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一家人——一夏天
时间:2019-01-12 09:59:56

  林惠跟着哄:“对对,你想开点,男人多得是, 我们再找就是了。”
  郝质华怕父母受惊吓, 准备渐进地表态, 认真说道:“可是我不想再前进了。”
  林惠以为她受不了打击对爱情死了心,急道:“那不成啊,有了金钥匙, 不愁锁不开,你条件这么好, 多等等会遇上好的, 干嘛灰心呢?”
  郝志刚连忙协助母亲:“对对,妈说得在理,常言道东方不亮西方亮, 哪有四方黑沉沉。质华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耐心寻找准能找到合乎理想的对象。”
  郝质华说:“妈,二哥,我没灰心,相反我现在很有信心,以后一定能过得很幸福。”
  林惠又错会了意思:“那你是打算一辈子单身,不想再婚了?”
  郝志刚见她灼急发抖,搂住她开解:“妈,单身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无拘无束多自由啊,有条件的话我都想单身。”
  林惠乘怒抽他一下:“你给我住口,除了贡献一张嘴你还能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您二老着急,怕质华生气嘛,她现在受了打击,你们就先顺着她的意思来吧。”
  郝辛赞成儿子的意见,温和地向女儿做出批准:“你不想再找对象也行,先恢复恢复,过一两年再看吧。”
  郝质华站稳阵脚宣布:“爸,你们都误会了,我想马上结婚。”
  家人们齐齐惊愣,林惠凑近问:“你有替补对象?谁啊?”
  “没有替补,还是原来那个。”
  “原来那个,你不是在说赛贵和吧?”
  郝质华眼看父亲颜色翻转,坚毅发话:“爸,贵和不是绊脚石,他是我人生感情线上的终点,我决定嫁给他。”
  郝辛的脸变成猪肝色,声音如同闷雷:“你是疯了还是失忆了?那天给你看的证据你全忘光了?”
  郝质华镇静应对:“我没忘,还去过那家酒吧核实,也当面问过贵和,他确实干过那些事。”
  “你既然都知道怎么还想嫁给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渣?”
  “贵和是因为小时候生活不幸,导致心理发育不健全才会在年少时误入歧途,他早已经改过了,人皆有错,改之则善,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他,不想纠结过去,只想展望未来。”
  “荒谬!你才跟他相处多久,怎么知道他改过了?被几句蜜语甜言蛊惑,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太让我失望了!”
  郝辛怒吼着要站起,郝质刚手快拦住,两头劝说:“爸,您别激动,先让质华把话说完。质华,你怎么能确定那赛贵和真心悔改了呢?”
  郝质华给出有理有据的解释。
  “贵和工作一直很拼命,这点公司的人都知道,以前还曾因过度劳累晕倒,差点就没命了,是我们董事长亲自背他去的医院。而且他工作九年还没能还清房贷,也没有多余的积蓄。要是不改过,他完全能继续从事那种轻松来钱的门路,收入比正经上班高得多,不会像现在这样背着大笔房贷整日劳碌。”
  郝质刚觉得妹妹的理由站得住脚,帮她打圆场:“那倒是,我见过傍富婆的小白脸,日子过得可滋润了,有的比我收入都高。”
  郝质华接着论证:“贵和很受异性欢迎,江思媛喜欢他你们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有甲方的女高管中意他,挑明了想和他发展关系。这些都是有钱女人,条件都比我好,如果目的是求财,他就该选择她们而不是我。”
  “这么一听,这人还真不贪财啊。爸,我看质华分析得挺对,要不我们再瞧瞧。那失足未必千古恨,回头便是四季春,磨掉了锈的刀依然是好刀。”
  墙头草不好当,郝质刚话没说完就被父亲詈骂:“你妈让你闭嘴你没听见?越搅和越乱!”
  郝辛唬住儿子,紧跟着警告女儿:“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现在对赛贵和是什么看法,总之必须立刻跟他分手,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郝质华迎难直上:“爸,结婚是我个人的事,请您尊重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我坚决反对!”
  “您再反对也没用,我不会改主意的。”
  女儿重新钻起牛角尖,郝辛的焦急比过去更甚,体内刮着火热的旋风,抬起的手臂剧烈颤抖:“你又来了,当年你也是这样死活要嫁给梅晋,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不吸取教训,还想再来一次?”
  “贵和不是梅晋,我相信他。”
  “我看你是彻底昏头了!”
  郝辛再度起身,这次妻儿联手才按住他。
  林惠心里乱如鸡窝,焦头烂额地告诫女儿:“质华,你可得想清楚啊,一步踏错,百步难回,上次失误浪费了你十年光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你不能一错再错啊!”
  郝质华摒弃杂念,铁心铁意申诉:“妈,我非常清醒,贵和能给我其他男人给不了的理解和包容,和他在一起我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件事我会坚持到底,谁阻拦都没用。”
  这晚郝辛的心情比当年被人陷害,降职下放还糟糕,深恨贵和勾引女儿,次日便去长乐镇收拾他。到了镇上不知具体地址,向当地人打听,问了几位老年人,遇到一个知情的老太太,巧的是这老太太正是与他有过萍水之交的李淑贞。
  “我好像在那儿见过您呀。”
  淑贞盯着他打量半晌,拍手大笑:“想起来了,去年在人民公园,您给您姑娘找对象,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呢,您还记得不?”
  郝辛也记起那尴尬的一幕,有些后悔找上她。
  淑贞贯彻她的自来熟,领他来到赛家,星期天赛家人都在,秀明看到郝辛大吃一惊,急忙悄悄告诉妻子。佳音不能让淑贞这个高音喇叭围观,借故带她离开。二人走后秀明才敢招呼郝辛。
  “您有事吗?”
  郝辛铁面包公似的放话:“赛贵和在不在家?我要见他。”
  秀明让珍珠上楼叫贵和,她一去连千金和胜利也一块儿叫下来了,家人们感染了贵和的踞促,纷纷紧张观察不速之客。
  贵和恭敬地请郝辛落座,郝辛傲睨拒绝:“不用了,我嫌你们的地方不干净。”
  他顶住压力搭话:“郝叔叔,质华昨晚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
  郝辛的目光火箭般射到:“那你准备怎么应付我?”
  他决定与郝质华一条心,勇敢回答:“质华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们绝不会分手,就算您反对,我们也要结婚。”
  郝辛大怒:“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干过那种肮脏勾当,还有脸玷污好人家的女儿,你就是个职业流氓!”
  他当即找秀明理论:“你对你弟弟这种卑劣的行径有什么看法?不替你父母阻止他?还是说你们家的家风就是这么下流,全家人都支持他坑蒙拐骗?”
  感受到对方的憎恶,秀明为三弟捏一把汗,问他:“贵和你想清楚了?你真和郝所结婚不仅得不到长辈的祝福,还会被他们一辈子戳脊梁骨,这样的婚姻你也想要?”
  贵和毅然道:“我爱质华,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别的我都不在乎。”
  秀明又气又怜又无奈,帮不上忙,索性装死狗:“郝局长,您都听到了,我三弟被您家郝所迷得死活都不知道了,情愿终生忍辱负重也要跟她在一起,我这做大哥的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郝辛气急咆哮:“你们少在这儿唱双簧,我不会把女儿送给骗子糟蹋,赛贵和你给我听好,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打质华的主意!”
  千金本不打算多嘴,这时忍不住求情:“郝局长,我三哥真心爱郝所,郝所也真心爱他,他以前是犯过错,但早就改正了,您就不能像郝所一样原谅他吗?”
  胜利灵机一动,拿政治课上新学的理论为贵和辩护:“是啊,您是老干部,马列主义一定学得很好,唯物主义辩证法说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能用一成不变的观点看待人和事,就是罪犯刑满释放后社会都会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也请您给我三哥一次机会吧。”
  郝辛怒火又往上窜了三丈:“看来你们这家人都不知羞耻,跟他合起伙儿来坑人!”
  千金辩驳:“郝局长,我们是在恳求您,请您别随便侮辱人!”
  “我懒得跟你们纠缠,赛贵和,你要还有点良心,不想破坏我们的父女关系,就马上和质华分手!”
  贵和犹豫一下,仍然遵从本意:“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这个要求。”
  “你想看着质华被逐出家门?”
  珍珠看不管外人在自家屋里跳脚,不顾父亲再三打断,出言讥讽:“老爷爷您也太狠了吧,婚姻自由是公民的合法权利,任何人不得干涉,就算是父母强行阻拦也是违法的。再说了,您以为把郝所逐出家门,她就没地方住了吗?我们家这么大,她和我三叔结婚后多生几个孩子也住得下。”
  郝辛头发都快燃起来,指着他们怒斥:“你们这家人都听不懂人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往后不准再来骚扰我们家!”
  贵和遵守及时沟通的约定,郝辛一走就向郝质华通报此事。郝质华被父亲不近情理的做法惹恼,等他到家便发表抗议。
  “爸,您去长乐镇了?”
  “哼,赛贵和又来恶人先告状了?”
  父亲鄙薄的冷笑令她无法冷静,板起脸责怪:“爸,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我真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和贵和结婚的,您就不能相信我?”
  郝辛现在见了她就火大,叱骂:“你就是个糊涂虫,我平时对你的教导全白费了!”
  林惠的心从昨晚起就没放下过,拉上儿子来劝解,郝质刚顶着钢盔上场,苦劝父亲妹妹:“爸,您和质华也顾着点妈吧,她心脏不好,被你们急出毛病可怎么办?”
  郝辛又开始打雷:“我就是为了不让你妈以后犯心脏病才要阻止她!不然将来看她遭罪,我们老两口都得气死!”
  郝质华反驳:“我不会遭罪的,我会过得很幸福,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
  “那您就别看,把眼睛闭起来好了!”
  她陡然嘶吼怔住父亲,被他愤怒的目光烧得皮开肉绽,曾经的自责一时间化作了怨气,克制不住吐露芥蒂:“我知道我前一次婚姻失败让您很丢脸,您挺胸抬头了一辈子,是我让您蒙上了污点。我是曾经糊涂过,被人骗了,后来又嫁不出守在家里当您的累赘,四个孩子里就我最给你添堵,这些我全知道也觉得对不起您。可是我现在已经找到幸福了,您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阻止我,这样太蛮横太自私了!”
  郝辛生平未受过这样的大刺激,脑子一空,巴掌已扇了出去,吓得妻儿大声惊叫。
  郝质刚拦住父亲,替他责骂挨打的妹妹:“质华你真不像话,怎么能这样跟爸说话?四兄妹里爸最疼你,你不顾他的感受执意要嫁给他看不上的人,这才叫自私呢!爸,您别气,质华就是被惯坏了,脾气倔,任性,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郝辛打了女儿一巴掌,心却被她踩了无数脚,寒心透骨质问:“你为了赛贵和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我跟你做了四十一年父女,你宁肯相信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年的男人也不肯信我?”
  看他那么痛苦,悔恨愧疚一波一波涌上郝质华心头,却终究跃不过她牢固的堤坝。她含泪对父亲说:“对不起,爸,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也知道反抗您会让您伤心,可我必须这么做,贵和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不能错过他。您这么反对,我只好暂时离开这个家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林惠跟着女儿回房,见她当真动手收拾行李,慌忙劝说:“质华,你别跟你爸赌气啊,你搬走家里不就彻底乱了吗?”
  郝质华平和地向她说明:“妈,我现在说什么都会激怒爸,搬走是为了让他冷静,您别担心。”
  “你爸这人软硬都不吃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冷静得下来啊?”
  “妈,我们是亲骨肉,矛盾再大也不会真的断绝关系,我先和贵和结婚,然后再设法修复跟爸的关系,您先原谅我吧。”
  形势所迫,她不得不耍起无赖,林惠管不住她,回去向丈夫反应情况。这父女俩脾气最像,你出榔头我出锤,尽是硬碰硬的招数,见女儿执迷不悟,郝辛连夜采取行动。次日清晨郝质华被窗外巨大的杂音惊醒,起床一看惊见父亲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架长竹梯,正站在她的窗户前摆弄电钻和钉子,用一根根木条封堵,母亲和二哥正在楼下苦苦劝阻,一面担心她一面怕老头儿不慎跌落。
  “爸,您这是做什么?”
  她赶忙转身去开门,门锁巍然不动,郝辛在身后高喊:“别费力气了,门我已经反锁了,锁孔都堵死了,你的手机我拿走了,网线也拔掉了。待会儿就去你公司帮你请长假,从今天起你在屋里反省,一日三餐和日用品会从窗户送进来,你敢强行逃脱我就去死,说到做到。”
  她的卧室附带卫生间,能当封闭式监狱使用,他打算关她禁闭,直至她回心转意。
  父亲的无理超越了郝质华的底线,她怒形于色声斥:“爸,您太过分了,这是封建家长才干的事,您怎么能效仿?”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如果硬要我的命就试试吧,看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郝辛以死相逼,郝质华也依样画葫芦,从此拒绝进食,郝质刚和钟点工来送饭都敲不开窗户,过了一天,林惠心痛欲死,在家哭个不停。郝辛找不到对策,便召开家庭会议,命令另外两个儿子连线参与。
  长子郝质朴听说原委,埋怨父亲:“爸,您这做法太极端了,再反对也不能直接监、禁啊,这真是违法的。”
  郝辛泼烦:“那你就替你妹妹报警抓我,我去蹲大牢就不用看她受骗上当了。”
  “您就不怕质华恨您?”
  “我宁愿被她恨也不能让她遭罪!”
  三子郝质诚认为父亲操心太多:“爸,要我说您还真是太武断了,质华年纪也不小了,对待个人问题应该有起码的判断力,您何必把她当成不会走路的小孩子步步扶着走,不如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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