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地址,但是李容曼既然跟她多年闺蜜,不可能也没有,语气放软一些:“梁瓷家的地址你知道吗?”
“知道啊。”
“距离这边远吗?”
“开车不到四个小时吧。”
王鸣盛想要套话,又觉得两人以前关系不太好,是他的一个致命失误,她从花盆下面拿出来钥匙开门,王鸣盛直接跟着进屋,李容曼啧了一声,心想这王鸣盛怎么这么没礼貌,就算这是梁瓷的地方,这两天自己住在这他也不能这么如入无人之境。
王鸣盛早就着急,还管什么鸡儿规矩,简易衣橱鞋柜看了看,又到梳妆台看了眼,她走的很匆忙,衣服没有收拾不算,就连平常用习惯的化妆品都没戴,看样心情很糟糕,脚不沾地就离开了。
他搓了把脸,闭上眼背对着李容曼思忖,转身过来时换了一副表情,客气又温柔问:“吃饭了吗?”
“没吃。”
“我也没吃,要不要赏脸一起去吃个饭?”
“梁瓷都走了不好有心情吃饭?”
“我当然没心情,不过梁瓷前两天告诉我你刚失恋心情不好,你俩关系这么亲密按理说让你饿肚子不合适。”
李容曼也不傻,瞪眼看着他:“王总,鸿门宴吗?我不隐瞒你哈,她家在哪这个事情梁瓷不点头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不用告诉我,跟我吃个饭聊聊天就成,聊聊她以前的事,她说的对,我跟她还不够了解……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向她求婚的事?我要是没诚意,也不敢拿这个儿戏,戒指我都买好了。”
“她说了求婚的事。王总,我真不能说她家地址。”
“不说就不说,纯粹吃个饭吧……就当陪陪我,她一声不响走了,我有些想不开。”王鸣盛看她一眼,“我这个人比较极端。”
极端?怎么个极端法?李容曼脑补了一番,觉得这跟王鸣盛的性格不符合啊,他还能想不开去跳楼?全天下的人都跳楼,他都不一定……不对,事情也没那么绝对,就算以前流连花丛也保不齐遇到真爱,虽然这是个小概率事件。
不过王鸣盛确实有诚意,态度也好,从李容曼认识王鸣盛这人就见过他两次这样,一次是初见她抢着坐上副驾驶,一次是此次。
她这人就是心软,梁瓷的感情分析师与知心大姐姐次数做多了,有些职业毛病,忍不住就答应了:“吃饭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别指望我吃人嘴短,她家住哪我不会说的。”
“行,不说就不说。”你不说是你的本事,套出来话是我的本事。
李容曼对他心存戒备,前头又已经打草惊蛇,两人聊了聊天气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王鸣盛只要一开始引导她往梁瓷那边扯她就闭嘴不言。
一场饭下来,这丫头还真是个合格闺蜜。
王鸣盛买单回来点了点桌面,跟她讲道理:“李容曼,你觉得梁瓷喜欢我吗?她虽然人走了,是不是心还留在这?你们女人一段感情结束内心不舍的时候就没幻想过对方不管不顾奔过去找你?求你?挽留你?这个时候会不会想,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就再给一次机会?”
李容曼愣了许久:“我以前怎么说的来着,你他妈就是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王鸣盛垂眸笑了笑,指尖在杯子边沿画着圈,“你说梁瓷现在会不会在想,王鸣盛只要来找我,我就跟他和好?我倒是想去找她,关键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俩分开,你是他妈的罪魁祸首。这一点我希望你清楚并且记着。”
王鸣盛说完拿上外套就准备走,一点儿不拖泥带水,李容曼被这段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怎么我是罪魁祸首呢?转念又想,其实王鸣盛这一点做的还挺对的,她就喜欢主动的男人,尤其是当你离开时,可以抛下一切跑过去,说没有几分真心,没几分真心还真做不到这样。
这么一想人就动摇,抬手挽留他,“哎哎——”王鸣盛此时刚走了十来步,听到呼唤声转过去身,她一脸的犹豫,咬牙说:“不瞒你说,我还真去过梁瓷家里,所以我熟门熟路的……这样吧,我打个她家里的座机电话帮你打探一下梁瓷的意见,她如果点头……”
王鸣盛打断她,“你觉得她会点头?”
“只要她迟疑我就把地址给你。”
王鸣盛想了想,“现在就打吧。”
李容曼防备地拿上手机,“我去外面打,你在这里等着。”
王鸣盛没异议,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么个方法,但他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他觉得以梁瓷的性格肯定会坚决拒绝。追过去这件事,主要还是看女方的态度,她如果心在这,那就是浪漫,如果心不在这,这就是纠缠。
这女人的心吧,喜欢你的时候可以很柔软,不喜欢你的时候又特别的硬,比男人要硬。所以他心中并没谱。
李容曼不久便回来,有些难以启齿,吞吐了几次似乎是怕伤害到他,王鸣盛低头喝了口水:“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什么意思。”
李容曼说:“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梁瓷这个人平常温和不爱发脾气,但有时候被惹恼了就比较倔,八匹马拉不回来那种,要不你就让她冷静冷静,过两天我帮你再探探口风?”
王鸣盛忽而笑笑,“这个事你觉得冷一冷合适?我觉得冷几天的话那就真的冷着冷着便黄了。”
说罢没心情再多讲,拿上手机离开,李容曼盯着他的背影观望了会儿,忽然对王鸣盛那些偏见减少很多。
确实,大部分感情冷静着冷静着女人就看开放下了,有人说分手时女人最伤心的是第一个星期时间,男人最伤心的是第一个星期后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王鸣盛:没事,掘地三尺也能找到这个小婊砸,我还能找不到梁瓷?笑话!主角光环在哪?拿来我先带上
第93章
王鸣盛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起初还很理智,当晚回到住处躺在客厅沙发上抽了半根香烟, 时间有点晚, 十一点钟,他知道梁瓷不可能随意换号码, 所以依旧照着这个号码打电话,不通,嘴巴咬着烟嘴半生气半好笑地给她发消息:瞧你任性的, 是不是我把你惯坏了?不知道我现在焦急找你?发通短信就想把我打发了,美得你,分手这事我可还没同意,你回家过年也可以,安分守己。
杳无音信, 耐着性子等了两天仍旧如石沉大海一样没回信儿, 打电话依旧关机中, 王鸣盛如今也只能靠厚脸皮活着。
母亲来了一通电话,询问卡怎么不能刷钱,并说王琪气得胎气不稳, 正在医院稳胎,下午四点多王鸣盛还没起, 醒了没起, 太阳穴隐隐不适,整个身体也不舒坦,他没好气说:“她嫁人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花钱问老公要嘛,你瞎操心。”
母亲就说:“你也知道你姐姐孩子多嘛,以后日子过得更清贫,你是不是怨妈把钱都贴补她了?妈是想着你能力强,她能力有限,你不需要我太多帮衬……”
王鸣盛闭着眼睛,闻言懒懒散散睁开看了看窗帘,沉声说:“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找女朋友了,我改变胃口了,我今儿起喜欢男人。”
“……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认真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向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找个男人的话,孩子就更没戏了,你让我姐多生几个,加把劲儿,以后就靠她延续香火了。”
“你姐姐的孩子我再喜欢也是外姓……”
“那没事啊,我回头跟姐夫商量商量,让他这两个胎最起码得有一个姓王。”
“你没懂我的意思,不是这么回事……”
王鸣盛随口跟她周旋了几句才挂断,把她搞得心头毛燥不安。
他渐渐也明白个道理,梁瓷这次动真格儿了。都说平常看起来脾气好的人不能惹,一旦惹怒没人可以控制得住。
吴大伟这几天看王鸣盛很懈怠,白天找他几乎都是在睡觉,会所这边业务正在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转手,王鸣盛也不怎么过来。
王鸣盛决定做幕后老板的时候内心其实纠结了一阵,虽然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但是能从言行举止察觉他心有不舍。
风平浪静了几天,吴大伟听小秘书口中得知王鸣盛跟局子里的人喝酒去了,吴大伟跟着王鸣盛这么久,向来知道他认识的人比较多,笼络的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还有这番闲情逸致。
晚上喝完酒吩咐他去接人,车子停到海天城酒店稍等片刻,也就两盏茶的功夫,看见王鸣盛拿着外套表情轻松地跟穿着便衣的两个人出来,下车问了好,主动开车门。
这两人中有一个是随从有一个是领导,上车的时候随从主动做上副驾驶,把后面的位置让给王鸣盛与另外一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王鸣盛面色潮红,声线有一丝低哑,谈笑风生一阵儿沉吟说:“刘队,帮我查个人?”
对方闻言收了笑,促狭着:“就知道这顿饭不是纯粹叙旧,肯定有猫腻。”说到这跟前面副驾驶座的同志讲,“看,来的时候我跟你打赌时说的话准不准?”
前面的朗声笑笑,回过神点头称是。
“查不了,你这是为难我了。”
“你们系统里什么查不了?就算是开房记录都记得明明白白吧?”
刘队点了点王鸣盛说:“查个人可以,但是你得说清楚怎么回事,要不然我不敢随意透露公民的信息,万一你居心不良闹出人命,我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按照规矩,我不能随意透露……”
王鸣盛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虎口,手掌心有意无意地摩拭另一只手的手背,简单而含糊说:“就是一点儿私事,闹不出人命,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要是居心不良敢直接找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到底什么事?”
“被偷了东西。”
“偷了什么?”
王鸣盛只说:“到底给不给查?问那么细做什么?”
前面一直开车的吴大伟摇头笑了笑,想起前几年在《奋斗》里看过的一段剧情,文章痛哭流涕,当众骂李小璐是小偷,引起路人纷纷旁观,李小璐无辜问我偷你什么了,文章说偷我心了。
想到此:“盛哥,你不会是被偷心了吧?”
车厢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王鸣盛跟着哼哼两下,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幽默?”
他说完低头整理衣服,刘队心里好奇忍不住侧过去头看他:“难不成还真是被偷心了?”
王鸣盛没否认也没承认,给了个似是而非意味深长的眼神,临别刘队就应下这事了,不枉费他酒桌上勾肩搭背赔笑脸。
送完他们二人车上只余下王鸣盛跟吴大伟,王鸣盛平淡的看了半天外面的风景,转过脸忽然道:“你之前不是跟许文静走得近,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大伟闻言难掩惊讶:“没有,她看不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得近也是我跟她走得近,她跟我不近。”
“最近越想越不对劲,”王鸣盛没继续说,走到商厦广场忽然说,“这边停下,走两步吹吹风再回去。”
吴大伟前方几米掉头进入停车区域,刚过了识别门略微停车让王鸣盛先下车,吴大伟往里开,停车场右手边是商场旺铺,灯火通明,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的装饰,亮起橘黄色的灯,右手边车库尽头有一圈围栏,围栏外面不知种了何种耐风霜的植物,带着绿莹莹的翠意,香樟树昂首挺立。
吴大伟追上王鸣盛时刚把耳边手机拿走,低低啐了一口,表情就像吃了咽不下去又不舍得吐出来似的,听见脚步声眼皮子也没抬,问他:“带手机了吗?”
“带了。”
“你不是刚办了个号码,拿过来我用一下。”
吴大伟没多嘴就把手机开锁递给他,王鸣盛接过去没直接打,拿着手机问他:“老吴,你是重色轻友还是重友轻色?”
这边光线暗淡而且还是风口,所以行人比较少,说话没什么好顾忌:“那不废话,我换了那么多老婆,这期间你这个老大一直没换,可见我在男人这事上比在女人这事上专一。”
王鸣盛看了一眼背后的商店,“那好,那你就找人帮我看看许文静最近在忙什么,上次在会所她过来帮你品酒,想说什么我没放心上,这两天总觉得她那天欲言又止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却瞒着我。她怎么知道的?我妈跟我姐姐那边她是不是撺掇什么了?”
吴大伟点头。
王鸣盛说完拿着手机往前走两步开始拨电话,刚响就被接听:“喂?”
王鸣盛反而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清理两次嗓子:“才知道开机?开机了也不接我的电话?”
“……”
“你跑得倒是挺快,我就知道你不能关机一辈子,这两天就等着你开机呢。”
“没事挂了。”
“别。”
“你打错了。”
“你不说话还有可能打错了,你一发声我就知道没打错,你什么声音我不知道啊……现在在哪?在家吗?”
“……”
“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越活越糊涂了,我替她向你赔罪,前两天我还在电话里指责了她,最近几天也都没回去,心里想着你呢……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
王鸣盛最后一个“我”刚发出口,那边便挂断了,他听到提示音还有些不信,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心里骂了句操。
他用力攥紧手机,手背青筋凸起有些狰狞,吴大伟这缺货在耳边颤巍巍说:“盛哥,这是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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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瓷心跳有些不平缓,放下手机用力握了握手,想了想把桌子上银白色的笔记本拿出,专用办公本,她躺靠在床头,曲着膝盖把电脑放腿上,翻找到页面流利地打字,编辑一封国际邮件发送出去。
做完这些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天花板,失神发呆,赵女士推门进来悄悄看了她一会儿,坐在床沿叹息,以为她是刚离婚还没从上段感情中走出,安慰说:“小乖,你可不能老是在家宅着,这样女人的眼界会变窄的,接触不到新鲜事物就容易深陷过去,我建议你跟小哥哥约起来。”
梁瓷转了转眼睛,惊讶道:“小哥哥?”
“是啊,你妈妈也是与时俱进的老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