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代孕,实际就是养小三。
易潇刚搬过来时王格还隔三差五来看望她,渐渐地就不来了。后来还是闫先生无意中说漏嘴——王格整天和闫先生说,陆月愿意代孕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苦苦相劝的结果,闫先生为了感谢他,给了他不少钱。
不缺钱还来向陆月献殷勤?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易潇在县城的生活倒也自在。县城坐落于当地著名自然风景区,空气新鲜,景色秀丽,她经常花一整天在景区内游玩,览尽自然景色,还学会了一门手艺——刺绣。
许是陆月的手天生灵巧,易潇用这副身体做女红格外顺手。和当地老人学会刺绣的第三天,易潇便把刺绣拿到游客市场去卖,很快就卖了个好价钱。
没几天,留守当地的刺绣老人们都听说县城里刚来了个女娃,在刺绣方面很有天分,纷纷上门主动授艺:
“娃娃儿,你这个手咋恁个巧,和我当年有的一拼啊。”
“现在这年轻人都去大城市打工挣钱了,像你这样的好姑娘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婆子学手艺,真了不得。”
“闺女,你好好学,有啥不会尽管问我老婆子!”
“姑娘你结婚了没有啊?诶哟正好,我儿子和你差不多,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
易潇莫名其妙地成了当地的红人,当地的老人经常到她家里玩。
一次易潇打完电话,还未来得及放下手机,身后的林奶奶瞄见手机的桌面背景,忽然说道:
“闺女,你手机上这照片……诶哟,这不是小格吗!你认识他?”
手机背景是王格的自拍。王格皮相好,不输一些明星小鲜肉,自从两人认识起陆月就把背景设置成王格的照片。
“林奶奶,你是说王格?”
“对对对,就是王格,住我隔壁院子的那个小伙子,人长得是俊,就是品行不太好。”
“这话怎么说?”
林奶奶拉着易潇整整讲了一下午王格的黑历史。这家伙老家就是县城的,上学时候勾搭了不少小姑娘,高中毕业后混吃混喝,靠当小白脸勾搭了几个富婆,还在富婆的介绍下进入保险公司,拿到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结果前段时间有个富婆找上门,说王格对她不忠诚,要砸了王格家。当时王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富婆放过他这一次。
那一副孙子样很快传遍了全县城。
“闺女,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和他深交啊。”
易潇谢过林奶奶,出于好奇,又在街坊四邻打听来些王格的黑历史,这才发现王格远远不止勾搭富婆这么简单,他拿手的就是玩弄陆月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骗财骗色。
上一世的陆月完全被蒙在鼓中。
要不是林奶奶,易潇到现在也仍被蒙在鼓中。
易潇心里憋着一股气,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闫先生到访,带来了他女儿——闫薇和王格即将结婚的消息。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人跳入王格的圈套,易潇便把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闫先生。
闫先生听后毫不意外。
“陆小姐,这话不太合适,但我早说过,我第一眼看到王格,就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混蛋。”
“至于婚礼,照常举办。我那蠢钝的女儿竟然看上得这种男人……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儿,早点结婚早点走了算。”
闫先生丝毫不打算管女儿女婿的事,易潇也不打算管。
只是,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让王格再也抬不起头的好机会。
……
王格和闫薇的婚礼在B市最大的酒店举办。
上午,新娘闫薇在酒店房间里化妆打扮。闫先生虽不怎么待见这个独生女,但对外面子仍要做足,婚纱首饰皆为上品。
王格身穿白色西装,胸前系着一朵红玫瑰,骚气惹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王子降临了。
“薇薇,你今天好美。”王格坐在床沿,伸手抚摸着闫微细长的天鹅颈。
……没错,这才是配得上他王格的女人,真正的白富美。什么富婆什么陆月,要么没脸要没没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配得到他的爱?
闫薇浅笑:“你今天也超帅。唉,不想让其他小姑娘看见你,免得又往你身上蹭。”
“她们尽管来,有你在,我就是当代柳下惠,范冰冰坐我腿上我也能坐怀不乱!”
“看把你能的。”
闫薇娇嗔一句。两人不顾在场的化妆师服装师的眼神,毫无顾忌地亲热起来。
事后,婚礼即将开始前,王格先一步离开新娘休息间,到新郎休息室待机。
刚进房间准备关门时,忽地看见走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月?”
王格呢喃一句,急忙追出去查看。
可跑出去,走廊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想起陆月那个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女人呢?况且陆月被老丈人金屋藏娇在小别墅,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王格转身带上门,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你看,右眼皮现在还一直跳个不停。
第27章 27.卖卵黑中介(七)
不久, 婚礼开始。
主持人致词后, 王格和闫薇在众人瞩目下缓缓走上舞台, 两人看上去郎才女貌, 宛若天作之合。
两人在台上宣读结婚誓词, 交换戒指, 喝交杯酒。
婚礼开始后三十分钟,王格和闫薇暂且退场,闫薇回客房换一套轻便的大红旗袍再回来, 惊艳了全场,随后, 这对新人夫妻逐一向亲朋好友敬酒。
闫先生除了上台致辞时勉强笑着, 其他时间一直板着脸, 正襟危坐。他给闫薇价值百万的嫁妆,又花一百万置办这场婚礼,自认为已经尽到做父亲的义务。
坐在身边的闫夫人笑得像朵向日葵,推一推他的手臂,满脸幸福地说:“老公, 你看薇薇多开心啊。咱们女儿又听话又可爱, 有她真是咱们的福分。”
闫夫人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二十岁出头就嫁给了闫先生, 一路陪他从一穷二白到如今腰缠万贯。她没什么本事,生活全靠老公养, 因此在家里闫先生说一不二, 连找人代孕这事也只能乖乖答应。
“福分?……得了吧。”
闫先生撂下一句话, 起身去卫生间。
闫夫人早习惯了丈夫这副模样,只是苦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她又扭头回去看自己女儿和女婿恩爱的模样,不自觉沉浸在笑意之中。
忽地听见背后有人叫她:“闫夫人。”
“……你是?”
易潇朝她鞠一躬:“你好,我是陆月。”
“你就是……我女婿的妹妹对吧?”
易潇莞尔,不承认也未否认。她坐到闫夫人身边,抱怨道:“他结婚也不请我,我很伤心。”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生了孩子以后经常来家里玩,也能常见到你哥哥。”
易潇倏地侧头,直直地看向她。闫夫人被这眼神看得慌了神。
“闫先生代孕这事,您真的就这么默许了?”易潇问。
“他一直想要个聪明的孩子,我想让他完成心愿。”
易潇摇摇头,一字一句道:“闫先生有病,您不能坐视不管。”
“……你说什么?”
易潇换个舒服的姿势,解释说:“我和闫先生的接触不少,他对儿女高智商的执念很深。不瞒您说,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不喜欢自己子女的家长,但像闫先生这样病态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一顿,紧接着文:“您心里难道没有什么线索吗?闫先生为何会变成这样。”
易潇一指点,闫夫人恍然回神,一堆话仿佛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这样挺好的。”
“……这样。”
易潇点到即止,不再试图拯救什么。
没人可以做所有人的上帝,想要获得新生,只能靠自我救赎。
易潇起身准备离开。在这场婚礼被毁掉之前,她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心理问题可以找心理医生治疗。祝您阖家幸福。”
闫夫人愣愣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脑子抽了还是怎的,竟产生一股劝丈夫去看医生的冲动。
……不行,那样丈夫会和她离婚的。
闫夫人想得入神。
没过一会儿,王格急匆匆跑来,喘着气问她:
“妈,刚刚谁在这儿和你说话的?”
“刚刚……?哦,刚刚是你妹妹,她和我抱怨说你没有……”
“陆月来这儿了?!”
王格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分贝,引得周围几桌人的注目。
闫薇在会场另一头敬酒,见众人都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也看向王格。
王格掌心一瞬间冒出好多冷汗,尴尬地朝周围人说声抱歉,随后附在岳母耳边,问:“陆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结婚的?”
“这你该去问她……”闫夫人回。
王格一时间乱了分寸,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预感成真——
“王格……!王格!你个王蛋,给老娘滚出来!”
随着一声尖细的粗口刺破愉悦的氛围,五名年龄各异的女性一齐涌入会场,为首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接近四十,双手掐腰,环视一圈现场,锁定王格的位置,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其他四个女人紧随其后,一齐冲到王格面前。
“云霞……阿黄?小铃?你们怎么会……”
王格说着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护住脑袋。
可女人们打起架来丝毫不输阵。中年女人一上来就揪住王格的头发不松手,满口唾沫星子地骂道:
“你这个王蛋……!我说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儿,原来在这儿结婚呢??!老娘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你倒好啊在外头偷偷找了七个小三儿?还打算结婚??”
“云霞你听我说……”
“听你奶奶个腿!今天老娘不把你打得断子绝孙老娘的姓就倒过来写!”
中年女人对王格又踢又掐,无所不用其极。
“云霞姐,打死他!这个王蛋当初和我说只爱我一个,我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才知道都是假的!”
“今天这么多姐妹都在这儿,绝不能让这个渣男跑了!”
婚礼现场炸成一锅粥,有的赶紧拿手机记录,有的在一旁偷笑,有的甚至起哄,还以为这是什么安排好的婚闹节目。
闫夫人脑子没转过弯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闹剧。怎么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呢?王格那么好个小伙子,怎么会和这么多女人有关系?
五个女人将王格围住,拳脚并用发泄着怨恨。
“别打了……别打了!疼!”
王格一边叫唤一边求助:“丈母娘,快叫保安,快救救我啊!”
闫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再这样闹下去就要出人命,急忙叫来保安。保安把五个女人分别拉开,才勉强救出王格。
再看王格,头发乱成鸡窝,鼻青脸肿如猪头,西装上满是脚印。伴郎团上前将他扶到一边坐下,场面才慢慢被控制住。
话虽如此,宾客们炸开了锅,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婚礼现场的闹剧可比无聊的请酒吃饭有趣多了!
来现场闹事的五个女人毫不畏惧,当场揭发王格过去做的那些烂事,还警告闫薇万万不能和这种烂人结婚。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闫薇哭花了妆容,大声质问。
“姑娘你不是吧?到现在你还想着和王格这个烂人结婚?!”云霞反问。
“要你们管!我和王格相爱得很……是,他以前是做过一些事对不起你们,可他早就和你们分了啊,你们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谁说分了?!这王羔子前两天还在老娘的床上呢!谁说分了?!”
闫薇一时气得说不上话,伸手就要给云霞一巴掌。两人差点又打起来。
“报警……报警!”
闫薇浑身发抖着说。
……
易潇站在会场的紧急出口处,抱臂倚靠着门框,冷冷地盯着乱成一团的婚礼现场。
“我说我那女儿又蠢又钝,没说错吧。”一旁的闫先生说。
易潇未作声。
“……是你干的?叫这群泼妇来闹事。”
“我只找她们几个聊过一次,从来没怂恿闹事。”
易潇眼神又明又亮。
闫先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他最终没有回话,径直走进会场,揪起王格的衣领,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滚。”
闫先生呵斥。
……
王格一事由于太过猎奇,登上了隔天的晚间新闻。
新闻播放了婚礼现场打人的视频,采访了在场的一些宾客。主持人呼吁电视机前的女性朋友擦亮眼睛,识别渣男,不要被骗财骗色,人财两空。
王格一下子在这个不算大的城市出名了。
接连有记者走访王格身边的朋友,还到他所在的保险公司进行采访。没过几天,一档普法情景剧栏目翻拍了王格的故事,最后请法律专家进行分析,说王格这种假借“恋爱”之名索要钱财,根据具体情节有可能构成诈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