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盘丝佛
时间:2018-11-26 09:37:03

  姜琴娘面有羞赧,耳根还有些发烫,她扭着帕子小声道:“是我误会先生了。”
  楚辞笑道:“无碍,大夫人往后多信我一些就是。”
  姜琴娘让这话说的羞愧,她想了想道:“我非是不信任先生,只是铁头莽撞,让先生为难就不好了。”
  楚辞挑眉,他蓦地走近她,在半臂远的地方站定,然后朝她鬓边伸手。
  姜琴娘偏头往一边躲,又羞又急:“先生,你……”
  “别动。”楚辞低声道。
  微凉的指尖穿过苦橙花四溢的青丝,轻轻一挑,就将一撮细发从山蔷薇刺藤里头抽了出来。
  他见她闭着眼睛,面颊微红,咬着红唇,羞得没脸见人的小模样。
  楚辞失笑道:“大夫人青丝挂刺藤上了,不理出来,一会该扯疼了。”
  姜琴娘拧起娥眉,既是懊恼又是没脸,对方越是正大光明,就衬得她越是小人之心。
  楚辞低头凑到她耳边,口吻带笑:“琴娘,你怎的这样脸皮薄?刚才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轻薄于你?”
  姜琴娘往后靠,企图拉开距离,然后背已经抵在了门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先生!”她加重语气,然那等娇软的嗓子,便是厉了两分,拉长的尾音,仍旧像是带了钩子在跟人撒娇。
  “嗯?”楚辞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指尖还卷着那撮青丝,顺滑如绸,还凉幽幽的,缠绕在手指头上,便不想再松开。
  姜琴娘深呼吸,本就鼓囊囊的胸口起伏不定,越发招人。
  她道:“我是寡妇,先生莫要同我亲近,会一同坏了先生的名声。”
  “我不在意。”楚辞一口道,单手撑在她耳侧,将人困在方寸之间,“琴娘,不然你多考虑一下我如何?”
  许是这会艳阳正好,也可能是周遭山蔷薇的花香袭人,又或者是没有旁人,气氛适宜。
  这话一出口,楚辞自个都惊了一瞬。
  然他看着姜琴娘眼底的震惊和诧异,却是半点都不后悔。
  他想要这个女人,从她还是异姓兄弟的媳妇那会,他就已经肖想过她了。
  本是以为此生无望,毕竟兄弟妻不可欺,可造化弄人,兜兜转转一圈,她仍旧守寡独身,恰好他也不曾娶亲成家。
  姜琴娘死死抓着门棱,用力到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都显露出来。
  她吞了口唾沫,丹朱红唇启开一条唇缝,气息喷洒,幽香丛生,勾着人垂首采撷。
  楚辞呼吸一顿,目光骤然深邃,他头微微凑过去,渐次靠近:“琴娘……”
 
 
第22章 命硬不怕
  艳阳眩目,白光耀眼,葳蕤翠盖的山蔷薇刺藤围绕门庭,有风袭来,艳溢香融,靡靡生春。
  姜琴娘无措地都快哭了,呼吸喘不上来,她硬上被楚辞身上那种男人的气息给搅的心神大乱。
  “琴娘……”他那一声,舌尖微卷,缠绵悱恻的口吻,音质虽凉,可这样的凉意里头,却像是有什么在狂躁地热烈燃烧。
  姜琴娘心尖颤了几颤,双腿就软了,她垂着眼眸不敢抬头,只觉他的鼻息就在腮边,滚烫湿热,透过肌肤,就化为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狠狠地撞进她的四肢百骸。
  在他面前的所有遮掩都被撕扯剥离粉碎,不止耳根面颊,整个身躯都燥热起来,像是被放到了沸水之中蒸煮。
  她想挪开,理智的觉得该推开他,可在他目光注视下,她竟是手脚不听使唤,身体和脑子彻底背道而驰。
  “我命硬不怕克,我也不在乎名声,”楚辞只觉口干舌燥,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真低下头去欺上那张丹朱红唇,“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只对你好……”
  “够了!”姜琴娘咬牙低喝,她眼梢泛红地瞪着他,倔强的简直让人心疼,“不需要,我现在就过的很好!”
  她早就计划好了,好生养大苏重华,媳妇熬成婆后,她就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不为贫穷疾苦发愁,不为婆母磋磨生怨,也不为男人风流多情而自怜。
  待苏重华成家立业,她还能含饴弄孙。
  姜琴娘想着,心头逐渐坚定起来,那点子悸动涟漪被她彻底无视。
  她目光清明朗朗,嫩气的小脸严肃认真:“扶风先生错爱,恕我不能回应,也请先生日后莫要再妄言,我在安仁县还要脸要名声。”
  她一口气说完这话,伸手推开他,提着裙摆大步回了厢房,还将木板门从里头锁死。
  楚辞星目微眯,注视着她背影消失,良久之后,他单手捂脸,发出几声意味不明地低笑:“楚九卿你在慌甚?”
  却说姜琴娘回了厢房,她靠在门板边大口喘气,面颊此时腾起红晕,连脖子都成了粉红色。
  她摸了摸跳动厉害的胸口,用力往下按,似乎想让心跳平复。
  然越是如此,心跳就越是快越是急,犹如无数只兔子在胸腔之中胡乱蹦跳。
  姜琴娘哀叹一声,她顺门板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间,大口呼吸,努力平静。
  迷迷糊糊的赤朱听闻动静睁开眼,她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问:“大夫人,你怎蹲在地上?”
  姜琴娘抱膝盖的手一紧:“没事,我有点头晕,蹲下就好。”
  一听这话,赤朱瞬间没了瞌睡,她起身下榻几步过来:“莫不然中了暑气?大夫人你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找个大夫过来。”
  姜琴娘在她搀扶下起身,一把拽住她手:“不用,我没事。”
  赤朱急了:“还说没事,脸都是热红了。”
  说着,赤朱将她按床榻坐下,硬是要去找大夫。
  姜琴娘头疼,反手抱住她:“不用去,你给我倒一盏水就成了。”
  赤朱只得听从,出门去找张氏要温水。
  下午暑气渐消,申时末楚辞捉了苏重华带上画具,寻了处风景甚好的高处,两人开始授课。
  姜琴娘没见着楚辞,适才松了一口气,她带着赤朱还有罗氏,揣着另外十四两白银,往云村其他人家挨个去走了遍。
  当年同白青松一起上沙场的,还有另外十来户人家的青壮年,这些人无一例外,齐齐马革裹尸,没人能回来。
  公输每年都送银子回来,只言是受了白青松所托,对这些人家多少有一些照拂。
  每家一两白银,这是公输早就分好了的,姜琴娘也不费事,只是走一圈,将银子交给当家人便是。
  盖因这档子的事,姜琴娘在云村颇受欢迎,毕竟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走一圈下来,钱袋子空了,姜琴娘拍了拍袖子,才发现双腿有些酸胀。
  罗氏见她上好的缎面绣鞋染上了新泥,就有些心疼:“琴娘,那个苏家老夫人她待你好么?”
  姜琴娘眸光微闪,翘起嘴角笑了起来:“您不用操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罗氏望着她脸上那对梨涡,就有些说不上来话:“哎,我就担心她当你是买去,不把你当人看,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听老大的,那劳什子放妻书不给你才好。”
  不然,她仍旧是他们白家的人,姜家哪里敢卖人!
  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姜琴娘不太想多提:“您看到了,重华他当我是母亲,在苏家就没人会给我难堪。”
  说起苏重华,罗氏脸上露出些笑容来:“小公子也是可怜的,你好生养着他,小娃娃都是感恩的,你待他好了,往后他就会给你养老送终。”
  姜琴娘点头,眼底柔光潋滟,醉人弥香:“我省的,我自然对他视如己出。”
  “对,就是要这样,大人的事和小娃娃没关系。”罗氏大字不识,一辈子窝在罗云村,去
  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里,她再没见识,可也明白养恩大于生恩的道理,还生怕姜琴娘因着血缘对苏重华有芥蒂。
  仿佛是觉得姜琴娘有了依靠,罗氏放下心来,她正和姜琴娘往回走,忽的就想起件事:“琴娘,你赶紧回县里,我不留你用晚饭了,你赶紧走。”
  姜琴娘心头一动,脸上笑意少了:“可是罗村姜家来找过你们麻烦?”
  罗氏急吼吼地拽着她走:“你兄弟今年要去考秀才,你爹娘正在上下打点,他们要见了你,定然不会罢休。”
  罗氏边说边脚步如飞,那一家子就像是吸血虫,在罗云村不受待见,可这话她还不能对姜琴娘说。
  姜琴娘蓦地驻足拉住罗氏:“晚了。”
  罗氏抬头,两人此时才走到桑园阡陌边上,迎面就见走来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一群五六人,还都是姜琴娘熟悉的,她爹娘和弟弟,还有堂叔伯以及姜家七十来岁的高祖。
  罗氏气的浑身发抖,一把将姜琴娘拦在身后:“琴娘你赶紧往回跑,绕一圈回去就走,我挡着他们。”
  姜琴娘心下微暖,她有时候觉得所谓血缘至亲,原来还比不了一个陌生人。
  她拍了拍罗氏肩:“没事,不用担心。”
  这话间,姜父姜母搀扶着老祖上前来,姜琴娘的兄弟姜祖德耻高气昂,很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一年不见,他头一句话就是:“大姊,你是傻子不成?将自家银子往外散,都不晓得往家里搬。”
  姜琴娘不想理他,该说整个姜家人她都不想理会。
  早在当年姜家以五十两价格将她卖给苏家,她就再和他们没关系,她乐意照拂白家,也不愿意见姜家人。
  姜父对姜母使了个眼色,姜母畏畏缩缩的道:“琴娘,你有了好日子过,怎的不回来看看娘亲?”
  姜琴娘垂眸,胸腔里头堵的厉害,她搀扶着罗氏低声道:“我们从那头回去。”
  罗氏应了声,两人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姜父怒喝一声,“你这个逆女,忘恩负义的东西,大不孝大不孝!”
  姜琴娘眼底漠然,她冷笑了声,清清淡淡的说:“我是苏姜氏,苏家人,孝不孝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姜父素来脾气暴躁,脸红赤目的很是骇人,“你再嫁多少次,也是老子的种,今个你不把我姜家的银子给挨个收回来,就甭想离开!”
  自打接手苏家的买卖,姜琴娘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可这般厚颜无耻的,她还真真头一回见着。
  鼓囊囊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张小脸微微泛红,显然她是被气着了。
  “呸!”罗氏朝姜父吐了口唾沫,“姜瘪三你敢动琴娘,当我家没人是不?”
  罗氏说完,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好在乡野之间挨家挨户,这边一喊,那边就能听到。
  不多时,白铁头操着扁担冲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扛锄禾的白长寿,另外起先受到公输一两银子恩惠的人家,三三两两也站了出来。
  姜父不料云村的人竟然都是站姜琴娘那边的,他撩了撩袖子半点不惧,只对姜祖德吩咐道:“回村喊人,云村的这是要跟咱们罗村的过不去!”
  姜祖德恨恨应了声,转身就往罗村跑,边跑还边大声喊:“云村的欺负人啦,云村的欺负咱们罗村没人,要把人往死里打啦……”
  他这不嫌事大的挑唆,让白铁头恨得牙痒痒,有心去追,又担心姜琴娘会吃亏,只得握着扁担站她面前护着。
  张氏紧张极了,暗地里扯了扯白铁头,想叫他莫要出头逞强,奈何白铁头手一拂,根本不管她。
  “琴娘,你这是何必呢?”姜家一众堂叔伯开口了。
  “是啊,琴娘你怎胳膊肘往外拐,把自家的银子给不相干的人?”
  “就是!琴娘你也未免太白眼狼了,好歹咱们都是姜家人,即便要给,那银子也该是先给咱们不是?”
  “要我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姜家总是你的娘家,只有娘家势大了,你在外头才站得住脚,琴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
  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底,无非是都在眼红公输给的银子罢了。
  姜琴娘面容冷若冰霜,嘲弄的目光扫了姜家人一圈,众人就见她丹朱红唇缓缓勾起一丝弧度说——
  “我就是把银子扔河里打水漂,这辈子你们也休想拿到半文!”
 
 
第23章 我在莫怕
  “我就是把银子扔河里打水漂,这辈子你们也休想拿到半文!”
  清冷冷的话语,虽是绵软,可其中蕴含的决绝让人心惊。
  姜家一门皆怒不可遏,姜父既是肉疼又是愤恨,他跳脚怒吼:“你这个畜生,早晓得老子当年还不如把你卖到窑子里,每月还能收回来点银子。”
  说完这话,满腔的怒火寻不到发泄的地方,姜父手一挥,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在姜母脸上,将人打的来睡在地上,呻O吟着半天爬不起来。
  姜琴娘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整个姜家,她便是不待见所有人,可对懦弱的生母,她到底还是有几分的情分在。
  她也很清楚,姜母对她不是没有母女情,可她太过软弱无能,像株菟丝,一辈子依附着男人才能活下去,既是可悲又是可怜。
  她从前跟她说:“琴娘,这都是女人的命,命啊,你要学会认命。”
  “姜琴娘!”老态龙钟的姜家高祖开口了,耷拉的松弛眼睑下蹿过精光,“当年你兄弟要娶亲没钱下聘,把你嫁去苏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如今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也不该忘本,该想着没有你爹娘应允,你能去到苏家有今日?”
  姜琴娘心头的酸涩涌上来,就像是含了黄连,舌根又苦又麻。
  愤怒犹如洪涝席卷咆哮,混着血液,奔涌到四肢百骸,她气得眼梢泛红,娇躯颤抖。
  “老祖!”她悲愤如杜鹃啼血,“那是卖,白纸黑字写着契,把我当牲口卖给苏家,我今时今日的地位,那是我给苏家做牛当马自己挣来的,和谁都没关系!”
  老祖板着脸,定定看着她。
  这么多年,诸多的委屈都已化为沉酿,再苦再涩,都被她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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