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行？”凌老大迟疑的说，“咱们公社平时卖农副产品，都是卖给收购站，粮站，副食品站，你弄的这个酒，又不是农副产品，能卖到哪里？”
“再说，你要大批量的卖酒，可你不想想，咱们公社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酿酒，上交都还不够呢？不成。”
凌老大这一番话，没有丝毫打击到凌晨，“大伯，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酒材料用的是什么？是果子？果子哪里来的？是咱们公社山上种的，这怎么就不是农副产品了？”
“还有，谁说我这果酒，就是用酒酿的？”
凌家人都奇怪了，果酒不用酒酿，哪用什么酿？
见凌晨憋着不说话，凌奶奶就略为急躁的问，“小晨，你快和奶奶说说，是怎么回事？”
凌老三也催，“就是，小晨，你快说！我们都要急死了？”
“嗨嗨！”凌晨卖够了关子，才说，“我只果酒，主要用的材料，就是果子，和酒曲。”
“真的？”
“真的呀！你们不是觉得果酒只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吗？就是因为用的是酒曲，要是全用酒，哪里会只有这么一点味，至于用的酒曲，那可是我特制的，只要添加一点点，就能酿出果酒。”
按理说，凌晨其实不用急着卖酒的，毕竟明年一过，就能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而凌晨之所以如此急切，还是因为家里。
凌晨到了这里这么久，他自己倒好，有凌奶奶开小灶，吃的不是米饭就是小米和白面鸡蛋。
其他人就不同了，刚开始因为农活太累，还能吃些苞米饭，现在地里的活没有那么苦了，就变成了苞米稀饭，只有一半是干的，还加了一堆野菜和红薯。
原本只吃苞米饭，就不能饱，现在变成了稀饭，就更甚了，就凌家这个伙食，在村子里居然还是算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长日久的和凌家人相处着，自己吃大米饭，他们吃糠咽菜，凌晨的心里真的不好受。
况且，凌晨的空间还有很多粮食，他自己守着一堆粮食，家里人却在饿肚子，只要有点良知的人，时间长了，都会愧疚的。
凌晨就是如此，现在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心里都会有一股浓浓的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家里其他人，弄得他简直要食不下咽了。
可要他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也不可能，要是在后世，遇上这种情况，凌晨出去转一圈回来，提着粮食还可以说是自己在外面买的。
现在，凌晨要是出去提着粮食回来说是自己买的，能把全家吓死，谁叫现在私人买卖都是犯罪呢？
当然也可以去粮站买，可没有粮票，别说买粮食，粮食皮都见不到一点点。
至于暴露空间，那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如果在对家人的愧疚感和暴露空间两个选择中选一样，凌晨肯定会选前者，即便是一辈子也是一样的。
一点小小的愧疚，和自己的空间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凌晨可以更狠的说，即便到了全家都要饿死的地步，他也不会暴露空间，最多会想办法拿点粮食出来，度过家里的难关。
这就是凌晨的本性，自私自利，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最重要。
可凌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人，永远得要为自己打算，做好人有什么用？最先死的一定是好人，活到最后的一定是坏人。
当然，凌晨最多就是自私点，可不是啥坏人，他只是不做大好人而已，再说，家里又没有到了要死人的地步，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就为了让家里人吃好点，暴露自己的大秘密。
不想暴露空间，最后凌晨就想出了卖酒的注意，只要赚了钱，有了票，想吃什么都能买。
酒曲也是凌晨实验了好一番才弄出来的，凌晨已经弄明白了，能把酒的味道提升的，主要就是空间里的井水。
空间井水只有凌晨一个人能用，以后如果想大量卖酒，肯定不能全用井水，毕竟容易暴露不说，凌晨也不可能一直守着工厂。
后面，凌晨翻遍了空间里他能看懂的书，才找到了酒曲的秘方。
这个秘方复杂，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原材料也必须全用空间种的，就是粮食，也要空间水浇灌长大，才行。
这样做出来的酒曲比不上空间水，却能抵一半的效果，就是如此，也比外面的上品酒还好。
而且有了酒曲，酿果酒也不要酒了，只要水和水果，再加点冰糖提味就成，这样就节省了成本。
成本低了，卖价自然就低了，这样才能卖得出去。
凌晨也是把一切都弄好了，才和凌老大说的，这事还要他大伯的首肯才行，没有他大伯的允许，凌晨完全无招，自然要把大伯说服才行。
凌老大抓住了凌晨话里的字眼，“小晨，你说果酒不要酒，只要酒曲就行，那酿一坛果酒，大概需要多少钱？”
凌晨拍了拍酒坛子，“大伯，你看，我这坛酒有十斤，用了两斤枇杷，一两冰糖和一两酒曲。”
凌老大问了凌晨一量酒曲多少本钱，凌晨说不到一毛钱，如此，凌老大算了算，枇杷自己种的，不要钱，冰糖需要的量少，也要不了多少钱，算下来，十斤酒也只要大概两毛钱左右。
这样，就是一斤酒卖个五分钱，也能赚上三分呀！
凌晨又说，“而且，不止枇杷酒，以后我还能酿樱桃酒，桃子酒，葡萄酒，苹果酒，反正咱们公社的水果，我都能酿酒，只要果酒能卖，以后，咱们公社的水果就不会浪费了。”
这下，凌老大真的动心了，如果真的能卖出去，绝对能给公社带来很多利润。
作为一个为民众着想的领导，凌老大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公社的村民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可是，他们公社所处的位置并不好，没有矿场，土地也不够多不够平整，出产比不上别处，像什么棉花厂食品厂他们这里一个都没有。
就是一个罐头厂，也在镇上，招工也不会招他们公社的。
这年头，光靠种地，能不饿死就是好的了，想发财，那是做梦呢？
所以，凌老大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发财的机会，即便知道这事可能不会成，凌老大也想试一试。
万一，就成功了呢？
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能给每家赚上一斤肉，也是好的。
凌老大终于点头，凌晨在心意比了个“yes”，第一步已经顺利迈出去，后面，即便再困难，也一定会迈过去的。
想卖酒，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没有上面的批准，凌老大也不能随便卖。
因为心里念着这事，平时异常淡定的凌老大变得有点急躁，当天等雨刚停，他就往镇上跑。
一开始，凌老大被拒绝了，上面还斥责凌老大他们不好好种地，每天净想些歪门邪道。
凌老大被骂得丧气了，凌晨却不服输，自己又跑去找领导，也被拒绝了。
凌晨也知道这事不容易，毕竟是头一例，可他不想放弃，遇上这么一点小麻烦都要放弃，哪他以后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领导那里行不通，凌晨又去找领导的家人说项，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果酒，足足折腾了十几天，凌晨腿也差点跑断了。
凌老大又一次见凌晨神色疲惫的回来，他问凌晨，“小晨，又没成功！”
还没等凌晨回答，凌老大又继续说，“小晨，实在不行，我看算了！你跑了这么多趟领导都不答应，人还累得不行……”
“大伯，”凌晨喊了一声凌老大。
“嗯？”凌老大被打断了话，抬头看凌晨。
凌晨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的说，“我成功了。”
“成功了，”凌老大徒然清醒，死死的盯着凌晨，“你说什么？领导答应了？”
凌晨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经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领导终于同意了，以后，我们就能卖果酒了。”
“太好了，”凌老大差点兴奋的转圈圈了，他高兴的拍凌晨的肩膀，“小晨，真有你的，居然真被你说成了。”
镇领导的脾气，凌老大很清楚，那就是个倔驴子，认准的事绝不回头，所以当初他不答应，凌老大就放弃了。
凌晨跑去找他，凌老大根本不看好，只是他想着年轻人可以锻炼一下，便没拦着凌晨。
没想到，峰回路转呀！凌晨居然真的成功了，都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能随便小看年轻人。
凌晨喝了一口水，略带疲惫的想，还是枕头风厉害，他原本怎么提领导都不同意，没想到把桃花酒枇杷酒往他夫人那里送一送，不过几天领导就答应了。
这要是没有领导夫人的功劳，凌晨是不相信的。
就是今年的桃花酒是真没了，奶奶也没得喝了，说出的话要食言了，凌晨觉得挺对不起奶奶的。
好在，过不了多久樱桃就要成熟了，樱桃酒也能美容，应该能抵得过桃花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Quin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25 23:49:59
第26章
凌老大情绪高涨, 凌晨却又说了一件不太令人高兴的事。
“大伯, 就是领导说了，他那里已经没有名额了, 所以咱们的果酒, 前期投入只能咱们自己来, 自负盈亏，他是不会管的。
也就是说, 像酿酒需要买的酒坛子，冰糖，都需要红旗公社自己出钱。
见凌老大皱起了眉头，凌晨轻松的道, “大伯，你别愁，多大的事呀！酿酒要的酒坛花费太大, 我们可以换成木桶, 至于冰糖, 也需要不了多少，花不了多少钱。”
毕竟山上的果树种类多, 数量却不多，红旗公社的枇杷，最多就能酿个几千斤的酒, 所以也不过要十几二十斤冰糖就够了。
“可是小晨，票不够啊！”
“我知道不够，我已经和领导说了, 他也答应让镇上的食品站分一批冰糖给我们，就是要我们自己付钱。”
“那就好。”至于钱，二十几斤冰糖也不过十多块钱，这点钱公社还是出得起的。
酿酒需要的木桶，村子里也有人能做，木材不要钱，只要给村民劳动的工分就成，算下来，没问题。
只是，凌老大心里还有有点忐忑，这些花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要是亏了？
随即，凌老大又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当年红军五千里长征都能成功，自己这点小事算什么？一定没问题的。
一切都说好了，凌老大就去找公社的其他干事了。
现在，王支书已经坐牢去了，新的支书还没选好，王主任又不管，其他人威望大不过凌老大，即使有意见也没用。
搞定了公社干事，当天晚上，凌老大就召集村民，从自愿的人里抽了了人去摘枇杷，做木桶。
不怪凌老大太急，实在是时间不等人，再晚，枇杷就要坏了，这时候不抓紧时间，想酿枇杷酒就只能等明年了，自然不能耽搁。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忙了十几天，才弄完，后面，就只需要等上一个月，果酒就行了。
————
又一次吃饭，面对满桌子的土地红薯野菜，凌晨胃里立马就泛起了酸。
已经接连一个月吃这些菜了，虽然凌奶奶会弄些鸡蛋给凌晨改善伙食，可每天重复一样的菜，一直吃，再好吃也会腻。
更何况，这些还是些原本就不好吃的菜。
吃完饭后，凌晨拿起了镰刀，和凌奶奶说一声后，就往山上去。
天天吃素，凌晨实在受不了了，他就想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打到点鸟呀雀呀的，或者找到点野鸡蛋，山鼠也行，当然，若是能打到一些野鸡野兔，那就更好了。
还没到盛夏，阳光却已经炙热的让人如烤火炉一般，凌晨还没爬到半山腰，身上就有了汗水。
半山腰基本都是果树，因为经常有人来，小动物们都学聪明了，很少会在这里出行。
想要打野味，还得往山爬，而翻过了他们这一座山，里面就是深山老林，别说野鸡野兔，就是狼虎野猪也是有的。
因为危险，旁边的大山极少有人涉足，以前秋天村里的男人还会相约去打猎，不过自从前年，他们遇上了野猪，还死了一个人，好几个还受了伤，，从那开始，就没人敢去了。
现在大家都在上工，凌晨一个人爬山，等靠近山顶区域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凌晨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叹道，他果然是变懒了，这么一点路，居然会觉得累了。
山顶区域因为没什么人来，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草，草丛树木郁郁葱葱的很好看，可是，想要在这样的环境打到野味，凌晨觉得，有点难。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于是，凌晨开始到处转悠。
凌晨的运气并没有多好，可想而知，就这么没有目的地的乱晃，他别说野鸡野兔了，毛都没见到一根。
凌晨自己反而变得狼狈得不行，额头上全是汗，头发像洗过的一样，身上也出了许多汗，衣服都紧紧的贴在了身上，他的头上，身上，也有了许多草须子。
觉得太热了，凌晨就往森林的方向走，那边比较凉快，草也没这么多，也许能找到他想要的。
有树的地方果然凉爽很多，凌晨歇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就这么回去，就把注意打到了鸟窝上。
山里的鸟真的很多，凌晨随便靠近一颗树，就有十几二十只鸟被吓得飞了起来，鸟窝也很好找，凌晨随随便便就看见了好几棵树上都有。
当然，原本凌晨是看不上小小的鸟蛋的，可谁叫那些鸟自己造孽，飞的时候直接拉了屎在凌晨的鞋上。
当时还是凌晨运气好，他偏了一下，不然这屎估计就直接拉到凌晨头上了，凌晨恶心的不行，对鸟也怀恨在心，才想起祸害它们的蛋。
身为山里孩子，爬树是基本技能，凌晨三两下，就能轻轻松松的爬上一棵树。
凌晨小心的移到鸟窝的位置，发现鸟窝里一般就两到三个蛋，凌晨不贪心，没多拿，基本一个鸟窝就拿一个。
就这么，一路走过去，凌晨居然也找到了二十几个鸟蛋。
期间凌晨终于看见了野鸡，可惜他速度太慢，让野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与野鸡失之交臂，凌晨又想到，野鸡所在的地方，周围应该有它的蛋，于是凌晨朝附近仔细转悠了一圈，才找到了六个野鸡蛋。
野外的鸡蛋鸟蛋都很小，但今天的收获加起来，怎么也能炒上两盘青椒炒蛋了，不算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