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檀口里不自觉地逸出细密的娇吟声,魏无恙听得情动,一个挺身冲了进去。
“啊……”
芳洲完全没有准备,短促地叫了一声,被她一叫,魏无恙险些就交代了。
“小犊子,我爱你!”
男人用嘴唇和身体倾诉着对妻子源源不断的爱意,轻柔、舒缓、耐心十足。
……
缠绵大半夜,魏无恙整个人焕然一新,他笑着在熟睡的小人儿唇上印下一吻,随后轻手轻脚起床来到院子里活动拳脚,这是他坚持了多年的习惯。
“表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早起。”
院门口,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娇羞一笑,恍如他的小犊子。魏无恙愣了愣,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她穿的居然是芳洲的裙子。
这可是他托人千里迢迢从丰京带回来的云锦料子,给芳洲做了这件粉罗裙,她宝贝得什么似的,一年也舍不得穿上两回,居然被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裹上了身。
东施效颦,可笑至极。
“把裙子脱了。”魏无恙冷冷开口。
“什么?”绿珠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抬头去看对面的人,但见他薄唇紧抿,一脸冰霜,不像开顽笑的样子。
“在、在这里?”
绿珠倏地红了面皮,低下头,窃喜。没想到魏无恙口味这么重,居然喜欢白日宣淫,户外苟合,他的翁主妻子可还在屋里睡着呢!
“表兄,人家还是第一次,你可一定要怜香惜玉啊。”她一边伸手要解衣裳,一边羞答答申明。
“呵呵。”魏无恙轻轻笑了一声,眼底黑云翻滚,面上嘲讽之色十分明显,“怎么,想将我“家眷”之名坐实?”
绿珠再傻也听出了他的不屑,愤恨叫道:“不是你让我脱裙子的吗?”
“我是让你把翁主的罗裙脱下来,这件裙子不是你能肖想的。”
“明明翁主已经说不要了,随我处置,你现在又想要回去,你们这么耍我有意思?”
魏无恙皱眉:“翁主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问姨母。”绿珠指了指魏无恙身后,躲在假山处听壁脚的王媪。
绿珠垂下头,十分难过的样子:“表兄,我知道我不配,但我是真心喜欢这件裙子的,所以翁主一说不要我就自作主张留下来了。我还听说这料子是你托人从丰京带回来的,像云似霞,这么好的衣裳,翁主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王媪早已满脸怒容:“还能有什么原因,不是嫌弃我们珠儿,就是奢靡成性。”
“魏无恙,你有银子给那小妇糟践,就没有银子给阿母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咔嚓——”
魏无恙一拳砸在身旁树干上,一棵几人高的小杨树应声断为两截,王媪与绿珠皆吓了一跳。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听见“小妇”二字,翁主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儿媳。”
他的五指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光看着就令人感到恐怖,但比手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刀刀致命。
王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一想到他是为谁这样心里越发堵得慌:“我哪有这么好命,担得起这么大架子的儿媳哟,哪有君姑起床了,人媳还赖在床上的道理?”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以为披着长辈
的皮子就是长辈了?你爱过你的儿媳,尊重过她吗?张口小妇闭口小妇,别说她是皇亲贵胄,就是普通庶民家的正妻也没有被君姑这么称呼的。翁主对你们已经够客气了,不要把人家的一片善意当作软弱可欺,好自为之吧。”
魏无恙不再看脸色煞白的王媪,到前厅跟亲兵吩咐几句,转身又回了卧房。
“绿珠,你说是不是因为翁主出身好,我才对她有成见的?以前那些高门大户可没少欺负我们。”王媪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背影不确定地问。
绿珠微微笑,声音轻柔而蛊惑:“姨母,不是这样的,您是君姑,任她身份再高贵也不能越过您去,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在您面前服服帖帖的。”
“你说得对,我没有做错,是那个小妇狐媚,勾走了无恙的心。”
魏无恙自己包扎了伤口,又躺回床上,搂着芳洲补眠。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滑进他的衣襟,激起阵阵颤栗,魏无恙捉住她调皮的手,调侃。
“怎么,没吃饱?要不要我再喂喂你?”
“你还有心思说笑,”芳洲将头埋在他胸前,小手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精肉,瓮声瓮气道,“无恙,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激化你们母子矛盾?”
“生养之恩大过天,她再不是,也是你阿母,不要为了我跟她剑拔弩张,我会愧疚不安的。”
魏无恙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腓腓,不全是为了你,是她这个人本来就不讨喜,还有那个挑事拨非的绿珠,我不想她们在这里影响我们。你只需耐心等待三天,等我回营将军务交接清楚,我就亲自送她们离开边地。”
“不,”芳洲伸手捂住他的薄唇,“无恙,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用心对待君姑,她一定能感受得到。你放心,既然入了你魏家门,我就是魏家妇,友爱叔妹,孝敬君姑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
“小傻子啊。”魏无恙拨弄着芳洲的粉唇,怜爱不已。别说她有这份心意,就算她没有,他也没有资格指责她,他阿母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却要为了他向市井村妇折腰,教他情何以堪。
“不,腓腓,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样就挺好。你是未来的单于,将来连我都要跪拜于你,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呢?”
“无恙……”芳洲还要再说,被魏无恙一口打断,“那件粉色罗裙被人穿过就扔了吧,我以后再给你买新料子做更好看的裙子。”
芳洲马上会意,笑问:“是不是绿珠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是啊,她故意当着我和阿母的面,说那件粉罗裙她只穿过一次你就弃之如履,影射你瞧不起她,又暗讽你挥霍无度。”
“呵,这女子倒挺聪明,一箭双雕用得炉火纯青啊。”芳洲支起身子偏着头看魏无恙,吹气如兰,媚眼如丝,“你可知你这表亲昨天在我面前又说了些什么?”
她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魏无恙忽然有些紧张:“什么?”
“你怕什么,不过就是些儿时趣话。她说她打小跟你一起长大,只要去你家串门就跟你睡一个被窝,一直持续到七八岁。还说一起顽家家酒,大家总喜欢把你们凑作对。”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魏无恙却不得不解释:“腓腓,不怕你笑话,幼时家贫,家里只有一床被子,偶有表亲来串门过夜,就与我和阿母挤在一个被子里。至于家家酒,我不屑顽这么幼稚的东西。”
听完解释,芳洲的俏脸反倒越来越黑:“好啊,原来你不止与这一个女弟睡过同一个被窝啊?”
“魏无恙,你个臭没良心的,以前抓着儿时白泽亲我的那件事不放,让我签了不少“卖身契”,没想到你十岁之前就跟人滚过被窝,还滚了不止一个!”
“祖宗,小祖宗!”魏无恙被芳洲深深打败了,赶紧息事宁人道,“我怕了你了,你说吧,想怎么着?”
“怎么着?”芳洲大眼狡黠一眨,“我要你配合我做戏。”
“做甚么戏?”
“你阿母看不惯我无非是因为我的出身和你对我的态度,出身是没办法改了,但是你对我的态度可以改一改,你在人前对我正经一些,不要那么亲昵和维护。”
魏无恙一听就皱眉:“这怎么行?”
“无恙,你还是不懂为人母的心。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别说向着儿媳,就是当着她的面与儿媳有说有笑,那也是在剜她的心呐。她会觉得儿子被人夺走了,觉得自己的付出成了一场空欢喜,这是人之常情。”
“外舅为什么不是这样?”
“舅婿跟姑媳当然不一样了,一个是送出去,一个是迎进来,换作你你会怎么做?”芳洲俏皮一笑,继续道,“不管怎么样,家和万事兴,什么事总得尽力去试,如果因为我使你们母子变成仇敌,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魏无恙忽然偏过头去,声音带着湿意,紧紧握住她的手,:“小犊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
芳洲回握
他的手摩挲:“不,无恙,我从来都不良善,我只是爱屋及乌。”
第87章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两条相偎依的身影被光影拉得格外悠长。魏无恙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将芳洲抱坐腿上,五指插入她的发中,替她轻轻梳着青丝。女郎舒服地喟叹一声,赖在男人怀里慵懒得像只小猫。
“腓腓,你打算怎么做?”
芳洲俏皮一笑,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
魏无恙被勾起好奇心,以她的冰雪聪明不会看不出来阿母是个极难相处的人,她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阿母服软呢?
“腓腓,好腓腓,你快告诉我吧。”
芳洲被他摇得头晕,好气又好笑,一口咬在他的下颌,在男人的吃痛声里幽幽道来。
“我打算来个剑走偏锋。”
“怎么个偏法?”魏某人穷追不舍。
芳洲不肯多说,一脸的讳莫如深,胳膊缠上他的脖子,笑靥如花:“手还疼吗?”
“告诉我你的计划就不疼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由你打头阵吧,附耳过来。”
芳洲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魏无恙越听越心惊,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恨不得翻过来狠狠打屁股。
“坏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要我陪你做戏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给我立个字据,上面就写不管以后我有什么要求都必须随时随地满足。”
“奸商!”芳洲没多想,笑着啐了一口。
魏无恙一口咬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在她的呼痛声里笑得意味深长:“彼此彼此。”
用过早膳,魏无恙找王媪单独谈了一场话。
“阿母,你是想拿着银子回丰京,还是想跟我留在边关?”
一提到银子,王媪心里那个乐呀。她就说嘛,哪有儿子不向着亲母的,他昨天那么说,多半是那个小妇挑唆的,一回过味儿来就开始心疼阿母了。
“我当然是想拿……”王媪下意识出声,在瞥见魏无恙似笑非笑的神情后顿住,想起绿珠的话,她连忙岔开话题。
“你是说以后再也不回丰京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匈奴早被你打跑了,陛下迟早会召你还朝的,回不回丰京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魏无恙一直知道母亲有些小聪明,但没想到她脑筋转得这么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敷衍道:“你别管那么多,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就问你一句,是想跟我在一起还是想拿银子走人?”
“不对,无恙,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王媪突然出声,“是不是那个小……蛊惑你?她阿翁是废太子,知道回丰京不招人待见,所以就鼓动你留在边关对不对?”
这下魏无恙真有些吃惊了,因为她说的虽不中亦不远矣。留在边关,是他们综合考虑的结果,这其中当然不乏刘康的因素。
他故意皱眉,不悦道:“你不是总炫耀你儿子是大司马吗?你觉得耳根子软的人能当大司马?还是你根本就只是把我当作摇钱树,觉得留在边关发不了财?”
“不不不,”王媪连忙摆手,“无恙你误会了,阿母固然喜欢银子,但阿母更以你为荣。”
魏无恙嗤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你倒是坦诚。”
王媪难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期期艾艾道:“手还疼吗?”
魏无恙愣住了。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回二十年前,那时的他们相依为命,她在侯府当差,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在怀里给他揣一些主人吃剩的饭菜。有一年冬天,她在怀里藏了一个热乎乎的胡麻饼,为了让他趁热吃上一口,她居然将饼子贴身放着,回到家的时候,她的胸口都烫伤了。
当时他一边用小手替她呼呼,一边心疼地问:“阿母,你还疼吗?”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时隔二十年,魏无恙仍记得一清二楚。她说,只要无恙好,阿母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