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自重——石阿措
时间:2019-02-09 11:20:52

  中年妇人抱住那具尸体,便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道:"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就这么走了,让娘怎么活啊……"
  那中年男人也跪倒在地,抚着妇人的肩头,低低饮抽泣。
  花洛看到这种情况,神情恍惚,不知所以,而当那具女尸的面容因为妇人的举动而完全的展露他的面前,花洛神情立即激动起来,虽然女尸服饰与梅英当日穿的衣服相像,但他一眼就辨认出那女子不是梅英。
  一直紧绷得发疼的心突然松了下来,花洛顿时瘫倒在地,嘴角扯出一艰涩的笑,眼泪却从眼眶中汩汩而出,明明是涕泪交加,他却偏偏放声大笑,惹得围观群众瞪目结舌,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又有人认出花洛的身份。
  "哎呀,这不是靖阳王么……"
  "莫不是疯了,否则举止怎如此癫狂……"
  "莫不是这女子是他的相好……"
  种种挖苦讽刺的言论袭来,花洛却置若罔闻,依旧旁若无人的又哭又笑。
  急急赶来的墨香却呵斥众人,"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一边说一一边使出蛮力推开众人,而知道那具尸体不是梅英,有如千斤石头压顶的心终于轻松下来。
  林琛也随后赶来,把准备好的干净披风盖在花洛身上,还替他戴上披风帽子,以避众人视线,平日里在外甚是注重面子和形象的花洛,却跪在一具尸体旁又哭又笑,完全不在乎被人当成疯子般看待,可见他内心经历了何等的痛苦煎熬,心中不禁愧疚道:
  "爷,我们回去吧。"
  墨香一旁用花洛听不见的声音,小声抱怨道:"都怪你们,事情没弄清楚就胡乱报告,才会闹这么大的乌龙来。"
  林琛越发惭愧,脸也越来越红,低声道:"先别说了,先把爷弄回去吧。"
  墨香也知不该在此处纠缠,徒惹人看笑话,于是搀扶着花洛急急忙忙离开了纷乱人群……
 
  第一百零三章 云裳公主
 
  密室门被人打开,梅英听闻动静,微微抬眸,看向来人,那是一身着黑袍,头发半白,唇呈紫红色,右脸带着银面具的瘦高男人。
  那男人走到她面前,当梅英抬头与他对视时,那深凹进去的幽深双眼似乎变了变色,"我叫南无炁,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声音透着冷森的气息。
  梅英垂首闭眼,并不理会这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
  南无炁扯了扯嘴角,忽然伸手在她脆弱的颈项一划,那里便出现了一道血口,南无炁从怀中拿出一玉盒,打开盒盖,盒内却放着一几近透明的蛊虫,将玉盒贴近梅英的颈项,那蛊虫蠕动着爬上血口,开始吸食梅英的血液,梅英不禁眉头紧蹙,却一语不发。少顷,蛊虫吸足了血,浑身变得鲜红透亮,复爬回盒中,南无炁盖上盒纳入怀中,对梅英浮起一抹森然的笑,"我这蛊虫似乎很喜欢你啊……"
  梅英充耳不闻这古怪的男人的话,直到他离开密室后,梅英才沉思起来,沈柔君似乎并不打算杀她,她究竟想作甚么……
  南无炁一回到屋中,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玉盒,望着那不停蠕动着的鲜红蛊虫,微一犹豫,拿起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口,滴了几滴血进木盒中,那蛊虫竟毫不犹豫地将那血吸食了,南无炁窅黑的眸子顿时浮起一抹激动却又透着复杂的光芒。
  * * *
  "你们究竟想作甚?"
  梅英被带离密室后,又被几名衣饰鲜艳的侍女簇拥着来到一浴池旁。
  "对不起,奴婢等人只是奉王妃之名替姑娘梳妆,其余之事一概不知。"其中一侍女道,便指使其余人服侍梅英沐浴更衣,之后又开始替她精心打扮,待梅英妆罢,但见其一袭百花曳地长裙,发挽宫髻,满头珠翠,桃花点额,眉眼经画笔描绘,添了几分妩媚。
  "姑娘,请在此等候片刻。"先头那侍女恭敬道。
  梅英还想追问点什么,那侍女却领着其他侍女转身离去,又关上了门,将她一人留在室内,梅英惴惴不安地坐在床旁,不一刻,门再次被推开,却是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推门而进。
  梅英一见到他心生警惕,蹙眉道:"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南无炁走到她面前,阴郁的脸上似乎挂上了一丝淡笑,"我不会伤害你的,手伸出来。"
  梅英发现他对她突然变得和气了些,无奈只好伸出手去,南无炁伸手与她掌心相贴,手心一阵冰凉触感,当南无炁抽回手,一只色泽如玉的蛊虫躺于她的手心,而后蓦然钻入她的血肉中,梅英浑身一颤,噬心般的痛处瞬间袭遍全身,而可见的皮肤上,一条条红丝迅速蠕动着,直往上涌去,最后在她那白皙优美的锁骨处汇合,竟化作了一朵泛着诡艳光泽的曼珠沙华。
  "果然成功了。"南无炁见这蛊虫果然在梅英身上发生作用,眼中不由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
  梅英痛得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半睁着眼觊着南无炁,压抑道:"这是什么东西?"
  "三个时辰后,你便知道了。"南无炁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梅英被一宫女带入一宫殿,随后大门被她掩上,梅英不安地扫视了眼四周,但见殿中金碧辉煌,翠幕珠帘,香雾氤氲。继续往里深入。
  这是什么地方?梅英拖着曳地长裙,轻移莲步,继续往里深入,香气愈发浓郁,伸出手掀开遮了视线的珠帘……
  但见一室,锦绣满目,一张华美的雕镂龙凤的象牙床摆于中间,左侧放着一大香炉,香气正是从此处散发出。右侧设大理石屏二架,居中悬着一副少女画像,画中的少女栩栩如生,估摸十一二岁左右,打扮得珠光宝气,然眉眼灵动,笑容明媚,不失天真烂漫。
  这画中的少女又是谁?梅英正出神的望着那望着那副画像,忽闻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愕然回头,却见一戴冕冠,穿冕服的中年男子正立于她的身后,那男子端的威严不凡的气势,令梅英不禁怛然失色,而突然,她锁骨间的曼珠沙华隐隐泛起奇异的光芒,那男子目光忽然变得恍惚起来,继而又变得激动,最后化作一缕慈爱光芒。
  那男子踉踉跄跄步至梅英的跟前,眸中散发着不正常的激动之色,哽咽发声道:"云裳,我的云裳,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云裳……梅英正疑惑不解,"我的云裳……"那中年男子蓦然将她拥入怀中,仿佛珍宝失而复得一般欣喜若狂,不停地呼唤着云裳两字。
  被一个陌生男人强行拥抱,又不知道他口中的云裳是谁,梅英既莫名又惊惧,一边挣扎摆脱,一边急切解释:"对不起,您认错人了,那个……我不是云裳……"
  "你就是云裳啊,父皇的宝贝女儿……"那男人嚎啕道。
  父皇?女儿?眼前的男子竟然是慕容皇帝,他把她错认成了他的女儿云裳?梅英顿时震惊无比。
  * * *
  次日,梅英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打量身处环境,果然这里的一切尽是内宫陈设,她真的没有做梦!
  梅英懵懵懂懂地坐在华丽奢靡的床上,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被一带着半面具分男人往她身上放入蛊虫,又被人带至皇宫,被皇帝认错为云裳公主,种种稀奇古怪的经历,令她心乱不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沈柔君和魏王的计谋,可是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正想着,忽一群宫女鱼贯而入,且个个手持镶金托盘,托盘上放着精美的锦衣华服,珠翠钗环,翡翠玛瑙,林林总总,令人目不暇接。
  一服饰较为出众的宫女走上前向梅英行了一宫礼,恭敬道:"公主,这是皇上赏赐您的东西。"
  梅英认出她就是先前带她入宫殿的宫女,心顿生一阵不安,"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真的不是什么云裳公主,我要离开这里。"
  云裳公主薨逝多年,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实,只是皇帝一心认定她是云裳公主,他们底下的人哪敢不认?
  见梅英下床想走,那宫女便急急拦住她,"公主,这里是您的寝殿,您要去哪?"
  "我的寝殿?"
  "是的,您以后就住这了,奴婢是贴身服侍您的宫女芸玥。"
  那芸玥神色间虽对她持有恭敬,但若细看会发现她的眼底有些些许不以为然,她回身示意其余宫女,便有几名宫女上前簇拥梅英去更衣梳妆,妆罢恰值慕容皇帝前来看望梅英,那些宫女待要向慕容皇帝行礼却被他挥退,宫女们于是退出殿内。
  "云裳,看看朕送给你的这些东西,可有你喜欢的吗?"慕容皇帝刚刚早朝结束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梅英如今面对的可是当今天子,不免有些局促不安,"嗯……谢谢,我都很喜欢。那个……我要怎么称呼您?皇上么?还是陛下?”
  慕容皇帝闻言与旁边一面敷□□,长相阴柔的男子,对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跟在慕容皇帝身后的男子见他笑也跟着佯笑了起来,笑声颇有些尖细。
  梅英觉得那白面男子大概就是所谓的太监不差了。
  "云裳,你应该叫朕父皇。"慕容皇帝纠正道,眉目喜悦。
  "可是我真的不是……"梅英不安地解释,话未说完便被慕容皇帝打断,慕容皇帝携着梅英的手走到榻前坐下。
  "云裳,你不知道,这些年朕一直在思念你呢,有时候做梦也梦见你,可是朕一醒来,你却又不见了。"慕容皇帝神色恍惚中又透着一抹哀伤。
  听他这样说似乎云裳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了,此时他的不过是一个因为失去女儿而痛苦无比,乃至精神错乱的父亲,梅英不禁心生恻隐,便再也无法向他解释自己不是云裳公主了。
  慕容皇帝眼中含泪,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说这些了。好在你终于回来了,云裳啊,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那时啊,你的哥哥姐姐们每每见朕都怕得不得了,可你却不怕,还总爱缠着父皇陪你玩,给你讲父皇当年征战沙场的故事,缠着父皇带你骑马,你既顽皮又很乖,父皇处理奏折的时候,你就在一旁乖乖的坐着,问你困不困,你说不困,你要陪着父皇……"
  梅英望着慕容皇帝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心中不由浮起一股深深的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流了出来,若是她真是云裳公主该多好,她也希望有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父亲啊……
 
  第一百零四章 曼珠沙华
 
  魏王府。
  沈柔君来到议事厅之时,慕容沅正在与南无炁,赵子恒刚议事,见她其脸色不大好,南无炁,赵子恒知她为了何事而来,于是起身告辞。
  "殿下,我们明日再来。"
  慕容沅点点头,南无炁和赵子恒离去,沈柔君直接走到慕容沅身旁,单刀直入地质问道:"王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沅明知故问:"君儿,你指的是……"
  "就是那个女人的事,为什么她会变成云裳公主?这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沈柔君不由怨气填胸。
  慕容沅把她拉到身旁坐下,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君儿,你听本王说,父皇将那女人认作云裳,我们也在意料之外。"
  沈柔君避开他的接触,微微冷笑,"你不用找这种借口,我并不傻。"
  慕容沅脸色沉了下来,"君儿,此事我不希望你再牵涉其中,以后你就好好当你的王妃,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但莫要过问许多,尤其是干涉到后宫的事。"
  "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由我来处置那女人的。"沈柔君秀眸噙了一层波光,那委屈的模样,看着着实可怜。
  慕容沅见状心软,只好握起她的双手,好言劝慰道:"君儿,本王是答应你,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不过,君儿,你放心,待本王成为了储君,便想办法除去那女人。"
  见他一昧敷衍自己,沈柔君心中既酸楚又怨愤,蓦然起身凄然道:"我现在还能相信你么?"除了锦儿,这世上就无一真心待她之人,这般想着,不禁双泪泫然。
  慕容沅跟着起身,握住她的肩头,安慰道:"君儿……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理解么?"
  沈柔君甩开他的手,"你对我的心意?是指你为了得到我而不择手段么?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救我表哥出狱,亦或许我表哥之所以入狱根本就是你设计的,你欺骗了我外祖母,欺骗了我!"
  慕容沅没想到沈柔君竟然知道了真想,不由脸色十分难堪。
  "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事?"沈柔君凝望着他,眸中渐渐浮起一抹厌恶。
  她眸中的厌恶之色刺痛了慕容沅,眼神变得阴鸷,朝着她吼道:"表哥表哥。你心里就只有你那表哥!难道之前你说的要与我共同进退都是假的么?!"
  平日里慕容沅一直待她,从不曾如此大声说过话,沈柔君难过的同时又有些害怕,"没错,我心里只有我表哥,我之前对你表白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半点真心都没有!"
  慕容沅闻言既心痛又愤怒,猛地将桌前的茶杯茶壶全拂倒在地,"够了,别说了,出去。"
  沈柔君冷冷地直视他半晌,转身冲出了门,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伏于妆台前抽泣,服侍沈柔君的侍女宝棋随之跟了进来,方才她一直候在门外,因此听到了她与慕容沅的对话,心中为此而担心,"王妃,您没事吧?"
  沈柔君不愿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宝棋你出去吧,不用理我,就让我哭吧。"
  "王妃,您实在不应该同王爷那般说话,他怎么说也是您的夫君,你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啊。"宝棋劝道,她被派来侍候沈柔君,沈柔君便是她以后倚靠的人了,若是沈柔君因此而失宠,那么如今的好日子将不复存在,因此,宝棋只好尽力去劝服沈柔君。
  沈柔君抬头看她,已然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呜呜咽咽道:"宝棋,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宝棋半蹲下来,手放在她的膝前,婉声道:"王妃,不管王爷之前做错了什么,可您已经是他的王妃了,您的心中就算有他人,也只能藏于心底了,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妻子心中有着别人的。"宝棋侍候沈柔君很长一段时间了,知道她向来多愁善感,又不会邀媚争宠,似乎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女子是显然不适合当王妃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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