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女:病夫宠上天——广绫
时间:2019-01-02 09:30:33

 
    贺良广被林氏一顿数落,脸色涨红,“她算哪门子郎中?陈二叔就是给她医死的!狗娃吃肉好了,谁知道是不是饿病的?”他对装好人的陈族长讽刺道:“当初你们不是看在商枝与贺家有婚约,早就将她赶出去了,她许你们几亩地便和仇人攀起亲戚,对得住陈老二?”
 
    “商丫头平日里势利,见钱眼开,哪些钱财收得,哪些收不得她心里亮堂。陈二叔压根不是她治死的,郎中说活不过第二天!”商枝对林氏有大恩,便将陈家的干的好事抖出来,“陈二叔怕死,反正都是死,不如让商丫头治一治,兴许就治活了。商丫头不敢治,被陈家压着,他们做了保证,医死不怪她。”
 
    陈家不地道,陈二叔一死,宣扬十里八乡都知道商枝治死人。
 
    看热闹的乡亲听见了,瞪圆了眼睛,他们全都看向陈族长求证。
 
    陈族长面上挂不住,轻咳了几声,点头,“商枝诊脉,说给陈老二准备后事。”
 
    众人哗然,看着商枝的眼神顿时变了。
 
    有的脸皮薄,没少说商枝坏话,嘲讽她的人,臊得慌。
 
    有的不以为然,觉得林氏夸大其词,他们赞同贺良广的话。陈四家里穷,狗娃吃糠饼咽野菜,说不定贪肉吃,给馋出的病,吃两口肉便好了!
 
    贺良广还想据理力争,非得将商枝给赶出去,陈族长在这之前开口,堵住贺良广的话,“我说几句公道话,商枝既然治好狗娃,便不能将她赶出去。她在杏花村有田产,按律例是有资格在杏花村落户。”严肃的对商枝道:“你保证改过自新,再不在村里头惹是生非,乡邻也不是不讲道理,会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小偷小摸,混不吝的,惹得人生怨,别怪乡邻们容不下你。”
 
    即便那些个混账事不是她做的,商枝依然觉得脸热。她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正色道:“我若再如之前不着四六,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
 
    “你们怎么说?”陈族长对乡邻道。
 
    陈族长发话给商枝做保证,乡邻们有怨气也不敢言,都不敢得罪他,心下可惜没有将祸害精赶出去。
 
    贺良广脸黑如锅底,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闹下去,只会让人瞧了笑话。
 
    “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滚回去干活!”他将满肚子火气撒邓氏身上。
 
    邓氏被骂红了眼睛,怨毒地剜商枝一眼,将她记恨上。
 
    商枝道:“贺叔,租赁已经到期限,你还有几个月租子钱没给。我上你家去结,还是地里的粮食抵租子钱?”
 
    贺良广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气得掏出一把铜板数都没给数扔在商枝脚边。
 
    商枝眼底一片冷意,嘴角却是绽出一抹浅笑,她捡起铜板仔细数一遍,“还差三个铜板够结之前亏欠的租子钱,你们明天把地里的秧苗移走。”
 
    “你你你……”贺良广紧绷着脸,他把钱袋子扯下扔给商枝,“够这一年的!”
 
    商枝拿出她应得的三个铜板,其余的还给贺良广,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没有续合约,我不租给你们。”
 
    贺良广和邓氏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她不租!
 
    他们这个春种白忙活一场,上半年会颗粒无收!
 
    商枝看着气得半死的贺良广与邓氏,笑盈盈地说道:“你们三日内不将田地归还,我会写状子告你们侵占田产。哦,贺平章考上秀才,说不定他会帮你们打赢官司。”
 
    这个贱人!她是在威胁他们!
 
    身家不清白者,不能考科举,而他们若被状告衙门,定了罪,必然会妨碍贺平章的仕途。
 
    光脚不怕穿鞋的,商枝不怕他们报复,他们不一样,被商枝拿捏着软肋。
 
    贺良广恨得眼睛充血,奈何不得她,只得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吞!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短命鬼
 
    商枝解决掉贺良广与邓氏,她记起自己的承诺,小心翼翼展开布包,里面是几张地契,她将六亩水田给陈族长,只留下两亩沙地。
 
    她仔细想过,六亩水田她留着也不会种地,反而招人惦记。她在杏花村势单力薄,这几亩地给陈族长,他占自己的便宜,今后也能得他庇护。
 
    尤其是贺良广与邓氏,正好有陈族长挟制。
 
    陈族长拿着六亩地地契,心思活泛,商枝是之前的商枝,这地他不带眨眼给收下。可如今看着行事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商枝,目光清澈明净,隐约闪烁着睿智精锐地光芒,不似以往那般浑浊毫无光彩的眼睛,整个人都焕发出光芒。
 
    她变了。
 
    商枝早已将自个当做贺家媳妇,但凡有人说贺家半点不是,她便与人翻脸。
 
    而今,她不仅痛快与贺家退亲,竟拿贺平章威胁贺良广,不留半点情面。
 
    真纳罕,她是彻底放下贺平章?
 
    陈族长想不明白,也便不去多想。他很乐见贺良广吃瘪,两家不对付已久,心情愉悦道:“商丫头,田地你自个收着,申报户籍的事过几日帮你办妥。”
 
    陈族长是童生,比常人有远见,他不认为狗娃的病是馋出来的,可见商枝确实有几分本事。
 
    林氏的话有几分道理,谁会没有病痛?往常得了伤寒,大多是熬过去,真正熬过去的又有几个人?
 
    他不想将人得罪,便卖个好给商枝,前仇旧怨一笔勾销。
 
    商枝态度强硬,“我没有下过地,田地落在我手里也是荒着长草。叔,你家人多,田地给你们能增不少口粮。之前说过谁帮我办户籍,便将田地许给谁,怎能让您白忙活?”
 
    陈族长觉得商枝的话有几分道理,他不再推辞,爽利的收下,“你的日子不宽裕,家中断了口粮。这样,这六亩地我收下,每年给你一百斤粮食。”
 
    这一百斤粮食不全是稻谷,二十斤稻谷,二十斤小麦,二十斤磨成粉的苞米,四十斤红薯。
 
    这些粮食只能勉强填肚子,饿不死,却也吃不饱。
 
    商枝记下陈族长的示好,将人送走,她看着依旧气愤难平的林氏,“我去看看狗娃。”
 
    林氏连忙在前头带路。
 
    商枝走了几步,突然记起薛慎之。她侧头便见他站在阳光下,白炽的光线下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微抿着的薄唇毫无血色。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
 
    商枝抿紧唇角,她这番做为算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薛慎之看似冷漠疏淡,沉默寡言,心思却极为敏锐,对于她的改变自然会起疑。
 
    这样一想,商枝觉得她有必要说点什么。将刺着眼睛的头发捋至耳后,胡诌道:“师傅给我算命,他说我是做官夫人的命,大富大贵。村里只有你和贺平章是读书人,你的身体耽误你科考,贺平章就不同了。”停顿一瞬,她皱紧眉头,“前不久我做了一个梦,贺平章与我相克,八字不合。别说是做官夫人,以后落魄到去乞讨。这种日子都要过不下去,去乞讨我还有活路吗?”
 
    商枝学着原主的口气,解释她为何之前入魔障般非贺平章不嫁,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总之,我拒亲不是因为你是克星的名声。”
 
    气氛突然凝滞。
 
    商枝意识到最后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
 
    结合前面一句话,还不是嫌他穷?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好歹薛慎之能吃上肉,她穷得可是揭不开锅,干净得连老鼠都嫌弃。
 
    她干笑一声,“我有一技之长,能够自给自足,不会再糊涂的信命,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所以,我不会看一个人的家世,你懂吗?
 
    薛慎之神色淡淡,盯着她额角的疤痕,目光微微变幻。良久,他才低头‘嗯’了一声。
 
    长而浓密地眼睫在他眼睑投下一片暗影,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商枝摸了摸额头,指腹下的血痂触感粗粝,想起薛慎之怪异的眼神,她有一种莫名的想法,薛慎之莫不是以为她撞坏脑袋了?
 
    “咳咳……”薛慎之掩嘴咳嗽,拉回商枝走神的思绪,“你能这样想就好。”
 
    她的脑袋撞坏了,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令人生厌。突然想起什么,薛慎之目光微凝,脸色沉冷,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再多言,丢下商枝一个人回屋。
 
    商枝挑了挑眉,原主对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毫无好感。薛慎之能够念在张老头帮助他的情分上,今日为她解围,已然算是非常大度。
 
    想要他对她的印象改观,不是只凭她几句话便能扭转。
 
    商枝给狗娃把脉,病情已经好转,只是还有一些体虚,她将在镇上抓来的几幅药交给林氏,叮嘱她如何煎煮,狗娃一些忌口的注意事项,便背着竹篓回屋。
 
    陈族长的大儿子陈耀宗将粮食送过来,商枝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洗几个红薯切块,往锅里放半锅水,水沸了,抱着空空的油罐子,舀一勺水放油罐子里晃了晃倒锅里,水面上飘着一层油花,最后将红薯闷锅里。
 
    她去给薛慎之配药,在另一边石头砌的糊了一层泥巴的土灶上熬药。
 
    几刻钟过去,屋子里飘满红薯香甜的气味,商枝肚子咕噜咕噜叫,揭开锅,浓郁的香味扑鼻,‘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金黄的红薯块,浓稠的汤汁,光是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商枝迫不及待盛一碗,不顾烫舌头呼噜呼噜吃一碗。一连吃了两大碗红薯糊糊,她才满足的放下碗。
 
    药正巧煎好,商枝将药汁倒在碗里,想了想,又盛一碗红薯汤一起端到隔壁。
 
    她站在门口,屋子里传出摔打的声响,紧接着响起一道尖锐地声音,破口大骂薛慎之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死的咋不是你这短命鬼!你大哥为救你溺死,你大嫂辛辛苦苦生下你哥的遗腹子,不曾埋怨过你半句!如今你侄儿开蒙,家里没有银钱,让你拿点银钱给栓子读书不是应该的?没有银钱?你的病治不好,吃药也白费钱,你省下药钱也够给栓子读书!”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撒泼
 
    许氏骂骂咧咧,“虎子的命不抵你几个臭钱?别说让你掏钱给栓子念书,让你给栓子抵命,你也得应!就你这副死德行还想考秀才?去你狗屁的白日做梦!该死的煞星,快把银子拿出来!”
 
    骂到最后,口干舌燥,许氏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上手满屋子翻找银钱。
 
    薛慎之捏紧手里的竹管,脸色阴沉发青,目光冷厉。
 
    “咋?小畜生,还想上手打老娘?”许氏翻个底朝天没找着半文钱,憋了满肚子火气,瞅见薛慎之的眼神,满目凶光地瞪着他,“老娘知道托生你这个煞星,就该在你落地时掐死,不会让你害了我的虎子!你没有克了你爹的腿,他还能下地干活,用得着我问你要银钱?当初你可说好了,栓子的花销都是你供奉,他现在念书你就不是这么干了!栓子已经送到私塾,明儿就要交束脩,你不给钱,是想逼死我!”
 
    许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骂薛慎之忤逆不孝,“我的命咋那么苦!这日子简直没法活了!老的,小的靠不住,没拿我当娘就算了,还想打人,简直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许氏每次过来问薛慎之要钱,又哭又闹,撒泼咒骂,满地打滚。引来村民围观,对薛慎之指指点点。
 
    薛慎之不是不给钱,而是许氏就像吸血虫恨不得将他给吸干,但凡顺利要到银钱,隔三差五便来要,要不到就闹,败坏薛慎之的名声。
 
    他本来就担上克亲的名声,又有许氏这个泼辣娘的功劳,如今将近二十,说不上亲事,甚至一听他名号便敬而远之。
 
    薛慎之八岁被赶出来,除了一身换洗的衣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张神医,他不病死也早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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