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木羽年華
时间:2019-02-18 07:59:38

    老爷在府中时,最见不得后院几房因一点隔阂闹腾不休。
    而这四姑娘虽则不讨老祖宗喜欢,在老爷面前却硬是当作个掌上明珠给护着,明眼人都瞧的出老爷疼这四房姑娘,比起长房嫡出的雯姐儿,那也是丁点不差的。
    而徐姨娘嫁入太傅府,自己家底儿浅薄,平日里处处得忌惮着前面几位夫人,太傅跟前也不得宠。
    好容易近来得了老祖宗些好脸色,原本就想等老爷此次回来,给留个好印象,万不可能这个节骨眼没事找事跟四房再闹点什么出来。
    故而听五姑娘这一席话,不只一反常态地没有跟着说四房几句闲言碎语。徐姨娘面色一沉,却是斥骂起自己的女儿:
    “早跟你说让你离四房远些,你是闲的慌非去打听别房的事儿。就是走了个婆子,是什么大事?值得你特意找大夫人跟前理论?你也算得个名门千金,背地里嘴碎的很,没得让人不喜欢。”
    五姑娘被徐姨娘这莫名一番训斥吓得愣住。
    徐姨娘这个做人母的,平时关起门来的时候,也少不得时常议论其他几房长短。
    关于四房从前那些有的没的,五姑娘许多还是从徐姨娘口中听说的。
    更何况,五姑娘她也是看自己娘亲素来器重叶婆子这一家,才忍不住说上几句。谁曾想倒是平白无故挨了这一通骂。
    五姑娘心中自然十分委屈,垂下头嗫嚅了一会儿,又不甘不愿地小声嘟囔了句:
    “谁乐意打听她屋中的事?就看不惯她那德行,还不允许人说两句实话了?”
    徐姨娘闻言却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打了下她的脑门。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还瞧不出你那点心思?以后四房的事你少去过问,我可告诉你,你爹就要回了。你好生表现表现,别惹你爹不高兴,装也给我装出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免得被人瞧见又说是我教养的不好。”
    五姑娘被徐姨娘说得愈发委屈,心中不忿,咬着唇低头站在那里,却是不敢继续多言了。
    **
    太傅归返长安的消息,传去西厢院时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得知父亲回来,苏婉容心中甚是欢愉。可除了欢喜以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情绪。
    在这世上,除她的亲弟彻哥儿,曾为她丧命的奶娘以外。苏婉容最在意的也就只有她这个父亲了。
    苏婉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清正廉洁的好官。
    他付出了一辈子的精力,尽己所能地辅佐天子社稷,体察民情。父亲矢志不渝,从不阿谀奉承。自然受百姓拥护,也是她心中最为敬重的人。
    可是上一世的父亲,在苏婉容嫁去齐王府后,没几年就过世了。
    父亲临终前她也没能见得最后一面,对于此,就是现下的苏婉容偶尔回想起来也觉悔恨不已。
    “姑娘!老爷方才在前厅说要先来咱西厢院瞧看一眼!姑娘快换身衣裳迎一下吧,老爷现下该是已经在过来路上了!”
    这日,苏婉容起身还未多久,便见周嬷嬷眉飞色舞地快步走进来,眉梢都挂着喜色。
    苏婉容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唤来探春伺候梳洗,又让周嬷嬷去耳房将彻哥儿也叫起来。自己则迫不及待地直接赶去院外侯着。
    苏太傅现已年近五旬,除眉目间的褶皱泄露些许岁月痕迹。他身形挺拔宛若松柏,眼神依旧十分清明,依稀还瞧得出年轻时儒雅清俊的模样。
    父亲虽是一介文官,在苏婉容心中却是如山一般稳重可靠的存在。之于父亲,她即敬爱又钦服。
    此时想想,自己当初之所以会一眼倾慕温润如玉的齐王,或许也因了从那个男人身上隐约瞧见几分父亲的影子吧。
    现下的父亲,身子骨还算得硬朗。不若她千回梦转,记忆里年迈驼背的苍老模样。
    苏婉容望着父亲朝自己迎面笔直走来,鼻腔里就是一阵酸涩,袖下的手也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她双拳紧紧攥着,想要努力克制住,可最后发出嗓子的声音依旧还是有些哽咽了。“……爹爹、爹爹回了?”
    苏太傅此次前去滨州治理水患,唯独记挂留在府中的苏婉容。
    晓得后院许多人看不惯他这四女儿,苏太傅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总是害怕他这一走,没人护着,年幼的女儿自己带着顽劣的弟弟被人给欺负了去。
    可他前后离开也不过一月出头罢了,左右不会出什么大事。即便如此,他今早返京觐见了圣上,官服还没来得及褪,就匆匆赶来四女儿的西厢。
    孰料这才堪堪踏入门槛,就见自己纤细娇小的女儿,一席素白单衣,外面仅草草披了件藕荷色外衫。一头乌丝垂散腰际,显然起身后还来不及整理。伸长了颈子巴巴站在院中,也不知等了多久。
   
第038章  女儿不想嫁人
  见他进了门,小姑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柳眉微颦,豆大的泪珠就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苏太傅委实给吓了一跳,忙慌慌张张地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女儿,口中急切地道:“婉婉,这是怎的了?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
    苏太傅首先想到的是,果真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事发生了。女儿在后院还是受了欺负。
    他这四女儿年纪尚小,可性子素来坚韧倔强,颇有他当年的风骨。能让她都哭成这副模样,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只这么想着,苏太傅心中就酝酿起腾腾怒意。垂眸又见女儿瘦小的身躯羸弱地颤抖,就止不住压低嗓音,口中怜惜地哄:
    “这是被谁欺负了?婉婉都告诉爹爹,爹爹定替你做主。”
    她的父亲是一个古朴而严谨的人。日子过得中规中矩,除辅佐殿上之人以外,其余闲暇的时间,几乎都待在书斋看书,或是挥墨作些字画。久而久之,父亲身上总是隐隐带着清雅的墨香味。
    隔了半辈子,再度闻见这一股熟悉却陌生的书墨香,苏婉容眼眶又是一热。再忍不住,猛地扎身父亲怀中。
    许是对她早逝娘亲的亏欠,又也许原本投缘。
    苏太傅虽从不愿亲口承认,可他却是比谁人都要清楚,他心中确实一直多少是偏袒他这四房闺女一些的。
    四姨娘过世后,女儿最是与他亲近。但近两年到底是长大了,这样亲热又依赖地被女儿抱住不放,想想却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
    苏太傅胸臆顿生一腔柔情,心中疼惜的同时,对招使女儿委屈成这副模样之人的怒气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仿佛觉察到父亲的心思,苏婉容及时摇头,脸上还沾着泪就哽咽着道:“父亲莫要担心,我与府中的人相处都还不错,没受任何人欺负。只父亲一去就是这么许久,滨州离长安路途遥远,女儿心中记挂父亲安危,这才一下控制不住情绪了。”
    苏太傅听女儿这么一说,提着的心总是稍稍落下。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又见深秋天凉,女儿身上穿着单薄。
    太傅不忍其受冻,就一边自己扶着苏婉容起身,一边扫向立在一侧的周嬷嬷和其他几个丫鬟,吩咐道:“去厨房要些暖身的汤给小姐喝,其余的人就先回屋吧。”
    太傅今日其实是提前回来,老祖宗和几房的夫人姑娘刚刚得了消息,正忙着梳洗准备等下一家人在饭堂用早膳。
    也恰好趁了这个间隙,苏太傅难得有空坐下来和自己闺女好好说会儿父女间的知心话。
    此时的苏婉容已经喝下一碗暖汤,周嬷嬷和探春伺候着换上一身茜色散花绉裙后,就绕出梨木山水屏风,坐去父亲身侧。
    苏太傅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向四女儿身上。
    都说女大十八变,自己女儿也不过十四的年纪,尚未及笄,就已经是一天一个样了。
    眉眼还是那个精致的眉眼,可就是觉得哪里似乎又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苏太傅他也说不好。
    苏太傅顿时感慨万千,忍不住叹道:“几日不见,我的婉婉倒愈发像是个大姑娘了。”
    苏婉容怔了怔,随即便挽唇笑了起来。
    “长大了,懂事些了,就能早些孝敬爹爹,爹爹觉得不好?”
    “好,自然是好。爹爹可是日日盼着婉婉快快长大,再给寻一门最好的亲事。只是一想到婉婉嫁人了,爹爹就没有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搁身边哄了,爹爹又有些舍不得。”
    听出父亲言语中的揶揄,苏婉容佯装羞怯地垂下头去,娇声嗔道:
    “爹爹莫取笑我了,我方才哭不也是思念爹爹。再者说了,嫁人什么的事,我可从未想过。夫家再好,又哪里比得过爹爹。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寻什么亲事,就安安分分陪在爹爹身边,那就是最好的。”
    听女儿说自己不想嫁人,苏太傅一笑置之,却是没放在心上的。
    只当是他的婉婉年纪到底还小,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姑娘。觅得良缘的事暂且也不再跟她提了,只自己心中留了个心思,想着等女儿明年及笄了再同她商议那也是不迟的。
   
第039章  上一世的夫婿
  于是苏太傅自己转了话茬,召来一旁侯着的小厮,从包裹中取出一卷画轴,笑着就将其铺平摊放在二人之间的茶几上。
    “婉婉瞧瞧爹爹此次给你寻来了什么好物?这是名家李石渊的画作,此人性子乖僻,所作字画可谓千金不卖,只赠有缘人。爹爹当差时,碰上那李石渊恰巧云游至滨州一带,好说歹说才有幸讨来这么一副。你看看,喜不喜欢?”
    前世的她,同父亲一般喜好书画。
    父亲每次去外地当差,行至各个地方的古镇集市,总是会搜罗几卷古画或是名贴回来。父女俩一道儿欣赏品鉴。
    此次自然也是一样。
    现下的苏太傅面上挂着笑意,对于新寻来这一副,兴致显然十分高涨的模样。
    苏婉容便扫了一眼案几上的画卷。
    这是一副仕女浣衣图。
    画者用笔鲜明匀整,衣纹勾勒遒劲细致,顿挫宛转。敷色浓艳,刚柔相济,尤其对细部刻画,可谓一丝不苟,独具匠心。
    她目光停留片刻,心里便晓得这副画作绝非凡品,其中精妙之处难怪被称作“千金不换”。
    “怎样?婉婉是否也觉得此图布局工整巧妙,实在难得?你若喜欢,听闻李石渊仍在滨州,我便派人寻他,这样的画作怎样也该再讨几副收藏着才是。”
    苏婉容抬眸,望见父亲眼底却是有些期待之意。她踌躇片刻,却是缓缓摇了下头。
    苏太傅没料到女儿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一怔。
    他眸中带着诧异,有些迟疑地问:“婉婉不喜欢这幅画?”
    苏婉容还是摇头。
    她轻叹了口气,顿了片刻,却道:“我自然喜欢,却不因为这幅画本身,而是因了送画的人是爹爹你。可是爹爹往后不必再这般费心费力地寻名家书画特意拿给我瞧看。我只希望爹爹能够平平安安的,这便足够了。”
    自己这四女儿对丹青品鉴之道颇有见地,同他相比,那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是他自己,当初第一眼瞧见案几上这画,也是惊艳不已。
    万不可能预见女儿瞧见这样罕世佳作竟还能保持这般镇定的模样,甚至是有些兴致缺缺的。
    苏太傅心中实在费解,犹豫了半晌儿,终忍不住又问:
    “从前歇觉都舍不得离手的东西,怎的说没兴致就没兴致了呢?还记得去年给你讨了副陈林之的山水图后,你可是百般地缠着爹爹再给你要几副花鸟的,说是要裱起来挂你西院内呢。”
    苏婉容笑了下,将案几上的画仔细卷好,再放回樟木画筒内,这才望向父亲。
    “爹爹,人长大了,许多兴趣总是会变的,这并不稀奇。”
    苏太傅却是想到,京中许多同他家婉婉一般大小的香阁小姐,包括他后院其他几房丫头在内,大多都偏爱刺绣女红这等姑娘家喜欢做的事儿。他的女儿莫不是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听苏婉容这一番话,苏太傅也不好再继续多言。只想着原本与自己兴味相投的女儿,往后恐怕不会继续同他品鉴字画了,心中就不禁一阵惋惜。
    “倒是可惜了。这仕女浣衣图原本是李石渊近年最得意之作,他自己都宝贝得紧。说起来我能得到这幅画,还是多亏了砚儿。这个砚儿,婉婉许是不知,他是三皇子,与爹爹滨州当差时相识,年纪轻轻,才情学识却丝毫不逊色于我,我俩一见如故,他虽则贵为皇子,身上没得半点傲气,倒是同你爹爹私底下叔侄相称。”
    苏婉容听见三皇子这三字,心中微惊。
    此时年号建和,国姓为薛,三皇子字砚之。不过后来被封了王,普天之下能直呼其名讳的,并没有多少了。
    苏婉容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父亲也在她面前时常提到此人名字,总是说自己同此人意趣相投,相见恨晚。当时她便对这个尚未谋面的三皇子存了不错的印象。
    父亲与那薛砚之私底下也交情颇深。而后自己同薛砚之议婚,更可谓是亲上加亲。
    父亲对未来女婿可以说是喜爱又信任,以至于之后的储位之争,父亲毫无疑虑地同齐王占太子一边。
    但是最终登上殿上宝座的,哪里是太子呢。
    苏婉容又想到最后那宛若凭空出现的二皇子,在满朝文武震惊错愕之下,出人意料地登基称帝。
    皇权变革,先帝废黜,原先拥护太子的父亲自然也受其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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