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7486137、秋槿槿的地.雷~啵啵啵~
尤茜:你好骚啊
薄霍凌:这可是你说的,我骚起来你别后悔:)
第57章
尤茜睡到半夜被父母吵醒。
重重敲两下门, 尤父焦急道:“小茜,赶快起床穿衣服, 出事了!”
睡意尚存,尤茜软绵绵地撑起身,边摸索着找衣服穿, 边问:“出什么事了?”
隔着门板传来尤母不赞同的声音:“你叫小茜干什么!她不去!”
尤父还站在门边, 压低的辩驳难掩清晰:“她为什么不去!这时候就该她过去!你没听老沈说, 小倾一直念着咱闺女的名字吗?”
“我不管!这事儿我不想让小茜掺和!咱俩做长辈过去看看是应该的, 但小茜有了新的感情, 我不想她继续和那小子纠缠不清。”
似乎在说沈倾的事。
尤茜瞌睡散了大半, 套好衣服走去门边, 拉开门时, 尤母已经收拾完毕,正站在玄关穿鞋。
尤父还在等她,见女儿出来, 揽过她肩膀一并往外走。
尤母挡住门:“小茜不去!”
尤父把尤茜往前推了推, 坚持道:“她必须去。”
鲜少红脸的夫妻究竟为什么事而争吵,尤茜毫无头绪,视线在父母脸上分别停留一秒,开口打破双方对峙:“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倾他…怎么了?”
尤母未答,脸色难看得别过头,握着门把的手用力捏紧。
尤父扫了眼挂钟,不想继续耽误时间,没像妻子那般顾虑, 直言道:“沈倾他…在学校宿舍割…腕……”
那两个字说得极为艰涩,将这片夜拉入更深的沉重。
尤母听得烦躁,催促丈夫赶紧走,视线扫过尤茜,眼波闪烁不定:“你……”
“我也去!”知道母亲想问什么,情况紧迫,尤茜打断她的话,坚定却带着颤音。
沈倾割腕?
她真的做梦都没想过……
2点过的城市陷入酣眠,只有路灯岿然立在寂静的街道。
去京华大学的路尤茜很熟悉,沿途风景看过好多好多遍。她好吃,每次看到街边小店,就会让沈倾停车给她买。
他总是亲昵地揉她脑袋,毫无怨言地排很长的队等待。那时她会趴在车窗往外望,眉眼唇角全挂着蜜一样的甜,很得意地在心里说——人群里最好看的那个,就是她的男朋友。
她头靠着车窗,眼底浮出温热的暗流。
也不过眨眼间,他们分手,他有了新女友,而她,有了新男友。
不知道薄霍凌会不会冒着大雨给她送伞,会不会为了她一时兴起绕大半个城市为她买来独有一家的龙虾三明治,会不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暖脚洗内裤……
她恨过沈倾,但那些爱,却也刻骨铭心。
所以,即便是最恨最恨的那一刻,也没想过要他去死。如今听说他出事,她只有担忧,没有幸灾乐祸。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做傻事?
接到沈母电话便急匆匆赶来的尤父尤母也不清楚内情,三人在京华大学附近的医院下了车,表情凝重地赶往住院部。
接待的值班护士打量尤家三口,随口说:“你们是他亲戚?多好的一小伙子,对自己下手真狠!还好他室友起夜发现,要是等到明早,肯定是救不回来的了。”
哒哒脚步声徘徊在昏暗的走廊,尤父沉默地听着,眉心褶皱拧得极深。
尤母耐不住地问:“知道什么原因吗?”
护士摇头,也不太确定:“好像是感情上的问题,送来抢救的时候一直在喊什么茜,是女生的名字……”
闻言,尤母表情立刻起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动声色地瞥了女儿一眼。
难道……
这两个孩子还藕断丝连着?
白炽灯的光线透过半掩门缝流淌地面,有争吵声自病房传来——
“姚馨,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要是我晚上没起来上厕所,沈倾就死在咱们寝室了你知道吗?!”
“他对前女友念念不忘自杀关我什么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他女朋友!沈倾这么做应该对我有愧才对!”
“你怎么这么恶毒?对你有愧?不是你把人害成这样的?我不管了!就算你和阮依依再怎么威胁,我也要把真相告诉沈倾!”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我不仅要说,还要把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曝光全网!”
尤茜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拐角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沈母,对方显然也听到屋内的争吵,按捺不住情绪,直奔病房,激动地问:“什么事?!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龌龊事?你说啊!”
尤家三口面面相觑,不知这时该不该进去。
护士站在一旁听八卦,显然对于京华高材生自杀内幕很感兴趣。
尤父拉了下妻子袖角,低声商量:“家务事,咱们等等再进去。”尤母也觉得尴尬,颔首同意。
此时病房内鸦雀无声,或许是因为沈母突然闯进去,众人一时间无措得失了言语。
尤茜稍稍往前,走近门边,好看清里面的状况。
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挤在病房,除了沈母和姚馨,尤茜还认得几个男生——是沈倾的室友。
“怎么不说话?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小倾他为什么会这样!”沈母语带哭腔,刚去洗手间洗过的脸再一次眼泪纵横,花白头发凌乱地散在鬓角,好似一瞬间就苍老。
姚馨没说话。
先前同她争辩的男生握了握拳,抿唇沉默了几秒,终于一鼓作气将憋在心里的真相全说了出来——
“是姚馨……”
“研三的学长学姐毕业,我们开欢送会,大家都喝高了,谁也没注意到姚馨把沈倾单独带去开房。”
“你住口!”姚馨尖叫起来,抬手去捂男生的嘴。
急于知道真相的沈母,不由分说拽住她胳膊,把人给拖到了门口。力道之大,姚馨猝不及防直接跌在地上。
地面的光被遮了一半。
沈母铁青着脸,沉沉道:“继续。”
男生瞥了眼地上的姚馨,将整件事最丑陋的部分公之于众:“沈倾喝得烂醉如泥,当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她撒谎,说沈倾和她发生了关系,后面的事大家也都清楚,沈倾和他女朋友好好的,都计划买房求婚了,结果闪电分手,说什么被姚馨的真心打动和这女的在一起了!”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瞪着爬起来的姚馨破口大骂,“还女学霸呢!人品这么差!简直丢我们京华的脸!”
“你胡说!你污蔑我!仔细我告你诽谤!”姚馨羞愤难当,指着男生的鼻尖高声嚷嚷。
“我有没有胡说,等沈倾醒来就真相大白。”男生义愤填膺,“知道你有个当教授的爹,我们惹不起!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倾被你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是个人!我有良心!”
一瞬间就被推上风口浪尖,姚馨感到孤立无援,喊了另外几个人的名字,企图找出帮忙说话的人。
然而沈倾被架出教学楼的一幕太令人震惊,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敢在这时候继续帮腔姚馨。
那可是一条人命呐!
窒息的沉默蔓延在病房。
沈母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恨恨看向姚馨。
她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儿子在跟两家长辈宣布分手的时候,会露出比死了还难受的表情,为什么会在分手后继续掺和尤茜的事,为什么对姚馨温和却不热切,为什么越来越沉默。
她终于懂了。
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坏心肠搞的鬼!
一手带大的儿子,她多么清楚他的品性。
和他爸爸一样,正派到近乎死脑筋,无缘无故夺走一个女孩的清白,就算打碎牙混着血一起咽下去也要负这个责。
“小倾……”
“我可怜的儿哟……”
沈母哭得凄切,她虽然是之后才赶来医院,但光是听医生对伤势的描述,她就后怕到无以复加。
她那么优秀,那么坚强的儿子,得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如果没有姚馨,她儿子哪里需要经受这样血淋淋的折磨!
一腔愤怒逆流着涌上头顶,沈母忽然抬起手,对着面前还在妄图狡辩的女孩狠狠挥去一个巴掌。
啪——
空气都凝固了几秒。
从小到大当惯公主的姚馨,什么时候被人当众扇过耳光?她错愕地捂住脸,火辣辣的疼痛细枝末节地蔓开。
是!她是憧憬沈倾!
可和他在一起后却发现,根本不似想象中那样美好。
他很少笑,或者说,很少对她笑;从不亲吻她,更别提做情侣间那些温存事;除了例行公事的吃饭和约会,他们不过挂着空头衔的陌生人!
姚家在京市也算有头有脸,她犯什么贱来受他们一家的气?!沈父给她摆脸色,沈母居然还动手打她了!
谁给他们的胆子?
姚馨怒火中烧,咬牙忍了忍,没忍住,直接甩手回敬沈母一巴掌。
“一家子奇葩!神经病!”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冲离病房,转身和尤茜视线对个正着,脚下一凝,讽笑,“呵!很得意?他爱的自始至终是你!不过,这种性冷淡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了!”
肩膀被狠狠撞了下,尤茜身体晃了晃,扶墙站稳后,却是好半天都没抬起头来。
她盯着脚下的花白地砖,思绪也变得混乱不堪。
刚才病房里那番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肩膀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使她无法自欺欺人。
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一墙之隔……
她和沈倾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
可是……
扶墙的手缓缓收成拳,她死死咬住下唇,双腿沉重到再也无法往前一步。
她好不容易放下这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姚馨的阴谋,老天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尤母上前安抚蹲在地上痛哭的沈母,尤父也上前,见女儿没跟上,回头唤她:“小茜?”
两个字,让尤茜惊觉般猛然抬起头,稀薄的氧气使她感觉窒息,病房有人听到她名字,纷纷涌了出来,救世主般的眼神望向她——
“尤茜来了!沈倾!是尤茜来了!”
这样的眼神让她喉咙发紧,尤茜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终于,在尤父上前拉她的时候,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将所有的失声呼喊都抛之脑后,她没走电梯,从昏暗的楼梯口一路飞奔而下。
睡了姚馨就要负责?那她呢?她这些年的青春又算什么?
太荒唐了!
她以为是她阻了他的青云路,到头来却是如此狗血的缘由。
一口气跑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只两盏路灯暗淡地亮着。她抹掉眼角的湿润,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小倾倾,这世上你最亲最爱的人是谁?”
——“是你呀。”
是你呀……
“骗子!”
第58章
深夜的医院像座巨大坟场。
尤茜独自坐在偏楼的石阶上, 混乱情绪使她肩膀不住发颤,黑暗像海潮, 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淹没。
她抖着手,像溺水时抓住稻草般,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应该不会接……
毕竟这么晚了, 执掌整个薄氏的总裁不可能专门为谁保持24小时开机。
然而, 紧紧过了几秒, 电话通了。
低低的一声“喂?”带着尚存困意的沙哑。
熟悉得, 让她一刹就酸了鼻尖。
薄霍凌……
她想喊他名字, 然而张了张嘴, 发现声音全黏在喉咙里,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没等到回应, 那头微愕:“尤茜?”
不想被他察觉出异样,尤茜咽咽嗓子,压住胸腔的轻颤, 哽咽着“嗯”了声。
听筒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似乎是掀被下床,一路走到阳台的动静。
隔了会儿,他又开口,也许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声音比刚才清明许多,问:“怎么了?这么晚打给我。”
平日里这磁性嗓音总爱说些不正经的话,但这一刻,却沉稳得让人靠岸般安心。
尤茜稍微镇定下来, 偷偷吸了吸鼻子,小声回答:“没什么,睡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此时她情绪慌乱,根本顾不得害羞扭捏,心里话全吐露,换对方好心情地低笑:“这么想我?”
“想……”尤茜说出这个字,再绷不住情绪,忽然哽咽着哭起来。
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此刻的心情究竟是难过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委屈。
耳边猝不及防传来女孩的哭声,薄霍凌吓得不轻,方才微醺的甜蜜散了个干净,像是被迎头泼了冷水,陡然清醒。
他边转身走往玄关,边问:“你在哪儿?”
尤茜呜呜咽咽,话说不清楚:“京、市二医、医院……”
“你病了?”薄霍凌只来得及抓上车钥匙和风衣外套,吸着拖鞋就冲出门。
路上通话一直没断,空荡荡街道,油门几乎踩到底。
他悬着一颗心,惧怕才刚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女朋友有什么闪失,好在对方哭了会儿,否认说:“没有。”
握方向盘的手稍松,薄霍凌缓口气,又问:“那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