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是梦,却逼真的很,让我想不当真也不行……对了,你不是说爹和娘也奇怪吗?他们不让我与安王接触,其实是和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这才宁暖真的愣住了:“一模一样的梦?”
“没错。”宁朗信誓旦旦地道:“你若是不信,不如去问娘,去问爹,开始我也以为觉得只是梦而已,可昨天晚上,我一问爹,才知道爹和娘与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你说,若是一个人做梦是叫做梦,那我们都做了一样的梦,是不是天上的神仙看不过眼,特地托梦给我们?”
“托梦?”宁暖怔了片刻,又摇头道:“不可能。”
“你若是不信,问问娘就是了。”
宁朗说得胸有成竹。
爹和娘都是重生回来的,他们三个可都是一模一样的想法,是为了让阿暖这辈子过得顺遂快乐。等娘回来,他与娘相认以后,娘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正说着,江云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秦夫人与丫鬟在慧真大师的门外站了一天,也没有见到慧真大师,还是秦夫人的身体受不住,这才回来,江云兰也这才知道,原来秦夫人就住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因此方才是去找秦夫人寒暄去了。
见她出现,宁朗眼前一亮,立刻叫道:“娘,你快过来。”
“什么事?这么咋咋呼呼的。”江云兰嫌弃地看了宁朗一眼,又转头对香桃道:“晚上实在冷的很,你去问问小师父,能不能多要一床被子过来,小心阿暖晚上着凉。”
香桃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了。
江云兰这才到了床边坐下,关切地道:“你身体如何了?你爹也真是的,你身上带着伤,怎么能让你连夜跑到这边来。”
“娘,不说这个,你快告诉阿暖,你是不是也做了同一个梦。”
江云兰愣住了:“梦?什么梦?”
宁朗冲她挤眉弄眼:“就是安王与阿暖的梦,在梦里,安王是不是对阿暖一见钟情,特地请皇上下旨赐婚,把阿暖娶回去做了王妃,结果他却对阿暖不好,让阿暖受尽了委屈……你是不是也做了这个梦?”
江云兰呆住。
宁朗口中所说的,与上辈子发生的分毫不差,一见钟情,赐婚,受冷落……可这哪是梦,这分明就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可宁朗怎么会知道?
江云兰诧异地朝他看去,对上了宁朗充满暗示的眼神,她一愣,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宁彦亭会答应让宁朗带着伤连夜赶过来,难道是……因为宁朗也重生了?
宁朗重生了,岂不是就代表他上辈子也死了?
江云兰心中一时复杂无比,没有立即回答宁朗的话。还是宁朗催了催她,她才反应过来,道:“没错,我的确也做了这个梦。”
若说只有宁朗一个,宁暖还有些怀疑的话,可连宁母也这么说,宁暖就不得不深思了。
“爹他也做了这个梦?”
“没错。”或许是母子连心,江云兰不但猜到了宁朗方才的意思,还接得十分顺畅:“阿暖,我与你爹也就是做了这样的梦,才一直担心,不让你们与安王接触,原先我们还担心这只是梦,可你哥哥也做了这个梦,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警示,你也得小心一些,听娘的话,不要再接近安王了。”
宁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有,阿暖,若是这几日安王来找你,或是你与安王碰巧遇见了,不论他说什么,你找借口避开就是了。”宁朗连忙道:“若是安王要帮你的忙,你也不要答应,若是他说对你说好话,你记住了,那都是贪图你的美色,对你不安好心。”
宁暖应了一声,又迟疑道:“若真是哥哥你说的这般,可为什么我没有梦到呢?”
“什么?”
“在哥哥的梦里,我才是嫁给了安王的人。”提及这个,宁暖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声道:“若是神仙真要给什么警示,那也是给我才对,为何会偏偏托梦给你们呢。”
宁朗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江云兰先反应过来,道:“神仙的意思,哪是我们能猜到的?神仙能给我们警示,自然是再好不过,提醒了我们,也是提醒了你,有什么不一样?”
宁暖哦了一声,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江云兰先打断,找了个借口将她赶去睡觉。宁暖没有不答应的,乖乖去了另一间屋子里。
而江云兰却是没动,看着她走了,这才拉着宁朗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娘。”宁朗看着她,眼眶也有些红:“我好久没见到您了,我好想您,自从您死了以后,咱们家就乱的一塌糊涂,我与爹都被人陷害,入了天牢,还有阿暖……”
“阿暖怎么了?”江云兰急忙抓着他问:“你和我说说,阿暖怎么了?你死的时候?阿暖过得好不好?我听说安王待她不好,可阿暖这般聪明,即使是一个人在王府里,肯定也能过上好日子。”
“阿暖她……”宁朗黯然:“阿暖生产时没挺过去……”
江云兰一怔,抓着他的手骤然收紧,又松了开来。
她颓丧地垂下了头,喃喃道:“阿暖竟然……”
“娘,是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连累了阿暖,让阿暖为我到处奔波,阿暖又怎么会这么劳累。”宁朗内疚地道:“若是她好好养着,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也不怪你。”江云兰勉强安抚了他一番,才说:“如今我们都回来了,虽然阿暖还未回来,可这也是好事,这辈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定然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宁朗不停地点头。
然后他又说:“娘,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宁朗将自己与安王交好,并且和安王通信的事情说了。
他说完以后,还懊恼道:“若是我能早些时候回来,就不会给安王那么多机会了。”
江云兰听完,脑子空白了片刻。
“……”
宁暖刚躺下,忽然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云山寺山上的夜晚之中十分明显。她听得出来,那是兄长的叫声。宁暖顿时坐不住了,连忙坐了起来,披上外衣下床去敲隔壁屋子的门。
“娘?哥哥?我方才听到哥哥的声音了?没出什么事情给吧?”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江云兰才开门走出来,面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阿暖别担心,你哥哥是不小心撞到了脑袋,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快早些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去找慧真大师。”
宁暖点了点头,犹豫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好迟疑地回到了屋子里。
她打起精神,又等了等,确定没再听到宁朗的惨叫声,这才放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宁暖照旧起了个大早。
这次她不敢擅自出门,只在屋子里等江云兰起床,与江云兰一块儿用过了早膳以后,才匆忙去寻慧真大师。宁朗则留在屋子里休息,只是离开之前,他还拉着宁暖,叮嘱了好一番要宁暖离安王远一些的话,让宁暖哭笑不得。
今天他们运气好,慧真大师已经愿意见客。秦夫人一早就找到机会进去了,她们到的时候,秦夫人正好从里面出来,依旧是愁眉苦脸的,看上去情况依旧不好。
江云兰连忙拉着宁暖走了上去,问道:“小师父,今日慧真大师见客吗?”
小和尚看了两人一眼,问:“敢问两位施主,是哪位施主想要见慧真长老?”
“我们,我们都是。”
“哪位施主是有所求之人?”
江云兰和宁暖互相看了一眼,宁暖道:“是我。”
“那请施主随我进来。”
宁暖回头看了江云兰一眼,这才跟着小和尚走了进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见到慧真大师,谁知道走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还不止慧真大师一人,旁边还坐了一个安王。宁暖想到昨天宁朗说的那番话,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来。
“宁姑娘,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楚斐含笑道:“若非有慧真大师的面子,恐怕我连见宁姑娘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伸手给宁暖倒了一杯茶,是他自己带来的上好茶叶。楚斐态度自然,好似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宁暖又看了慧真大师一眼,见大师仍然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没有任何表示,才又迟疑地接了过来。
她不敢喝,杯子放到唇边轻轻碰了一下,便又很快放下。
宁暖轻声问道:“安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与慧真大师算是旧识,今日慧真大师有空,就过来听慧真大师讲讲经。”楚斐道:“宁姑娘来找慧真大师,又是为了什么呢?”
宁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想起昨日安王屡次提出来可以帮忙,又想起宁朗做的那个稀奇古怪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直觉使然,如今在这儿碰见安王,她也并不觉得安王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是过来听慧真大师讲经。
宁暖不禁在心中暗想,安王对她的态度,着实是奇怪的很。
若只是友人之妹,这也未免太殷勤了一些。
难不成真的被兄长梦中了?
第40章
宁暖态度拘谨,对着楚斐,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尽管旁边有慧真大师在,可也不好和外男共处一室。宁暖待了一会儿,心中已经生出了退意。
只是见到慧真大师的机会不好有,宁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得到了这个机会,想起宁母的辛苦,宁暖又迟疑,不由得往慧真大师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楚斐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便起身告辞。
“既然慧真大师有客人,那本王就下回再来。”
宁暖登时长舒一口气。
楚斐摇了摇扇子,又道:“本王想问问宁姑娘,不知宁朗身体如何了,本王昨日派人送去的伤药,可有派上用场?”
“多谢王爷,兄长已经好多了。”宁暖低声说:“劳烦王爷挂念,兄长昨日误伤了王爷,不知王爷伤势如何?”
“本王也无碍。”
宁暖松了一口气。
“倒是宁朗,本王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他来给本王赔罪。”楚斐扬眉道:“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
他的语气之中并无多少愤怒,像是普通说话时的调侃,宁暖知道他与兄长感情好,这番质问也并不是在生气。宁暖不禁弯了弯眼,道:“等民女回去以后,便去催一催兄长,让他来向王爷赔礼。”
楚斐这才满意。
他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后又意识到说太多显得太过冒进,顿时又懊恼地住了口。
他匆匆与宁暖道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宁暖这才朝着慧真大师看了过去。
慧真大师睁开眼睛,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地看着她:“施主想要问贫僧什么呢?”
“民女想要找大师算命。”宁暖想起江云兰叮嘱她的话,从怀中掏出写了自己八字的纸条,递了过去。
慧真大师接过,细细推算了一番,然后又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忽地摇头:“施主拿的当真是自己的八字?”
宁暖连忙道:“是民女本人的,大师,是发生了什么事?”
慧真大师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又问:“施主身边可是有奇遇之人?”
“奇遇?”宁暖愣了一下,“大师,什么叫做奇遇?”
“贫僧看施主八字,施主一生多坎坷,有诸多麻烦缠身,几年之后,还会遇到命中大劫,若是没有躲过,恐有性命之忧。”慧真大师道:“可贫僧观施主面相,施主前半生虽有些苦闷,后半生却是再顺遂不过。”
宁暖急忙道:“那大师口中的命中大劫呢?”
“施主有贵人相助,若是能避开,则一生平安喜乐,富贵无忧。”
宁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大师,您口中说的贵人,是指谁呢?”宁暖试探地道:“民女平日里不曾遇到过外人,按照大师说的话,民女已经遇到了那位贵人不成?”
慧真大师莞尔:“施主都不知道,贫僧又怎会知晓。”
宁暖这才作罢。
“至于施主所求的另一件事,已有人替施主求了。”
“另一件事?”宁暖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师是说……”关于她名声的事情?
慧真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宁暖又问:“大师口中所说的贵人,与这人是同一个吗?”
慧真大师没有回答,只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不是了。
宁暖有些失望,她与慧真大师道了谢,起身动作轻轻地走了出去。
宁暖一出门,门外等了很久的江云兰立刻凑了过来,殷切地问道:“阿暖,大师说了什么?”
“娘。”见着她,宁暖弯了弯唇角,忍不住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来。
瞧见她这幅模样,江云兰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头一喜,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拉着宁暖往回走,喜气洋洋地道:“等回去,你和我好好说说,慧真大师都与你说了什么,还有你哥哥,也顺便说给你哥哥听。”
宁暖哪有不同意的。
她与江云兰急匆匆地赶了回去,等回到厢房时,宁朗也已经醒了,正愁眉苦脸地吃着素斋,一见他们进来,顿时眼睛一亮,将筷子一扔,兴冲冲地道:“娘,阿暖,你们回来了,这是已经见过了慧真大师了?”
江云兰脸上满是喜色,她拉着宁暖坐下,迫不及待地道:“阿暖,慧真大师说了什么,你快和娘说说。”
宁暖没有隐瞒,连忙将慧真大师和她说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她说完,还好奇地道:“娘,你说,慧真大师口中所说的贵人是谁?”
还不等江云兰开口,宁朗便立刻道:“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和爹娘了。”
“你们?”
“我与爹娘都……做了那个梦,这不是知道你未来会过得不好,老天爷特地给我们警示,不就是为了要我们让你过上好日子?”宁朗不禁唏嘘:“你瞧,慧真大师这么厉害,连我们梦到的未来都被他说中了。”
江云兰也不禁点头。
可不正是如此?
慧真大师口中说的,说阿暖原本未来会麻烦缠身,上辈子阿暖不就是被他们拖累?又说还会遇到命中大劫,想来慧真大师口中说的,就是阿暖生产之事了。