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说的都对——绿蜡
时间:2019-01-21 09:10:19

  她抖着摸手机出来,“我哥。”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不能接。”
  杨勤便不敢接,前面的司机觉得不对,接连着他的手机也响起来。司机刚伸手,王文远双手撑起来,“你也不准接。车靠边,停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杨勤几乎要哭出来,“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王文远偏头,“不害我?那你说你来找我干嘛?偏偏是那边的人给我下药的好时候?”
  杨勤回答不出来,因她确实有私心。
  “停车!”王文远去抓车门锁,猛力摇晃起来。
  “停车停车——”杨勤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和他的完全拒绝,抱着头扯头发,“我只是喜欢你,不想你出事。”
  司机见状不敢拧,缓缓将车靠边,开了中控。车还没停稳,车门被推开,王文远便跨了出去,正好是路边的绿化带,强行横穿着上了人行道。因是夜晚,车不多,但车速快,差点撞上。
  杨勤见他走得不太稳当,始终放不下心,紧跟着下了车,远远跟在后面。
  王文远跌跌撞撞,终于打开手机按了紧急联系人。齐芦接得挺快,还有点慵懒的味道,“好巧啊,电影刚完哎,我马上下楼找你。”
  “你——”他站在人行道上,环视四周,突然无法辨认方向。
  “怎么了?”她问得轻巧。
  “我出了点事,给你发个定位,你马上来接我。我不走,就呆这儿,所以你得快点。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追上来,挺麻烦的——”
  话没说完,他有点撑不住,赶紧挂了电话。视线开始模糊起来,那种噬待发泄的感官冲击强烈到极点。他没办法,用力将手背上的伤口在道旁树上划了几下,居然连痛都不那么强烈了。
  太可怕的药物,人几乎成为奴隶。
  他抖着手开微信,发定位,再三确定成功后稍微放心。
  齐芦整个人懵逼状态,王文远的声音在发抖,前所未有。她马上找自动扶梯,往下跑,一边跑一边看手机。过了一分多钟定位才来,短短的时间变得漫长。他在距离商场不到两公里的位置,跑过去要点时间,打车却要等。幸好这是小城,晚间居然有电动三轮车出没。
  她顾不得太多,冲上去将手机给师傅看,“去这里,要快。”
  师傅被吓了一跳,她立刻从包里拽出钱包来,道,“麻烦快点,一百。”
  一百?师傅立刻来劲,上车扭开车锁,呼啦啦便跑起来。
  齐芦很紧张,坐稳了便开微信,进群将定位发出去。
  “文远好像出事了,在这里。我正在去的路上,大房和崔姐在海湾有可靠的人吗?能不能派一个来帮忙?”
  发完后@了全体,几乎是立刻,伍苇出现了,“别慌啊,我马上联系他们。”
  她心稍安下来,眼睛在路两边巡视,直到过了街口,远远看见路灯下有两人似乎纠缠在一起。男的明显是王文远,女的,杨勤?她赶紧让师傅停车,一百甩出去,下车便小跑。
  杨勤好像在哭,硬拉着王文远;王文远摇晃的样子站不稳,表情挺可怕。
  齐芦冲上去,“王文远——”
  王文远似乎没听见,杨勤却僵了一下。齐芦立刻硬挡到两人中间,感觉王文远身体热烫得极不正常。
  “王文远,是我,齐芦。”
  王文远眨了眨眼睛,似乎终于听了进去,整个人不再挣扎。他眼珠缓缓动了几下,最终定焦在齐芦身上,两手搭在她肩膀上,“你怎么才来?”
  “怎么回事?发烧了?生病了?”
  他已经不顾得许多,两手将齐芦死死抠在怀里,贴得死紧。她立刻感受到那玩意起来了,瞪眼看着他,然后怪异地侧头看杨勤。
  杨勤抬手抹眼泪,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你怎么在这里?”齐芦一边抗拒王文远乱动的手,一边问她。然而他见了她便疯了,理智崩盘,兽性占据了上风,动作越来越过份起来。她转头,一把打在他脑子上,“王文远,你TM清醒点,这是在大街上。你不是出来见人吃饭的吗?怎么和她搞一起了?”
  王文远被打了也没反应,还是抱着她不放,“你信我啊,我绝对对她没意思,被坑了——”
  “谁坑你?”齐芦凶狠地转头看杨勤,“是你?”
  王文远看着杨勤,杨勤退一步,脸煞白,百口莫辩。她理解他的不喜欢,强忍着被拒绝的羞耻,可一切都在看到他对齐芦的完全信任后崩盘。他抱着她,以一种保护并且依赖的姿势,连全身肌肉也不紧绷了。
  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说没有女朋友?明明——
  不甘心转成了恨,直到自家的车停人行道边,司机猛按喇叭。她再绷不住,哭着跑掉,脑子里只记得出门前被交代的一句话,“咱们丢不起那脸。”
  事情办砸了,得想办法圆回来。
 
  ☆、第三十八章
 
  大房的人来得很快, 即刻将人送去医院检查,确定无事后开了药水, 安排了相熟的医生回酒店挂水。齐芦问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 在医院观察更稳妥。
  王文远道,“得赶紧开会商量, 他们明天肯定会有动作。”
  齐芦便跟着回了酒店,找服务员要了热水和各种汤,帮他开了远程视频会议的系统。
  她坐在旁边照顾, 偶尔擦擦他额头上的汗水。他眼睛里还有血丝,脸依然潮红,手背上的伤口虽然被包扎好了但血透出了纱布。医生交代她如何换药后,便退了出去。她沉默地看着他,滋味十分复杂, 隐约有些抽痛。庆幸的是对方弄的药效果虽然猛烈, 但还不足以损伤身体或者成瘾。
  系统开机, 大房的脸立刻冲出来,他十分愤怒地骂了一通脏话。大意是他前脚才离开海湾没多久,后脚杨家就出幺蛾子。
  欧阳北更冷静一些, 他似乎在接电话交待事情。
  这次的会议崔玉也参加,她在自己独居的房子里, 同样没开腔。
  大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开始说正事,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人,举起手机扬了扬, “杨老大的电话。”
  “接,听他说什么。”欧阳北按住自己的话筒,一心二用地回话。
  “接。”王文远也道,“我刚才对杨勤态度不好,指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你听他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无非就是跟邱明松搅合在一起,想大小通吃呗。他是地头蛇,谁敢拿他怎么样?咱们有些地方过审还得靠他们,这些王八蛋的玩意——”
  “别抱怨了。”王文远看看药水低落的速度,“赶紧把事儿说完,我得睡一觉,不然明天没精神对付。”
  大房便接了电话,几乎是换脸一样立刻回到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齐芦也算是佩服,这些人平时看着不着调,办事的时候怀里揣了好多张面具,需要哪张就掏哪张出来。
  拉拉杂杂说了一二十分钟,大房稍微变得严肃点,道,“居然有这回事?我还真不知道,这样,等我问问看。你也别太担心,这事就是个误会,文远肯定能理解。让小勤别哭了,多大点事,对伐?”
  转头挂了电话,他艹一声,“我去,居然跑我面前来卖好,当我傻的吗?”
  崔玉摆了个很明显的表情,可不是傻的么。
  欧阳北也打完电话,放下手机道,“好了,文远先说一下你所经历和知道的。”
  王文远点点头,便开始说了。大概便是赴一个供应商的约,中途那强行塞黄金的男人来参加,给他灌酒。酒喝一半,他感觉身体不对劲想走,却没走得掉。被带到酒店楼下的时候,那人接了个电话,说杨秘书要参加下一摊。果然,杨勤马上出现,他被拉上车,靠着伤口清醒要求送医院。半途杨家老大打电话来,他担心那男人比杨勤不好对付,因此中途强行下车,后面便这样了。
  也幸好是杨勤接手,她有些软弱屈服了,若是别人恐怕还真就不好了。
  欧阳北点点头,看向大房,“你那边呢?”
  大房简单推测,道,“杨家地头蛇,咱们本来预计了给他们一份,但没说死。他们不甘心,胃口又大,显然一点利益也不想分给别人。邱明松那边的人私下和他联系上了,应该也承诺了某些条件,达成了一定程度的互利。今天晚上该是邱明松给文远挖的坑,要赶在开始招标前把他弄死控制住。杨家显然是知道的,问题就是中间出现的杨勤——”
  “文远要做了杨家的女婿,可不是想要哪个工程就能干哪个工程?”崔玉开口了。
  “想得还挺美的。”大房哼了一声。
  欧阳北瞥一眼不动声色的齐芦,再看看王文远,“大房的意思是说,杨家知道邱明松今天晚上的计划,临时决定换成自家人上了?”
  大房点头,“我怀疑是这样。不过刚杨老大打电话,说自己知道那边的人不怀好意,很担心文远的安全。他想着自家妹子恰好是文远的秘书,赶紧让她过去帮忙。中间文远喝醉了酒,把他妹子也当成了同伙,这都是误会。”
  “弯还转得挺快的呢?”崔玉也忍不住带了几分嘲讽。
  “那可不是。反正参与投标的不是杨家直属的人,明面上人家怎么都能撇得干干净净。”
  王文远了解,“这么说,还得容她继续在公司了。”
  “不然呢?人妹子都被你误会哭了。”
  齐芦开口了,“邱明松为什么要贸然出手?如果没有必赢的把握?就这样放过杨勤不管了?”
  “中间要没有杨勤,文远肯定要吃亏的。”欧阳北看着齐芦,“从这个层面讲,她还真算是帮了点儿小忙。邱明松现在肯定恨死杨家了,今儿晚上他失手,咱们有了戒心,他明天再仓促也得动手了,不然以后更没机会。”
  大房点头,“刚杨老大也算是给了个准话,有了今儿的意外,他决定跟着咱们走,全力配合咱们,只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妈的,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老子才不信他那破嘴。不过,没彻底撕破脸,还真不能对付杨勤。”
  “邱明松怎么动手?”齐芦算是明白一点中间复杂的关系了,杨家是大户,虽然不直接参与投标,但他的代理人会参加。
  王文远笑了一下,“无非就是指控我独断,贪污,职位侵占,违背公司利益种种。”
  欧阳北笑了一下,“等他好久了,希望明天他们攻击力强一些,不然浪费咱们准备这么长时间。”
  后续便又谈了一些应对方法,便散了会。
  齐芦看看时间,居然又到深夜。药水已经挂完了三包,还剩下两包。她道,“你去床上躺着,我帮你看着药。”
  王文远折腾得累了,精神疲倦但是身体还隐约有些兴奋感。他起身,她推着挂药水的架子,跟着进了屋子。他身上汗湿得难受,她又去弄了热毛巾擦拭。
  “经常这样吗?”她问。
  他看看她,侧脸的线条在灯下有些模糊,但明显看的出来不太高兴。他道,“并不是经常。”
  “所以来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有想过,但不知道他会这么快动手。”王文远叹口气,“他太着急了,欧阳给他的压力太大。”
  就不能让别人干吗?然而这句话刚浮出脑子,便被她自己给按了下去。还真不能。欧阳北不会信任其他人,而且也没办法保证他们在面对庞大的利益的时候完全不动心。直接砸过来的金条,想要什么样的美女都能找得到,甚至可以二十四小时陪玩,巴不得人性的弱点各种。
  只有王文远,足够可靠,欧阳北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齐芦站起来,将毛巾丢他胸膛上,“我很生气。”
  王文远摊手,成年人的世界利益纠缠就是这样,他真不想她看见。可是,他抱着她的腰,“老婆——”
  挂药水的架子晃了晃,她用力将他按回床上,“在输液,消停点。”
  看样子真气得不轻。
  他担忧地看着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司机和助理会一直带着,今天主要是大意了——”
  “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少,大家都是求财而已,会想尽各种办法拉关系,引诱,但基本不会主动加害。熬过这一次,挺过明天,把邱明松弄翻后就轻松了。你信我,我从不骗你。”
  齐芦没说话,低头将毛巾拿起来,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明天是周六,邱明松也会发动?”
  “他只有这个机会了。”
  她点点头,拿了毛巾出去。
  齐芦将毛巾晾好,温水放床头,见他逐渐疲倦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她摸出手机,想了会儿还是拨通欧阳北的电话。他接得很快,显然一直在等她主动联系。
  “姐,文远休息了吗?”
  “嗯,现在看着好些了。”
  “抱歉啊——”
  “他肯定不想听你说这句话。”
  欧阳北默认了。
  “你明天准备怎么做?”齐芦笃定道,“既然你们来之前就定好了让文远做挡箭牌,肯定早就想好了弄邱明松的方法。对不对?”
  “对。”他回答得很干脆。
  “这回能用吗?”
  “时机不是太好。”
  “也不太差。”她反了一句,“能彻底搞倒他吗?”
  “不能。”欧阳北回答得也有些郁气,“他有俩弟弟,最小那个因为车祸肇事咱们已经把他送进去了;现在要搞,也只搞得到中间的那个。邱明松滑不丢手,虽然满肚子坏水,但都不会亲自动手。再加上她妈还在,所以——”
  “那就把中间那个弄进去啊,起码给邱明松一个教训,别再乱伸爪子了吧?”齐芦有点厌烦道,“不然等你搜集证据等机会,猴年马月去了?你说是不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