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快穿)——翦花菱
时间:2018-10-14 08:58:14

  锁儿气得跳脚:“你猖狂个什么?甭管王爷信不信,此事报给我娘,我娘都一样能将你赶出去!”
  这妹子还真是城府欠佳,竟连他娘压了王爷一头这种事也敢挂在嘴上吵吵,华嬷嬷的家庭教育不到位啊。
  沈苓一脸的荒谬:“哦是么?那就去报给华嬷嬷吧。”
  她看得出,华嬷嬷其实并没对她有什么敌意,她是皇后着人选进来的丫头,华嬷嬷没事儿排挤她,不就是间接打皇后的脸吗?所以今天锁儿整了这一出来对付她,肯定不是华嬷嬷的主意,而是锁儿自作主张,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出于嫉妒搞出来的幺蛾子罢了。
  华嬷嬷远比她闺女识时务,沈苓是皇后弄进来的,又刚被诚王点名招来正屋伺候,华嬷嬷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就与那两位主子顶牛,非依着锁儿把她赶出去不可,真闹将出来,华嬷嬷也只会抹抹稀泥,小事化了,反倒是锁儿更可能被她娘以眼皮子浅无事生非为由训斥一顿。
  是以沈苓有恃无恐。
  “吵什么呢?”诚王的声音忽然自门口传来,沈苓等人都抬头看去时,他已经迈步进屋了,身后依旧跟着徐显炀。
  沈苓少不得又多看了徐显炀两眼,小徐大人一如昨日,一脸严肃宛若石雕,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的钱似的,沈苓看了就想笑。
  西间里的四个丫鬟都过来见了礼,锁儿抢先道:“王爷,是苓儿失手打碎了您的笔洗,被奴婢斥责几句,她竟还与我顶嘴。”
  “哦?”诚王负手而立,朝沈苓望过来,沈苓也不开口分辩,只抬眼与他对了个眼神,以示:事实如何,我不说,您也会懂的。
  这丫头倒是对他们的“交情”很有信心,诚王暗中觉得好笑,面上平平淡淡地问锁儿:“是你亲眼看见她打碎的?”
  “那可不?”锁儿斜眼瞪着沈苓,好像恨不得拿眼神杀死她,“我亲眼看见她拿着掸子碰着笔洗,就把笔洗摔了。她方才竟还想抵赖不认,这样的小贱蹄子若不狠狠责罚还了得?将来咱们屋里非叫她糟蹋个天翻地覆不可!”
  沈苓心里挺惊讶,她还清楚记得,原文里的丫鬟们在诚王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怕他怕的好似瘟神,如今不过早了三年,这小丫头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猖狂?
  她很自然地推想出,恐怕诚王就是借这一次收拾华嬷嬷母女的事杀鸡儆猴,才彻底镇住了阖府下人,树立了原文里那样的威仪。却不知这对母女在这场诚王翻身仗中最终受到了何样严惩。
  诚王不露喜怒,点了点头道:“如此说,罚确实是该罚的。这样吧,锁儿,放你一个月的假,你的活儿都由她替你干,如何?”
  锁儿顿时喜笑颜开,蹲了个福道:“多谢王爷了!”说完还得意地挑衅了沈苓一眼。
  诚王往书房走了两步,锁儿下意识想跟过来,诚王回身看她:“说了放你的假,怎还不回家去?”
  锁儿愣住:“您……要奴婢回家去?”
  “是啊,你的活计有人干了,难道还需你日日站在这里看她们干活?回家去吧,假休满了再回来,月钱照领。”诚王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东里间去了。
  沈苓、碧莹和珍秀都跟上去,锁儿一时还回不过神,原地呆站了片刻,觉得只能回去问问娘怎么办,便讪讪告退了。
  碧莹与珍秀脸上俱是掩都掩不住的惊喜之色,一个月没有锁儿的日子啊,简直不要太舒爽!沈苓也没想到今天的事能换来这样一个进展,也有点惊喜。
  诚王在书房正座上落座,将收拾笔洗碎片的活交给碧莹和珍秀,很自然地只留了沈苓在跟前。
  沈苓依着碧莹新教她的步骤端了茶奉给他,看见徐显炀也跟了进来,她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给小徐大人也来杯茶。
  诚王微微蹙了一下眉,对她的业务不熟练似有些不满,放下茶杯道:“给他也上杯茶,看座。”
  “哦。”原来自己这个丫鬟是要男一男二一块儿伺候的,沈苓给徐显炀也奉了茶,又为他在诚王的桌案边上摆了把交椅。
  徐显炀显是惯了与诚王不分里外,接了茶落了座,一个字都没说,既没跟诚王客气,更是连看都没看沈苓一眼。沈苓暗暗纳罕:这丫简直比我家王爷架子还大。
  “我不会再让锁儿回来了。”诚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沈苓也猜着他是想就此把锁儿撵走,而非什么放假,不过就她对诚王的了解,对一个胆敢对他那样无礼的小丫头,光是撵走,处罚还是太轻了。
  诚王端茶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觉得光是扫地出门,太便宜她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您应该还有后招的吧?”沈苓斟酌着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煽风点火,“她怎么对我也都罢了,可在您跟前也如此嚣张,您就不生气?”
  “你也明白,”诚王并未直接回答她,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桌案,“眼下倘若只为这一点小事便与华嬷嬷公然翻脸,她定会跑去宫里朝皇兄皇嫂告我的状,结果很可能就是叫我挨上一顿申斥,叫底下人见到她有帝后撑腰,只会助长她的气焰。所以但凡还没掌握她什么把柄,不宜跟她硬来,你也不要再贸然挑事招惹她。”
  沈苓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后招都要循序渐进。她半沮丧半撒娇地道:“王爷,您昨日还说‘需要个机会’,我今日这一招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给您开了个好头儿吧?”下半句她没敢直说:您说您,好意思跟我得了便宜卖乖吗?
  诚王欣然而笑,抬起手指点着她:“把你的聪明劲儿收一收,留神过早被外人看了去,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丫头胆大,他也希望她胆大着些,至少对他是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但这仅限于在他跟前,要是对别人也过于胆大,就该惹事了。
  头一回看见他笑得这么开怀,这宛如云开月现的清隽笑容啊!沈苓难免又是一阵目眩。
  系统:“你对他的好感度又涨了5点。宿主,我真心认为你之前对自己不是颜狗的判断有误。”
  “……”
  诚王道:“你去吧,我与徐显炀还有话说。”
  “是。”沈苓告退前又扫了徐显炀一眼。可见如今在王爷跟前,小徐大人远比她更受宠。记得原文里说,他俩确实十分亲密,以至于连皇帝都打趣说,他俩才更像亲兄弟。
  以这个时代的风气,贵族子弟发展同性情人泛滥成风,诚王和徐显炀好成这样,外人不定都议论些啥呢。他俩自己倒是毫无避讳,还真是光风霁月!
  话说,她还没听见过小徐大人开腔说话呢,目前为止,男主徐显炀在她的印象里更像个机器人,不苟言笑,生气全无。
  所以说,“我确实不是颜狗啊,小徐大人同样是帅哥,可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冒。”
  *
  等到锁儿将主屋里这段过往转述给了华嬷嬷,果然立刻换来华嬷嬷戳着她脑袋一顿骂。
  “你缺心眼啊!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招惹她干什么?这下差事都要叫人家给顶了!”
  锁儿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自我宽慰地说:“王爷说了,是放我的假,月钱照发。”
  华嬷嬷又狠狠戳了她一指头:“要你在王爷跟前当差,是叫你去赚月钱的吗!就你那点子月钱,咱家指着那点米下锅啊?”
  锁儿脸色泛红:“娘,不是您前日还劝我说,连皇后娘娘选给王爷的通房丫头他都没收用,恐怕我也没那个指望么?”
  华嬷嬷很拿她的迟钝没办法:“纵是不做那个指望,好歹主屋里也得有咱们的人啊!你不去当差,王爷平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有没有跟那启子小丫头们合计对付咱们,咱还如何能知道去?”
  锁儿不知所措道:“那,我再回去,跟王爷说我不歇假了,继续上值成么?”
  “唉,人家一说放你的假,你就乐颠颠地应了,这会子还有什么脸立马回去?等我再想辙吧!”
  华嬷嬷眉头紧紧皱在一处,耷拉着脸琢磨。
  想起那日听沈苓转述她与王爷的对话便知道,那丫头既能轻松反手整了金翠,就足见不是个傻的。这一回她刚一上值就敢与锁儿作对,该不会是王爷……
 
 
第7章 诚王府(七)
  诚王与徐显炀后来聊了些什么,沈苓无从听见,只知道接下来的大半天,诚王该干啥干啥,没再对她说过一句话。
  她就像个寻常丫鬟,跟着碧莹她们一起收拾屋子,该续茶水的时候续茶水,该伺候用膳的时候伺候用膳,循规蹈矩,到了晚间又跟着打水伺候诚王洗漱,待得为珍秀打着下手铺好床褥,沈苓就准备走了。
  “干什么去?”换好一身中单准备就寝的诚王忽然问道。
  沈苓抬起头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心里觉得奇怪:“下值啊。”
  诚王冷着脸:“你如今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儿,还惦记着下值?”
  “那……”
  “那什么那?今晚留下上夜!”
  “哦。”
  听这几句话,沈苓就看到一旁的珍秀眼神闪烁,或许诚王这话是有意说给外人听,好让外人觉得留下她只为“责罚”,但恐怕不是很奏效……
  沈苓倒不怀疑诚王留她上夜会是对她有那种企图,说不清为什么,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少年才最该对异性好奇,最该对初尝禁果有所期待,从原文看,诚王生理正常,观念也正常,将来会一如寻常古代贵公子那样娶妻纳妾生孩子,不会有什么没遇见真爱就守身如玉的念头。
  但沈苓就是觉得他俩之间光风霁月,至少截止现在,诚王还没对她生出那方面的兴趣。
  那个出尘入画的翩翩美少年,还会化身饿狼、对她有那种心思?完全无从想象。虽说,她隐隐有点盼望他是真有。
  她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邪恶了,人家面上再如何老成,也还是个骚年呢。
  诚王夜间睡在东梢间北面的暖阁里。见了实物,沈苓才明白为啥《红楼梦》里会说人住在“碧纱橱”里,这种由木制框架制成的隔扇隔成一小个空间的卧室,确实看上去就像个橱子,诚王进去里面睡下,再关上外面的门,就像是把他装进了一个橱子里。
  上夜丫鬟的职责其实很简单,就是夜里和衣睡在那个橱子对面的坐炕上,候着夜里主人要喝水吃东西或是有其他什么差遣的时候随时听用。
  沈苓尚未来得及向碧莹讨教上夜的注意事项,只能临场发挥。那两个丫鬟下值告退,诚王自行去了床上,沈苓替他脱了靸鞋在脚踏上摆好,待他躺下又为他盖好薄被,起身去撂下幔帐的时候,听见诚王唤了声“苓儿”。
  “嗯?”这还是头一回被他唤名字,沈苓心头不禁跳了一小跳。
  诚王躺在床上这模样倒比平时更像个孩子,一对黑如点漆的眸子闪着亮光,就像正在卖着萌,好让大人给他讲个睡前故事。沈苓看着他,心头有点痒痒的。
  他问她:“你见过山么?”
  “山……见过呀。”沈苓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山谁没见过?有人没见过才奇怪吧?
  “你家是哪儿的?那边有山?”
  “是啊,我家在顺义,不远处就有山。”
  “那里的山高么?要爬多久才能爬到顶?”
  “这……好像要挺久挺久的吧。”角色背景记忆很简单,沈苓其实不确定北京顺义有没有山,更不知道山高不高,只是想当然耳。
  诚王悠长地“嗯”了一声,透着羡慕和向往:“真好,我只见过煤山。煤山你也见过吧?走到宫里东西夹道上往北一看就看见了,那点子山头,一刻钟就爬到顶儿了。”
  原来他真是没见过山,沈苓有些诧异:“王爷您……该不会原先都没出过宫吧?”
  “出自然是出过,只是没走远过。皇兄还曾有意带我一同去天坛祭天,可我明知我去不合规矩,就婉拒了。”他轻轻一叹,颇显落寞,“我娘被葬在西山上,我都没去拜祭过。”
  “这……为什么呀?难道拜祭生母,也不合规矩?”这时候不是很重孝道的么?这话显然不是她该问的,只是看他似乎挺有跟她闲聊的兴致,沈苓才壮着胆子问了。
  诚王恢复了如常神色,瞟了她一眼后就阖上了双目:“去睡吧。”
  沈苓只好替他放好帐子,退了出去。
  系统很快为她释疑:“他生母是因为惹了他爹不高兴被赐死的,草草葬在西山上,别说拜祭,他爹是连提都不许人提起的。”
  沈苓吃了一惊,回头望了一眼低垂到地的锦绣幔帐,心头漾开一片酸涩。原来这个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的人,竟有着如此可怜的身世。
  眼下正值夏末,白天尚且暑热,因入夜时下了一场雨,夜里就凉了下来。
  珍秀下值之前给了沈苓一条薄毯,特意嘱咐她,南面那扇窗子夜里不要关,不然王爷睡觉会嫌气闷。这就苦了沈苓,那扇窗子就在她夜间要睡的南炕正上方,她对今日上夜毫无准备,身上还穿着与白天气温相合的单薄衣裳,仅仅盖上一条薄毯,还没等到夜深,就被窗子透进的小凉风冻得瑟瑟发抖。
  屋里点着长明灯,沈苓被冻得受不了,就起来四处找东西取暖,白天碧莹说过,柜橱里的床褥被子是有她们的份的,但她怕出声惊动诚王就不敢开,一眼看见桁架上挂着诚王的外袍,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取过来裹到身上,重新盖上薄毯躺回去。
  外袍上有很淡很淡的一点他的体味,闻着挺舒服,令沈苓满心踏实。可惜夏天的外衣也都不厚,她刚迷了一小觉就被冻醒,鼻子都冻得发酸,怕出声吵到诚王,她把头蒙在薄毯里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隐约听见头顶有点响动,沈苓掀开薄毯一看,竟是诚王正从她上空探过身子,去取下撑着窗户的木杆,将窗子关了。
  沈苓吓了一跳,连忙弹起身来:“王爷你怎么起来了?是我吵着您了?您叫我关就行了啊。”
  “我要叫你关,你肯定要跟我来往客套几句废话。”
  沈苓很不好意思:“是珍秀她们说您怕气闷。”
  “气闷一点也闷不病我,要把你冻病了,再把病气过给我怎么办?”诚王语调淡淡的,并不显得对她有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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