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喜欢我——何缱绻
时间:2019-01-25 09:18:08

  黑色的吉普像是头野兽,自停车坪里匍匐爬出,速度悠缓,蛰伏着熊熊怒意,如一把冰冷的利剑寒芒出鞘,割破林蔚与方行止之间尴尬的氛围。
  吉普停在林蔚身后三米远,他滑下车窗懒洋洋地靠在上面,不轻不缓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林蔚。”
  林蔚听到这声与方行止不约而同地回头。
  林蔚看是许嘉川,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他冷淡地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勾起副驾驶座下的一个纸袋,挑了挑眉峰:“你的鞋。”
  她下意识要接,一个“谢”字还没说完,眼见着他又放回去,撩着眼皮悠悠觑着她,勾起唇,笑得很是嚣张,语气强硬霸道,“上来拿。”
  她看他一眼,绕到另一侧,才打开车门要拿自己的鞋,又听他说:“上车。”
  她不由地轻轻拢了拢眉,心思还没在心底溜一圈,已经鬼使神差地照着他的指示坐到了副驾驶。
  车门关闭之时,安全锁“啪嗒”一声响,她的心跟着咯噔跳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想带她走。
  那边许嘉川也开始跟方行止攀谈,松懒地靠在车窗边,似笑非笑,“二表哥,好久不见啊。”
  林蔚一直没下车,方行止这才恍然把目光聚焦许嘉川身上:“是……嘉川啊?”
  他们虽是表兄弟,关系却素来寡淡,两家也只是逢年过节串串门的关系,而且也有七八年没见过,方行止这会儿的心思全在林蔚身上,一时没认出是许嘉川。
  方行止又左右打量着他和车里的林蔚:“你俩认识啊?”
  “认识啊。”许嘉川冷笑一声,话毕又不咸不淡地补充,“比你认识得早。”
  “……”
  这话带着刺儿一样,方行止听着浑身都不舒服。
  许嘉川这人,方行止算是比较了解,性格乖戾,不好惹。
  从小两兄弟一见面先挥拳头,许嘉川又是个狠角儿,他常落败,这会儿听着许嘉川这语气,颇有种要讲究“先来后到”的意味,着实惹人不快。
  许嘉川似是丝毫没在意今晚是林蔚和方行止有约,半倚在车窗,微眯着眼,朝方行止笑道:“二表哥抱着这么一大束花,约会去啊?”
  方行止摇头,下巴点了点车里林蔚:“不是,我带林蔚去吃个饭。”
  又扯着脖子喊:“——林蔚,你下来啊,咱们该走了。”
  许嘉川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林蔚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
  “花送林蔚啊?”
  方行止干咳一声:“嗯。”
  “那你们,去哪儿吃饭啊?吃的什么饭?”
  方行止有些不悦,语速加快:“就,小姑请客呀——表弟要不你一起来?咱们不是都认识吗?”
  他眼角轻扫,斜睨着方行止怀里那捧玫瑰,依旧是笑盈盈的,笑意始终未达眼底,“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们吃饭就吃饭,送什么玫瑰啊——太土了吧。”
  方行止登时变了脸色。
  他自然知道许嘉川脾性乖戾难相处,眼下也不能像小时候打一架就迅速解决问题,也懒得跟许嘉川争辩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又喊林蔚:“林蔚,咱们该走了啊——阿姨该等急了。”.
  林蔚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浑身跟灌了铅一样不想下车。
  想起刚才许嘉川说那玫瑰土,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由地笑了声,然后似是意识到不甚礼貌,嗓中的笑声打了个转儿,眼睛也跟着转了一圈,一回头,恰好许嘉川也在看自己。
  他瞳仁很黑,映出她的形容。
  似也是压抑着极大的欢愉,他唇角轻轻扬起,好看的眸子攫住她,盛着两湾笑意,内眼角勾住一弯温柔,外眼角又跋扈地上扬,显出丝不可忽视的气势与霸道。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
  他笑起来,居然还挺好看。
  “林蔚——”
  外面方行止又在喊自己了。
  林蔚这尊佛摆在车上太久,此刻莫名有一股把万事收入眼底的淡定气势,这才朝方行止歉意地笑道:“哦对了,我手机没电了,都忘了跟你说——我今晚本来跟许嘉川约好了。”
  “……”方行止瞠目结舌,觉得一窜儿气闷在胸口。
  许嘉川好笑地回头看她,她眉眼一勾,倒是真有些惑人的魅力。
  他是想霸道地把她带走,没想到她还即兴来了这么一出。
  他嗤笑一声,回头对方行止遗憾地说:“早知道林蔚手机关机了,我就应该跟表哥你说一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方行止:“……”
  许嘉川送出一脚油门前,还笑眯眯地冲方行止挥了挥手。
  “走了啊。”
  车子驶离十几米远时,林蔚终于笑出了声,一会儿看前方,一会儿看窗外,时不时看看他,心情大好,很是欢愉。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子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方行止。
  “慢点笑,你别把自己噎着了。”似是被她感染,他也跟着笑,又睨她那条红裙一眼,“你真是不怕冷?穿这么好看,这是要去走红毯啊林影后?给你颁个最佳女主角,再发个小金人?演技不错,实至名归。”
  她不客气地回敬:“谢谢夸奖,你也不赖。”
  “今晚如果我不来,你真准备跟他去吃饭?”
  “不。”她摇头,“我不想去。”
  “你讨厌他啊?”
  她顿了顿,笑道:“又不是小孩儿了,现在哪有用讨厌形容别人的——”
  话说一半掐掉尾巴,从前她还算是个小孩儿的时候,的确很讨厌身边这位。
  恰好被车流堵在红灯路口,他跟着一串车屁股停下,回头看她。
  他眉头淡皱着,静静地凝视她,那表情像是在质询——你还讨不讨厌我。
  半晌,她抬起食指,轻轻点开他眉心,好似要抚平他所有的顾虑和疑惑,给了他答案。
  他心跳漏了一拍。
  “多亏你出现。”
  她声音很轻,随后又静默了几秒。
  他的心口像揣着块滚烫的烙铁,把五脏六腑的血液都逼近到沸点,唇角和内心的波澜再也没法平复。
  他问:“那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我一下?”
  “行啊,找个地方吧——我请你吃饭。”
  他哑笑:“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不然……呢。”
  话音还未落,唇边却落下一片薄凉的柔软。
  他的气息柔和温热,吻得很轻柔。
  身后车流汹涌奔腾,汽车鸣笛轰天巨响。这样聒噪的环境里,她竟只能听到心脏怦然跃动的声音。
  后来仔细去听,她惊奇地发现,其中跳的最热烈的,居然是自己的。
  他从唇瓣流连到她唇角,最终餍足地放开。
  “这样报答,学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蔚蔚动心了
 
 
第19章 算计 ...
  唇上还沾染着他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又用牙齿轻轻地啃咬。
  这细微的小动作太诱人,惹得他浑身都燥。
  从心底窜上来一股子火,他沉沉地喘气,压抑下去心口的躁动,也压低了眉眼,微睨着她:“……就这样,嗯。”
  突然正正经经,没头没脑地补充一句,给自己所有的行为草草收了尾。
  他滑开视线,两颊生热,有几分仓惶。
  刚才还是头霸道凶恶的大尾巴狼呢,这会儿就成了只状似无辜的小白兔。
  她仔细思量着迅疾的变化,像是要回应他,又不轻不重地从嗓眼儿里憋出一声,煞有介事地点头:“嗯。”
  “嗯?”他听她作出反应,鼻音微转,转眸看她,“你嗯什么?”
  她收回视线,不再与他对视:“没什么,绿灯亮了,看前头,开车。”
  “……”他顿了顿,平视前方:“哦。”
  车子随之发动。
  车辆噪音更为喧嚣,夜色微沉,还未全然褪去颜色的晚霞涂在天边,一抹淡淡的余晕洒在他面庞,把线条柔化了,化成一滩柔水,在她心头流淌。
  她不禁出了神。
  他也难以心安,光是想着那个饱含缱绻的吻,两眼竟有些无神,心口惴惴,一刻也安静不了,身后两声逼仄的喇叭声把他思绪拉回,他再也不敢多想,正色三分,认真开车。
  驶过下一个路口,又碰着个红灯。
  ……今天怎么这么多红灯啊。
  车速再次稳下来,她突然说:“我学会了。”
  “……”
  他心头陡然一突,微拧着眉偏头看去,只是一刹——
  她迅速贴近他,这一回是他的唇角贴合住一片微凉的柔软。
  她眨着双潋滟的眼,眉眼含笑。
  她细细啃啄他的唇,自唇畔滑到唇角,又自唇边流连入他的舌,纠缠住,小心地滑过他牙龈。
  “我学会了啊,就这样报答你啊。”
  遭了,教坏了。
  ——
  华灯初上,两人来到市中心一处商圈外,才停下车,好像心里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惶恐。
  期待她再次贴过来,惶恐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显然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打开车门下去,很像做了坏事就溜之大吉。
  他牵起副驾驶座上的外套,下车后递给她:“穿上吧,一会儿冻感冒了你别哭。”
  “冻感冒了,我就找你去打点滴。”
  她这幅模样无赖极了,惹得他笑声连连:“去门诊就好了,感冒我治不了。”
  “那你能治什么?”
  “我是个产科大夫,你说我治什么的——”
  她目光灵巧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儿,绽开笑颜:“不知道哦。”
  他嗤笑:“那行,那我就跟你说说。”
  “?”
  他突然换上一本正经:“我们院最近有个福利政策,孕检、产检、生产、母婴护理一条龙——这样吧,以后你如果在我们院生,你来找我,我可以通融通融,给你打个半折,合适吗?”
  她反射弧绕了好几圈也没懂他的意思:“许嘉川,你在说什么?”
  他靠在车门上,眼底玩味更浓,扬手:“林蔚,你过来。”
  “……”
  她跟看神经病一样盯着他看了半晌,被他那愈加温柔的笑容勾住了魂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我说,我们院啊——就那个孕检生产一条龙服务,很贵的。”
  他笑吟吟地边给她解释,又顺手扯过她怀里那件外套,罩在她身上,手腕一翻,顺势把她包入自己怀中。
  她“呀”地叫了声,他话却还没完:“你到时候如果找我,你就说,你认识产科的许嘉川,然后给你打半折,怎么样?”
  “……那他们问我,许嘉川是我什么人呢?”话说一半,她这才恍然大悟,都没顾上自己在他怀里,据理力争:“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别搞错,我又没怀——”
  他捧起她的脸,再一次覆上她的唇。
  温热的气息笼罩住她的脸,将她所有想说的话、所有义正言辞的辩解全都吞吮在齿缝之后。
  也许是太过猝不及防,她觉得这一路上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心跳忽高忽低,蹿到嗓子眼儿,又沉落下来,她惊愕地喘息,这一刻竟连挣扎也忘记了。
  她越是发抖,他就越兴奋,唇上的力道也愈发地重,攻势也更加霸道强硬。
  他眼中带笑,作弄似地在她的唇上吸吮,心口发热,熨帖着五脏六腑,再也没法冷静。
  抵住她的唇,他意犹未尽地笑:“好办啊,不就问你什么关系么?如果你嫁给我,这些不是都迎刃而解了。而且,医生家属免费啊——林蔚,考虑一下,很划算的。”
  ……被他算计了。
  ——
  林蔚这姑娘吧,从小到大,清醒的时候那是真清醒,一丝不苟,理智得让人害怕,糊涂起来那是真糊涂,就跟没长脑子一样——比如这会儿,换了高跟鞋跳下来,把自己崴了。
  他扶住她,不知该气还是该心疼:“林蔚,你长脑子了吗?”
  “……你长了吗?”她呲牙咧嘴,边喊着疼,边反问他。
  “我如果是你,穿上高跟鞋不会跳下车,这就叫脑子。”
  “我如果是你,看见我穿高跟鞋下车就会扶一下,这也叫脑子。”
  OK。
  真他妈是个逻辑鬼才。
  “坐回去,能动了再走吧。”
  “动不了啊。”她疼得寸步难行,靠在车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他蹲下身,打开手机电筒,看到那一块儿已经开始肿起来了,轻轻按了按:“很痛?”
  “……嗯。”
  沉默片刻,他忽地提起臂弯抱起她,低声说:“你扶好我。”
  ——接着。
  一股力量把她举托起来,他的发拂过她颈间的皮肤,扎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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