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一家人——一夏天
时间:2019-01-12 09:59:56

  总之再没往出轨的方面设想。
  珍珠问:“爸爸昨天半夜才回来吧,工地又加班吗?”
  秀明小心撒谎:“是啊,最近很忙,老加班。”
  “您别太拼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要紧。”
  女儿的关怀令他无地自容,真想脱下鞋子狠狠抽自己的脸。
  贵和夸奖侄女:“你这张嘴长得真好啊,以后记得也这么哄老公,他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珍珠辩解:“我是真的关心爸爸,不是哄他。”
  “那就更好了,真情实感才能打动人。”
  “我才不会对别的男人真情实感呢,男人都是骗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珍珠不知道她无心中又刺了父亲一刀,注意力都在三叔那里,听他说:“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才接触了多少男人,凭什么这么武断地下定义?”
  她一本正经阐述:“我接触的少,听的多啊。如今三心二意的男人绝对占主流,远的就不说了,只说我们班上,好多同学的爸爸都出轨,有的还是外人眼中的模范丈夫呢。”
  美帆吃惊:“你们同学之间还聊这些?”
  “是啊,有的人是诉苦,有的挺看得开的,特别是几个富二代,收了爸爸的好处还帮忙打掩护呢。”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从小思想就受到扭曲,长大以后还能相信爱情?胜利,你们班也这样?”
  胜利憨笑:“差不多,我也听说有的同学父母关系不好,家里遇小三什么的。”
  他朝侄女飞了记白眼,怨她散布负能量。珍珠仍直抒己见:“现在越来越多单亲家庭了,有的就算父母没离,婚姻也名存实亡,所以我们这些小一辈也要尽早转换观念。女人不能太把男人当回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经不起诱惑的。”
  景怡听着很扎耳,笑道:“珍珠啊,你还是分门别类评价男人吧,不然把你爸爸也稍带进去了。”
  小丫头欢笑:“我知道,不光爸爸,姑父和叔叔们也都是专一正直的好男人,这点妈妈和姑姑二婶都赞同,是不是?”
  秀明脸红成血橙,急忙猛灌凉水。除了佳音没人留心他的举动,美帆还在替他吸引视线,假笑道:“算是吧,你二叔的爱好不在女人身上,他只对赚钱感兴趣。”
  赛亮看她的眼神好像苍蝇拍,珍珠忙替她打掩护:“二叔拼命赚钱也是为了您啊。对了,二叔,前天我去许家湾玩,路过吉祥大厦了,您买的楼在第几层啊?”
  “二十六层。”
  他买楼有一阵子了,家人们平时没过问,既然提起还得表表关心,贵和问:“现在租出去了吗?”
  “早就租出去了。”
  千金接着问:“租给谁了?”
  “一家网店,做日化生意的。”
  贵和又问:“租金给的准时吗?”
  “一年一付,今年的已经收到了。”
  “还贷真的没压力?”
  “没问题,一切都符合我当初的预算。”
  看他那么自信,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佳音务实,问贵和:“你和郝所处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贵和甜蜜一笑:“好着呢。”
  “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玩吧。”
  千金的眼神立时被大嫂点亮:“是啊,我们都想见见她,你快请她来啊。”
  早日接触家属,有助于稳固恋爱关系,还能加快成婚进程。合住还剩五个月,赛家人都希望能在期限内办成这桩喜事,让贵和争取这周末带郝质华过来。
  饭后秀明接到赵敏的微信。
  “昨天的事真对不起。”
  他鼠首两端熬煎半晌,提心吊胆回复:“没什么,您好点了吗?”
  回信来得很快。
  “好多了,谢谢。”
  在他拼命思索如何应付时,又追加一条:“我想见你。”
  他像初尝甜头的小偷,明明怕得要死,仍止不住动摇,连敲脑门痛骂自己,清醒后明确断交:“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赵敏自尊心很强,不会死缠烂打,看到她:“明白了,你多保重。”的回信,他五味杂陈,这一塌糊涂的情绪不知何时才能收拾干净。
 
 
第103章 火灾
  秀明删除了与赵敏的微信通讯记录, 以为这样就不会留下罪证,在卧室换衣时佳音忽然拿着吸尘器进来, 见他回头时动作慌张, 一边打扫一边慢悠悠质问:“你昨天究竟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
  “真的?”
  “不都跟你说了吗,就看了两部毛片。”
  丈夫拔高音量, 更像翘起尾巴的猴子露出了红彤彤的屁股,她轻飘飘一个斜睨就让他紧张地咽起唾沫。
  她由此更明确之前的推断,忍怒道:“树怕剥皮, 人怕丢脸,你不顾及自己,总得为孩子们想想,珍珠那么信任你,要是知道你在外面乱来, 她会是什么反应?”
  秀明像即将被投入油锅的虾, 拼命挥动钳子:“我什么时候乱来了?经常有客户请我去洗脚按摩, 我一次都没去过!”
  佳音没拿住确凿的罪证,不便撕破脸,稳静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不想疑神疑鬼过日子,你就算干了坏事也别露破绽, 否则后果自负。”
  “我不会的, 要真干了坏事被你发现,就随你处置行了吧?”
  秀明下意识里给自己立军令状,妻子却轻轻一笑:“真有那么一天, 我是不会处置你的。”
  他很诧异:“你这么大度?”
  得到的答案异常恐怖。
  “我会马上跟你离婚,带着孩子们从你面前消失。”
  说这话时佳音镇静得如同提着菜刀的大厨,秀明自觉是被她捏住脖子的鹅,毛骨悚然叫嚷:“好端端的干嘛吓唬人!”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么心虚,是不是已经干过亏心事了?”
  她随意瞟来的视线也像菜市上给牲畜禽类褪毛的火焰枪,激起他的剧烈反抗。
  “我没有!我、我水清见底,明镜照心,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你少给我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她觉得这男人蠢透了,蹩脚的演技还不配跑龙套,念其初犯决定放他一马,提醒:“衣服穿反了。”
  秀明低头发现T恤的里子穿在了外面,鲜明展示了刚才对话中的慌乱,找不到法子掩饰,掩耳盗铃地狡辩:“我就爱反着穿,耐脏!”
  他怒冲冲开门,撞上躲闪不及的美帆也顾不得寻思别的,脱兔似的逃走了。
  美帆在门外偷听已久,忙进来拉住佳音打探:“你刚才在和大哥吵什么?他在外面乱来了?”
  佳音讥谑:“你什么时候学会听墙根了?”
  “刚才路过无意中听到的,怎么了,他出轨了?”
  “看起来不像。”
  “那是什么?”
  “大概被人引诱,去过不三不四的地方,但是心里害怕,没敢来真的。”
  佳音情绪还算稳定,她不是神,管不住老公的坏念头,就像吃东西不能保证把食物里的细菌都消灭,只要对方不犯实质性错误就还能忍耐。
  这话题是女人共同的心病,美帆听了也来气。
  “我跟你说,男人几乎都这样,就喜欢尝新鲜,尤其是搞工程的,太爱搞这些鬼名堂了,我好几个朋友的丈夫都有这种前科,有的瞒了十几年才曝光呢。”
  “我知道,我也经常听说这种事,这些人真是天生的下流坯子。”
  “大哥最后能挡住诱惑还是不错的,你别用高压政策,逼得太紧他反而会做出冲动的行为。”
  佳音笑了笑:“我估计他有贼心没贼胆,爸以前管他管得紧,他也知道那种事丢脸,不好意思乱来的。”
  美帆知道秀明好面子,不至于自污,放心之余感叹:“做女人真惨啊,不防小三也要防阿猫阿狗,男人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呢?”
  佳音劝她知足:“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小亮不就挺好吗?”
  美帆冷嗤:“谁知道呢,对着我倒是冷冷淡淡的,看他的状态也没力气出去乱搞吧。”
  佳音想起赛亮最近总是面色蜡黄,健康状况堪忧,叮嘱:“他最近脸色很难看,你得提醒他注意身体。”
  美帆更无奈了:“那也要他肯听啊,自从买了那层楼他就更忙了,做梦都想着怎么赚钱,前不久还帮一个强、奸犯打官司,气得我差点跟他离婚。”
  那强、奸犯是名高中生,在补习班教室里奸杀了他暗恋的女同学,情节令人发指,引起社会大众广泛关注。赛亮承接委托后瞒着美帆,后被熟人点破,为此夫妻俩狠狠吵了几架。美帆认为丈夫受金钱腐蚀,三观崩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光明磊落的正直青年,激愤下提出离婚。赛亮怕家里人看出来,带她外出谈判,两口子在嘉兴住了几天,美帆情绪渐渐平复,二人才言归于好。
  佳音得知他们上次旅行竟是这样的背景,怕矛盾未消,忙劝导:“那是他的工作,坏人也有权请辩护律师,这是法律规定的。”
  美帆果然还在计较,嗔怪:“那也不能丧失起码的是非观啊,他明明可以拒绝,就是图那凶手家给的委托费高才助纣为虐,再有下次我绝不原谅他。”
  她的通稿还剩大段篇幅,被手机铃声截断了,佳音从她接电话的口气里听出来电者是她本次公演的投资商雷老板,等她挂线后问:“这雷老板经常给你打电话?”
  类似情况近来时有发生,她就目睹过两三次。
  美帆点头:“他在跟我商量工作上的事,上周请我去他朋友的店剪彩,下周他妈妈过七十大寿,还想请我去唱堂会。”
  佳音和她关系好,直截了当问:“他当年追求过你吧?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啊?”
  她连忙否认:“当年是当年,人家现在有老婆,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幸福得不得了呢。”
  “我听说很多大老板给演员搞赞助都会趁机揩油,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知道,雷老板跟那些暴发户不一样,他很有学识也很绅士,见面总称呼我杨老师,可有礼貌了。”
  佳音不放心,连她都忍不住多想,赛亮那种敏感擅疑的个性只怕更难接受妻子和别的男人频繁接触,正经告诫:“你少在小亮跟前提这个人,当心他吃醋。”
  美帆啧啧嘴:“你还能比我更了解他?有他在,我连电话都不敢接呢。”
  婚姻里雷区太多,不想在相互伤害中摸索,就得有一颗细腻谨慎的心。
  周六下午郝质华造访赛家,她的到来标志着贵和三十年的光棍生涯正式结束,其划时代意义不亚于尼克松访华。
  千金等人将贵宾迎至客厅,众星捧月地围绕她,不眨眼地注视,仿佛接受卫星信号的雷达,构建欢喜的磁场。
  郝质华有些犯囧,好在贵和及时训斥:“你们别老盯着人家看,多没礼貌啊。”
  千金辩解:“喜欢才看嘛。”
  “你以前去婆家,那儿的人也这么看你?”
  “那会儿他们家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也不乐意给他们看。”
  她没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还责怪旁人哄笑。贵和对郝质华打趣:“我就跟你说她很傻气吧,脑子全跑我这儿来了,她只剩空壳。”
  说完挨了千金一记掐,嬉闹中佳音送来水果,热情地用小叉子戳起一块哈密瓜递给郝质华,借此开始亲热的寒暄。
  “郝所,最近工作忙吗?”
  “还是那样。”
  “我们贵和工作有长进吗?”
  “他很用功,进步很快。”
  郝质华与贵和对视而笑,分别露出些许羞赧。
  珍珠埋怨母亲无趣:“妈妈,您干嘛问这些,郝所是三叔的女朋友,又不是来家访的老师。”
  笑声令气氛越发轻松融洽,千金趁机问:“郝所,你觉得我们贵和什么地方最讨人喜欢?”
  这问题一时半会儿真不好说,郝质华看一看贵和,被他期盼的目光照得怪难为情的,吞吐道:“他……很可爱。”
  家人们哈哈大笑,珍珠得意地推一推千金:“姑姑,我说得没错吧,三叔就是靠卖萌上位的。”
  贵和大声抗议:“你们别胡说,我是用诚意打动她的,质华,你说是不是?”
  郝质华烤火似的脸红,憨厚点头:“算是吧。”
  她年纪不小了,气质还很天然淳朴,千金起初是爱屋及乌,如今发自内心地喜欢,亲热劲儿上来说话也没了分寸。
  “郝所,贵和为你可吃了不少苦啊,去年冬天你被吊销驾照,事后他怕你骂他,紧张得从楼梯上摔下来,肋骨都摔断了……”
  贵和不料这大嘴巴妹妹会揭穿他的秘密,急忙使眼色。
  千金赶紧闭嘴,可是郝质华已疑惑追问:“他的肋骨是自己摔断的?”
  紧急时刻,珍珠这个鬼机灵跳出来圆谎:“他本来就在外面受了伤,摔倒以后伤势更加重了。”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贵和点头如弹簧,妄想糊弄过去,郝质华眼里伸出刀刃,刮得他脸皮生疼,忙傻笑讨饶,又冲千金吼嚷:“你不是要做点心吗?怎么还不去?”
  千金自知闯祸,猫腰溜进厨房,众人怕郝质华见怪,都转为拘谨,竭力说漂亮话讨好她。郝质华生性豁达,不计较无伤大雅的小过,更不会在别人家里做颜色,接下来的表现泰然自若。众人情绪放松,默默夸赞她心胸宽,确信贵和遇到了良配,未来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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