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快穿)——翦花菱
时间:2018-10-14 08:58:14

  于是听说任务就快完成了的时候,沈苓首先想到的就是——打死我也不再出王府的大门了!
  因诚王提前安排得力,直至他们晚间回到王府时,府内也还没什么人发觉王爷已经丢了一整天。个别在角门跟前经手接送的下人肯定瞒不过,但谁都清楚,一旦王爷丢了的消息泄露于外,涉事之人都难逃追究,也就没谁会去主动拿这事儿嚼舌头惹火上身了。
  诚王最后交代徐显炀:“今日那地痞头头自称‘蒋四爷’,告诉人去查查,即使不为私愤,单是为民除害,也不能便宜了他。”
  徐显炀点头:“放心,绝不容他多活几日。”若非怕惹麻烦,他当场就把那地痞头子解决了。
  领着沈苓回后宅的路上,诚王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徐显炀这人呆呆傻傻的?”
  沈苓一笑:“他总板着一张脸,话也不多说,跟您说起话来还一点都不敬重,确实像个傻子,不过我相信您不会真心爱跟一个傻子在一块儿,所以小徐侍卫想必是大智若愚。”
  若非知道原文设定,她确实会觉得徐显炀就是个傻子。那家伙总会令她想起《冰与火之歌》里的“阿多”。
  诚王笑道:“他确实不傻,虽说看着像个莽夫,但你瞧今晚,他其实有本事大开杀戒的,但不用我嘱咐,他也知道需得拿捏分寸不给我惹祸,想收拾那伙人要等事后清算。”
  沈苓不觉得小徐大人今晚的表现能算是完美:“可他还是没有护好您,还是让您遇险了啊。”
  诚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是啊,逼得我家苓儿都舍身护主了,他确实难辞其咎。欠你这个大人情,我先替他记下了。”
  到了主屋地界,有了其他当值丫鬟迎过来,两人不好再说体己话,诚王叫她自去梳洗更衣,自己也由别人伺候着洗漱,等到该就寝的时候,仍是沈苓来上夜。
  周遭是与往日全然相同的情境,但因有了白天的一连串经历,两人的心境都与从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沈苓像平常一样替诚王铺好了被褥,放好了靸鞋,看着坐在床上的诚王想等他躺下去就为他盖好被子,未料诚王忽然双手一捞,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不许走了,今晚就在这儿睡。”诚王在她耳畔轻轻吹着气道。
  沈苓见他毫不客套地伸手来解她衣带,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难道……
  她像个木头人一般浑身僵硬,任他施为。诚王一气儿解了她身上的夹层比甲与里面的长袄,两件一齐脱下来撇去脚踏上,然后就没再继续,等她踢掉鞋子,就抱她在床榻外侧躺好,自己挪到里面也躺了。
  原来只是脱了她的外衣让她睡得舒服点,沈苓暗暗称奇,他自己平日穿衣脱衣都由别人伺候,没想到动手脱起女人衣服来,手法还挺溜的……这也算是一种天赋?
  “以后天天晚上都在这儿睡。”诚王侧躺着望着她道。
  沈苓苦笑:“瞧您说的,我天天睡这儿还了得?被外人都知道了成何样子?何况……您还要娶王妃呢。”
  诚王凝望着她,心里清晰回荡着一句话:我要娶你做王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娶你做王妃!
  他很想立刻将这话宣之于口,但真说出来会换来她何样反应,一猜便知。她一定会大惊失色说这样使不得,那样使不得,列举一连串会为他惹来哪些哪些麻烦,从而劝他放弃。
  他是个亲王,还不是一般的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住在京城里,看皇兄的意思,给他划了藩地也没想叫他离京去就藩,这样情形之下,他要娶个通房丫头做王妃,确实麻烦重重。即使他不顾自己的名声颜面,也得顾皇兄的啊。
  可麻烦的事也不见得就没希望做成,关键还要看想做的人到底有多强的意愿。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听她唠叨,更不想提前惹她烦心,就没有开口。
  沈苓要爬起身:“我去把帐子撂下吧。”
  “别去。”诚王拉住她。撂下帐子跟前就一片漆黑了,他还舍不得睡,还想多看她一会儿呢。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苓儿,给我讲个故事听吧。”
  还真要人讲睡前故事啊,沈苓想了想,“从前有座山”肯定是不行的,一时也想不起什么能讲给古人听的故事,好在穿来之前不久她刚从网上看了几则聊斋故事,其中有个《人妖》还算曲折有趣,也是她这会儿唯一还能清晰记起来的。
  “我听过这么个故事,说有一对年轻夫妻,两人都是放诞不羁的性子,他们邻居家住了个老妇人,有天来了个外乡女子,自称不堪忍受婆家恶待逃出家门流落在外,那老妇人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住下。这外乡女形貌可人,又擅女红针织,还会为妇人按摩疗病,很得老妇人喜欢。老妇人对邻家的妻子说了许多这女子的好话,这家的丈夫偶然瞥见外乡女的美貌,起了色心,就叫自家媳妇装病骗外乡女来按摩疗病,好叫他借机得手。”
  涉及苟且情节,沈苓留意着诚王的神色,见他专注听着,没有异色,才放心讲下去。
  “那妻子真就替丈夫将外乡女骗到家中,还为安其心,假称自家丈夫出门不在,实际趁着黑灯瞎火叫外乡女替自己按摩的当口寻了个借口出去,换了丈夫进来对外乡女实施奸.淫,没想到丈夫喜滋滋进来动手一摸,才发现……”
  “才发现床上的美人竟是个男的。”诚王忽然出口接上了话。
  “啊,您听说过这故事?”沈苓大感惊奇,《聊斋》成书于清朝,而本文是个仿明架空的朝代,处处细节都与明朝很相合,他又为啥会听过?
  诚王笑着揶揄:“叫你讲个故事,你拿前朝‘桑冲’的案子来糊弄我,未免太敷衍了吧?难道你在家时,就没听家中老人讲过像样的故事?”
  沈苓忽闪着浓黑的睫毛:“您说……‘桑冲’的案子?”
  “原来你竟不知道。”诚王调整了一下侧躺的姿势,反过来给她讲,“那是成化年的事了,有个名叫桑冲的人学了一手男扮女装的技艺,又练得一手好女红,专门自称落难妇人求人家收留,好潜入内宅奸.□□子。你说的这故事里那个扮作外乡女的人叫王二喜,他哥哥叫王大喜,是桑冲的徒弟。桑冲案发的情形与这故事也有所相似,因他潜入的那户人家的女婿对他起了色心,企图对他施暴,发现他竟是男人。既然发现他是男人,他潜入内宅的原因也便不难揣测了。待得事后一审,才知他竟已用这种办法祸害了一百八十多个女子。那案子一直惊动了宪宗爷,然后……”
  他说着说着,终于自己也发觉不对劲了,“宪宗爷”是谁?“成化年”又是什么时候?
  他不觉间坐起身,一边绞尽脑汁深思一边自语:“我为何会说起这样一套话……”
  “原来您也不明白啊……”沈苓也随着他坐起,她刚才正想问他呢。
  其实她刚发呆的原因便在于此。
  聊斋那个故事里清楚写到王二喜是桑冲的徒弟,她看到时也去特意查了桑冲是何许人,当然知道这案子,只是听他提到,她就奇怪:这篇文的背景又不是真的明朝,史上根本没有过一个“成化”年号,根本没有过“宪宗”,他又怎会知道正史上的事呢?
  小说前传出bug了?
  沈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诚王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系统战战兢兢地出了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个小bug而讨厌这个世界,从而抛弃我。(对手指)”
  沈苓:=。=你关心的重点太偏了好不好……
  她其实并不在意,对她而言,这只是个小说构成的世界,再怎么像真的也不是真的,出点小bug也没多稀奇。见诚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她便劝道:“许是您许多年前听过这事儿,时候久了便记差了,也不稀奇。时候不早了,您今日定也累了,还是早早睡了吧。这些无关小事就别花心思去想了。”
  诚王依言躺了回去,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没那么容易放下疑惑。什么桑冲的案子,方才脑中竟然冒出这么一个奇异念头,还有头有尾的,肯定不是他自己做梦梦见、或是无意中编的,如她所言,若说是年头久了记忆偏差也不奇怪,可为什么自己那么顺畅就说出“成化”、“宪宗”这种根本不存在过的字眼呢?
  何况他记忆力极好,又正值脑筋最灵的年岁,曾听说过哪些事,其中哪件事分别是从谁口中听说的,他都能清晰回忆的起来,唯独这一件的来由,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就好像……好像脑中除了自己本身的经历记忆,另还藏了一套记忆,往日都被深深埋藏,今日是因为她提了个头儿,就漏出来一鳞半爪,可等他刻意想去翻找时,就又一丁点痕迹也找不着了。
  这真是怪极了,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咄咄怪事。
  他这张床十分宽阔,睡两个人一点也不拥挤,床上铺的褥垫软硬适中,躺着比南窗下的那张坐炕舒服多了,沈苓被白天经历折腾的身体精神都很疲惫,再睡在如此舒适的床上,很快便被困意包裹,本来还以为自己首次与他同床而卧会紧张失眠,没想到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诚王静静望着她,不知不觉便将方才的怪事抛诸脑后,管它是哪里来的怪念头呢,都没有眼前的她更重要。
  很快脑中仅余下了一个清晰的念头:我要娶她做王妃!
 
 
第19章 诚王府(十九)
  诚王次日又进宫去找皇兄了,用的理由是为皇兄送中秋节礼。为什么节礼要在节后送呢?皇帝一听下人如此禀报,就知道兄弟是有话要来找自己说,一时也为这个奇葩理由啼笑皆非。
  “昨晚尝着王府点心房做的桂花馅儿月饼挺好吃的,便送来一点也给皇兄和嫂嫂尝尝。”一见了面,诚王还真像模像样地说了个节后来送礼的理由。
  皇帝笑了笑,转脸将屋中下人都遣了出去,方问道:“说吧,有什么事都求到宫里来了?难不成上回贬了那个婆子,又出了什么婆子敢刁难你和你的宝贝丫头?”
  “那倒没有,”诚王微低着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有件事想与皇兄商议,这事我也知道有些荒唐,但若非我心里实在搁不住,实在想做,也不会拿它来烦扰皇兄你。”
  皇帝越听越是意趣盎然:“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打小儿就有主意,若非难办的大事,何至于来求我?快说吧,别吞吞吐吐了。”
  开口说重点前,诚王先抬眼看了看门口:“皇兄,乾清宫这里的下人,该不会拿听见的话出去嚼舌头吧?”
  皇帝是将屋里的下人遣出去了,为的只是让他说话随心一点,但贵人跟前总得有人候命,诚王知道当值下人就在门口外站着呢,而且不止一个,隔着一层门帘,除非他趴在皇兄耳朵上说悄悄话,不然都不可能避免被外人听去。
  “放心,每日每个时辰谁当值都有清晰记档,倘若你今日说的话被传到外面,今日记档的下人都会被拉出去剐了。”皇帝宽完他的心,又含笑催促,“快说吧,你求到这里,难道不是比我更急的?”
  诚王这才道:“依皇兄看,我若是不再另选妃妾了,就娶苓儿做王妃,能否成行?”
  皇帝如他所料露出吃惊之色,诚王紧接着道:“皇兄千万不要误解,此事绝非苓儿来撺掇我的,我都尚未对她讲过,倘若讲了,她定会来极力劝阻,根本容不得我来找您说起。她是守本分的人,皇兄也当清楚我的性子,我何尝会是那耽于美色、受人撺掇摆弄的愚人?她若是那以色娱人、热衷名利的女子,我又如何会看得上?正是因为她本分懂事,我才……”
  皇帝淡淡道:“哦,她本分懂事,你便要提拔她当王妃,如此一说,难道你身边其他丫鬟全都不本分不懂事?若有其他本分懂事的丫鬟,你也都提拔提拔?”
  刚说出来会惹兄长不快也在意料之中,想娶个通房丫头做王妃,皇帝乍听当然会觉得他是异想天开。皇帝紧接着说:“祖训有云,凡天子、亲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
  诚王早已站起,听了这话便端正跪了下去:“皇兄息怒。”
  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没请罪也没解释。在这当口,请罪就是承认自己错了,解释就是火上浇油,诚王只能什么都没说。
  皇帝也就明白,他是铁了心了,遂蹙眉问:“她就那么得你的心?”
  诚王点点头:“皇兄关心臣弟,总来问我缺不缺什么,要不要什么,不瞒皇兄说,臣弟自小到大,也没有过多少心愿,如今娶苓儿为王妃,就是我平生唯一的夙愿。万望皇兄成全。”说完就地拜了三拜。
  简简单单一番话,却叫皇帝一下子就心软了。这个弟弟自小懂事,从来不用他费心约束,反而总叫他担忧其过于自律,常常要劝说其放松着些。说白了,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半点出格的事都不会做。
  这还是头一遭有件出格的事想来求他……
  兄弟俩一个屋檐下长大,说是相依为命或许有点过分,但彼此的情意确实不输于寻常人家的亲兄弟,在本朝二百多年的过往之中,他二人大约能算是皇家兄弟当中感情最好的一对了。
  单看皇帝可以放任诚王随意读书,关注朝政,就知道兄长对他有多溺爱纵容,不然诚王也不敢拿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来求皇兄。
  娶个通房丫头做嫡妻,这事确实离奇,可说到底也只是坏了规矩,并没伤及谁的利益,更谈不上触及国本,并不能算是什么无可通融的恶行。
  皇帝亲手拉了他起身,再出言时,语气已然大有缓和:“你既来求我,可见也清楚此事当中的难处。她是你府里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此事该归档的归档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你想娶她做王妃,又如何去堵这些人的口?总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将一个通房丫头抬做王妃、外人如何看待都不管不顾了吧?皇家人的婚姻大事如此罔顾礼法,还如何做得国朝表率?”
  这话就已经不是责怪弟弟异想天开了,而是在替弟弟想办法。这些表现都在诚王的预料之中,他是提前打听好了这两日朝政顺遂,没什么令兄长操心烦心的事,昨日中秋佳节宫里过得也还快活,才挑了这时候来向兄长请求。
  娶沈苓做王妃,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只要说动皇兄真心愿意帮他,就不会太难。祖训算个什么?二百多年下来,违背过祖训的事儿多了去了。所以说,皇兄的态度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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