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一下其中一匹布的料子,秦望川惊讶得发现,这么个地方的布料竟是极好,虽比不上什么绫罗绸缎珍贵,但实用性却是不错。
就是这装潢布置,实在是可惜了。
“公子要买些什么。”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秦望川侧身一看,出现在角落里的人竟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整个人的打扮有种玉面书生的感觉,个子同秦望川差不多,一身白色的长衫,浑身散发着一种书卷气。
他儒雅地放下手中的物事,又道:“小店都是些布料,价钱也便宜,公子若是看上了,随便给些银钱,带走就是。”
秦望川又随意看了几匹布料,问:“这店为何这么不景气。”
那儒雅男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轻叹了一声,从他的讲述中,秦望川大致知道了原因。
这个地方据说是有风水问题,甚至还死过人,人们说这里阴气重,前来之人也甚少,而这家店的前几任掌柜都是做不同生意的,但无一例外都是生意惨淡,甚至有一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所开,谁知到最后,这富商竟是家破人亡,至此,也就没人再敢盘店。
这儒雅男子名为萧俊生,是前年来赶考的秀才,因落榜而无颜回去面见家人,所以打算用家人给的银钱做些小生意,谁知道这里原本的店主一听说他要做生意,就用极低的价钱把店盘给了他,当时他还以为遇见了好人,谁知自从盘了这店后,几乎一分钱都挣不回来,为了生活,他只能拿着布匹去换一些根本不等价的东西,慢慢的,也就熬到了现在。
秦望川听完后,并没有一点惊讶。的确,这么个幽静的小巷,再加上这完美无缺的暗黑装潢,若是门庭若市了,那才是有鬼。
秦望川仿佛是自己家一般,从角落摸出两个小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把箱子放下,扬起一阵尘土。
秦望川咳嗽了一声,拜拜手道:“来,兄弟,坐。”
那萧俊生瞪着眼,不明所以地坐下,盯着秦望川看。
“你是个进京赶考的秀才,这些布又是哪里来的。”
他低头温和地笑笑,说:“不瞒你说,这些布是一个偏远的村庄运来的,哪里的人们都以养蚕卖布为生,我也是赶考时受了他们的帮助,才承诺帮他们卖出这些布匹,谁知。”他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秦望川盯着他的眼睛,他眼中温和又带着些许悲伤与愧疚,秦望川确定了他并未说谎。
秦望川将箱子打开,递给他,说:“你看这些钱,是否够盘下这个店,和这些布匹。”
箱子在秦望川手中显得比较轻,谁知到了萧俊生手里,他差点没拿住,栽在地上。
“这,这太多了。”萧俊生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眼睛瞪得似个铜铃一般。
秦望川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伸手从箱子中取出了一部分,因为后期要雇人,也是需要银钱的。
“这钱不止是盘店的费用,还有这些布匹,你明日就可带着钱交给那个村庄,并告诉他们,我要与他们签字画押,每年都从那里购买布料,并且从今以后,对外你依旧是这里的掌柜,我会付你银钱。”
听完她说的话,萧俊生更是瞪大了眼,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上天会给他如此大的一个馅饼。秦望川给了他一些反应的时间,又继续说:“我会交给你几个开张前的任务,若是做得好,你就依旧干下去,可若是做不好,你就可以拿着银子走人了。”
这萧俊生倒也机灵,不是那种迂腐的读书人,听闻此言,他马上站了起来,激动地朗声道:“多谢公子,我定会努力经营,忠心不二。”
说罢,他就一路小跑地上楼取来了房契,带倒了一片摞起的布。
也不怪他如此失态,毕竟这么个入不敷出的店面,谁也想赶快盘出去。
秦望川浏览了一下这家店,心中很快就有了大致的布置格局,又问了萧俊生,知道了楼上的空间比楼下还要大上许多,这就更好办了。
毕竟她要开的是成衣铺,大小总得有个换衣服的地方,并且如果面向的是京中贵女,这地方就只能大不能小。
按下手印后,秦望川拉过萧俊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模样还算不错,应当挺招姑娘们喜欢,对于姑娘来说,她们更愿意在一个玉面小生那里买东西而不是彪形大汉。
“你可会书画?”
萧俊生抚平了被她拉皱的衣服,说:“自是会的。”
“那好,你去取一些白绢,按照我说的画出来。”
秦望川虽说一直把自己当成个男孩子来活,但因为上辈子自己名下的产业除了酒店还有奢侈品服饰,所以有关服装这类知识,还是懂得一些的。
她方才逛了那么久,并没有看见一个成衣铺,证明这里并没有这种店铺的存在,那么她就是唯一一家,销路也定会好一些。
她口诉了十几种服装,然后让萧俊生带着这些画去找外祖父徐光盛,就说是她需要帮忙,并写了一封信,让萧俊生转交。又交待了一些事后,她这才离去,天色已是黄昏。
山抹微云,落日熔金,古代的风景就是比现代更美,秦望川走在路上,突然对未来的日子有所期待了。
回到府中,天色已完全进入黑暗,因为白天实在太过耗费精力,秦望川谁都没有惊动就睡下了,孰不知,一个阴谋已经在暗中,悄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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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在看呀~求评论…有点小失落。
宝宝们如果觉得故事有些平淡或者情节不好的话,不要着急,后面会更有意思的,男主和男二什么的(嘿嘿,还有喜欢望川的姑娘)都会出来,渣女也会被打脸的,嘿嘿嘿。
第十五章 中计
丞相府与秦望川隔了一个花园的院中。
美人长发如瀑,未施粉黛,欹靠在院中涂了香料,散发出幽幽清香的躺椅上,柔胰般光滑柔嫩的手拿起了面前的杯盏,一口茶细细呷来,她面上浮出微笑。
这场面,任谁看来也是犹如九天玄女下凡,美得惊心动魄。然而,当她开口时,一股阴狠才显露出来。
“你说,今日太子替秦望川解围?”
跪在地上的一个小丫鬟连连点头,不敢多说。
秦斐手上一用力,茶杯就摔在了那丫鬟的身上,复又滚到地上,碎成几片。
此时,她几乎愤怒地说不出话了。她秦望川一个贱人生的贱种,凭什么和她喜欢一样的人,那个清俊高贵的男子,怎么能容她一个断袖来玷污!
突然,她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用力摔到了那浑身战栗的丫鬟身上,滚烫的茶水混着血水顺着丫鬟的额头流下来,丫鬟惨叫一声,竟是吓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韦弦忙从屋中走出,嫌弃地看了地上的丫鬟一眼,就唤人把她拖走了。
走近秦斐,韦弦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谁惹我们斐儿生气了?”
随即又了然,轻声道:“放心,娘亲会帮你整治她的,她们一家子,早就该消失了。”
秦斐闻言抬起头,一脸欣汴道:“娘,我要秦望川不得好死,上次没要了她的命,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失手。”
好不容易将秦斐哄骗得回屋了,韦弦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黑暗掩盖了她的表情。
她年少时,秦霄揽着徐清从她面前走过,她见之便难忘,世上竟会有如此翩翩男儿,对待妻子,一举一动,极尽温柔,自那一刻,她就沦陷了。
她费尽心机,只为能待在他身边,戴上盖头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获幸福,谁知那一片大红掀起,看到的竟是秦霄愤然离去的身影,只因她,打搅了他的琴瑟和鸣。
她恨徐清霸占了本应属于她的男人,却又忍不住嫉妒她的美,到最后,她就亲手让她的美变得脏污,让她从此成为荡妇,跌进尘埃里。
韦弦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的星辰,手掌越攥越紧。
徐清,你留不住你的男人,如今你儿子,也别想肖想。
翌日,秦望川是让雪儿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的,她刚掀开被子,还穿着亵衣亵裤就去开了门,雪儿刚想说话就呆住了,连忙捂住眼睛,红着脸着急地说:“公子,夫人和小姐不见了,您快去看看啊!”
秦望川这才反应过来,关上了门,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把守在门边的雪儿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雪儿着急得都快哭了,一张小脸红红的,眸中雾气氤氲。“公子,奴婢今早去去小姐屋里,却看屋中凌乱,像是有什么人强行闯入,奴婢心里害怕,就去找夫人,谁料到夫人房中也是空无一人,墙上还有血迹,奴婢实在无法,幸好公子没事,否则,奴婢……”
雪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泣,秦望川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但她自己也深知,秦鹭和徐清定是出事了。
疾步闯入她们的房内,秦望川震惊地发现,房中并没有雪儿说的异样。除了房内无人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雪儿才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看见眼前的一切后,差点恐惧地昏过去。她着急地想进去寻找,却被秦望川拉住了。
雪儿回过头来,突然猛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公子,奴婢方才所说未有半句虚言,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奴婢也不知道啊!”
看着地上的雪儿哭得凄惨,秦望川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她几乎即刻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但暂时却猜不出来她们的意思。
她拉起六神无主的雪儿,低声说:“与你无关,你先等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秦望川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雪儿往门外追了几步发现人不见了,于是听话地乖乖坐在原地,哭得更加大声。
秦望川刚想出门,不料却被人截了去路,定睛一看,是那日那个拦她的官家,此时正笑得得意,带着一伙家丁挡在门前。
“还不滚开!”
秦望川心头怒火迭起,虽说穿来不久,但因为长相和其他原因,她早已将秦鹭当作前世的姐姐,将一直对她温柔和蔼的徐清当做了母亲,所以意识到了她们可能会出事,就几乎抑制不住地担心。
如今这官家就这么大刀阔斧地拦在她面前,让她更加断定,这是韦弦她们的计谋,而她,已然中计。
官家用他油腻腻的脸堆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是轻蔑地看着秦望川,漫不经心道:“二公子,不许你出门这是夫人和老爷的决定,您还是乖乖回去吧。”
秦望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娘和我姐姐呢?”
“今日夫人为了府中兴旺,特意带了女眷前往崆凉山寒山寺,给府中人祈福。”
什么祈福,秦望川知道,若自己现在再赶去,到时候回来的,定会是一个她们自编自导的噩耗。
麻烦还接踵而至,就在秦望川准备强行破门而出的时候,秦霄出现了。
他似乎刚下了朝回来,有些风尘仆仆,面色不善,应当是受了什么气。
“秦望川!你个孽子,还不跪下!”果然,还未等走到跟前,愤怒的声音就差点震聋了秦望川的耳朵。
秦霄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愤怒地腾空跃起,一脚踢到了秦望川的胸口,秦望川受到重击,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抵抗,毕竟面前此人是原身的父亲,她若是还手了,就会落得一个不孝的名声,这在古代,无疑是致命的。
秦望川捂着胸口,待疼痛缓过去之后,说:“爹爹,孩儿不知有犯了什么错,还请爹爹指教。”
“你还有脸问我,你和太子之事,如今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满朝文武今早都在谈论,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秦霄说得痛心疾首,一张俊脸如今生生被气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