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快穿)——翦花菱
时间:2018-10-14 08:58:14

  诚王骑着马去打猎的时候,当然用不着丫鬟也追在屁股后面伺候。御苑东面的一片平阔地面上设有一排凉棚,摆放着精致讲究的桌椅器具。许多男女下人都在这里忙碌筹备着点心果品、净手盆与擦手巾等杂物等待主家回来使用,沈苓也在其中。
  这排凉棚像是一家一个摊子,沈苓留意到自己这一“摊子”的旁边,桌椅器具明显最为奢华,其间劳作的下人也最多,看服饰也像是宫里的,看来那就是皇帝的地盘。
  看来今天还有望能见到皇帝,虽说她这角色原主是宫女来的,但据记忆来看,她从前并没与皇帝见过面。
  这回诚王府来的丫鬟只有她一个,其余就是几个小中官,迎接主子回来歇息的准备工作很快干完了,几个小中官有意讨好她,就有一搭无一搭地找她闲聊,姐姐长姐姐短的,一个比一个嘴甜。沈苓也不摆架子,与他们说着话耗时候。
  如此过了好一阵子,面前的几个小中官忽然一齐霎了声,缩了头散开去,沈苓还当是王爷回来了,正奇怪怎地王爷回来会一点动静都没,转身一看,面前站着个个子挺高的家伙,却不是诚王,而是徐显炀。
  要搁在从前,沈苓还会好好与他打声招呼,毕竟也是同事,现今可不会了,一见是他,沈苓扭头就走,一气儿躲远了好几步,一回头,却见徐显炀竟跟了过来。
  他显然没想说什么话,姿态就像是没事闲站着,可就偏要在沈苓跟前站着,沈苓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
  如此几回,沈苓便皱眉问:“你跟着我干什么?”蓦地有点明白了过来,这丫刚是跟着王爷去打猎的呀,这是从王爷身边折回来的,她惊诧道:“莫非是王爷叫你来盯着我的?”
  徐显炀脸色有些泛红,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什么,最后索性扭头走开了。
  刚刚跟着诚王游猎,诚王莫名其妙吩咐他:“你回去替我看看,苓儿那丫头在干什么呢?”
  当时大伙都忙着追逐一窝狐狸,兴致高昂,场面乱糟糟的,徐显炀也来不及追问诚王干什么要派给他这么个差事,只好转头回返。
  人家活儿干完了就在那儿跟人闲聊天呗,有什么可看的呀?小徐大人虽比诚王还大着两岁,如今都十七了,却对男女之情还远没开化呢,完全无从体会诚王那点别扭小心思,人家叫他“看”,他就只好听话来看,被沈苓一戳穿来意,他也不知能如何应答,只好讪讪走开。
  沈苓见了他这样子很有些啼笑皆非:亏他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行止却还像个小孩。原文里面,三年之后的他已经当了一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就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煞神太保。现在可真不好想象。
  不过,诚王特意派他回来盯着她,难道又是想试探一下她对小徐大人的意思?到了今天,他还在疑心她对小徐大人有好感啊?
  沈苓难免有些不悦:嘁,那小皮孩子还吃飞醋就让他吃去吧,爱吃多久吃多久!
  此时临近午时,去打猎的各家主子陆续回返,听见一阵青年男子的说笑声传来,几个身着华服的贵胄公子自不远处下了马,领着各自的随从朝这边走来。
  沈苓想看看其中有没有诚王,便迎到凉棚边上朝他们望去。
  那几个贵公子一眼瞟见了她,竟齐齐停住了说笑,只顾朝她打量,连同一众男随从在内,一共二十多人,四五十只眼睛,都朝她望过来。
  沈苓感觉自己就像被群猫盯上的鱼肉,心头凛然,赶忙退回到凉棚下的阴影里去。
  那伙人都在原处站着议论,隐约听见“哪家的小丫鬟如此标致”之类的言语,沈苓蹙起眉头,满心反感:哪儿来的纨绔,这么公然议论别家的婢女也不嫌失礼!何况这儿还是皇上随时会来的地方呢。
  她背着身倒腾了一会儿桌上杂物,再转身时,竟见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走进了凉棚,看着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华贵的游猎装扮,相貌还算端正耐看,一双眼睛直勾勾朝她看着,被她回身见到,也毫不避讳。
  沈苓不由骇然:难不成在这地方还会遇见敢来公然调戏我的色狼?
  听小中官朝那人见礼称:“小公爷好。”沈苓便知道,这人是英国公家的嗣子,小公爷张之极,听碧莹她们闲聊说起京城贵胄的时候曾提起过。那时倒还不知,这丫是个色鬼。
  横竖人家身份高的很,沈苓只好也随着小中官福了一礼道:“小公爷好。”
  张之极笑吟吟地打量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到诚王府上多久了?”
  沈苓心下烦恶,一个字都懒得与他说,便跳过前两个问题,直接道:“回小公爷,我是皇后娘娘前些时刚选给王爷的通房丫头。”
  通房已经算是内眷了,外人总不好再随意调戏吧?
  张之极显然有些意外,又上下看了她两眼道:“王爷怕是还未收用过你吧?”
  关你屁事!沈苓气往上撞,沉了脸道:“小公爷该明白非礼勿言的道理,难道王爷的房里事宜,也要我给您细细说来?”
  他又不是皇上,沈苓也不觉得冒犯他一点能有什么严重后果。
  张之极听后不怒反笑,好像愈发觉得她有趣,一眼看见徐显炀在不远处,便招着手道:“徐显炀,来,我问你件事。”
  等徐显炀来到跟前,他问:“你来说说,你家王爷待这小丫头如何?倘若我出言向他讨要,他可会割爱给我?”
  简直无耻至极!沈苓真想抄起身旁的大琉璃果盘砸他个满脸花。
  徐显炀听了这声问,便朝沈苓望过来,似是询问她自己该如何回答。不论之前如何尴尬,他俩怎么说也是同一家门来的,是一拨儿的,沈苓皱着眉头向他使眼色:呛他呀!这么无耻的人,难不成还要顺着他说?
  徐显炀脸上露出一点恍然,转头对张之极道:“王爷说过,已将这丫头给我了,小公爷就别指望了!”
  沈苓险些一头栽倒,简直无语至极:从原文设定来看,小徐大人的智商应该是达标的啊!怎么会……
 
 
第10章 诚王府(十)
  张之极显然也未料到会收到徐显炀如此奇葩的“托词”,一时哑然失笑。他比诚王徐显炀都大了近十岁,心智成熟,又是天生洒脱的性情,不会计较他们这点拂逆。刚那么问徐显炀,也不过是看沈苓有趣想逗着她玩,当然不至于真去夺人所爱。
  他笑呵呵地对沈苓道:“小姑娘,我跟你家王爷交情甚好,你别去拿今日这点事告我的状啊。”
  说完就转身走了。
  徐显炀没事人似的踱出凉棚,沈苓忍不住跟上来责问:“你干什么要那样回答他?”
  徐显炀一脸的莫名其妙:“能叫他死心、别再打你的主意不就得了?”
  “那你就不能说,王爷待我很好,让他别再惦记?”
  “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沈苓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个摆设怎地?由着你们随口这个说要,那个说给的?”
  徐显炀有点烦了,一双浓眉皱了起来:“你不就是怕被王爷送给我吗?你不情愿,我也不情愿,王爷哪会那么闲的,非要强人所难?他将来倘若再提起此事,我不要你不就得了?”
  这算什么话?沈苓更是气得跳脚,不觉间声调也高了起来:“人家在乎的是王爷要不要我,谁在乎你要不要我了!”
  旁边忽然传来“嗤”地一声笑,沈苓一转头,才见到诚王竟站在几步之遥的白杨树下,月白色的游猎装随风飘摆,身形秀擎得也似一株白杨。
  方才这些话显是被他听去了,沈苓脑袋有些发木,一时也猜不透他听了会有何感想,只顾下意识地满面通红,局促发窘。
  与她相比,徐显炀倒是大大方方,仍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儿。
  诚王就像听了个多好笑的笑话,走过沈苓面前的时候还在低着头笑,一直到走去凉棚下落座,从小中官手里接过茶杯,他都还在低低的笑,几乎连茶都喝不下去。
  系统提示道:“亲,大好消息!他的恋爱满足感从-15直接升到35了哦!”
  还真是长足进展!沈苓着实摸不着头脑:听见我跟小徐大人吵架,就能令他那么嗨皮?
  诚王好容易平复了笑意,喝了点茶,接过沈苓递上来的热毛巾,对跟进来的一个随从吩咐:“把那东西就交给她吧。”
  沈苓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个一尺多长的锦缎口袋,掂着还有几分分量,也不知是什么,她信手解开袋口的抽绳,冷不防竟从里头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沈苓吓了一跳,失手将袋子掉落在地。眼见袋子里的小动物就要钻出逃生,没等随从与小中官们下手围堵,沈苓很勇猛很迅捷地扑将上去,及时将其按在地上,揪着后脖子和背上的毛擒拿回来。
  那是只不足一尺长、红褐毛色的小狗……不对,是小狐狸!
  竟然是狐狸!沈苓还是头一次摸到狐狸,一时大感新奇,两眼都睁圆了。
  诚王见了她这迅猛表现很有些惊诧:“你倒是天生胆大。”
  这个口一开,多日来闹别扭不说话的事儿就好像都揭了过去。
  有小中官帮着撑开袋子,让沈苓把狐狸装回袋子里。
  “那是野畜生,又不是人养的,留神别被咬着抓着。”诚王提醒着。
  沈苓将小狐狸塞回袋子后,把脑袋留在袋口外面,拿袋口的细绳松紧适度地在它脖子上系了,如此一来就既能看着狐狸的脑袋把玩,又不用担忧被它挣脱伤人。
  诚王失笑道:“你果然很会想辙。”
  沈苓兴冲冲地抱着狐狸问他:“王爷您怎会带了只狐狸回来啊?”
  “它爹娘都要被人剥皮去做袍子了,我见这只小的模样有趣,索性拿回来给你养着玩。”
  沈苓咋舌:“养……咱们能养只狐狸?”
  古人都很迷信的,狐狸在传统文化里可不算什么吉祥物。她记得不久院里飞来一只猫头鹰,碧莹她们几个逗弄了一会儿,就被华嬷嬷骂了一通。说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诚王显得很没所谓:“想养就能养,反正又不是在宫里了,谁还管不成?”
  听了最后这一句,沈苓就隐隐猜出,他大概是想逐步做出些“出格”的事,以挑战华嬷嬷的权威。看起来他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了。
  小狐狸似乎很恐惧,大睁着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发出低低的哀嚎。不管怎样,沈苓对善待这么个可爱小家伙肯定是没异议的,当下先将其交于小中官收在一边。
  又待了片刻,皇帝也回来了,在场众人全都起身整肃。因是个游乐的场合,倒不至于还要所有人都拜服在地三呼万岁,只是各家的主子都凑上去迎接而已,礼节也都十分随意。
  大约二十几个京中年轻权贵凑在一处,兴致高昂地谈论着今日的游猎战果。沈苓发现,诚王出言不多,却总是挨得离皇帝最近的一个。
  皇帝身周都有宫女宦官伺候,沈苓无需紧跟在诚王跟前,但因为诚王的歇息之地本就与皇帝这边相邻,她也借机看清了皇帝的样貌。至元皇帝的长相看不出与诚王有何相似,在沈苓看来,也明显不及诚王生得好看,只大体算的白净斯文而已。
  众人歇息闲聊了一阵,皇帝便叫大伙同去饮宴。
  待众人暂且散去,皇帝与诚王一并走出凉棚之下,沈苓将诚王的锦缎斗篷捧过来为他披上,皇帝一打眼看见她,眼神也是一滞,遂问道:“这丫头也是从前勖勤宫里的?”
  沈苓心头一跳,以她的身份是不够格对皇帝郑重参拜的,皇帝又不是在问她,她便垂着头规矩站着。
  诚王望了她一眼:“是皇嫂上回选给我的那四个丫头之一。”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那也是宫里头选出来的啊,想不到,竟被你捞到个宝贝。”
  这话里已然很清晰透露出那层意思,倘若这“宝贝”是先被他发现的,就轮不到他弟弟了。
  沈苓十分纳罕,她并没觉得自己这副相貌有那么打眼啊,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回头率还可以的美女吧。
  系统:“亲,你要理解,越是往古代追溯,美女就越稀缺。何况这年代选宫女并不看重容貌,连选嫔妃都不把美貌排在首要位置,皇帝平日里也很难见到美女啊。所以才有过那么多皇帝在民间采野花的传说。”
  沈苓挑眉:“这么说来,我要是再多穿一千年回去,大概就能祸国了?”
  回想到诚王在见了她头一面后,好感度还是0,沈苓隐然自豪:可见还是我家王爷最为正派,不像他们那么肤浅。
  系统:“-_-|||什么时候瞎也成了优点了……”
  皇帝那句话只是对弟弟的一句打趣,当然不至于真去打沈苓的主意,说完他就走了。
  诚王需得跟上去,临走前,他转头对沈苓小声道:“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你还是别跟来了。”
  沈苓立刻点头如捣蒜,皇上也就罢了,再多遇见几个小公爷那样的家伙可够她闹心的。
  诚王倒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积极,如此一看,她果然不是个仗着姿容过人就会招蜂引蝶的轻佻女子。
  临走之前,他又给她多留了一个微笑。闹了好几天的别扭,至此是烟消云散了。
  等到这天回了府,谁都不意外,王爷又叫了沈苓去主屋里上夜。
  沈苓又睡到了那张熟悉的坐炕上,虽说这里睡着没有自己屋里的床铺舒服,可一睡回来,她还觉得挺想念这感觉的,毕竟又能和他同处一室了。
  除了那个没准备的头一天之外,她每次上夜前都备好厚衣服,以便夜间凉了加上,不需要再关窗也不会冷了。如今已然入秋,天气更凉,夜间她都要套上双层的夹衣才能抗的住窗外透进的凉风。
  这夜刚眯着了一觉,翻个身的工夫,隐约发觉面前似有个影子,睁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诚王在中单之外披了身鹤氅,竟然蹲在跟前端详着她。
  “王爷?”沈苓惊悚异常地弹坐起来,一时都怀疑他是在梦游,“您这是怎的了?”
  诚王披着一头长发,神色间似有些迷茫,亦有些自嘲:“我是不大想的明白,你真有那么美么?”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沈苓眨巴着眼,同样“不大想的明白”。
  诚王叹了口气,站起身,一点都不见外地挨着她坐下:“你不知道,白天饮宴之时,几个人都来问我,从哪儿得来了你这么个俊俏丫鬟。其他没出口问的,也都眼巴巴地等听我的回答。显而易见,在他们眼里,你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我只说了句‘我也没觉得她有多俊俏’,他们竟都笑了,简直是……哄堂大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