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宠妻日常——秦诜/霜色十字
时间:2018-11-05 09:43:26

  何昕委屈道:“可……凭什么呀!”
  陈景书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再给你想想办法,你且先安分些,不要再闹事,还有,也不用太着急了,就算圣上那样说,这也不是日一两日的事情,更不会禁止你参加科举。”
  何昕点点头:“那我听你的。”
  陈景书又补充一句:“还有,回家去,不许睡在柳兄这里。”
  何昕脖子一缩:“我……我回去要是出不来了怎么办?”
  陈景书还要再说,柳湘莲忙开口道:“不碍事的,不过住几日罢了,我这里有的是屋子,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打发人去侯府回一声,就说在我这里也就是了。”
  陈景书想了想点头:“行,至少得让家里人知道你在哪里。”
  听说暂时不用回去,何昕总算松了口气,很快又道:“对了,若瑜我能不能借你的书用?我出来的太急,一时没顾得上带。”
  柳湘莲又不考科举,因此若说四书五经还能有,其他的书可就不一定了,这还是得用陈景书的。
  好在陈景书这会儿一时也用不上这些书了,便点头道:“等会儿我叫松烟给你送来。”
  暂时安抚住了何昕,陈景书第二日倒是要忙着送陈孝宗返回扬州。
  因为菖蒲也要跟着回去了,因此陈景书房里一等大丫鬟的名额就空出来一个,这事陈景书没怎么管,倒是黛玉把原本跟着的二等丫鬟艾叶提拔起来,补了菖蒲的空缺。
  艾叶之前倒是跟着菖蒲学了不少日子,但陈景书总觉得还是用菖蒲更加顺手,换了艾叶之后,他重新习惯了好多天。
  不过何昕那里倒是如陈景书所料一般,武靖侯府并未强行要求何昕回去,他愿意住在柳湘莲那里,侯府也任由他住着。
  倒是原本何昕与朱成钧打架的事情很快揭过去了。
  早说这事若是有侯府插手,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如此过了几天,陈景书正忙着准备给太子下一次讲课所需要的东西呢,却接到传唤说皇帝要他过去一趟。
  陈景书到时,皇帝那里似乎正忙,他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被叫进去。
  行礼之后,皇帝道:“昨日有人找朕告你的状了。”
  陈景书心中暗道,果然。
  这些日子陈景书半是讲课半是说故事,赵载桓对他当然比对那些严格古板的要亲近的多,旁人总要求太子注意仪态威严,陈景书却从来不提这事,哪怕太子当着他的面趴在桌上嗑瓜子他也当做没看见。
  何况,赵载桓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殿下这样做不妥’之类的话,总是提醒他又做错了什么,可陈景书从来都不说他做错了什么,只是在他做对的事情上告诉他‘殿下做的很好’。
  当然,陈景书没提的,肯定就是做的不怎么好的。
  赵载桓很清楚这一点。
  可……可就算是这样,夸奖总比批评好听吧?
  赵载桓当了十多年的小透明,突然要他变成又有威仪又博学的皇太子,这显然不可能呀。
  因此虽说左庶子有规谏的职责,但陈景书真的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自然,有人觉得陈景书只一味的讨好太子,根本不对太子有任何教导,显然这个左庶子是十分失职的。
  原本就看陈景书不顺眼的人,当然觉得自己抓到了机会,当即去找皇帝告状了。
  可以说,目前这种局面陈景书毫不意外,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努力从他身上挑毛病,只是没想到会挑在这一点上。
  皇帝看着陈景书:“你有什么话说?”
  陈景书道:“此事臣说的都不算,需得太子殿下说的才算。”
  皇帝道:“哦?人家说你一味讨好太子,丝毫不顾本职,这会儿难道是要太子来给你说好话?”
  陈景书道:“规谏的目的是让太子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只要能够达到这样的目的,用什么样的方法,说什么样的话,并不重要。”
  皇帝道:“这么说来,你还十分尽职尽责了?”
  陈景书道:“臣一日不敢懈怠。”
  皇帝嗯了一声,这才道:“太子若是好,那自然是好的,若太子不好,这可是你的罪责,规谏的职责不说,你甚至还在讲课时与太子说笑?”
  陈景书垂眸道:“太子这些日子虽不说十全十美,却也大有进益,至于说读书时只顾玩笑,太子既然已经学完了,且学的很好,那么玩笑几句也没什么。”
  说完这话,皇帝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退下吧。”
  陈景书也不再多说,很干脆的退下了,只是回到东宫,便发觉不少人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陈景书懒得去管,哪知才午后,外面就突然通传说皇帝来了。
  这下大家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出去迎接。
  太子自然站在最前面的,陈景书的位置虽然不是太子之下第一人,却也很是很前排的位置了。
  皇帝看他一眼,也不多说,只是和太子进了殿内,又让无关人等退下,这才道:“你也学了些日子了,朕听你的左庶子说,你这些日子大有长进,既然如此,朕便考校你一番,若是好,自然有赏,若是不好……哼!”
  赵载桓许多年都没有和皇帝太过亲近,其实不要说是他,就连皇后那里也很少看见皇帝,不过是每月初一十五的去看望一下,两人互相说几句客套话,你问我好没好些,我回几句,然后便散了。
  如此赵载桓在面对皇帝的时候自然是紧张的。
  陈景书倒是不紧张。
  没其他的意思,只因为他讲的春秋是史书,史书嘛,主要就是听故事,知道发生过什么,能够从中总结出道理,并且联系上眼下的实际,这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就已经十分优秀了。
  而这两点陈景书自信自己是完全做到了的。
  再说了,背过的书可能一时情急想不起来,但明白的道理再怎么紧张也不会随便忘掉,从这一点来说,陈景书本身就具有优势。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紧张。
  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陈景书的紧张少一点。
  果然,皇帝从四书开始问起,虽然大部分时候赵载桓是可以应答的,但答的是否流畅,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还是结结巴巴只能说个表面,在场的没有不通四书五经的,自然是一听就能明白。
  可大约是皇帝一直面无表情,显得有些严厉的关系,赵载桓越说越紧张,陈景书已经看到教孟子和论语的那两位开始抹汗了。
  等皇帝问到春秋的时候,赵载桓下意识的看向陈景书,却见陈景书向他微微点头,忽而抬手,做了一个围棋落子的动作,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皇帝的方向,赵载桓立刻想起皇帝被陈景书用同样的手法屠龙,屠了三天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的事儿,差点笑了出来。
  等好不容易憋住笑,再看皇帝那张严肃的脸,却恍惚觉得就连父皇那威严的眼神都变得不吓人了呢。
  大约是心情放松了,在被问春秋的时候,赵载桓对答如流,平日里陈景书在讲春秋的时候还会同时列举其他史书,甚至将相似的事件,或者道理相通的事件放在一起说,当然,补充的部分就只当是说故事了。
  历史嘛,就这么一点好。
  于是这会儿赵载桓回答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引用,他说话又口齿清晰,虽然说的并不十分复杂,却已经让人能够看出他纵观上下历史的胸襟和眼光,比起那些学一篇就只盯着一篇看的,皇帝自然更喜欢格局大一些的。
  毕竟太子又不用去考科举,学成那样干什么?
  等皇帝将这几日太子学过的功课内容问完,他的脸色便也沉了下来:“先前是谁说左庶子教的不好?”
  陈景书只听身后连续几声扑通跪地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暗搓搓的告状的人腿软了。
  也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帝就只对太子答春秋的那一段最满意。
  状告陈景书,若是告的对也就罢了,若是告的不对,就算皇帝暂且绕过他们,陈景书日后难道就不报复?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皇帝再大也不会每日盯着东宫,而陈景书却是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直接上司,这回他们又失了皇帝的信任,陈景书真要想整治,有的是办法。
  大家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哪知道皇帝冷笑一声:“你们几个明儿就不用再来了,朕叫你们来是要你们专心教导太子的,可不是让你们来玩官场斗争的,还有脸状告别人?”
  这……
  下头终于有人没忍住道:“圣上,臣所说句句属实,左庶子确实有近半的时间在与太子说笑啊!”
  皇帝的目光转到赵载桓身上,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的左庶子真的时常与你说笑玩闹?”
  赵载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却又立刻道:“虽然是这样,但左庶子是把课讲完了才说的。”
  皇帝对下头跪着的人道:“你们听到太子说的话了?”
  那几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皇帝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皇帝这才对陈景书严厉道:“这回就算你过去了,只是这回过去了,却不是回回都这么容易,朕日后还要考校太子的功课,若是学的不好,你也不必来了。”
  等皇帝离开,赵载桓急忙到陈景书的身边,紧张道:“陈庶子,方才……方才是怎么回事呀。”
  陈景书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太子殿下日后可一定要争气呀。”
  赵载桓点点头,心想,陈庶子不过略对自己好点,那些人就要找陈庶子的麻烦,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他过的高兴吗?
  嗯,陈庶子这么好这么难得,又因为他挨了父皇的训斥,他是应当表现一下太子的风度的。
  想了想,赵载桓道:“郭思,去把孤前几日得的那张画拿来!”
  名叫郭思的小太监一路跑着去了,不一会儿抱着一卷画过来,赵载桓献宝似的给陈景书打开:“陈庶子你看,这是前些日子人家送我的,乃是当世名家之作,千金难求的,你上回还说最近在练画,这就送给你。”
  他说送,而不是说赏。
  陈景书露出个微笑,刚要说话,那微笑便僵在嘴边:“殿下,您知道臣的名字吧?”
  赵载桓一脸疑惑的点头:“知道呀。”
  “嗯,既然知道的话,”陈景书伸手指着那画的落款道:“那,殿下一定也知道臣与陈孝祖的关系吧?”
  哎?!
  赵载桓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果然落款处是陈兆源三个大字。
  嗯,是的,陈孝祖,字兆源。
  赵载桓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这、这太丢人啦!
  慌忙把画收到一边,赵载桓道:“这……是孤考虑不周,郭思,你再去拿其他的来……兆源公的就不要拿来了。”
  郭思这回跑的更快了。
  不一会儿,郭思抱着一大堆画卷回来。
  大概是为了弥补之前丢掉的面子,赵载桓这回一挥手,特别豪气的说道:“陈庶子看着喜欢哪个尽管拿去吧!”
  陈景书便展开画卷细看,边看还边与赵载桓交流。
  要说起来,赵载桓也是要开始学画的,这会儿虽然听陈景书说的半懂不懂的,到底还算有点趣味。
  直到最后,陈景书手中拿着两幅画卷难以取舍。
  “唉,这两位前朝名家的真迹在外头都是千金难求的,两件又都十分精彩,臣实在是难以取舍了。”
  说完,把画卷放在桌子上笑道:“殿下为臣选一个吧。”
  赵载桓道:“这有什么,陈庶子喜欢就全都拿去好了!”
  陈景书迟疑道:“这……有些不大好吧?”
  赵载桓热情道:“没关系的,方才、方才父皇还夸奖我春秋学的好了,这是我头一回被父皇这样夸奖呢,这都是陈庶子你的功劳呀。”
  陈景书依旧推辞不受。
  最后,赵载桓硬把两幅画塞进陈景书怀里,道:“陈庶子拿着吧,大不了日后多给我讲几个故事也就好了。”
  说罢,自认一个潇洒的转身,留给陈景书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等赵载桓走了,陈景书抱着两幅画又去了皇帝那里。
  当然,抱着画去见皇帝是不合适的,不过今儿刚巧沈纯在班房当值,陈景书便把画暂时放在他那里。
  等见了皇帝,对方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上钩了没?”
  见陈景书点头,皇帝顿时笑眯了眼睛:“朕就说嘛,这一招最好使,当年有人状告陈卿……啊,朕可不是说你,那会儿朕可心疼他了,也是为了他发誓一定好好读书啊。”
  说罢又叹了口气:“唉,这个年纪的孩子,照着他们那样教,莫说是太子,朕当年也不爱学啊!”
  陈景书当然不和皇帝讨论这个问题,只是问道:“那,之前臣说的事情……”
  “你说何昕的事儿?”皇帝很干脆道:“行了,朕哪里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他既然喜欢读书科举,朕也不勉强,你回去叫他安心吧。”
  陈景书又问:“可……武靖侯那里又怎么办?”
  皇帝想了想道:“要不,下回朕再把他叫进宫来骂一顿?”
  陈景书:“……”
  武靖侯招你惹你了啊!
  虽然这么想着,陈景书却不好直说,只道:“武靖侯不是顽固的人,圣上不必如此。”
  皇帝哦了一声:“行,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太子那里还需要你多用心。”
  至于说是多用心教导还是多用心套路……嗯,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了。
  从沈纯那里拿了画,顺便又忽悠了沈纯一份新口味的小点心,陈景书优哉游哉的去找何昕了。
  何昕听说自己不用被逼着当武将自然是大喜,一个劲儿的给陈景书说好话,拍着胸脯发誓以后啥都听陈景书的,陈景书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叫他抓狗他绝不撵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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