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卯莲
时间:2019-01-06 10:08:33

  沈慎让阿宓侯在外间,自己在里面提笔便开始,笔下如游龙,一气呵成,不出一炷香,这几十张纸就被画得满满当当。
  各自瞧了眼,沈慎再将上半部分都用东西遮住,唤来阿宓,轻声道:“阿宓便在这些画里面,选出我吧。”
  “……”阿宓看着这大小相同的宣纸上齐刷刷的下脸轮廓,顿时感觉头晕眼花,震惊又茫然地待在原地。
  “大、大人……”她声音发颤,听起来可怜极了,“这些画、真的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沈慎低首看她,“方才阿宓不是还说,将我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吗?”
  阿宓:“……QAQ”
 
 
第84章 标题
  阿宓看得晕头转向, 双目生眩, 实在认不出这些画都有什么区别。
  她大概也明白这是大人在特意“罚”自己, 就因为她多看了那几人一眼……
  又瞧了会儿实在看不出,阿宓干脆往旁边一扑钻进沈慎怀中,踮起脚乱亲一通,“那些都不是大人,大人就站在这儿呢,阿宓才不要看那些冷冰冰的纸, 哪儿比得上大人半分呀。”
  虽然知道这是狡辩之言,但沈慎也着实被取悦了, “哦, 什么都比不上?”
  “嗯嗯。”阿宓拼命点头,不管怎样先逃过这一劫才是。
  说起来, 阿宓觉得身边的几个人在有些事上都怪怪的,很容易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无论大人还是哥哥还是侯爷。不过……也只有大人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法子来折磨人。
  “阿宓不会说谎。”沈慎这么说道, 得到阿宓连声附和。
  他笑了笑,“所以我自然相信阿宓, 只是这么轻易就过去, 似乎也不大妥当,几十幅画好歹费了一番功夫。”
  阿宓苦恼, 那该如何?沈慎给她提了个可以完成的条件, “阿宓为我亲手画一幅画像, 登科宴那日赠与我, 如何?”
  阿宓不擅工笔,这却已是放宽很多了,她当即眼眸一亮,“嗯!”
  这也是沈慎在为她找些事打发时辰,登科宴前阿宓肯定也无法心平气和,想时常去沈府看他。但少帝偏不喜的就是她总惦记他的模样,沈慎想,还是得找件能让阿宓静下心来的事。
  他手一提,轻松把阿宓抱在怀里,顺便走去关上窗不让其他人(暗卫)瞧见二人亲昵,“刚才陛下可是药瘾犯了?”
  “嗯,哥哥已到戒药的最后时期了,按太医的意思,再熬过这一个多月就好啦。”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阿宓被问住,想了想,“大约……不多吧,但是也不算少,毕竟也不是秘密,怎么了?”
  沈慎沉思,莫非就因为这最后一个多月,所以有些人沉不住气,这才算计了陛下和文秀?
  最初他实在想不通会是哪批人下的手,毕竟连显王那一派都已经在李琰的态度下慢慢冷了下去,还有谁急于做这个出头鸟呢?
  心思一转,沈慎忽然想到两年前凉山行宫炸。药一事,还有阿宓被神秘人掳走。他们那时是抓到了人,但沈慎总觉得逮到的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难道这二者会有联系?
  阿宓坐在他怀中动了动,不安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沈慎安抚,“以后陛下犯药瘾你还是离远些,他控制不住,伤了你陛下也会内疚。”
  “嗯我知道的,只是突然想起太医交待的法子所以试了下,还是挺有用的。”阿宓眨眼,被沈慎突然低下头亲了口,凉凉的。
  她呆了下,连害羞也忘了,“大人为什么突然亲我?”
  沈慎失笑,“这还需要理由?”
  情之所起,根本无需特定的场合或理由,他都不知阿宓为什么每次都要提前有个由头或铺垫一下才知道亲热。
  他又低头亲了几口,连续几下让阿宓回过神,突然就心虚地左右张望,让沈慎好奇,“怎么?”
  “宫里好像有哥哥的人在看着我。”阿宓老实道,“如果被她报过去,他又要想法子给大人使坏了。”
  “陛下使坏,那就阿宓补偿我。”
  有些日子没见阿宓,沈慎到底有些心绪激荡。他虽然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也是禁.欲多年的成年男子,沉浸与书卷是能忘记一些欲|望,可一旦见着阿宓,就会燃烧得更加汹涌。
  他不会做得太过分,只是需要……一些鼓励罢了。
  …………
  半个时辰后。
  阿宓双颊晕红地跟着沈慎出书房,不防脚下不平,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就往前栽,被及时扶住,“慢些走。”
  “……嗯。”乖乖巧巧的模样。
  暗卫不是没好奇过,也担心这半个时辰会不会被沈大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可是思及各方态度还有沈大人的武力,他还是忍耐住了。
  不过如今一看阿宓这反应,他心都凉了半截,殿下连走路都没力气了,沈大人还能有什么没做?
  沈慎到底顾忌阿宓名声,没有直接让她见侍女,带着她在树下歇了会儿,阿宓气力也慢慢恢复如初才道:“好些了?”
  “好些了。”阿宓声音低低的,细听还能听出些沙哑,暗卫有那样的怀疑也不足为奇。
  不过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方才沈慎到底对阿宓做了什么。至今想起来,阿宓都觉得又惊讶又害羞,她从来不知道大人有这么多折磨人的花样,方才要不是她及时讨好认错,恐怕气都要笑没了。
  算算时辰,少帝也泡得差不多了。阿宓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他已经匆匆大步往这儿赶,到阿宓寝宫时两人正一个摘花一个站在两步之遥处,距离并不算近。
  少帝满意点头,心想庭望还算有些分寸,没有仗着阿宓喜爱就为所欲为。
  其实这登科宴的考验也就是走个过场,想来庭望自己心里也清楚,说到底,朕还是个挺好相处的大舅子,从来不为难人。
  颇为自豪的少帝走去拍了拍沈慎的肩,意味深长道:“庭——什么东西?!”
  他被转过头的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并非沈慎,只是衣着身形相像而已,面上被画了好些道奇奇怪怪的东西,发上还插了许多花,不用说,定是那边在摘花的阿宓的手笔。
  “……庭望呢?”少帝掩饰被吓了一跳的尴尬,“还有,怎么把他弄成这副模样?阿宓,你也太孩子气了。”
  “大人衣裳脏了,在里边换呢。”阿宓奇怪看他一眼,“这副模样怎么了?哥哥被吓到了吗?”
  少帝死鸭子嘴硬,“朕怎么会吓到,可笑!”
  “哦,那就好,这十多日我这恐怕每天都会是这样,哥哥不怕就好。”
  “……”少帝转移话题,“朕听说庭望在你这待了快一个时辰了,他不回府中看书在宫里转悠什么呢?已经对登科宴那日胸有成竹了?”
  饶是阿宓这样的好性子,都被少帝胡搅蛮缠的功夫气恼了,“明明是哥哥不管不顾传大人进宫的,大人看书看得好好的被打搅,他都没有埋怨哥哥,哥哥反倒开始说教大人的不是了。”
  “呵——”少帝也气,“朕说说他怎么了?嗯?朕是君他是臣,难道朕还不能说他一句不是了?小白眼狼,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阿宓跟着他对杠,“分明就是哥哥不对,理不直气也不壮,就开始拿身份压人,哥哥羞不羞?”
  她说出这话的瞬间,周围人包括那个被当做道具涂鸦的侍卫也迅速撤离了此处。神仙打架,他们着实不敢围观。
  “朕羞不羞,呵!”少帝双手抬起就捏住阿宓气得鼓起的双颊,“到底谁羞?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偏帮外人,等嫁过去是不是连哥哥都不认了?”
  他捏得阿宓吃痛,龇牙咧嘴也不肯认输,依旧勉强说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哥哥、就会——歪、理。”
  话落,脸蛋更被捏的不成模样。远处看着的沈慎和留侯都是一阵沉默,沈慎先道:“陛下和阿宓这两年一直都是这样吗?”
  留侯含笑点头,“相差无几,陛下疼爱阿宓,不会介意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小冒犯。”
  对少帝这样的性格,如果太过毕恭毕敬了他反而会无趣,不管是亲朋还是选妃,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他这个身份的全然服从。
  沈慎颔首,瞄了眼后方,“侯爷没带绵绵进宫?”
  “那孩子啊——”留侯停顿了下,“毕竟手受了伤,她倒想跟着一起,被我拦住了。”
  绵绵是难以掌控的变数,况且以留侯对危险的某种直觉来说,他总觉得绵绵的存在如果管束不当,恐怕会给他和阿宓都招来祸患。
  偏偏,他也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都能狠下心的留侯了。
  “对了,侯爷。”沈慎往旁边走了一步,“两年前,凉山行宫的事,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正是在那里留侯知晓了阿宓的身份,他疑惑点头,“怎么?”
  “下官怀疑那时查出的人并非幕后主谋,不知这次陛下与文姑娘一事,可查清楚了?”
  原是这事。留侯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眼神,“查清了,不过是有人嫉羡文秀能嫁入显王府,存心陷害,女子间的小伎俩罢了,牵扯不了其他。”
  这么简单?沈慎有些难以相信,但也没必要怀疑留侯话语的真实性,他道:“看来是下官多虑了。”
  留侯呵呵一笑,“你近日沉于书卷中,怕是人都要读成了书呆子。陛下虽然定下了约,但不过是玩笑之举,不必太过紧张。”
  “下官自然知晓。”沈慎亦微笑,剩下的话却是不好对留侯说道。
  少帝之所以能轻易默认把阿宓许给他,是因为阿宓自己认定。但阿宓如此热情坦诚,他却不可以当作理所当然。女子都需要感到被珍视,他若真能在登科宴击败大部分人,才不算辱没阿宓的身份和心意。
  身份上沈慎已经无法再让阿宓更上一层,但在其他方面,他要让阿宓回忆起来,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两人并不知他们谈话间,绵绵已经从留侯的马车中溜了出来,她是偷偷藏进去的,侯了一阵才敢动作。
  皇宫虽大,但是她记性好,而且有着野兽一样的嗅觉,就是能够感觉到阿宓在哪个方向。
  寻人途中她一急就撞着了人,被刺穿的手掌剧痛,嘶了声抬首,才发现是少帝,立刻收敛了凶狠的神情,也没察觉什么不对,“我、我来找阿宓姐姐。”
  “噢,是你啊。”少帝冷冷淡淡瞥她一下,什么都没说,挥挥手就走了。
  绵绵眨眼,因为阿宓姐姐不在,所以这么冷漠的吗?但她也不介意这些,照旧走了。
  等走到阿宓寝宫,她高兴地挥手,然后又看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一时竟愣在了那里。
  阿宓姐姐的兄长,是会飞吗?
 
 
第85章 真假
  绵绵心中疑惑, 但见到阿宓就把这点小奇怪给忘了, 刚要高兴地扑过去, 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留侯,动作都停滞了一瞬,差点没摔在地上。
  她对留侯又厌恶又畏惧,心想虽然这人可能是阿宓姐姐的父亲,但是和阿宓姐姐一点都不像,闻着就让人讨厌。
  她闻到的不是浮于表面的血腥味, 而是留侯骨子里的残忍。
  不敢冒然出去,绵绵只能在角落里小声唤人, 还好阿宓耳力不错, 闻声走去,“绵绵?你不是应该正在府中休养吗?”
  小姑娘眼巴巴道:“一个人太无趣了, 我想阿宓姐姐。”
  这么小的孩子,在侯府又没有同伴, 也没有长辈陪她, 确实很孤单。阿宓蹲下|身,“那来和我一起学作画, 好不好?绵绵左手会不会疼?”
  “不会疼啦, 我可以用右手画。”绵绵开心道,又瞟了瞟留侯, 回头轻声道, “阿宓姐姐, 我是跟着侯爷悄悄出来的, 他瞧见了肯定要罚我。”
  阿宓讶异,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蛋,“怎么不和侯爷说呢?一个人偷偷跟着多危险。”
  绵绵只软软地笑,笑得阿宓也没了办法。反正这孩子一向特立独行,谁也管不住。
  到底不可能和她一直偷偷躲在角落,阿宓把她牵了出来,心中想着是不是该把那件事告诉绵绵了,之前碍于绵绵受伤不好说,怕她以为他们是要抛弃她。
  但阿宓想,毕竟并非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绵绵心中应该是期待着亲人的。
  她把绵绵牵到了亭中,少帝见了便嫌弃地皱眉,“这小丫头怎么来了?”
  绵绵奇怪地看着他,“刚才我们还见过呢,绵绵还和你打了招呼。”
  “朕一直就在这,何时和你这小丫头打过招呼?”少帝更奇怪地回看她,“莫不是年纪小小就眼神不好使?”
  绵绵有些懵,她倒相信自己眼神,但也觉得对方没必要骗自己,想了想犹豫道:“那个人穿的衣裳一样,可能是因为这个看错了吧。”
  少帝穿的并非早朝时的龙袍,可这身常服也是只有他才能穿的,颜色又如此独特,只要不是瞎子,就不应该会看错。
  少帝忽然警觉起来,“你方才还和‘我’说话了?”
  “啊——?”绵绵迷糊了,她虽然凶狠,但心智到底没有成熟到那个地步,并不大懂这些权谋上的事,“对、对啊,应该是吧。”
  “说了什么?你和他怎么打的招呼?”
  绵绵把对话重复了遍,就两句话而已,实在看不出什么蹊跷。
  见少帝神色冷下的模样,绵绵往阿宓怀里缩,小声道:“阿宓姐姐,绵绵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阿宓若有所思,轻抚绵绵,“绵绵帮了忙才是。”
  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少帝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有暗处的视线在窥视他。但宫里有侍卫巡逻,隐秘处也有暗卫跟着,他实在想不通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偷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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