觉道:“我写保证书!”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眼角都笑出了细纹。
“你别这么笑!”汤子期站起来,小小的双手按在他脸颊上,一脸严肃。
“为什么啊?”他有些不明就里。
汤子期嫌弃地说:“鱼尾纹都笑出来了,显老。”
俞北平:“……你嫌我老啊?”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笑的时候挺好的,笑起来就……”话到一半忙收口,好像越描越黑了。
其实每个人笑得夸张的时候都有些失态。
俞北平笑起来其实够英俊了,仪态也很自然。不过,汤子期这种吹毛求疵的人,什么在她眼里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