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加一猫,全部懵圈。不过三言两语,这案子便算结了?
处事简单、干脆、利落!霍清怡直冒星星眼,小腿按在他的胸膛上,小尾巴卷上他的手腕。
“打胎王”被下令禁足,本应该失落时,却一反常态,建议众女去水榭上消暑,而在那时,竟冒出一只大狗,让众女惊惶间落水,此事太过蹊跷。
“媚狐狸”虚言争宠而受罚,则是因不懂养猫,偏要夺了她去,结果喂撑了她。
至于“绿茶花”蓄意嫁祸……霍清怡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实在不知他是如何断定的。
萧湛堂表情闲逸,缓缓道:“再有这种小事,别拿来烦孤,否则孤一视同仁,不管是与非,一罪并罚。”他的语气不重,但其内含义,却让人凛然。
“妾谨记!”三女齐声拜道,眉眼里一片惶恐。
萧湛堂又道:“退下罢。”
“绿茶花”、“媚狐狸”受惊,不敢再逗留,忙福身拜退,唯有“草原绿”不死心,盈盈上前,语气又娇又媚:“殿下,让妾服侍您沐浴更衣罢?”
“滚!”一个字,从温池中传出。盛夏闷热,本易让人生躁,偏偏有人不长眼。
“草原绿”惊惶失措,吓得直接泪遁。
霍清怡摇了摇头,心里直叹息。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权利、斗争、铁血冷酷,哪有什么儿女情长、温情缱绻,君不见在原小说里,爱慕他的女子个个不幸,皆结局凄凉么?
祸害啊,天大的祸害!
她兀自感叹时,忽听萧湛堂淡淡道:“金辰,去禧妃那里,将她的小公猫抱来,以慰球球的心。”
顿时,霍清怡瞪大了眼,满目惊恐。
第6章 一见钟情
“喵!”霍清怡心急,不断叫唤着,用小腿去推萧湛堂。
——我是你的小喵喵啊,你怎么能给我找公猫!
“喵~”她又低下小脑袋,蹭他的胸膛,直撒娇着。
——你不要我了么?难道你在外面有小喵喵了?
萧湛堂目光流转,淡扫了她一眼,便晃了晃水晶杯,任她百般撒娇,却不作丝毫回应。
“喵呜~喵呜~”须臾,霍清怡凶凶叫着。
——你果然变心了!负心汉,吃我几记喵喵拳!
一拳接着一拳,如雷点般击去,洒在萧湛堂的胸膛上。她用了吃奶的力,仍是软绵绵的,虽说是打,但更像是在给他按摩。
“孤倒不知,你挺会伺候人的。”萧湛堂缓缓道,尾音微微上扬,极富有磁性,“嗯~捶得不错。”他闭上眼,犹似在享受般,执着水晶杯饮酒。
这一副姿态,刺激了霍清怡。她龇牙咧嘴,血气直上脑顶,趁他不备,猛地一口咬去。
萧湛堂眉梢一跳,当即睁开了眼,目光微异。
“喵呜~”霍清怡直哼唧,两颗小尖牙嵌入肉里,正咬在他的胸膛上,小尾巴得意地摇着。
萧湛堂微垂目,似笑非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一人一猫对峙片刻。霍清怡磨了磨牙,终归是怂,没敢下死口,默默松开了嘴。
怂的代价,便是和一只公猫相亲。
单从外貌上,那公猫长相不错,浑身雪白,毛看上去又软又滑,双眼呈碧蓝色,犹似碧海蓝天。
彼时,萧湛堂锦衣常服,侧身躺在长榻上。在旁侧桌上,摆着一盆寒冰,有内侍对着它打扇。袅袅冷气吹向他,散去了盛夏的炎热。
在大堂中间,两只猫狭路相逢。
霍清怡全心戒备,软软的毛炸开,如一只斗鸡般,朝对面凶凶地龇牙。
大猫目光炯炯,几步飞奔而来,嗅了嗅正警惕着的她,又仔细瞄了瞄她,须臾,兴奋地叫了几声:“喵~喵~喵~”
看顾大猫的宫女惊讶道:“踏雪一贯高傲,旁的母猫理都不理,今儿遇上球球,竟会主动表意。”
闻言,霍清怡眼前一黑,大猫竟看上了她!她正呜呼哀哉时,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上她,正是那只大猫。它毫不见外,亲昵地舔她的脑袋。
“喵呜~”霍清怡忙掉头,扑哧扑哧往回跑,猛力一跃,欲躲入萧湛堂的怀里,奈何软榻太高,小肚子又太重,但听吧唧一声,她被弹了回去。
萧湛堂漠然相看,没什么表示,倒是大猫似很心疼,急促地叫道:“喵~喵~”
“喵呜~”霍清怡委屈巴巴,简直是泪眼汪汪,见大猫又凑了过来,目光顿时愈加悲愤。前世为人时,她全是看别人恩爱,今生总算遇到一朵桃花,结果对方是一只猫。
一只……对她一见钟情的猫!
霍清怡正心塞时,便见一条猫舌甩来。大猫又欲舔她,她忙飞快逃开,呼哧呼哧跑着,回头一瞧,见大猫追了上来,当即惊叫道:“喵!喵!喵!”
——铲屎哒,快护驾啊!
她惊惶奔跑间,不时打几个滚,憨态可掬。大猫有一岁半,已经成年,速度快过她,她总在被逮住后又逃离,直到一双手伸来,救她脱离了苦海。
萧湛堂微垂着眼,长睫清晰可见,一根一根的,其间的瞳,似流转着清辉。
“你不喜欢它啊。”他的声音很轻,犹如滴水入海,一瞬即散去。
“喵~”霍清怡直喘气,心飞快跳着,对上萧湛堂的脸,方才松了口气,小脑袋往他怀里一埋,“喵~”
——铲屎哒,你虽救驾来迟,但本喵今儿大度,决意原谅你一回。
眼见小白猫被夺,大猫极不乐意,露出尖牙,低低地嘶叫:“喵……”尾音拖得很长,颇具威胁。
第7章 猫格魅力
“喵呜……”大猫龇牙,前身下倾,匍匐在地上,臀部高高翘着,做出攻击姿态。
金辰横移几步,挡在萧湛堂的面前;金川则飞快上前,欲擒拿住大猫。
旁侧,一名宫女忙道:“踏雪,别动!”她是永安宫禧妃的宫女,平日照顾大猫,和它感情亲密。
但这次,大猫出离愤怒,对她的命令毫不理睬,在金川抓来时,往旁侧跃去,凶狠地龇牙:“喵!”
在动物界,本就信奉着力量,为了争夺雌性,雄性间免不了争斗。
“喵呜!”在下一刻,大猫纵身一跃,展露尖锐的牙,扬着锋利的爪,狠狠地扑来。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金川二人惊道:“殿下!”大猫迅猛矫健,飞一般冲来,便如骤雨狂风,凶猛不可挡。
“啪!”一声轻响后,便听大猫尖锐的呜咽声,满含暴躁与急促。它颤着腿,叫喊着,不断在挣扎。
永安宫小宫女慌忙下跪道:“殿下,请手下留情,踏雪不懂事,无意冲撞您……”
萧湛堂从容自若,似什么都不在意般,看上去懒洋洋的,一手抱着小白猫,一手掐着大猫的脖,任大猫疯狂扭动,始终不动如山。
“喵~”霍清怡伸出小舌,舔了舔他,为大猫求情。大猫虽爱错了猫,但总归,它是为了她才如此。
小宫女一脸惊恐,不停地求情:“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大猫经由她抱来,若是出了事,禧妃自然不会放过她。
“抱它走。”萧湛堂平静道,目光清澄,淡淡扫向霍清怡时,便似杨柳和风舞,温软、轻盈,能软了人的心,“小东西,你竟也是个小祸害。”
徐徐轻音,洒入猫耳。话不中听,声音好听又如何?霍清怡瞪去,随后又甩着小尾巴,得意道:“喵~”
——此乃猫格魅力!
萧湛堂微侧头,墨发倾洒而下,落在莹白如玉的颈项上,黑白相间,丰姿清雅绝世。在他的瞳孔里,似跳跃着碎阳,亮晶晶的,吸引人的目光。
祸水啊,天大的祸水!霍清怡又生感叹。
“谢殿下开恩!”小宫女拜了三拜,眉眼间蕴着喜色,上前抱过大猫,强按住欲挣脱的它,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殿下,奴婢告退。”
但在离去时,她偷偷抬头,向萧湛堂望去,小脸上微含粉霞,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怀春时,更何况,太子殿下身居高位,形貌气质无双。
如她这等小宫女,不可肖想什么,只能暗藏着少女心思,默默喜欢一人便好。知足,才能常乐。
“喵呜~喵呜~”大猫凄厉叫着,声音里满含不舍,直勾勾地望来,猫眼里溢出水雾。
“喵~”霍清怡鼻子一酸。多么好的大猫啊!前世今生,也就只有它钟情她,实在让她感动。
但不料,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大白猫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喵喵喵直叫,扭动着身体,尤为亢奋。
“喵?”霍清怡懵圈。她是一只假猫,哪里会懂得猫语。直到大猫被强抱走后,她才眯着眼,舒服地松了口气,刚刚为了躲它,可算累坏了她。
“殿下,金木侍卫求见。”在大殿外,内侍金山禀告。凤栖宫有八大内侍总领,同为金姓,名则分别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
“传。”萧湛堂回道。他兀自去了清池,将小白猫扔入水里,给她洗着毛上污渍,淡淡地道:“和公猫打滚嬉闹,沾了一身的公猫味,脏兮兮的。”
霍清怡忍不住捶他,气得直喵喵。好气哦!分明是他寻来的公猫,如今竟变成她的不是。
“殿下,那名女子已死,刑部介入其中。”金木入内拜道,“本是她自己不慎踏空,摔下楼道而死,但若经人利用生事,怕会对殿下不利。”
霍清怡心里一惊,竖起三角耳细听着。昨日在京都街道,她无意踩伤小白猫,被萧湛堂下令责罚,在逃跑时摔下楼道,撞上尖角而亡。
因而,金木口中的女子,应当是她。
萧湛堂不语,蹲在清池边,给她细细洗着。
见此,金木低声道:“殿下,臣得闻,刑部尚书有女入东宫。”他略一沉思,便又道,“徐尚书极为看重其女,我们处置此事,或许会仰仗徐尚书。”
那位刑部尚书,正是“打胎王”的父亲。
萧湛堂终回道:“孤已下令,命徐侍妾禁足两月。”
“那倒不打紧,殿下可去探望她。”金木建议道。
“金木,”萧湛堂淡淡道,“本宫问你一件事。”
本宫?霍清怡一听,忙按捺住猫爪,乖乖让他洗着。
金木心惊,单膝跪道:“殿下请讲!”太子殿下极少自称“本宫”,但凡说出这二字,便意味着动了怒。
“你当本宫是什么?”萧湛堂平静问道,“是青楼里的小倌,出卖自身色相,取悦女子以图利益?”
第8章 忠心耿耿
“喵~”霍清怡轻轻道,猫嘴角往上扬。青楼里的小倌?萧湛堂这个比喻很形象!
为了利益权力,为了均衡前朝后宫,哪怕不爱一人,也必须和她虚情假意,甚至出卖自身色相。
那可不就是青楼小倌么?
萧湛堂低下头,目光微显异色。他养的小猫,自今日开始,便有点怪怪的,似比往日更通人性。
“殿下,臣知罪,绝无不敬想法!”金木忙俯下身,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但臣的确有谏言,前朝、后宅原本息息相干,殿下孤立无援,而今盟友便在面前,殿下为何舍弃?”
“金木!”旁侧,金辰、金川二人斥道。
“殿下恕罪。”金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抬头正色道,“自古,联姻即结盟,齐王便是借此拉拢朝中大臣,如今殿下得一正二侧三侍妾,正是大好时机,可拉拢不少大臣,以壮大自身势力!”
“金木大胆!”金辰喝道,“殿下是殿下,齐王是齐王,岂能混作一谈?何况,殿下一向看不惯齐王做派,又怎会去效仿齐王?”
“此事,臣心知肚明!”金木正色道,“但是殿下,太过高洁不屈,不肯同流合污,难握有权力……”
萧湛堂打断道:“如何做太子,本宫还要你教?”
“臣僭越,言辞不当,请殿下责罚!”金木慌忙道,但声音铿锵有力,“可臣还有话说,五妃妾已入东宫,若是殿下冷落她们,必会让外戚势力不满,届时结盟不成,反而会生怨,于殿下不利。”
“喵~”霍清怡细细叫着,甩了甩小脑袋,用小胖腿抹脸,因眼里不慎进了水,尤为酸涩。
但萧湛堂在气头上,而她怂,不敢在此刻抱怨。
“退下罢。”萧湛堂轻语,目光平和温软,“你一番心思,孤已尽知,然内侍之责,当多做、少言。凤栖宫中,并非你一人独醒,为何旁人不谏言?”
“臣,谨记!”金木回道,心里忽生惶恐,又拜了三拜,躬身退了出去,刚一出大殿,便被人叫住。
金山低声告诫:“你能想到的,殿下岂会想不到?谨守本分,别给殿下添堵,忠心为主虽没有错,但要用脑,殿下身边,不需要一些拎不清的。”
“多谢指点!”金木点点头,颇为感激。
金山微笑道:“身为殿下内侍,自当同气连枝。”
二人正说着时,便见一名公公步履匆匆,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宫女,三人一同朝他们走来。
小公公躬身道:“小奴禀太子殿下,奉皇后令,因太子初立妃,今儿酉时在翊琼宫设宴,正二品在京大臣及家眷皆会入席,请殿下务必前去。”
金山二人颔首道:“公公稍待。”说罢,金山入内,不到十息,便又出了大殿,“殿下已知。”
“小奴先行告退。”公公含笑回道,对着大殿躬身一拜,便领着两个宫女后退九步,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