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谁不重要,您要雇特殊的镖头,想来也不会在意所雇之人的人份吧。”
“不,当然在意,因为这次要护送的,是人。”
那男人也打量了她一番,面前的少年同他一样戴着面具,身材高挑,动作利落干净,再加上方才密室中的表现,无一不证明了她的能力。
“放心,我要你的身份,不过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可信度,并无他意。”
秦望川轻笑一声,道:“我的身份不管是什么,您大可放心,我一切不过谋财,若是信得过我您便任用,若是信不过,在下这就离开。”
男人走近几步,双眸正好和他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纯黑眼眸。
就像两颗不同方位的星辰,跨越了亘古不变的时空,穿过黑洞与行云,最终映在一起。
缘起缘灭,潮升潮落。
莫名的,他觉得他应该相信她,或许是她眼中的淡然,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她不会骗人。
“罢了。”片刻后,他道。
男人挥挥手,就有黑衣侍卫拿来了一个红木雕花的箱子,放在那张桌子上。秦望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打开那箱子。
一箱子明晃晃的银子差点闪瞎了她的眼,不愧是开镖局跑黑道的,就是有钱,她不禁感叹。
“这些是定金,将用你之时,我这镖局门口会贴出告示,时刻注意就好。”那男人说完,就伸出手,门也应声而开。
“不送。”男人道。
秦望川有些诧异这突如其来的驱赶,不过也没有在意,反正钱也到手了,她单手拎起两个侍卫抬进来的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刚才还好好站着的男人就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扶住他。
一个男子从密道走了进来,一看这情形,连忙冲了过去,那张脸,赫然就是那日秦望川所救之人的侍卫,那么这个男人,就是那天那个青年。
男子从其他人手中接过男人,将他架到一旁的轮椅上,急切地问道:“主子,可还支撑得住?”
“没事。”男人咬牙道。
“没想到这蛊毒竟如此狠,发作间隔也缩短了,我们得赶紧找到解蛊之术,否则,您性命堪忧。”男子说。
“恩,我知道,推我进去吧。”男人声音因疼痛而更加沙哑,却依旧平静,仿佛剧痛折磨的是另外一人,可见他心智之坚定。
另外一边,秦望川拎着手中的银子,心情也大好,没想到她在那密室之中竟呆了一上午,此时已是午时,街上人也少了,但到处都飘着饭菜的香味,勾得她也饿了。
正打算随便寻摸一个地方吃点东西,她就别人从后面拽住,向后拖去,那人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头,打算将她压制住。
第十一章 周霸王
秦望川反射性地一扭身,将箱子扔在地上,用右手擒住抓着她肩膀的手,左手反手一握,直接把人在空中翻了出去。
那人没想到她会来真的,大声尖叫起来。秦望川听出了这声音是贺五秋,于是在半空收了招,把她拉了回来,手微微用力,安稳放在地上。
秦望川提起地上的箱子说:“没事别站在我身后,会伤到你。”秦望川打人有个规矩,就是从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
惹她的除外。
贺五秋惊魂未定地抖了抖,上前小声说:“开个玩笑嘛,这么凶……”
秦望川没有搭理她,继续拎着箱子找饭店。
贺五秋小跑着跟在她身边,一张嘴絮絮叨叨个没完。
“你拎的是什么?”
“箱子。”
“你要去哪。”
“吃饭。”
……
没走几步,秦望川就停了下来,看来她今日就不该在外面溜达,所有不想碰见的人全都碰见了。
比如,正和她面对面愣住了的司空徒,他身侧还跟着那个司空楚。
尽管不情愿,她还是低头道:“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
“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幸,能碰到二位美人呢。”司空楚笑得风流。
秦望川眉头皱起,美人,她并不习惯别人这么叫她,何况如今她可是个男儿身,如此一来,不就成了侮辱。
刚想说话,司空徒就开口了。
“三弟,不得无礼。”
秦望川有些诧异地望向司空徒,可他却并没看她。
奇怪,这太子不是一向厌恶她这个断袖的么,为何还会开口帮她。不过奇怪归奇怪,他们的事,她并不感兴趣。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司空楚摸摸头,嘿嘿一笑。
秦望川并不想废话,她礼貌地说:“二位先聊着,在下先告退了。”
“等等,”司空楚上前一步拦住她,笑得有些邪魅,“今日皇兄从皇后那里拿来一坛好酒,据说已是百年佳酿,既然今日有缘遇见,不如同我们去喝一杯,也好给我们解个闷。”
解闷,这个三皇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话如此不中听,秦望川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但也没有显露,只是婉言拒绝:“在下向来不会喝酒,唯恐破坏二位雅兴,还是先行告退了。”
“嘿,这个人,怎么跟个冰块一样,油盐不进啊。”司空楚指着她,对司空徒说。
司空徒看向秦望川的脸,却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此刻她下颚微低,纤长的睫毛低垂下去,掩盖了眼中的风华,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嘴唇呈现桃花之色,宛若谪仙下凡,越看越是清丽出尘,不分性别的美。
司空徒浑身一颤,这才收回了目光,他为何会看一个男人看到出神?定是觉得这个秦望川变化太大了有些好奇,他安慰自己。
这时旁边的司空楚打断了他的思路,把他从对秦望川的琢磨中拉了回来。
“贺五秋,她不去,你去!”
贺五秋一听就跳了起来,“我才不去呢,你们都喝不过我,没意思!”
“这是本皇子的命令!”
“我!”贺五秋在那挥了半天拳头,也没敢砸下去,毕竟面前这个也是个皇子,任他再怎么不着调,他依旧是个皇子。
“好了好了,你走罢,一张冰块脸,看了也不舒服。”司空楚对着秦望川摆摆手,不耐烦道。
这真是求之不得,秦望川转身便走,司空楚见她走得如此痛快,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背影,冲司空徒道:“看看看看,这是什么怪人,下次见她,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谁都没想到,这个下次来得如此之快。
一家酒楼里,秦望川独自坐在一个桌子边,如风卷残云般地吃菜,她面前的几盘子饭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塌陷下去。
而她旁边的另一张桌子,满桌的菜肴都没有动过,桌旁的三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望川。
司空楚戳了戳发呆的贺五秋,小声说:“她这是饿疯了吗?”
“不知道。”贺五秋摇摇头。
其实吃饭快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因为事务太多,留给她吃饭的时间往往只有几分钟,长此以往,就养成了极为快速,又不失风度的动作,再加上方才密室之中损耗了大量体力,于是比往常吃得还要多一些。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秦望川就放下了碗筷,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嘴。
司空徒倒了一杯酒,细细呷来,只觉甘美无穷,可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了秦望川。
许是刚刚吃过东西的缘故,她的嘴不再粉嫩,而是如同点绛一般,又似刚刚熟透的果实,鲜艳欲滴。
哗啦一声,司空徒将剩下的半杯酒泼在了自己脸上,把一旁专心品酒的司空楚吓了一跳,拿起手帕递给他,说:“皇兄,可是热着了?这天气,明明还好啊。”
司空楚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边秦望川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不料却被人一把推回了座位,秦望川拍了拍肩膀,皱起了眉。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一双小眼,贼眉鼠目,色咪咪地盯着她。
“你是那个秦家二公子,秦望川?”男子开口问道,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像是在打量什么装饰品,然后点点头,“模样还不错,不如跟了小爷我,保准你快活!”
秦望川听了不气反笑,她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说:“我给你个机会,赶紧滚开。”
这时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暗潮涌动,纷纷议论开来。
秦望川听到一个男人说:“这不是那断袖公子吗?怎么让周霸王盯上了。”
有一女声说:“周霸王可是太后的娘家人,她一个断袖庶子,被看上了就只有掳去的份了。”
“断袖配变态,正好。”
周霸王听着人们议论,甚是得意,脸上堆起了油腻的笑,他往前走了几步,故意离得秦望川近些,说:“小爷我就喜欢你这细皮嫩肉的少年,你且先从了我,我定会将你收为男宠,好好养着。”
司空徒忍不住要站起来,却被司空楚拉住了,司空楚用一只手把他摁回座位,劝说:“皇兄,此等场合,你不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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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教训
秦望川皱起眉头,心中直泛恶心,她生平最厌恶此类淫邪的人。
周霸王盯着她看,越看越觉得是极品,不由得伸出手来,想好好摸摸那雪白莹润的脸。
秦望川忍他不得,但还没等她出手,一个俏丽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是贺五秋。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那周霸王就被她扭了个方向,吚吚哑哑地叫唤起来。
“手手手……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我!”
“大庭广众之下不守规矩,你把凤元的法放在哪里!”
那周霸王挣了半天没挣脱,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吃饭要人喂出门还得带个手炉,再加上常年纸醉金迷的生活拖垮了身子,哪能挣开从小在军营刀枪棍棒下长大的贺五秋。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此事若让他知晓,定把你扔到青楼去做妓女!”
“把我扔到青楼?”贺五秋一听,心头火气更旺,一脚便踢到了他的膝盖后,周霸王猛地朝前跪下,诶呦了一声,就开始哭爹喊娘。
“你们还不快进来,妈的没看到有人欺辱你们主子吗!”那周霸王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话音刚落,一伙手里拿着家伙的家丁就冲了进来,酒楼里的人们都纷纷站起身,躲得更远一些,以免伤及无辜。这周霸王常常在这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偶尔也霸男,人们都见怪不怪,但也都打心眼里畏惧,所谓民不与官斗,民也压根斗不过官。
因着这家酒楼是小酒楼,高官显爵不会自降身份来此,所以这周霸王也这里横行霸道,也没有遇过挫折,也就张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