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王格的“女友团”们组团上派出所报案,列出多项证据举报王格诈骗她们的钱财,要求法律给他严惩。
警方决定展开调查,可到王格住处找人时,早已人去楼空——
王格不仅带走了闫薇,还在闫薇帮助下偷偷拿走闫先生公司的一部分资金,两人打算私奔到别市,用这笔钱开始新生活。
闫先生知道自己女儿帮一个外人偷走自己公司的资产后气急住院,病重之时还坚持去派出所报案,喊着“给我抓住那个不孝女!”。
警方全力调查,没几天就把王格和闫薇抓捕归案。
据说当时闫薇拒绝去公安局,还和警察发生了冲突,大声喊着:“公司里的钱都是我爸的财产!我拿我爸的钱那能叫偷吗?!”
警察叔叔:“……你爸亲自报的案。”
王格和闫薇因盗窃罪被警方逮捕。
闫先生却因为这次打击一病不起。
在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后,医生对闫夫人说:
“闫先生他有冠心病,可经不起惊吓啊。”
“冠心病?!……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您不知道?”医生沉了沉声音,“他常来看病,是我的老熟人了。他这些年天天在外应酬,抽烟喝酒没节制,作息颠倒,加上年纪越来越大,心血管是一定会出问题的。我劝过闫先生很多次,让他一定注意控制情绪,不要受刺激,注意生活习惯,可这次……”
医生叹口气:“这次还是老老实实住院,等待后续观察吧。”
闫夫人懵着脑袋走出医院,望着天上的白云,忽地明白了什么。
……
闫先生住院后,闫夫人给了易潇一笔钱,让她离开B市,随便找个其他地方生活,不要再回来这里。
“我丈夫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也没办法要孩子。”
闫夫人说着,心里一酸,自言自语着:“女儿还在牢里呆着,还要什么孩子啊……这个老家伙一躺这儿倒是轻松了,也不看看他把女儿毁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一家人变成这样,到底该怪谁……?”
易潇抿了抿唇,把银行卡放到闫夫人手心:
“闫夫人,我从未想过做代孕,之前答应闫先生也是事出有因。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到新的城市开始新生活。”
这个城市带给陆月的只有黑色记忆。
王格,冷暴力,欺骗,付出,卖卵,付出,感染,死亡……陆月在B市的生活没有一天是幸福的。
一切从认识王格开始,陆月的命运就写满了不幸。
易潇决定回陆月的老家生活。
在陆月的记忆中,小时候在老家那边的生活充满了幸福。老家那边有很多玩得好的朋友,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等着她去孝敬,有更多美好的事物等着她去发掘。
更何况,陆月有一双灵巧的手。
在当今的网络时代,有一门手艺,动点脑筋,就能养活一个人。
易潇开始经营起刺绣生意,一边做淘宝店,一边在微博做宣传,没多久就实现了盈利。
她每晚望着明月,望着星空,似乎能和已经去世的陆月的灵魂进行异次元沟通。
她幻想着陆月重生回来的日子,希望她还满意这样的结局,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
过了两个月的安稳日子,从B市基层人民法院传来好消息——
安康捐卵中心非法经营国家禁止的卵子买卖生意,违法所得高达六百余万,判处中心经营者马主任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六百万;其余从犯均被判处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的罚金。
这份判决意义重大——它是全国第一次针对卵子买卖的判决。在当下立法缺失的情况下,B市法院作出的这份判决承认了卵子交易属于“非法经营”,在法律上赋予它明确定位。
然而,这份判决受到群众的很多诟病。
“买卖卵子赚差价,最后才判了七年?你国法律应该改名叫《罪犯保护法。”
“一个中心那么多人,只有老大坐牢?这太搞笑了吧,其他人难道没罪?”
“这些黑中介固然可恶,可那些主动去卖卵的女孩就没错?不知道爱惜身体,为了快钱就去卖卵,也有错吧!”
“……国家真该专门立法了,拿非法经营罪管这事不太够啊。”
易潇翻看新闻下面的各种评论,心中五味杂陈。
本案主犯坐牢后,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是该把身体归还给陆月了。
可是卵子买卖一事并未真正解决。立法、执法、司法如若有一项跟不上,今后类似的买卖还会再次出现。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能做些什么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呢?
易潇站在窗边,托腮望着窗外。
从美国毕业那年,她毅然决然回国到基层当警察,只是觉得从基层做起更能帮到群众,能实际解决社会上一些罪恶,从微小处改变社会。
哪怕只有一点一滴,于整个社会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可如果一开始就站在高位,从政策制定者的角度,改变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制度、政策、教育,或许能成为促进社会进步最有力的力量。
……到底哪条路是对的?
她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吗?
“这世上从来没什么对与错。”
一个低沉的男声回荡在身后。
沉浸在思考中的易潇猛然回神,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护在胸前,转身,眉间蹙紧,双目如同猎豹一般紧紧咬住来者的身影。
“你是谁?”
……到底是谁会读心术,竟能听见她的想法??
“有的只是做与不做。”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
易潇眯着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满脸白胡须的……老头。
老头胸前挂着一枚冷冰冰的三角徽章,唤醒了易潇的记忆。
没错,平行世界警察局每次送来新装备时,里面都附带一张留言卡,卡片上的落款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黑三角。
正如老头胸前的徽章一样。
“是警局的长官吗?”易潇问。
老头干咳了两声,声音老态龙钟:
“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局子放年假了。”
“???”
这人有毒。
……
易潇回到平行世界警察局,将陆月的案子整理完毕上交。
这次案件解决地很迅速,易潇越做越起劲,主动向领导申请继续做下一个案子。
领导:“你休假吧。不然别人要说我们是黑心组织了。”
易潇:“……”
易潇于是休假一段时间。平行世界的时间计量与每个世界都不同,这边的一天大体相当于每个世界时间长度的十年。
休假期间易潇又回到陆月的世界,几经走访才知道,原来这个国家在安康捐卵中心一案之后,有识之士纷纷推动国家立法,要求单独将非法买卖卵子入罪。
几经波折,这项法案最终以刑法修正案的形式加入刑法。随后,国家展开大型专项整治行动,将各地的非正规捐卵中心打掉,并在网络平台上严查各种卵子买卖。
专项行动之后社会上的卵子买卖消停了一段时间。
为了彻底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国家在教育方面更加注重生理教育,普及相关生理知识,让人们逐渐客观认识卖卵取卵这一行为,就算要捐卵,也一定要到正规医院、通过正规途径进行,将风险降到最低。
几十年后,随着国民教育水平的提高,人民素质也更上一层台阶,到如今鲜有伤害身体出卖卵子的情况再发生了。
国家鼓励不孕不育夫妇通过前沿的医学治疗怀上孩子,而非采取几十年前的取卵手段。
在当今医学水平下,捐卵行为的存在意义似乎不大,几十年前的“非法买卖卵子罪”也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个世界,肉眼可见地在逐渐变好。
第28章 28.深夜扒窗尾行犯(一)
深冬时节, 北风凛冽。
坐落于华国东北部C市迎来有史以来最干燥的一个冬天。
入冬已然两月有余, 从西伯利亚一路南下的高压行进得十分缓慢, 折磨着华国北方一众工业城市。
经久无雨, 燃煤尾气, 工业废气, 整个冬天C市的天空从未放晴,何时何地抬头一看,天空尽是重重灰霾。
方琳刚下飞机, 还没吸几口C市的雾霾,一股混合着铁锈味的热流从鼻孔流了出来。
她是本地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 前天从C市飞往华国南部的某省会, 那里气候宜人, 空气清新。今天返回C市,身体仿佛娇贵了不少,才吸了一口雾霾便不舒服了。
方琳匆匆用纸巾擦掉鼻血,喉咙弥漫的铁锈味经久不散。
想喝水。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方琳眉间犹豫几秒, 径直回家。
还没走一步, 同公司的空乘在背后叫住她:
“方琳,你要回家了吗?”
“嗯。”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很危险的。”
空乘对她有好感不是一天两天了。
方琳前段时间刚交了男朋友, 大半夜的同意对自己有好感的男性同事送自己回家不太好。
可是……
方琳握紧手机,捂在胸口。
她工作后开始独居, 现住在老城区待拆迁改造的老旧民房里, 条件虽然差了些, 但是省钱,交通方便,邻里和睦,一直也没发生什么事。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她工作完毕,深夜两点到家,卸妆洗澡后上床睡觉。
约摸凌晨三点,方琳刚蒙蒙入睡,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便唤醒了她。
那声音从床头的窗户传来,像是人指甲在防护栏杆上来回划拉,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瘆人。
方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缩在被窝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半小时后声音消失,她才昏昏睡去。
这事只发生一次的话,方琳还会当成自己疲惫中的幻觉。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又发生了好几次同样的事情。
不同的是,窗外人扒拉栏杆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故意抓住老旧松垮的防护栏上下晃荡,不锈钢和墙壁一下一下碰撞,每次都激起一阵颤栗。
窗外那人在“恶作剧”。
那人在故意吓她。
方琳也曾经报警。老城区这边监控很少,警方调查无果,蹲守几个夜晚陪方琳抓犯人。犯人作案时间随机,接连几个夜晚都没有再出现过。
想到这里,方琳咬紧下唇,对男同事说:
“那……麻烦你了。”
事实上方琳已经在C市新区那边看好了一套房子,这两天就打算搬家过去。
男同事打车和方琳回到老城区,下车后又陪方琳走进漆黑一片的小路,直到家门口。
“就到这儿吧,今天谢谢你了。”
安全到家的方琳终于松了口气。
男同事倏地把方琳抱入怀中,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
“晚安。”
方琳身子一紧,推开同事,急忙跑进门。
她脸红得发烫,靠门轻喘着气,余光向右,透过床头的窗户看见男同事已然离开。
……明明这个拥抱不是自己主动的,心里仍旧十分愧疚。
方琳觉得自己对不起刚交的男朋友。男朋友是本地一家公司的老板,年轻有为,就是工作太忙,最近一直在外出差。
否则遇到这种事,谁不想男朋友陪在自己身边呢……
方琳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物件,打开房间的灯,房间蓦地充满亮光。
她脱下高跟鞋,走向窗前准备拉上窗帘。
刚迈出两步,灯光突然消灭,从头顶的灯泡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滋滋声。
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又跳闸了。
真该换房子了。
月光朦胧,仅隐隐约约散发一丝光亮。
方琳娴熟地翻出手电筒,出门,到房东门口,将电闸归回原位。
夜色太深,月色又太浅。从房东门口到家的这短短几十步,彷佛过了一个世纪。
许是自己吓自己,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三两下刺激着耳膜,方琳越来越毛……莫名地发毛。
……别怕,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方琳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脚步逐渐加快。
……到家了!
方琳迅速拉开门冲进屋子,随手带上门,大脑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刚刚的脚步声不对!她进门脱下高跟鞋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断电了……她根本没有穿鞋出去啊!
方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脚丫,一阵凉意霎时袭上心头。
刚刚的脚步声不是她的!
……她身后有人!
回过神来的方琳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关门。
门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
男人的手。
眼看着门就要被外面的人拉开,方琳咬紧牙关,双手拉住门把手,使出全力,“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人……那个天天晚上来扒她窗户的男人现在就在门外!甚至还试图尾随她进门!
惊魂未定的方琳颤抖着嘴唇,拿起手机,本想向刚离开不久的男同事打电话求助,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又迅速向下翻了一页,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方程。
方程是方琳的亲弟弟,和方琳住得不远,十分钟就能赶过来。
电话那头却一直是无法接通的嘟嘟声。方琳闭紧嘴不敢出声,从眼角流下两行惊恐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