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小姨子(穿书)——青雨梧桐
时间:2019-02-10 12:04:28

  “怎么还没睡?”
  时锦骂声就要脱口而出,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桌上那一片写满字的宣纸,李尤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俯下身瞧了瞧,“你在抄经文?怎么突然修起佛来了?”
  时锦往竹榻上一摊,“什么修佛啊,你看我像是信佛的人吗?”
  李尤嘻嘻笑了笑,“也是,三小姐心狠手辣的,谅也不是信佛之人。”
  李尤穿着一身梧桐色的襕衫,腰间束着半掌宽的腰带,挂着一只天青色荷包,佩着那枚暖白貔貅籽玉。
  虽然脸上看着有些肉乎,腰看着倒还细。
  李尤在桌边坐了下来,依旧是笑嘻嘻的。
  时锦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走到桌边,将桌上那本经文丢给他。
  李尤看了看封面,是本普通的大藏经。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看着时锦软软的笑,李尤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什么忙?”
  “帮我抄五遍这个。”
  李尤随手翻了一翻,足有四五十页。他连忙摇摇头,“我忙着呢,哪有时间抄这个。”
  时锦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了,帮我抄一下嘛,要不四遍好了,怎么样?”
  李尤抬眼看向时锦,见她眉头蹙在一起,丹唇微嘟,撒娇似的摇晃着他的手臂。虽知她是装的,心里还是熨帖得很。
  “我是没有经书的,怎么帮你抄?”李尤道。
  听他口气有了回旋之地,时锦忙道:“你来这抄,或者你把我前面抄好的拿回去抄。”
  李尤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宣纸,“你这狗爬字,谁认识啊。”说着极不情愿地道:“我来你这抄。”
  虽然他应下了,但时锦见他装出那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脸皮,真是...”
  李尤嘿嘿一笑,“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再说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时锦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不过你抄这个做什么?做错事被罚了?”
  时锦摇头,“时聿不是要参加秋闱了吗?老夫人今天带着我们去了仓北寺,这经文是抄来给他祈福的。”
  李尤有些忍俊不禁,“只听说过抄经文增福添寿的,倒没听说抄来保佑子弟高中的。这东西要是有用,我也让人抄抄去。”
  说到这,时锦想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参加秋闱?怎么没听你提过,时聿都在闭门温书了呢,你倒好,成天这跑那跑的。”
  李尤随手翻着经文,随意道:“我哪里这跑那跑了,不就会跑了你这吗。我不参加秋闱。”
  “啊?你已经是举人了吗?”时锦有些惊讶。
  “不是,秀才。还是我娘当年以死相逼,我心软,才去考的。”
  时锦更加惊讶了,李尤作为官宦子弟,竟然不去考功名?时锦脸上的惊讶之色太明显,李尤想不看到也难。
  “很奇怪吗?”
  时锦点点头,惯性印象中,官宦子弟就是再差,花钱也要捐个功名。
  李尤沉默片刻。他身在权贵之家,惯见了权势下的尔虞我诈,觉得这样极没意思,故从小志不在此。
  时锦也不再多问。她走至书桌旁,取过一叠宣纸,又拿了笔砚,摆在房中的八仙桌上。
  “今儿就开始,我抄得慢,一晚上了,一遍都还没抄完。”
  李尤伸手取过笔,看了一眼,这笔是当初他教时锦写字的时候,嫌弃时锦的笔烂,给她带来的紫毫。
  时锦在一旁坐下,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起来。
  再抬头时,李尤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对面,正微垂着头,手上不停地动着,手边已经铺了几张抄好的宣纸。
  他脸不能说俊美,看起来好像还微微有些肉乎,模样很是俊朗。一双杏眼总是含笑的样子,鼻头圆润高挺,嘴唇微厚,红润润的。
  李尤抬起头,就见对面的时锦正看着自己,又像是在出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时锦忽地回过神来,又低下头抄了起来。
  原来只是在出神,李尤不由有些失望。
  时锦却连划了好几个写出来的都怪模怪样的字。
  窗外一轮上玄月,不知何时被阴云遮去了身影,夜,越发静了。
  .......
  时聿生病了,半夜发了病,上吐下泻的,惊动了老夫人,连夜请了大夫。
  可大夫开了药,吃下去马上又吐出来,根本无计可施。
  时锦是第二天清晨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昨晚上睡得太晚,沉沉的,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到了第二天,时锦去老夫人处请安的时候,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第一反应就是那坛水。
  当时她也想到这是生水。但又想到这是古代,没有污染,人都是喝山泉井水的,想来也无碍,便没有提醒宋姨娘。而且宋姨娘那宝贝样子,说不定好心提醒,还当她别有用心呢,没想到时聿真的生起病来了。
  时家的主子都过了时聿院子去了。
  时锦也赶了过去。
  她没能进到房中,其他人都坐在外面抱厦中,连时鸢也在那坐着。想来房中只有几个长辈。
  时鸢虽是安坐着,面上却有十分急色。连时锦过来也没心思招呼,只是朝门帘内张望着。
  吴氏拉着时锦坐下,时锦悄声问:“怎么样了?”
  吴氏悄声道:“说是吃坏了东西。”
  正在这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宋氏的哭嚎,“我早就知道有人见聿儿争气,心里不服,怕聿儿以后抢了家产,可没想到会这么下毒手啊!聿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气朝我撒就是了,竟然下毒害他!要是聿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和你们拼命!”
  “胡说什么!”
  接着传来老夫人呵斥的声音。
  “我胡说?这府里谁是个什么心思,谁还不是门清的,不是她还是谁?”
  “来人,将宋氏拖出去!”老夫人话中已满是暴怒。时聿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宋氏就坐着哭丧一样,谁都嫌晦气。
  很快进去几个婆子,准备拖着地上撒泼的宋氏出来。宋氏正挣扎着,就见门帘晃动一下,进来一个人。
  “宋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要害三弟,可不曾想想,昨日姨娘从寺庙里带回圣水给三弟弟喝了对不对?这圣水虽是圣水,也是生水,谁也不敢说它就那么干净,兴许三弟正是喝了那圣水,才生了病呢。”
  宋氏闻言一怔,房中人也是一怔。
  这时聿每日的饮食都是专门伺候的,从未出过差错,以往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听时锦这么一说,都有几分相信。
  时锦是听着宋姨娘指桑骂槐的,谁都能听出是指的李氏。李氏现在是她娘,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任宋氏冤枉她。没有多想,就冲了进来。
  一旁站着的大夫闻言,也躬身朝老夫人道:“老夫人,只怕源头真是在这里,喝生水确实容易坏肚子。”
  床上躺着的时聿,眉头紧皱着,脸色苍白,一头盗汗。平日看着就是瘦瘦弱弱的样子,体质本就不好,更容易生病了。
  宋氏愣了愣,就回过了神来,她扑向时锦,一把狠狠地抓住时锦的手腕,神情狰狞,“你既是知道,昨日为何不说?是了,你就是想看聿儿变成这个样子,好让他难跟你兄长争夺家产是不是?”
  时锦手腕被抓得生疼,也来了火气,她呵呵冷笑一声,“昨日姨娘对那坛子水宝贝得什么似的,我哪敢说半句不好?否则姨娘也要怀疑我居心叵测了,是不是恨不得三弟喝不到圣水,中不了举?”
  时锦这几个月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突然生硬了一回,镇得宋氏说不出话,手上力道也减了,时锦甩开她的手。李氏连忙拉了时锦到了一边。
  老夫人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只是吃坏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将养两天也就好了。”
  说着将人都赶了出来。
  李氏也不理会旁人,刚刚那个场景,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即使是辩解,便也不说话。这会儿真相大白了,也就不待在这讨人嫌,拉着时锦就走了。
 
 
第34章 
  次日晚上。
  时复满身酒气地回来, 一进府,就急冲冲地往李氏院子去了。
  “你给锦儿定了婚事?这事怎么不与我商量?”一踏进李氏房门, 见李氏正在榻上坐着小憩,时复急急就喝问道。
  李氏不急不缓地将茶杯放下,“老爷回来了,雪迎, 快去给老爷端一杯醒酒茶来。”
  一旁的雪迎嗳了一声,揭了帘子, 出去了。
  李氏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更是让时复怒从心中起。这事都快成铁板上的钉了,要不是今儿喝酒的时候, 余大人喝多了, 称他亲家, 他还被瞒在鼓里。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锦儿的亲事, 问都不问我一声?你还将我这一家之主看在眼里吗?”
  李氏道:“老爷不是素来不问儿女亲事的吗?时祯成亲,湛儿成亲,你什么时候过问过半句?我还以为老爷不爱管这些事, 便没有问。”
  时复被问得卡了一下喉, “什么我不爱管这些事,锦儿是我女儿,我不管她, 谁管她?”
  李氏将头偏至一边, 神色还是淡淡的。“妾身倒是不知道老爷还是关心锦儿的。”
  时复火气又被提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锦儿的婚事我自有安排,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李氏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来,脸色一冷。
  “老爷是有什么安排,说出来妾身也听听?”
  时复被镇得一愣,一时没说出话来。
  李氏冷笑一声,“妾身知道老爷的打算,不就是看到那齐茂荣,将女儿送进宫去得了圣宠,全家一飞升天就眼红吗?几年前就盘算着将锦儿送进宫去,我会不知道?你要送就送宋姨娘的女儿,我的女儿攀不上那高枝!”
  李氏这直白的话,硬生生就将他心底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揭了开来。时复脸色一时又红又青,只是死死地盯着李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氏又冷笑一声,“锦儿现在榆木脑袋似的,什么也不会,你将她送进宫去,就是要她死!她心思一白二清的,懂得玩弄什么权势?别到时候富贵要不成,反而将时家赔进去,我劝你趁早歇了这心思!”
  时复手指着李氏,你你了几声,终于明白过劲来,“好啊,原来那个叫惠心的丫头是你安排过去的,我就说,这么个教坏锦儿的丫鬟,怎么你没趁早收拾了!”
  李氏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时复气得心都在打颤,这个女儿本来是冰雪聪明的,没想到前几年性子突然乖戾了起来,后院的事,他本来也不耐烦管,一时就没察觉到,等他察觉过来的时候,时锦的性子已经扳不回来了。悔得他捶足顿胸,又无计可施。
  但近来时锦又好像变了,懂事了起来,时复又燃起了希望,没想到脑袋太榆木了。什么也学不进去,这样的花架子,只怕就算进了宫,没有心机,也难争到圣宠。
  谁成想算计自己的,竟是枕边人!时复怒火更甚,指着李氏骂道:“你...你这个毒妇!锦儿是你亲生女儿,你都忍心将她养残,不知道其他庶子女是怎么个样子呢!这些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来管。你只管好你的后院的事,锦儿鸢儿的亲事,都轮不到你管!”
  话毕,时复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李氏跌坐在榻上,不觉落下两行清泪,这就是她为之生儿育女的男人。
  她慢慢地握紧拳头,锦儿的婚事,一定要赶紧定下才是!
  此时的梨兰院。
  烛灯下,两人正伏身抄写着。因为时锦的字是李尤教的,两人的字有些相似,但时锦功底差李尤太远。李尤也特意写差一点,免得两人字相差太远,被人看出来。
  闲谈时,时锦和李尤说了时聿的事。
  李尤冷笑一声,“那大夫怎么不帮宋姨娘瞧瞧她的疑心病,是个人都想害她。”
  时锦道:“好在二姐姐还算明事理,也不知宋姨娘那样的人,怎么教出二姐姐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来。”
  李尤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
  时锦道:“此一时彼一时。”
  她这么说,李尤就以为自己明白了。想来是以前她还中意赵晅,自然就不喜欢时锦,现在不喜欢赵晅了,自然也就看时鸢顺眼了。
  思及此,李尤犹豫了片刻,就说道:“我进来的时候,还碰到他了呢。”
  “碰到谁?”
  “景荣啊。”
  “在哪遇到的?”时锦追问道。
  李尤道:“在你们府外面,我来的时候,他的小厮正托着他爬墙。我跟在他后面进来的,他往另一个院子去了,也熟门熟路的样子。”
  时锦啊了一声,没想到赵晅竟然也会晚上翻墙进来,肯定是来找时鸢的。
  ........
  “鸢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你再等等我。”
  房中很暗,只点了一盏纱灯。朦朦胧胧的,连人的面也看不清。
  赵晅拉住时鸢的手,轻声说道,若能看清神色,定能看到几分哀求,几分为难。
  时鸢低头不言,赵晅为何会让她一等再等,她何尝不知道原因呢。
  她从赵晅手中抽出手,站起身走至窗边。
  赵晅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鸢儿?”
  “我知道为何不行,你直说就是了。这个庶女出身我没办法改变,真是不行,还请赵公子趁早告诉我才是。别耽误了赵公子。”时鸢平静地说道。
  赵晅急急站起身,走至时鸢的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上。
  “鸢儿这话真是要剜了我的心了。”
  时鸢没有作声。她回想起那天她姨娘说的话来,虽然有些不堪入耳,可她自己清楚,姨娘说的是真的。虽说她和赵晅现在的关系没有公开,但是临川年轻一辈里,谁不知道她和赵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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