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一家人——一夏天
时间:2019-01-12 09:59:56

  景怡没看出她内心的激战,只对她超水准的优秀表现赞叹欣喜。
  “老婆,你这种自信是打哪儿来的啊?”
  她赶紧往笑里多加了两勺糖粉:“我也不知道,从小就这样,你没发现吗?爸爸当年也破产过好几回,不是照样把我们养大了?我还有你这么聪明的老公,有什么好怕的。”
  景怡一把抱紧她,感到名副其实的富有。
  “老婆,你真是我金景怡最大的财宝啊,感谢爸把你培养得这么乐观坚强,跟你在一起最踏实了。”
  “你别想这么多了,赶快处理好外面的事情重新开始吧,要请律师吗?我去跟二哥说让他帮你。”
  恶作剧该收场了,他笑嘻嘻与之对视:“我没破产,刚才是逗你的。”
  “什么?”
  “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这么好骗。”
  话一出口,一记耳光劈面直下,将他的得意连根抽飞。
  “你神经病啊!干嘛吓唬我!”
  千金化身悍妇,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摇撼,晃得他魂魄都快离体。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想谋杀亲夫吗?”
  “是你自找的,好端端的干嘛说鬼话!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怕你会像那些破产的富豪一样去跳楼自杀,拼命控制情绪安慰你,结果你都是骗人的!”
  方才储备的眼泪奔涌而出,成分全部转成愤怒,丈夫分明在糟蹋她的感情,太可恨了!
  景怡也省悟过来:“原来你刚才的镇定是装出来的,怪不得那么酷呢。”
  这么一来感动更多了,本能地想拥抱她,得到的却是虎爪和熊掌。
  “你还说,我打死你!”
  千金不留情实施家法,从客厅追打到卧室。
  “老婆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逗你的,今天确实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不顺心就来捉弄我?没听过狼来了的典故吗?下次你真破产了我不但不会安慰你,还会让你卷铺盖卷滚蛋!”
  景怡拼命挥舞白旗,双手几乎断掉,妻子总算开恩收兵。
  他俩习惯床头打床尾和,临睡前又如胶似漆地搂抱住,他心里的苦闷还余烟袅袅,仍需要怀里的小甜心开解。
  “老婆,问你个问题,假如你大哥得了绝症必须换肾才能活命,而你的肾又刚好和他配型成功,你会答应捐肾给他吗?”
  千金抬头看他一眼:“会啊。”
  “这么果断,你是有多喜欢你大哥啊?”
  “他不也很喜欢我吗,假如病的人是我,他也会主动捐器官给我的。”
  妻子和大舅哥是对相亲相爱的冤家,打断骨头也会连着筋,他有点吃醋,接着问:“你就不怕捐了肾自己会生病?”
  她想了想反问:“听说人靠一个肾也能活,就是以后不能干重活儿了,但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受累吧?”
  “当然不会,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那我还怕什么。”
  这问卷调查再次论证了一点——家庭决定性格。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感慨:“所以人的想法都是自身所处的环境决定的啊,你生长在充满爱和安全感的环境里,乐观自信,遇事不会有那么多的恐惧和顾虑,其他人很少能像你这样。”
  他的暗示十分明显,千金有限的智慧也能探到底,奇道:“其他人是谁?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丈夫讲述见闻,她惊坐而来。
  “那护士是谁啊,这么惨?”
  “就是那个小晏。”
  “又是她,她怎么老摊上倒霉事,她朋友才死了没多久,她也被JP父母迫害,我都难过得说不出话了。”
  景怡坐起来,面向她叹惋:“你也很同情她吧?”
  “那当然,谁听了都会同情吧。”
  千金比他更急公好义,让他设法帮助受困者。
  “你说我该怎么帮她?”
  “还能怎么样,只能捐钱给她弟弟治病了,虽然我觉得那种兄弟不要也罢,可不救她弟弟,她父母就会逼死她,就当治理河水,先把河里的垃圾捞上来河水才能干净。”
  “你这个比喻真逗。我明天联系一下周理事长吧,让他们替我出面。”
  “对,别告诉那小晏,做好事就该不留名。”
  夫妇俩同时解开一个烦恼,开心地再次紧拥,世间有很多苦难,他们的家是苦海里的诺亚方舟,何惧舱外洪浪滔天。
  景怡亲自联系父母创办的慈光爱心协会,督促他们办理对晏安的援助,相关人员高效处置,三天后晏菲就怀着惊奇与感激来到他跟前。
  “金大夫,那个慈光爱心协会是您帮我们联系的吧。”
  她正准备背水一战跟家人决裂,救星便从天而降,一口气击退厄运,她不用思索就知道是谁为她唤来了这场及时雨。
  景怡恝然装傻:“他们去找你弟弟了吗?怎么说的?”
  “他们说愿意提供30万救助金。”
  晏菲不像千金那么傻气单纯,已估算出策划此事所需的能量,重新对他起了怀疑,并且认定他的背景绝非众所周知的那么简单。
  景怡也知道此举势必暴露自己,见她试图探问,先行打断:“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父母不会难为你了,你妈妈还你身份证和工资卡了吗?”
  这是他加意交代的事项,慈光的办事员也切实执行了,说服晏菲的父母归还了证件卡片。
  “金大夫,我要怎么感谢您才好?”
  晏菲珠泪盈眶,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理智也被淹没成河床。她十分仰慕这个男人,但一直皈依道德准绳,循规蹈矩地止于欣赏、尊敬,此时感情泛滥了,仰慕进化成爱慕,恣肆蛀咬她的道德。
  景怡没意识到他点燃了一根危险的引线,还保持原有态度和蔼勉励:“你真想感谢我,就把那些悲观消极的情绪统统扔掉,有句话说得好,逆境是命运的试金石,我相信你一定是块经得起考验的真金,迟早会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光芒。千万别气馁,再遇到困难就看看左右,我们这些朋友就在身边,不会让你绝望的。”
  他的笑容仿佛糖果,让尝遍苦楚的女人失眠了。
  半夜袁明美一觉醒来,对面的床上晏菲抱膝而坐,好似一尊冥想中的雕塑,髹了一层月色。
  “菲菲,你怎么还不睡啊。”
  轻唤似水滴点破平湖,晏菲微微惊醒,说她还不困。
  袁明美很担心:“你爸妈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
  “那你干嘛发愁啊?”
  心事犹如可乐上的泡沫,不受控制地漫出来,晏菲忍不住向好友晾晒隐秘。
  “小美,你说,如果有个男人特别优秀,还特别善良正直,你会喜欢他吗?”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可也得人家看得上我啊。”
  “你别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减减肥,还是支潜力股。”
  “等毕业再减吧,你说的是谁啊?是现实生活中的人?”
  “当然,你以为是虚构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迷上哪个明星了呢。”
  晏菲回想景怡的音容,脑海中的画面美如梦幻,勾起她温柔的微笑。
  “他长得挺好看的,当演员也足够了吧,”
  袁明美像鱼儿紧紧咬住钓钩,追问对方是谁。
  “我们医院的大夫。”
  “是吗?那你主动出击啊,你这么漂亮,利用地利优势一定能成功拿下他。”
  她的笑容登时暗下去,满是遗憾地叹息:“他已经结婚了。”
  袁明美也很泄气:“那就没指望了,你总不能去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吧。”
  这算警告,晏菲信服地点点头:“当然不能那么做,太缺德了。”
  尽管思想已经脱缰,良知的皮鞭仍在挥舞,阻止她踏足禁地。她也明白贪念只会带来灾害,此前一定多得是人前赴后继挑战景怡的定力,他至今仍能洁身自好,说明自制力坚不可摧,她何苦自取其辱,断送一位贵人。
  袁明美还在浮想联翩:“我真想见见那男人,能让你这样心如止水的人把持不住,他该多好啊。”
  她不能在泄密,轻轻一笑而过。
  “是你想象不到的好。”
  非分之想改变了她的思维和感官,之后再与景怡共处便时时能感受到欲望和贪恋的夹击。这天值夜班,二人在电梯内相遇,她紧张得呼吸都快错拍,站在他身旁,如同饥鼠守着一块奶酪,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暴露邪念。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听口气是他大嫂打来的。
  “景怡,我外婆的猫中毒了,你有朋友是开宠物医院的吗?我想带它去看病。”
  佳音焦急难安,这猫陪了外婆三年,是老人的心肝宝贝儿,今天在外面吃了掺毒的食物,她到家就见它瘫在客厅里抽搐,惨嘶着吐出一口口白沫。
  为了外婆她必须救这只猫,可宠物看病比人还贵,她知道长乐镇上的宠物医院就出了名的暴利,打个疫苗都得两三百,做一次绝育手术一两千,以穷人的消费理念来说实在舍不得,希望能找一家便宜点的。
  景怡可算遇到难题,他交友宽阔,独缺宠物医生。
  晏菲听了不禁询问:“家里的猫中毒了?”
  “是我大嫂家的,在让我介绍宠物医院。”
  “先做急救吧,让我跟她说。”
  她以前养过猫,懂得不少相关知识,指导佳音先清洗猫咪的皮毛,以清除有毒物质,再喂食10克食盐催吐,不过这只能缓解毒性,保险起见还得送医治疗。
  佳音束手无策,想起那天朱百乐介绍的宠物医院,庆幸还留着他写有地址的纸条,忙找了出来,顺着百度地图的指引来到那家名叫“大志宠物医疗中心”的医院。
  不出所料,一进门医护人员便高举大棒,洗胃灌肠加抢救就花费两千,医生让她一次交三千,这笔钱还不够后续治疗,只是前一阶段的医疗费。
  佳音无奈就范,缴费时朱百乐出现了,身边跟着一位同龄女子。
  “闻小姐,您也在啊。”
  他喜出望外走来,像采药人觅到了一株仙草,那同行的女子在不远处端详佳音,眼神比他还暧昧。
  了解情况后朱百乐与院长朋友进行了简单交涉,对方爽快地将前面的报价单一笔勾销,让佳音交500,所有治疗全包干。
  佳音惊喜道谢,朱百乐笑道:“我上次不是让您报我的名字吗?宠物医院对外都是这么收费,没办法,房租和器材太贵,利润少了收不回投资。我们这些好朋友来才能享受成本价。”
  “百乐,这是谁啊?介绍一下呗。”
  他身旁的女子想是等不及了,急着要在佳音跟前露脸。
  “闻小姐,我刚认识的朋友。”
  朱百乐的语气里大概饱含他们才懂的暗号,女子的笑脸立刻添了殷勤。
  “您好,闻小姐,我姓青,您叫我小青吧,我是百乐的……算他的妹妹吧,很高兴认识您。”
  接下来朱百乐又去跟院长谈事,小青主动留下来和佳音聊天,没寒暄几句就将朱百乐定为谈话主题,滔滔不绝介绍其情况褒赞其人品,十足是婚介所员工的口吻。
  佳音礼貌应酬,心里别扭极了,对这对奇怪的兄妹起了戒备,怀疑他们别有用心,否则怎会将她这个中年妇女当成示爱目标。
  院长说猫咪需要留院观察,朱百乐送佳音出门,安慰她:“我问过大志了,他说今晚输完液再观察一天,明天下午估计就安全了,到时您再来接它回家。”,又问:“刚才小青没在您跟前乱说话吧?”
  佳音敷衍:“没有,她一直在夸你。”
  朱百乐露出羞态:“这人真多事,您别误会,她不是我什么妹妹,她是我的……我的前妻。”
  佳音闻言更觉蹊跷,谨慎地闭紧双唇。
  朱百乐明显紧张了,但没停止表白:“您一定很奇怪吧,我们是和平分手的,现在也是好朋友,她已经谈了新对象,准备明年结婚。今天是让我带她来请大志上她们家给狗狗动手术的。”
  她讪笑:“是这样啊。”
  “您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对您说这些。闻小姐,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说。”
  “您现在是单身吗?”
  他到底直截了当提问了,佳音正好趁机澄清:“我上次好像说过我有儿子,另外还有一个大女儿。”
  “没错,您是说过,这么说您还和您先生在一起?”
  “是啊。”
  朱百乐尴笑起来,失望统治了他整张脸,是真是假难以甄辨。
  “我听说您单独在医院照顾外婆,家里又没帮手,还以为您如今一个人呢,要是那样的话,我想……您千万别误会,我是诚心的,没别的企图。我在市检察院上班,是个检察官。”
  佳音但愿他真是正人君子,否则可惜了憨厚的外表,点头微笑:“我知道,您喝醉那天车站的管理员翻看了您的工作证,我也看到了。”
  他贯彻着坦诚的形象,难堪而惆怅地说:“我大学时父母就过世了,前年和我前妻离婚,单身了两年,去年年底才打算重新找对象。”
  “以您的条件应该能找到很不错的姑娘。”
  “不,我不想找年轻姑娘,就想找个结过婚,最好还带着孩子的。”
  “为什么?”
  这下佳音真的好奇了,男人都爱少艾,恋老的只是极少一部分,更没听过还想同时娶进拖油瓶的。
  朱百乐拒绝解答问题,抱歉地说:“这个现在没必要说了,对不起,由于我的误会给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请您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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