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少帅的金丝雀——后紫
时间:2019-01-16 11:03:12

  朗华确实是在气头上,只要一想到那晚看到的情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偏这丫头还跟没事人似的。
  二十来号死者的亲属,人不算少了,甚至报业,抱团一块都捍不动龙家分毫。
  沈南瑗看朗华铁青着脸坐着,不置一词,就知道这事靠几个饺子翻不过去,扑通一下跪下了。
  还老老实实把了一根竹条递上。
  “舅舅,我错了,你别生气。”
  朗华就是再生气,也舍不得对沈南瑗动点儿粗,他开始思忖,因着自己私念而把她留在天京这个是非之地是否正确。
  沈南瑗随着朗华的沉默,心底涌上愧疚。
  “舅舅,要不你还是骂骂我,打我,别自个气坏身子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朗华问,“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沈南瑗:“江湖上的。”随后看朗华表情一变,立刻补充,“我不认识,就,花了点钱办点事。”
  朗华目光更是幽深,“花钱办事?”
  “龙浩康不是我让人炸的。”沈南瑗心想,她顶多也就是想想把龙家都炸了这种事情而已。
  良久,朗华叹了口气,“以后再不可这样胡来,若是你有点差池,让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是,舅舅!”
  可龙家绝对是把这笔账算在沈南瑗还有朗家头上了。
  ——
  龙浩康的死,说起来,沈南瑗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人,她不曾见过。
  不过不是都说龙家在天京城有多厉害,谁都不敢惹嘛。
  也不知道是哪个怎么偏偏挑了和她一样的日子动手。
  早上八点,朗华前脚出门,杜聿霖的电话后脚又打了来。
  连续两日都是这个时间,是以,电话铃一响,沈南瑗便冲着正要去接电话的王管家道:“王叔,找我的,我接。”
  王管家顿住了步子,心想着小姐也没来天京几天,这朋友交的可不算少。
  他一开始还担心她不能够很快融入到天京的生活,毕竟刚来的时候,病了那么大一场,看起来就跟水土不服似的。
  那边,沈南瑗接起了电话,果然听见那沉闷的一声“喂”。
  她略显不客气地说:“找我干吗?”
  弄得他二人就像是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的朋友一样。
  认真的论,她和他杜家可是还有仇的。
  “哦,就是想了解了解你那的生活,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的事情。”杜聿霖半是调侃地道。
  “嘁!”沈南瑗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声音也缓和下来了不少,“能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说起来,这阴暗的地方不比泷城少。还不都是一样,谁谁谁家一手遮天。只不过,这里能一手遮天的人多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一手遮天。”
  杜聿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就是才重挫了龙家一次,这小丫头就有点儿骄傲了。
  敢质疑龙家能不能在天京一手遮天了。
  且不论是真能还是假能。
  龙家毕竟在天京根深地大,若不是那日那个龙浩康逼的紧了,他又唯恐龙家会顺藤查到那东西在她那里,他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明知那个是假少爷,炸死了也动不到龙家的根本,像这样不能一击击中靶心的事情,杜聿霖很少会干。
  他适时地提醒:“不要狂妄自大,不然你哭都没地方哭。”
  “哼!”沈南瑗闷哼了一声,“放心,我哭也不会找你哭。”
  杜聿霖不爱听这话,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谁总是在我的面前哭哭啼啼。”
  沈南瑗的脸一热,破口骂道:“你混蛋!”
  杜聿霖闷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瑗儿,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哭给我看。”
  “鬼才要跟你再见面。”沈南瑗说完了这句,“啪”一下挂了线。
  心里到底是忐忑,一会儿想着那个杜聿霖不会真的要来天京吧,一会儿又想着他哪有空来这儿啊,杜聿航觉醒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争权夺势,都想当那个土皇帝。
  如此一想,沈南瑗怦怦乱跳的心,安定了不少。
  走下火车的那天,她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再跟杜聿霖见面。
  不是没有遗憾,可那点子让她想不明白的鬼遗憾,早就被她抛在脑后面了。
  她把天京当作跳板,等到助朗华了结了龙家,她就去镜澳,开启自己真正的新旅程。
  她是应该反思,舅舅说她冒险,也不知是不是被杜聿霖那厮给带的了,做起危险的事情来,居然眨都不眨一下眼睛。
  ——
  八点半。
  鹿鹤峤约了匡珍珠在城里有名的早点铺子吃早饭。
  鹿鹤峤不到八点半的时候,就把汽车停在了她下榻的酒店楼下,很是绅士地等在车旁,而不是打电话催促。
  匡珍珠起的很早,六点多就起来了。
  可挑衣服,戴首饰,整整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还在为了要不要戴帽子出门而纠结。
  她从窗户边一探头,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鹿鹤峤。
  再来不及纠结,拿了手包,便匆匆地下了楼。
  跑得太急,走出旋转玻璃门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春风很暖,鹿鹤峤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了慢慢靠近的少女。
  他愣了下子,淡淡地道:“匡小姐,早上好。”
  说着,便拉开了车门。
  匡珍珠柔声道:“鹤峤哥哥早上好,是不是等很久?”在喜欢的人面前,容易手足无措。
  “无妨。”
  鹿鹤峤关上了车门,又坐进了驾驶座,钥匙打火,随即发动了汽车。
  匡珍珠揉了揉手心,想要找个合适的话题和鹿鹤峤聊一聊,随便什么都可以,总好过现在这样,一个人沉默在前,一个人无声在后。
  可鹿鹤峤长了她五岁,不论是从阅历还是知识,都是她所不能及的。
  她深怕自己想的话题太过幼|稚,惹他不喜。
  她正在犹豫间,前面的鹿鹤峤忽然开口道:“母亲说,这个礼拜六为你开一个party。”
  “嗯?”匡珍珠说不好自己是惊还是喜。
  “这城里有些人恐怕还不知晓是谁,索性就办个聚会,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避免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鹿鹤峤的声音再一次从前头传了来。
  匡珍珠不由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恐惧。
  她一向被匡夫人保护得很好,虽然跋扈了些,但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像那晚一样的危险。
  她当时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就是后来南瑗来救她的行为也奇怪的紧,只解开了捆在她脚上的绳子,始终不肯解开缚在她手上的,恐怕是害怕她自己拽开蒙在她眼睛上的眼罩。
  后来再想想,南瑗多半是不想让她看见一些她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其实根本不用猜测,她回到酒店脱掉鞋就已然发现了鞋边上的血迹。
  那晚死了人,恐怕还死了很多人。
  匡珍珠咬了咬嘴唇,艰难地道:“我让鹤峤哥哥为难了?”
  鹿鹤峤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道:“没有。”
  又立时转换了话题:“哦,到时你可邀请你那位好姐妹一同到鹿家。”
  “南瑗吗?”匡珍珠道。
  “嗯,对。”
  “那我得问问她。”
  ——
  “陪你一块儿参加鹿家的party?”
  沈南瑗在电话这头,夸张地道:“不去行不行?”
  这儿的人真的是动不动就得聚在一起开个趴,关键到场的还不一定都是好友,各种虚与委蛇,实在是无力吐槽。
  “南瑗,在天京,我可就只有你了,你不陪我,谁陪我?”匡珍珠不满地道。
  “好吧好吧!”沈南瑗也就只能妥协了。
  只是有些话,她想见了匡珍珠还是要找个机会说明白。
  她和龙家结仇,若是匡珍珠和她交往过甚,可能还会有危险。
  礼拜六的一早,沈南瑗打扮的很是中性,蓝色水手领的衬衣,搭了条黑色小脚的裤子,因为要开车,穿了双平底的皮鞋,这才出门去接匡珍珠。
  时间还早,她将汽车停在了酒店楼下,自己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沈南瑗到的时机很是微妙。
  匡珍珠正坐在梳妆镜前,对着一套红色的珊瑚首饰,发傻。
  虽说匡珍珠这次来天京,没有带丫鬟过来。
  可鹿家想得周到,一早就打发了一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专程来伺候她。
  丫鬟叫遂心,打开了门,将沈南瑗一让进屋,就小声地告诉她:“匡小姐的心情不好!”
  然后自己倒是有眼色,一转身,出了门,还将门从外面关上。
  沈南瑗走了过去,瞥一眼那珊瑚首饰,不由自主就皱了眉头。
  在泷城时,她们那个交际圈都知道,或许是因为名讳的原因,匡家的两姐妹,一个喜欢珍珠,另一个喜欢珊瑚。
  “这是……”沈南瑗轻声道。
  “鹤峤哥哥让人送来的。”匡珍珠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可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也藏不住哀伤的情绪。
  因此,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空洞:“那年,父亲带着我和珊瑚到鹿家来做客。我和珊瑚就是那时见到了鹤峤哥哥……虽然只瞥了一眼,可鹤峤哥哥的身影就再也没有从我的脑海中离开过。头两年,我们还会偶尔通一通书信,可前些年鹤峤哥哥出国留学了。我原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谁知竟有了这样的转机。”
  沈南瑗默不作声,只听她说。
  匡珍珠三言两语就讲完了她与鹤峤的过往,实在不是有所隐瞒,而是她和他的故事只有那么多。
  她沉默了半晌,忽地握住了沈南瑗的手,痛苦难当,可她强忍了心里的难受,颤抖着嗓音道:“南瑗,如果鹤峤哥哥喜欢的是珊瑚,那我便成全他们好不好!”
  沈南瑗一抬手摸了摸匡珍珠的脑门,呵斥道:“你要怎么成全?”
  “把珊瑚找回来。”匡珍珠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她趴在了梳妆台上,再也克制不止,痛哭了起来。
  沈南瑗不自主皱起了秀眉,她将这套珊瑚首饰,翻来覆去地看,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她推了推仍沉浸在悲伤里的匡珍珠,“你问过他?”
  匡珍珠抬起了泪眼,不可置信地朝沈南瑗看了过去。
  沈南瑗被看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道:“我说错了?”
  “这种事情怎么好问!”匡珍珠道。
  沈南瑗更觉莫名其妙了,“这种事情才应该问清楚,终身大事呢。”
  匡珍珠犹豫的不得了。
  沈南瑗一锤定音:“你要不好意思问,我帮你问好了!”
  匡珍珠摇头:“不,要问也是我自己问。”
  沈南瑗笑嘻嘻道:“对,这才是我勇敢果决的珍珠姐。”
  这就又扯了匡珍珠重新梳妆,替她重新选了套珍珠首饰。
  沈南瑗的心一横,把那套珊瑚首饰,自己带上了。
  还别说,并不显得突兀,中性的风格,传统的首饰,碰撞出了不一样的时尚感觉。
  匡珍珠的眼神明了又暗,临上车前,还在问她:“南瑗,这样好吗?”
  她指的是沈南瑗戴了鹿鹤峤送来的首饰,这不是明摆着打脸。
  沈南瑗义愤填膺地道:“若他明明喜欢的是匡珊瑚,还要跟你结婚并且不打算隐瞒他心之所爱,你觉得这样就好吗?”
  要骗就骗一辈子,既不打算骗人,又要娶了人家回家,沈南瑗以为这样的行为十足十的是个混蛋。
  可看那个鹿鹤峤,并不太像这样的混蛋。
  沈南瑗将所有的疑虑都压在了心底,按照匡珍珠的指引,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鹿家。
  就这,开着车还是走了一些冤枉路。
  是以,两人到的并不算早。
  匡珍珠算得上今天的主角。
  主角未到,鹿家门前,鹿鹤峤和匡傲西都在等着。
  一瞧见,那辆黑色的敞篷车停在了鹿家门前。
  鹿鹤峤的手不由动了一下。
  匡傲西抢先下了台阶,打开车门,半是埋怨地道:“长姐,你可迟到了。怎好让鹿伯母等!”
  “哦,怪我,是我不认得路。”
  沈南瑗自己打开了驾驶座旁的门,利落地应对他。
  匡傲西的埋怨被全数堵了回来,瞥眼朝沈南瑗看了过去。
  这时,匡珍珠也从汽车上下来。
  鹿鹤峤一眼就看见了沈南瑗脖颈上带着的红色珊瑚项链,再一看匡珍珠的穿戴,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立在门边说:“匡小姐来了就好,我先去通知母亲。”
  说着,竟不等人,就转了身。
  匡珍珠的情绪本来就不太好,一看鹿鹤峤给了个背影,眼眶难免又有些发红。
  这时,沈南瑗牵了她的手,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匡傲西,这才道:“珍珠姐,走啊,别让你弟弟久等了。”
  自打沈南瑗知道安禄就是匡傲西,对他的称呼就很奇怪,匡珍珠在的时候就是“你弟弟”,匡珍珠若不在的话,她干脆连眼梢都不想分给他。
  匡傲西不大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会在沈南瑗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有。
  鹿家说要请沈南瑗来参加party的时候,他其实是有阻止过的。
  只不过,鹿家似乎有鹿家自己的考量。
  要论家世和家底,鹿家并不比那个龙家差多少。
  只不过鹿家读书人多,端的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可这次,谁知道呢!
  说起来,泥人还有三分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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